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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国公府的远房表妹 ...

  •   顶着寒风吆喝了一上午,唐闲早已累得够呛,回到屋子里刚歇下,屏幕上的进度条显示往前推进了一点。

      【开始管理田庄,奋斗值+5】

      “费半天劲,怎么才加了这么点?”唐闲有些不满地问系统。

      “这才刚开始,谁知道你的法子管不管用,给你加多了到时候还得麻烦我再扣回来。”系统回怼道。

      唐闲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

      新政颁布后的几天,唐闲屋子的门槛几乎被踏破。春桃忙得脚不沾地,负责登记造册,解答庄户们的疑问。虽然辛苦,但她看着庄户们脸上洋溢着笑容和希望,心里也充满了干劲,越发觉得自家小姐真乃神人也。

      唐闲则更加忙碌,她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庄子的账目问题。赵老四交上来的旧账被她扔在一边,她重新设计了一套简洁明了的记账表格,分成收入、支出和结余三大项,并要求每一笔开销都必须有至少两人的签字证明。

      至于由谁来管账,唐闲在脑子想了一圈,最终选定了李老五等几个看起来老实可靠、在庄户中素有些威望的人,将他们编入“核算小组”,负责监督庄子里日常物资的领取和产出记录。

      这样一来,赵老四的财权算被架空了。

      同时,她还亲自带着春桃和两个婆子,对田庄里的土地进行丈量与评级。不过么,这个过程自然不会一帆风顺,赵老四的心腹偶尔会跳出来指鹿为马,企图把肥田说成瘦田。唐闲当然不会惯着他们,要么把之前记载着历年产量的账目摔在他们脸上,要么直接抓一把土捻开查看,怼得他们哑口无言。

      几番功夫下来,一套全新的、基于土地等级和预估产量的承包方案初步成型,唐闲让人抄写多份,贴在庄子里几个显眼的地方。庄户们围着公示,议论纷纷,声音中充满兴奋与期待。

      尘埃落定,唐闲给自己放了几天假,带着春桃在庄子里游山玩水,十分惬意。

      “你有没有觉得,这些天赵老四他们几个有点太老实了?”见唐闲又隐隐有躺平之势,系统忍不住问她。

      “既来之则安之,”唐闲打了个呵欠,靠在藤椅上晒太阳,“我可是具备现代专业知识的管理者,还怕他们几个不成?”

      赵老四及其团伙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明面上,他们装得异常恭顺,对唐闲的指令唯唯诺诺,暗地里,小动作却不断。

      先是春耕将至,庄户急需种子,赵老四主动应下采买的活计,却拖拖拉拉,一去便是好几日。而且带回来的种子不仅品质不佳,还掺杂了不少瘪壳,若非唐闲提前命李老五等人抽样检查,几乎就要被他蒙混过去。

      唐闲没有发怒,只是当着众人的面,将劣质种子倒在赵老四面前,语气让人捕捉不到情绪:“赵庄头,我想你是办事办老了的,才把这采买种子的差事交给你。如今你自己瞧瞧这些个是什么玩意儿,这种子若种下了,大伙儿来年岂不是要跟着你喝西北风了?”

      “这批种子不合格,按新规,采购责任人需承担损失,赵庄头办事如此不力,本月月钱就罚没了罢。今日之内,换回合格种子,否则按渎职论处,送交府中法办。”

      她的处理方式不掺杂个人情绪,完全有章可循。赵老四存心找茬,却也无可辩驳,憋得满脸通红,只得咬牙认罚,灰溜溜地重新去采买。

      “所以,你是故意同意让赵老四去买种子的?”事后复盘时,系统问唐闲。

      “枪打出头鸟,我正愁没机会收拾他呢,他倒自己撞上来了,”唐闲说,“做坏事还要实名制,可见这赵老四也不是个多聪明的。”

      系统没再说话。

      不得不说,它现在对唐闲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这人虽然刚开始很不靠谱,但要真上手了,还挺有模有样的。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被我帅到了?”

      系统:“……”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赵老四和他的心腹开始在庄子里散布谣言,说表小姐的新法是骗人的,这么做的目的是抬高田租,等大家把地种好了,府里就会收回土地,或者加租。

      这话说得有鼻子有眼,一些原本就犹豫的庄户见状又开始动摇起来。

      粉碎谣言最好的办法,就是公开和透明。唐闲牢记这个知识点,将全体农户再次召集起来。

      这次,她没有站在打谷场的石头上,而是叫人搬了张桌子来,将那份盖有国公府印信的承包契约范本,以及她重新整理清晰的新账本框架,都摆在桌上。

      “近日,我仿佛听到些传闻,”她开门见山,“说我沈清韵言而无信,说新法是骗局。”

      底下人群窃窃私语,一阵骚动。

      “这等无稽之谈本不需理会,但长此以往恐扰乱人心,今日索性在这一并说个清楚。大家请看,”唐闲拿起契约,“这份契约,白纸黑字,写明了承包年限、田租数额、奖励办法。一式三份,承包者一份,庄子里留存一份,还要送一份回国公府备案,具有律法效力,岂是儿戏?”

      她又指着账本框架:“所有收支,此后都会按这个新账本记录,每月公示。大伙若有疑问,可随时找我,或者去寻核算小组的李老五他们核对。我若有一文钱贪墨,大家尽可去国公府告我!”

      唐闲的话掷地有声。接着,她让春桃将契约和账本的具体条款,大声地、反复地念给所有人听。

      庄户们大多不识字,但听得极其认真。当听到“承包期五年”、“田租固定”、“超产部分全归自己”等关键条款时,他们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是啊,这可是盖了大印的!而且账目公开,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李老五带头站了出来,粗着嗓子喊道:“乡亲们!咱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咱们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现在小姐给了咱们盼头,难道还要因为几句没影子的闲话,就缩回去继续过那猪狗不如的日子吗?我李老五把话放这儿,我信小姐!这田,我种定了!”

      “对!我们信小姐!”
      “种定了!”
      ……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响应,谣言算是不攻自破了。赵老四缩在人群后面,看着群情激昂的庄户,面如猪肝色,彻底败下阵来。

      风波过后,田庄里的气氛为之一新,如火如荼的春耕,正式开始了。

      这一次,不用任何人催促,庄户们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天不亮就下地,直到夜幕降临才回家。男人负责深耕,女人和孩子则负责除草、施肥。以往需要赵老四拿着鞭子催逼才能完成的春耕,如今进行得井井有条,效率惊人。

      唐闲倒是想闲着,怎奈系统决定将内卷贯彻到底,动不动就是芥末警告。唐闲没办法,只好每日都出门巡查,今日派人维护年久未修的水渠,明日派人修缮残破不堪的粮仓,一段时间后,水月庵田庄已焕然一新。

      春耕接近尾声时,三月之期将至,田庄来了几位意外的访客。

      为首的是一位骑着高头白马的年轻公子,他身着墨色劲装,外罩同色斗篷,身姿挺拔,眉目俊朗,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一种久居人上的贵气与军旅的肃杀之气。身后还跟着几名一看就身手不凡的护卫。

      此人正是镇国公世子,顾长渊。他奉命巡查京畿防务,返程时恰好要路过水月庵田庄,王氏便让他在完成公务之后前来探查一番。

      赵老四如同见了救星,连滚带爬地迎上去,扑通跪下,声泪俱下地开始控诉:“世子爷!您可要为小人做主啊!表小姐她……她胡乱改制,把田地都分给了庄户,弄得庄子里人心惶惶,祖宗规矩全都坏了啊!小人劝谏,她非但不听,还……还罚了小人的月钱……”

      他添油加醋,把唐闲的改革说得一无是处,仿佛庄子马上就要大乱。

      顾长渊面无表情地听着,目光却扫过井然有序的田地,那些庄户个个精神抖擞,哪里有半分人心惶惶的样子?他不动声色地问:“那位表小姐,现在何处?”

      “在……那边坡地上。”赵老四连忙指向东边。

      顾长渊策马过去,远远便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正蹲在田埂边,与一个老农说着什么。她穿着简单的棉布衣裙,发髻上没有任何饰物,脸上甚至沾了些泥点,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神情专注而认真。

      他勒住马,没有打扰,静静地看着。

      只见“沈清韵”拿起一根麦苗,对老农比划着,似乎在讲解什么。老农频频点头,脸上俱是信服。阳光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与这充满生机的田野构成了一幅奇异的、动人心魄的画面。

      顾长渊心中微微一动。这位表妹,和他想象中那个怯懦、需要庇护的孤女形象,似乎很不一样。

      唐闲察觉到身后的视线,回过头,便看见了端坐于马上的顾长渊。她愣了一下,随即从原主记忆和对方的气度打扮中,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她站起身,从容地行了一礼:“清韵见过世子表哥。”

      不卑不亢,礼仪周全。

      顾长渊翻身下马,走到她面前,目光沉静地打量着她:“你就是沈清韵?我听母亲提起过你。赵庄头说,你把田庄的规矩竟都改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自带一股威压,旁边的春桃和李老五等人都紧张得大气不敢出。

      唐闲迎上他的目光,坦然道:“是。旧制僵化,庄户无利可图,自然怠工。清韵只是略作调整,将庄户利益与田庄收成绑定,激发其劳作热情。目前看来,效果尚可。”

      “哦?如何绑定?”顾长渊似乎来了兴趣。

      唐闲便将她推行的“承包责任制”、“定级定租”等一揽子核心措施,言简意赅地阐述了一遍。

      顾长渊是带兵的人,深知赏罚分明的重要性。他听着“沈清韵”条理清晰的讲述,心中愈发惊讶。这套法子,看似离经叛道,实则暗合管理之道,甚至与他治军之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就不怕庄户们拿了地,反而懈怠?或者赵庄头等人暗中破坏?”

      唐闲微微一笑,从容应答:“古有‘末位淘汰’之规,懒者罚,勤者奖,自然蔚然成风。至于赵庄头……”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不远处脸色发白的赵老四,“清韵行事,但凭规矩。账目公开,众目睽睽,些许魑魅魍魉,何足道哉?”

      她的话语中透出的自信与智慧,让顾长渊眼中闪过一丝激赏。他看了一眼噤若寒蝉的赵老四,心中已然明了。

      “很好。”顾长渊点了点头,没再多说,翻身上马,“秋收之时,我希望能看到你说的‘效果’。”

      “你觉得这个世子怎么样?”顾长渊离开后,系统带着兴味儿问唐闲。

      “什么怎么样,”唐闲被问得有些发懵,旋即反应过来,心中登时警铃大作,“你们剧本不是搞事业的大女主吗?怎么还有感情线?”

      “谁说不能有感情线了,有的时候感情线反而能为事业线打辅助,你别当真不就好了。”

      唐闲一脸狐疑,认真地思考着系统这话的可行性。

      自从世子来过后,赵老四就彻底老实了。他明白,世子虽未明确表态,但显然没有被自己的谗言所蒙蔽,甚至可能对表小姐的做法有几分认可。于是他再也不敢明着使绊子,只好夹起尾巴做人。

      田庄的管理权,已经完全转移到了唐闲和她建立的“核算小组”手中。

      夏季是田间管理的关键时期,唐闲虽然不懂具体农事,但管理学知识的加成让她善于组织和激励。她让核算小组负责巡查,及时发现病虫害并组织集体扑杀;对于管理用心、庄稼长势明显优于邻地的承包户,她会在月度公示时给予公开表扬,并发放奖励,极大地鼓舞了士气。

      庄户们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劳动被如此重视和认可,干劲更足了。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远远望去,绿油油一片,充满了生机。

      金秋十月,水月庵田庄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大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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