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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集训营的风省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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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队集训营在市郊的一所大学开营。清晨的雾还没散,陆野和贺临舟就背着行李进了校门。
报到处的老师递来两张卡片:“你们是市一中的吧?去年你们学校的成绩不错,今年继续加油。”
陆野刚想客气两句,就被一个爽朗的声音打断:“市一中的?哪个是贺临舟?”
一个瘦高的男生走过来,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我是南城中学的沈策,久仰大名。”
“你好。”贺临舟礼貌地点头。
“这位是?”沈策看向陆野。
“陆野。”陆野把背带往上提了提,“请多指教。”
“指教不敢当。”沈策眨眨眼,“不过我听说你们两个关系很好,住一个宿舍?”
“应该是。”贺临舟看了看分配表,“406室。”
“巧了!”沈策一拍大腿,“我住407,隔壁!”
办理完入住,两人拖着行李进了宿舍。四张上床下桌,窗边摆着两盆绿植,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我睡靠窗的吧。”陆野把包往床上一扔,“你不介意吧?”
“你喜欢就好。”贺临舟笑了笑,把自己的行李放在了靠门的位置。
收拾完,陆野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是那枚刻着“野”字的徽章。他犹豫了一下,把徽章别在了床头的布帘上。
贺临舟看着他,眼底有一丝笑意:“挺好看的。”
“那当然。”陆野扬起下巴,“也不看看是谁的眼光。”
“你的。”贺临舟顺着他的话说。
“知道就好。”陆野嘴上得意,耳朵却悄悄红了。
下午是开营仪式。报告厅里坐满了来自全省各地的学生,台上的教授滔滔不绝地讲着竞赛的意义和纪律。
“……这次集训将采用淘汰制,每周会有一次测试,最后选拔出十名同学代表省里参加全国联赛。”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骚动。
“淘汰制?”有人小声嘀咕,“这也太残酷了吧。”
“怕什么?”另一个声音接道,“能来这里的,谁不是身经百战?”
陆野的手心微微出汗。他看向身旁的贺临舟,对方正低头记着笔记,神色平静。
“紧张?”贺临舟侧过头,压低声音问。
“有点。”陆野坦白,“淘汰制,听起来就很吓人。”
“别怕。”贺临舟看着他,“我们一起努力,一起留下。”
“嗯。”陆野点头,心里安定了些。
开营仪式结束后,是分组测试。教室里,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套难度不小的题。
“计时开始。”监考老师的声音落下,教室里只剩下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
陆野深吸一口气,按照既定的策略,先把会做的题稳稳拿下。中途遇到一道几何题,他卡住了。他皱着眉,在草稿纸上画了好几个辅助线,还是没找到思路。
“别急。”贺临舟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回到定义,把已知条件都列出来。”
陆野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差点把草稿纸戳破。他深吸一口气,按照贺临舟的提醒,重新整理已知条件。突然,一个关键的辅助线浮现在脑海里。
“有了!”他心里一喜,笔尖飞快地在纸上滑动。
测试结束,走出教室,沈策迎了上来:“感觉怎么样?”
“还行。”陆野笑了笑,“差点卡在一道几何题上。”
“几何是我的强项。”沈策拍了拍胸脯,“以后你不会的,尽管来找我。”
“那我先谢谢了。”陆野也笑了。
晚上,宿舍的灯熄了。窗外的风穿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你睡了吗?”陆野小声问。
“还没。”贺临舟的声音从帘子那边传来,“你呢?”
“我也没。”陆野翻了个身,“你说,我们能留下来吗?”
“能。”贺临舟的语气很笃定,“只要我们不放弃。”
“嗯。”陆野点头,“不放弃。”
第二天开始,真正的训练拉开了序幕。每天上午是专题讲座,下午是分组讨论和刷题,晚上还有自习和答疑。
“函数这一章,你们要注意极值的判定条件……”教授在台上讲得头头是道,台下的学生们奋笔疾书。
“这个我会。”陆野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写下关键步骤。
“这个你也会?”贺临舟侧头看了他一眼,眼底带着笑意。
“当然。”陆野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别忘了,我可是有‘名师’指导的。”
“哪位名师?”贺临舟故作疑惑。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陆野冲他眨眨眼。
“那这位名师是不是应该收点学费?”贺临舟笑着问。
“学费嘛……”陆野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橘子糖,“这个够不够?”
“够了。”贺临舟接过糖,“而且还很珍贵。”
训练的节奏很快,强度也很大。每天晚上,宿舍楼道里都能看到抱着书匆匆赶路的身影。
“你们也太卷了吧。”沈策探进头来,“都十一点了,还在学?”
“你不是也没睡。”陆野抬了抬眼皮,“你又来干嘛?”
“借计算器。”沈策晃了晃手里的试卷,“明天要小测,我得把这几道题再练一遍。”
“拿走吧。”贺临舟把计算器递给他,“记得还。”
“放心!”沈策做了个“OK”的手势,“我可是守信用的人。”
周末,营里组织了一场友谊赛。操场上,篮球架下,两队人马打得难解难分。
“传球!”赵磊的声音从球场边传来。他是专门来给陆野加油的。
“你怎么来了?”陆野惊讶地问。
“我就不能来?”赵磊挑眉,“我可是你们的头号粉丝。”
“头号粉丝会在比赛的时候头号传球吗?”陆野笑着调侃。
“当然。”赵磊一本正经,“这叫专业。”
比赛结束,虽然陆野他们队输了,但大家都很开心。
“打得不错。”贺临舟递给陆野一瓶水,“最后那个三分很关键。”
“可惜没进。”陆野接过水,“下次一定。”
“下次一定。”贺临舟重复了一遍,眼神里有一丝鼓励。
晚上,赵磊被沈策拉去隔壁宿舍打牌,宿舍里只剩下陆野和贺临舟。
“这周你感觉怎么样?”贺临舟问。
“挺好的。”陆野靠在椅子上,“就是有点想家。”
“我也是。”贺临舟点头,“我妈今天给我发消息,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等选拔结束吧。”陆野说,“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看看我爸。”
“好。”贺临舟笑了笑,“一起回去。”
窗外的风渐渐大了,吹得树叶沙沙作响。陆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几颗橘子糖。
“来一颗?”他递给贺临舟。
“好。”贺临舟接过糖,剥开,放进嘴里。
橘子的甜味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像一条看不见的线,把他们的心紧紧地连在一起。
“临舟。”陆野忽然开口,声音有点低,“谢谢你。”
“又说谢谢?”贺临舟笑了,“我们不是说好了,朋友之间不需要这个。”
“那我换一种说法。”陆野看着他,“有你在,真好。”
“嗯。”贺临舟点头,“有你在,也很好。”
夜深了,宿舍的灯熄了。窗外的风依旧,树叶的影子在墙上轻轻摇晃。
陆野躺在床上,想着这几天的训练,想着即将到来的选拔,想着家里的父母,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
“不放弃。”他在心里默念,“我们一定能留下来。”
帘子里,贺临舟也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他想起了河堤上的约定,想起了橘子糖的味道,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一起留下来。”他在心里说。
第二天一早,太阳还没完全出来,操场上已经有了跑步的身影。陆野和贺临舟并肩跑着,呼吸在清晨的空气里化作白色的雾气。
“最后一圈。”贺临舟说。
“冲!”陆野加快了速度。
两人一前一后冲过了终点线,气喘吁吁地笑着。
“今天有小测。”贺临舟提醒道。
“知道。”陆野擦了擦汗,“我们一定没问题。”
“一定。”贺临舟点头。
他们并肩走向教学楼,阳光从他们身后照过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并行的路,通向更远的地方。
第一次小测的铃声在清晨的走廊里响起时,陆野握着笔的手还是紧了紧。考场里很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监考老师走动的脚步声。他快速扫过卷面,前几道题都是之前练过的类型,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指尖的力道也松了些。
写到最后一道压轴题时,陆野的笔尖顿住了。题目是复杂的函数与几何结合题,光是题干就占了满满两行,图形里交错的辅助线看得人眼花缭乱。他咬着笔杆,在草稿纸上画了一遍又一遍,额角渐渐渗出细汗——明明前几天才和贺临舟一起讨论过类似的题型,此刻脑子里却像被浓雾裹住,怎么也抓不住关键思路。
“还有十五分钟。”监考老师的声音像一块石头投进平静的水面,考场里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陆野抬头,正好对上斜前方贺临舟的目光。对方似乎察觉到他的窘迫,笔尖在草稿纸上轻轻点了点,眼神落在他卷面的图形上,又飞快地移开。
那一瞬间,陆野忽然想起贺临舟之前说过的话:“遇到复杂的题,先拆成小问题,从已知条件里找隐藏的等式。”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起尺子在图形上标出已知的角度和边长,再把函数表达式写在旁边。当两个看似无关的条件通过一个中间变量联系起来时,思路像被打通的河道,瞬间清晰了。
交卷时,陆野跟在贺临舟身后走出考场,脚步还有些虚浮。“刚才最后一题,你是不是在提醒我?”他压低声音问,耳朵有点发烫。
贺临舟侧过头,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是你自己想通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橘子糖,剥开糖纸递过去,“紧张的话,吃点甜的会好很多。”
陆野接过糖塞进嘴里,橘子的甜意慢慢在舌尖散开,刚才紧绷的神经果然松弛了些。两人刚走到楼梯口,就被沈策拦住了。“怎么样怎么样?最后一道题你们做出来了吗?”沈策一脸急切,手里还攥着揉皱的草稿纸,“我卡在最后一步,算出来的答案总觉得不对。”
“你是不是忽略了定义域的限制?”贺临舟接过他的草稿纸,指了指其中一行,“这里的自变量范围要结合几何图形来确定,不能只看函数本身。”
沈策拍了下大腿,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把这个忘了!难怪答案不对。”他又看向陆野,“你呢?刚才看你在考场上皱着眉,还以为你也没做出来。”
“差点就没做出来。”陆野坦诚道,“还好最后想起来之前练过的方法。”
“看来你们俩还真是‘黄金搭档’。”沈策笑着打趣,“不过说真的,这次小测肯定有不少人要被淘汰,我估计我悬了。”
“别这么说。”贺临舟拍了拍他的肩膀,“成绩还没出来,一切都有可能。”
小测成绩公布的那天,公告栏前围得水泄不通。陆野挤在人群外,心里像揣了只兔子,跳得飞快。贺临舟拉着他的手腕,把他带到前面:“你看,我们都在。”
陆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贺临舟”三个字后面跟着“92”,是全场最高分;而他的名字排在第十位,得分“78”,刚好卡在晋级线以上。沈策的名字在他后面两位,得分“76”,也险之又险地留了下来。
“太好了!”沈策一把抱住陆野,“我们都没被淘汰!”
陆野被他勒得差点喘不过气,拍了拍他的背:“放开点,我快缺氧了。”
贺临舟笑着拉开沈策:“先别激动,接下来的训练只会更难。”
话虽如此,那天晚上宿舍里的气氛还是轻松了不少。沈策从家里带了些零食,拉着陆野和贺临舟去他的宿舍打牌。牌桌上,沈策一边洗牌一边说:“你们知道吗?这次被淘汰的有个女生,哭着走的,看着还挺可怜的。”
“淘汰制就是这样,没办法。”贺临舟摸了张牌,语气平静,“我们能留下来,已经很幸运了。”
陆野没说话,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他想起自己刚来时的紧张,想起考场上的窘迫,要是刚才那道题没做出来,现在收拾行李离开的,可能就是他了。
“想什么呢?该你出牌了。”沈策推了推他的胳膊。
“没什么。”陆野回过神,抽出一张牌扔在桌上,“对了,下周是不是有场讲座?”
“是省数学会的会长来讲,听说特别厉害。”沈策眼睛一亮,“到时候可得好好听,说不定能押中题。”
接下来的日子,训练强度果然加大了。每天的专题讲座从上午两个小时变成三个小时,下午的分组讨论也多了自由命题环节,需要自己找题目、做解析,再上台讲解。
第一次上台讲解时,陆野紧张得声音都在发颤。他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几十双眼睛,手里的粉笔差点掉在地上。“别紧张,”贺临舟坐在第一排,眼神里带着鼓励,“就像我们平时在宿舍讨论一样。”
陆野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粉笔,按照之前准备好的思路开始讲解。讲着讲着,他渐渐忘了紧张,语速也平稳下来。当他讲完最后一个步骤,台下响起掌声时,他看向贺临舟,对方冲他点了点头,眼底的笑意像橘子糖一样甜。
讲座那天,报告厅里座无虚席。省数学会的会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说话风趣幽默,把枯燥的数学知识讲得生动有趣。“数学不是死记硬背,”老人站在台上,手里拿着粉笔,“而是要找到其中的逻辑和规律,就像剥橘子一样,一层一层,总能找到最甜的果肉。”
陆野坐在台下,悄悄看了眼身边的贺临舟,对方正在认真记笔记,笔尖在纸上划过的痕迹,和老人说的“剥橘子”莫名地重合在一起。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在河堤上,贺临舟给的那颗橘子糖,也是这样,一层一层剥开糖纸,才能尝到里面的甜。
讲座结束后,老人留下了几道思考题,要求一周内完成并提交。陆野和贺临舟回到宿舍,就开始讨论题目。“这道题应该用数论的方法来解。”贺临舟指着其中一道题,“你看,这里的条件符合费马小定理的应用场景。”
“费马小定理?”陆野皱了皱眉,“我记得不太清楚了。”
“没关系,”贺临舟拿出课本,翻到相关章节,“我们一起再复习一遍。”
那天晚上,两人一直讨论到深夜。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摊开的课本上,像撒了一层薄薄的银粉。陆野看着贺临舟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这样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就在这时,陆野的手机响了。是母亲苏晴打来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喜悦:“小野,你爸明天要回来了!他说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陆野的心跳瞬间加快,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抖:“真的吗?他……他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瘦了点。”苏晴的声音里带着哽咽,“他说想你了,还问你集训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
“我很好,妈,你让他放心。”陆野的眼睛也有些红,“等我集训结束,就回去看他。”
挂断电话,陆野还没从喜悦中缓过神来。贺临舟看着他,眼底带着笑意:“叔叔要回来了?”
“嗯!”陆野用力点头,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我妈说他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太好了。”贺临舟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们更要好好努力,争取早点回去。”
“嗯!”陆野重重点头,心里像被灌满了阳光,连之前觉得难的题目,好像也变得简单了些。
第二天,陆野把父亲要回来的消息告诉了沈策。“那太好了!”沈策笑着说,“等你回去,一定要请我们吃饭啊。”
“一定。”陆野笑着答应,心里充满了期待。
然而,这份期待并没有持续太久。当天下午,训练结束后,陆野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声音里带着哭腔:“小野,你爸……他又走了。”
陆野的脑子“嗡”的一下,像被什么东西砸中了:“走了?他为什么又走了?不是说好了不走了吗?”
“他说他还有事没处理完,等处理完了再回来。”苏晴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我拦不住他,他只留下了一张字条。”
陆野站在走廊里,手里握着手机,浑身冰冷。他想起母亲哽咽的声音,想起父亲留下的字条,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陆野?”贺临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担忧,“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陆野转过身,看到贺临舟关切的眼神,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他想忍住,却怎么也忍不住,那些积压在心里的委屈、失望和难过,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
贺临舟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像小时候在河堤上那样,用沉默的陪伴,给了他最温暖的安慰。
风从走廊尽头吹来,带着一股凉意。
陆野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我爸……他又走了。”
贺临舟沉默了几秒,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我们去操场走走。”
两人并肩坐在看台上,夜色像一层薄薄的幕布,把喧闹都挡在了外面。
“他说他还有事没处理完。”陆野把脸埋在膝盖里,声音闷闷的,“可他每次都这么说。”
“我知道你很难过。”贺临舟的声音很轻,“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陆野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我只是……只是希望他能像以前一样。”
“人会变,事情也会变。”贺临舟看着他,“但你对他的关心,和他对你的爱,不一定会变。”
陆野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从口袋里摸出两颗橘子糖,递给贺临舟一颗:“谢谢。”
“我们是朋友。”贺临舟笑了笑,“不用总说谢谢。”
他们就这样安静地坐着,直到夜色更深。回到宿舍时,沈策还在埋头刷题。看到他们,他疑惑地问:“怎么这么晚?”
“出去走走。”陆野勉强笑了笑,“明天不是要交思考题吗?我还差两道。”
“我也是。”沈策皱了皱眉,“我卡在一道数论题上,完全没思路。”
“我来看看。”贺临舟走过去,拿起笔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起来。不一会儿,他停下笔,“这里可以用中国剩余定理,结合你刚才的结论,应该就能解出来了。”
“真的!”沈策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
“你想到了。”贺临舟笑了,“只是没把它放在正确的位置。”
夜深了,宿舍里只剩下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陆野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题目上,但父亲离开的画面总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深吸一口气,把橘子糖放在桌边,剥开一颗,甜味在嘴里慢慢化开,心里也安定了一些。
第二天,他们按时交了思考题。教授在课堂上点评时,点名表扬了贺临舟的解法:“思路清晰,步骤完整,很精彩。”
课后,一个陌生的男生走过来,笑容里带着几分挑衅:“你就是贺临舟?久仰大名。我是一中的顾行,希望正式选拔时,能和你好好较量一下。”
“欢迎。”贺临舟平静地回应。
顾行又看向陆野:“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搭档’?希望你别拖后腿。”
陆野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正要回嘴,被贺临舟拉住了:“比赛见分晓。”
顾行笑了笑,转身离开。沈策凑过来,小声说:“别理他,他就是这样,嘴巴有点毒。”
“我知道。”陆野咬了咬牙,“但我不会让他看扁的。”
接下来的几天,训练更加紧张。每天的测试像潮水一样一波接一波,压得人喘不过气。陆野的成绩起起伏伏,有一次甚至跌出了前二十。
“我是不是不行了?”他在宿舍里有些沮丧地问。
“你只是累了。”贺临舟把一杯热水递给他,“休息一晚,明天就会好很多。”
“可淘汰线就在眼前。”陆野看着自己的分数,“我怕我下一次就被刷下去。”
“那就更不能放弃。”贺临舟的眼神很坚定,“我们一起找原因,一起补上去。”
他们一起分析错题,一起总结方法。陆野发现自己在数论方面最薄弱,贺临舟就陪他把相关知识点重新梳理了一遍。
“数论就像剥橘子。”贺临舟拿着一颗橘子糖,耐心地讲解,“你要一层一层地剥开,找到里面最核心的规律。”
陆野点点头,认真地记着笔记。慢慢地,他的成绩又稳定了下来。
选拔前的最后一场模拟测试,陆野发挥得很好,进了前十五。顾行走到他面前,语气依然带着挑衅:“这次不错。不过,正式选拔会更难。”
“我等着。”陆野平静地回应。
晚上,宿舍熄灯后,陆野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起父亲留下的字条,想起母亲的眼泪,想起顾行的挑衅,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
“睡不着?”贺临舟的声音从帘子那边传来。
“嗯。”陆野应了一声。
“我也睡不着。”贺临舟笑了笑,“我们出去走走?”
两人穿上外套,走到操场。夜色很深,天空中繁星点点。
“你说,我们能选上吗?”陆野问。
“能。”贺临舟很笃定,“只要我们把会做的题都做对。”
“我会努力的。”陆野握紧了拳头,“为了我妈,也为了……我们。”
“嗯。”贺临舟点头,“为了我们。”
选拔当天,阳光明媚。考场里,陆野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开始答题。他按照既定的策略,先易后难,把会做的题稳稳拿下。遇到难题时,他不再慌张,而是冷静地寻找突破口。
交卷的那一刻,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心里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走出考场,他和贺临舟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轻松的笑意。
“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尽力了。”贺临舟说。
“嗯。”陆野点头,“我们尽力了。”
成绩公布的那天,公告栏前再次人山人海。陆野挤在人群中,心跳得飞快。
“贺临舟,第一。”有人高声念道。
人群沸腾了。陆野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陆野,第十。”
他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居然刚好踩线进了省队!
“恭喜!”贺临舟第一时间找到了他,用力拍了拍他的肩,“你做到了!”
“我做到了。”陆野喃喃自语,眼眶瞬间湿润了。他回头看向人群,沈策正冲他竖起大拇指,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我们去河堤吧。”贺临舟提议,“庆祝一下。”
“好。”陆野点头。
傍晚,他们来到了熟悉的河堤。夕阳像一枚橘色的糖果,挂在天边。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贺临舟问。
“记得。”陆野看着他,“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好。”贺临舟笑了,伸出手,“拉钩。”
陆野伸出手,和他拉了拉钩。风从河面吹来,带着橘子糖的甜味,把这一刻牢牢地刻在了他们的记忆里。
“接下来,我们要去参加全国联赛了。”贺临舟说,“会更难。”
“我不怕。”陆野的眼神很坚定,“因为我不是一个人。”
“嗯。”贺临舟点头,“我们一起。”
他们并肩坐在河堤上,看着夕阳慢慢落下,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