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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锦葵 ...
专案组的调查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但“佛爷”这条线索如同泥牛入海,进展缓慢。
穆清风调整了策略,将重点放在毒资流向和网络溯源上,靳烃则带着技术组的同事日夜不停地筛查数据。季瑾则被老林按在办公室里,分析旧卷宗,试图找到更多被忽略的关键信息。
这种被排除在核心调查圈外的感觉,让季瑾无比憋闷。加上之前审讯室里与穆清风的冲突,那股火气一直窝在心里,没处发泄。
这天上午,季瑾侧身在茶水间的门框上,脑子里飞快回想这几天发生的各样稀奇古怪的事。光是想到审讯室里和穆清风争吵就气得牙痒痒。自己之前还好心想和他交个哥们,结果一直都热脸贴冷屁股,老子又不是欠他的。
尤其是审犯人,就只会死问,不懂转弯,结果屁也没问出来,还被他兜头盖脸“理性分析”了一顿,真是给他能死了。
就这么一直想着,心里偷偷问候了穆清风祖宗十八代,要不是之前穆清风救了自己,否则老子立马跟他翻脸。
季瑾的脸越来越难看,摆着臭脸一动不动的杵在茶水间门口,把一旁要去泡茶的孙野堵在门口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恨不得把自己压缩成纸片人从门缝钻进去。最后孙野一脸疑惑加嫌弃地示意他往边让让。
季瑾一看来人是孙野,稍微收敛了点阴郁的脾气,很识相地侧身让开,“茶包在左边第二个柜子上,我帮你拿?”
“去去去,瞅瞅你要吓死谁,天天那臭脾气也不知道收收,”孙野没好气地指指他手里的空杯子,摆摆手说,“别挡道,你该干嘛干嘛去。”
季瑾耸耸肩,往工位走过去,手里时不时的给发小发着微信。
孙野,局里唯一一个法医,脾气还算好说话,但面相生得锋利,有一次在审讯时还把犯人吓的尿了裤子。
身高182,是女郎中的豪爵。
每天穿着一双白色但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平底鞋。虽然没有警花小晓那么柔美,但由于长相十分出众,且很有威慑力,平时局里打宣传广告都拉她去蹭热度,而且在本地小范围红过那么机会,出去偶尔还能碰到小晓和孙野的颜值粉丝。
季瑾打开手机给发小发消息问道:“你还在云南那边混吗?最近怎么样?”
“怎么了?想我了?”
发小回得很快。
“你们那边最近有没有毒品流通异常的风声?我怀疑之前任务没有清理干净。”
“你确定吗?你别乱说话。”
说着他又问,“当年不是全清理了吗,几个大头子都抓了啊……”
季瑾揉了揉眉心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沉思了一会儿回复道:“行吧,你帮我留意下吧,总觉得不对劲。”
他发完消息,准备溜出门去取自己偷订的外卖,一边低头玩手机一边转过走廊拐角,差点迎面撞上打完电话的穆清风。
“走路不许看手机。”穆清风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昂头垂眸看的季瑾莫名的一阵心悸,磁性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压迫性的训导。
季瑾360°避开穆清风的眼神,不屑地嗤笑一声:“啧,管天管地还管人玩手机,真是给你闲出屁了。”说完竟然对着穆清风做了个鬼脸,气的穆清风眉头紧锁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正在手舞足蹈的季瑾唯独没有注意身后猛然出现的老林。
“哎我操!”季瑾转身时措不及防撞上了老林,鼻子一酸,疼得他瞬间蹲在地上,痛苦的捂着鼻子,眼泪都疼快出来了。
穆清风连忙把他搀扶起来,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轻轻地像耳边吹了口气,低语道:“让你不听。”
“活、该、!”
季瑾攥着拳在心里不满的骂道:“我有病啊用得着他扶我!”
真欠,他真欠!
哼!
他甩开穆清风的手,对着老林龇牙咧嘴:“林队,您这走路也没声啊?”
老林瞪了他一眼:“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清风说你两句不对吗?警局走廊是你看手机的地方?”
季瑾憋着火气狠狠瞪了穆清风一眼,没吭声,只觉得鼻子和心里一起堵得慌。
接下来的半天,季瑾明显感觉到……穆清风开始“针对”他了。
先是让他把已经归档的、与代号“佛爷”可能有关的旧案口供全部手打录入成电子版,说是方便关键词检索。
那可是几十份杂乱无章、字迹潦草的手写记录,没有任何简化、修改和批注!
季瑾看着那堆得像小山的卷宗,火气直冲天灵盖:“靳烃那边不能做OCR识别吗?或者扫描后校对?”
穆清风头也没抬,声音平淡无波中隐含着挑弄:“手打可以加深印象,或许能发现自动识别忽略的细节”
说完他抬头冲季瑾挑了挑眉,像是上级给下级的命令般问到,“这是基础工作吧。”
“季瑾。”
“基础工作?”季瑾差点气笑,“穆副组长,我现在是专案组成员,不是文员!”
“专案组也需要有人完成基础工作。”穆清风抬眼,目光清冷,“还是你觉得,你的伤,允许你参与外勤摸排了?”
一句话,堵得季瑾哑口无言,肋部的隐痛适时地提醒着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又狠狠瞪了穆清风一眼,抱起那堆卷宗,摔在了自己的桌子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仿佛把键位当是穆清风的脑壳敲了。
这还没完。
没过多久,穆清风又走过来,递给他一份刚收到的、关于新型毒品成分分析的冗长技术报告。
“这份报告,提炼出关键信息,做成不超过一页的PPT,下班前给我。”
季瑾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和化学分子式,太阳穴突突直跳:“这玩意儿给技术队或者法医看不行吗?我看不懂!”
“作为刑警,了解对手和行情是基本素养。”穆清风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看不懂可以学,可以问。孙野法医办公室在楼下,”
“或者……你可以来办公室找我。”
“穆清风你故意的是吧?”季瑾终于忍不住了,腾地站起来,声音拔高,引得办公室里其他同事,包括正在整理通讯记录的晓莉,都偷偷看了过来。
穆清风平静地看着他,眼神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冰水:“我只是在合理分配工作,季警官。如果你觉得无法胜任,可以向林队申请退出专案组。”
“你……!”季瑾气得手指都在抖,呼吸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变得急促,他拼命压制着,胸口剧烈起伏。那种被轻视、被刁难的感觉,混合着旧伤的不适和焦虑带来的窒息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死死盯着穆清风,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来:“我、能、胜、任!不、劳、您、费、心!”
他一把抓过那份天书般的报告,重重地坐回椅子上,打开PPT软件,开始咬牙切齿地“提炼关键信息”。
整个下午,他周身都笼罩着一层低气压,敲键盘的声音大到像是要把键盘一个个扣出来。
下班时间到了,同事们陆续离开。季瑾还埋首在电脑前,PPT才做了一半,那些专业术语看得他头昏眼花。
穆清风似乎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在自己的工位上看着屏幕,不知道在忙什么。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季瑾粗重的呼吸声和键盘声格外清晰。
终于,在季瑾第N次因为理解不了某个数据含义而烦躁地抓头发时,穆清风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得像一把手术刀:“效率太低,看来这份工作确实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围。”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季瑾猛地将鼠标摔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他站起身,因为动作太猛,眼前黑了一瞬,肋骨的伤处传来尖锐的疼痛,但他顾不上了。
他几步冲到穆清风的工位前,双手撑在他的桌沿,身体前倾,眼角因为难受和憋屈而泛红。
“穆清风!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从你来了之后,就处处看我不顺眼是吧?对!我季瑾是没你能力强,没你级别高,没你那么‘理性’!但我也是拼了命在查案!我也是想把那个狗屁‘佛爷’揪出来!”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带着那种不正常的喘息声,脸色煞白,但眼神却亮得骇人。
他调了调整呼吸,继续红着眼质去问穆清风。
“是,我受伤了,不能出外勤,我认!但你凭什么把我当废物一样晾在一边,又拿这些屁事来折腾我?!加深印象?基本素养?狗屁!你就是在故意找茬!你看不惯我,直说啊!大不了打一架!别他妈在这儿玩阴的!”
积压了数日的怒火、委屈、不甘,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对着那个始终冷静得像冰雕一样的男人,倾泻着所有的情绪。
穆清风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甚至没有因为季瑾的逼近而后退分毫。直到季瑾吼完,胸膛剧烈起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时,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说完了?”
季瑾继续红着眼睛瞪着他。
“你的情绪,严重影响了你对工作的判断和效率。”穆清风的目光扫过季瑾因为激动而颤抖的手和苍白的脸,
“我指派的工作,或许你不喜欢,但并非毫无意义。梳理旧口供可能发现被忽略的关联点,阅读技术报告能提升你对新型毒品的认知。这些,在未来的案件中,都可能成为关键。”
“至于针对你……”穆清风微微顿了一下,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复杂情绪,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季瑾,如果你连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了,遇到挫折就只会发泄情绪,那我确实高估你了。”
“我他妈不用你高估!”季瑾嘶声道,“老子干刑警这么多年,靠的不是溜须拍马,也不是死抠条文!靠的是这里!”他用力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和经验!”
“但你的经验和直觉,这次并没有带来突破。”穆清风毫不留情地指出事实,“‘佛爷’的线索依旧停滞。愤怒和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老林沉着脸站在门口,显然刚才的争吵他都听到了。
“吵什么吵?!整个楼道都听见了!”老林的目光在季瑾和穆清风之间扫过,最后落在季瑾那张毫无血色、呼吸艰难的脸上,眉头紧紧皱起,“季瑾!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还有没有点纪律性!”
“林队,他……”
“你闭嘴!”老林打断季瑾的话,语气严厉,“不管因为什么,在办公室里大吼大叫,顶撞上级,就是你的不对!看看你的状态!伤没好利索,情绪还这么激动!你是想把自己再折腾进医院吗?”
季瑾张了张嘴,想辩解,但肋部的剧痛和肺部的窒息感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扶着桌沿,大口喘气。
老林看着他这副样子,终究是心软了,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行了,你也别在这儿硬撑了。给你放一天假,现在,立刻,回家休息!好好给我冷静冷静!什么时候把心态调整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工作!”
“林队,我……”
“这是命令!”老林不容置疑。
季瑾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他狠狠地剜了穆清风一眼,对方依旧那副冰山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最终,季瑾什么也没说,猛地转身,因为动作太大又牵动了伤口,他闷哼一声,脚步有些踉跄地冲出了办公室,连外套都没拿。
办公室里只剩下老林和穆清风。
老林看着季瑾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对穆清风说:“清风,我知道你要求严格,方法也可能……直接了点。但季瑾这小子,吃软不吃硬,而且他之前……在执行任务时受过不少罪,身体和心理都有些旧伤,你别太逼他。”
心理……
穆清风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季瑾空荡荡的、堆满未完成工作的工位上,那里还放着他没喝完的半杯水。
“我明白,林队。”他低声应道,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只是在他重新坐回工位,准备继续工作时,指尖在冰冷的键盘上停留了许久,却没有按下任何一个键。
窗外,夜幕已然降临,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映在他深邃的瞳孔里,明明灭灭。
而冲出分局大楼的季瑾,被夜晚的凉风一吹,满腔的怒火似乎消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委屈。
他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地址后,便瘫在后座,闭上眼睛,努力平复着依旧紊乱的呼吸和阵阵抽痛的肋骨。
这一天,过得真是糟透了。而这一切,似乎都是从那个叫穆清风的家伙出现开始的。
但他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后,穆清风独自一人在办公室里,看着他那份只做了一半、错误百出的PPT,默默地修改、完善,直到深夜。
季瑾在家休整了一天。
说是休整,其实更像是一种煎熬。他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穆清风那张冷冰冰的脸和毫不留情的话语,一会儿是“佛爷”模糊的影子,一会儿又是当年在云南卧底时那些提心吊胆、刀口舔血的日子。肋骨的伤还在隐隐作痛,焦虑带来的胸闷和气短也不时袭来,让他烦躁不堪。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复盘与穆清风的几次冲突。不得不承认,穆清风的话虽然难听,但并非全无道理。自己的确容易在案件受阻时变得急躁,尤其是在涉及毒品相关的问题上,那种想要尽快斩草除根的迫切感,往往会压倒理性的判断。穆清风的冷静和条理,某种程度上确实是他所欠缺的。
但理解归理解,让他接受穆清风那种高高在上、仿佛不带任何人情味的处事方式,还是很难。
尤其是那种被全然否定、被排斥在核心行动之外的感觉,让他无比憋闷。
第二天,季瑾调整好情绪,准时回到了分局。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平日的模样,只是眼底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冷硬。
他直接去了老林的办公室。
“林队,我回来了。”
老林打量了他几眼,点点头:“嗯,气色好点了。以后注意控制情绪,工作是工作,个人情绪不能带进来。”
“明白。”季瑾应道。
“正好,有个任务。”老林示意他坐下,“上次那个当街持刀砍人的嫌疑人,叫刘强。背景调查出来了,就是个普通的装修工人,社会关系简单,之前没有吸毒史和犯罪记录。这次像是突然沾上的。”
季瑾立刻提起了精神:“来源查到了吗?”
“没有。他清醒后审讯,只含糊地说是在一个牌友那里拿的,说是‘好东西’,能提神。问他牌友是谁,叫什么,在哪,他就说不清楚,或者说忘了。状态还是很差。”老林敲了敲桌子,“穆副组长建议,去刘强家里搜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具体的线索,比如残留的毒品、包装物,或者有没有其他联系方式。”
季瑾心里一动。这算是外勤了。
“林队,我去吧。”
老林看了他一眼:“你伤……”
“没事了,好多了。搜查而已,又不是追捕。”季瑾保证道,“而且,这种底层接触者,我比较有经验。”
老林沉吟了一下,想到季瑾之前在缉毒队的经历,确实比队里其他人更了解这些门道。
“行吧。你和……穆副组长一起去。”
季瑾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了一下。
老林像是没看见,继续说道:“清风他办案细致,你们一起,互相也有个照应。记住,重点是寻找毒品来源线索,注意安全。”
“……是。”季瑾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走出老林办公室,季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别扭。
工作是工作,他不断告诉自己。
他走到穆清风的工位前,语气平淡,不带任何情绪:“穆副组长,林队安排,一起去刘强家搜查。”
穆清风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但似乎少了点前两天的刻意冷硬。他点了点头,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楼,上了警车。依旧是穆清风开车,季瑾坐在副驾驶。车内气氛沉闷得能拧出水来。
季瑾扭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一言不发。
“上次我态度确实不太对。”
穆清风更是沉默寡言,专注地开着车,半晌才看了他一眼。
“知道就好。”
……
刘强家住在城北一个老旧的小区里。楼道狭窄昏暗,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和油烟混合的味道。
敲开门,开门的是刘强的妻子,一个面色憔悴、眼窝深陷的女人。
得知是警察,她显得有些惶恐,手足无措地把他们让进屋。
房子很小,两室一厅,陈设简陋,显得有些凌乱。空气中隐约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怪异气味,季瑾对这种味道很敏感——那是毒品吸食后残留的酸涩感,混杂着廉价香薰试图掩盖的味道。
“警官,我们老刘他……他是一时糊涂啊……”女人带着哭腔,开始絮絮叨叨地诉说家里的困难,刘强如何辛苦养家,最近如何反常……
穆清风面无表情地听着,偶尔打断,问一些关键问题,比如刘强最近和哪些人来往,有没有带奇怪的东西回家,经济上有无异常等。女人大多回答得含糊不清,或者说不知道。
季瑾则没有参与问话,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仔细扫视着这个不大的空间。客厅,卧室,厨房……他注意到茶几脚下压着几张皱巴巴的名片,是附近棋牌室的。阳台的角落里堆着一些废弃的装修工具和材料。
“我们可以看一下刘强的个人物品吗?”穆清风例行公事地问道。
女人连忙点头:“可以,可以,他的东西都在卧室。”
两人戴上手套,开始分头搜查。穆清风负责卧室的衣柜和床头柜,动作规范,一丝不苟。季瑾则重点查看了书桌抽屉和床底。
在翻找床底一个旧鞋盒时,季瑾的动作顿住了。鞋盒里除了一些零碎杂物,还有一个用黑色塑料袋紧紧包裹着的小方块。他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打开塑料袋,里面是几张质地粗糙的彩色贴纸,印着一些扭曲怪异的卡通佛像图案,颜色鲜艳得有些刺眼。
这种贴纸……季瑾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在老挝、泰国、缅甸卧底时经常见过类似的东西,通常被毒贩用来包裹小剂量的新型毒品,作为一种隐蔽的标识或者“品牌”。
他拿起贴纸,凑近鼻子闻了闻,除了塑料和油墨味,似乎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与空气中残留相似的酸涩气味。
“穆副组长。”季瑾出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穆清风闻声走过来,看到他手里的贴纸,眼神锐利起来:“这是什么?”
“可能是一种包装。”季瑾将贴纸递给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我以前在……别的案子里见过类似的。需要带回去检验。”
穆清风接过贴纸,仔细看了看,又放到鼻尖下嗅了嗅。他的动作很专业,眼神专注。
然后,他看向季瑾,目光里似乎多了一点什么,不再是纯粹的冰冷,而是一种……审视下的认可?
不过这种认可确实对季瑾相当有用。
“在哪儿找到的?”
“床底,鞋盒里。”
穆清风点了点头,没再多问,拿出证物袋,将贴纸小心地封存起来。
季瑾继续搜查,在书桌抽屉的夹层里,又发现了一个被揉成一团的透明小塑料袋,袋口还残留着一点白色粉末。他也一并封存。
搜查持续了一个多小时。除了那几张佛像贴纸和残留粉末的塑料袋,没有找到其他直接关联“佛爷”的线索。刘强的手机也被技术队取走恢复数据,但里面很干净,估计使用了加密通讯软件或者被刻意清理过。
离开刘强家,回到车上。气氛似乎没有来时那么僵冷了,但依旧沉默。
还是穆清风先开了口,声音平稳:“你认得那种贴纸。”
不是疑问,是陈述。
季瑾心里咯噔一下,握着安全带的手指微微收紧。他之前缉毒卧底的经历是高度保密的,调来C市后档案也被部分封存,局里除了老林等少数几个领导,没人知道具体细节。
“嗯,见过。”他含糊地应道,不想多谈。
穆清风看了他一眼,没有追问,只是说:“这是一个重要线索。佛像,或许和‘佛爷’有关。”
“可能是吧。”季瑾顺着他的话说道,“如果这贴纸是‘佛爷’手下流通毒品的特有包装,那顺着这个查,范围应该就能缩小很多。”
“嗯。”穆清风应了一声,还是专注开车。
回到局里,两人直接将证物送交检验科,并向老林汇报了情况。
“佛像贴纸?”老林皱起眉头,“这是个新发现。如果真是特定标识,那这个‘佛爷’还挺讲究。”
“林队,我建议,”穆清风开口道,“立刻以这种佛像贴纸为特征,在全市范围内,秘密排查所有娱乐场所、地下赌场、以及可能存在的吸贩毒窝点。
同时,联系周边省市,查询是否有类似包装的毒品案件。”
“可以。”老林表示同意,“季瑾,你对这东西比较熟悉,排查的时候多留意。”
“是。”季瑾若有所思的摩擦着指腹,僵硬的回答道。
接下来的几天,排查工作全面铺开。季瑾虽然伤未痊愈,但也主动加入了排查小组。他和穆清风并没有再被分到一组,似乎老林也有意避免他们再起冲突。
季瑾带着小组,跑遍了城西几个重点区域的地下赌场和混乱的娱乐街。
他凭借当年卧底时练就的眼力和对毒品交易的敏感,确实发现了几处可疑的地点,查到了一些零星贩卖那种佛像贴纸包装毒品的小拆家。
但这些人层级太低,只知道东西是从“上面”流下来的,具体“上面”是谁,一概不知。抓捕审讯了几波,线索到了某一层就断了,始终无法触及核心。
穆清风那边,则主要通过技术手段和协调其他部门,进行大数据筛查和情报整合。两人偶尔在案情分析会上碰面,交流也仅限于必要的信息同步,语气公事公办。
但季瑾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穆清风看他的眼神,似乎少了最初那种全然的冷漠和审视,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或许是因为佛像贴纸的发现,让他意识到季瑾并非毫无用处的莽夫……
这天晚上,季瑾带着一身疲惫和挫败感回到空荡荡的宿舍。
连续的高强度工作和精神压力,让他的旧伤隐隐作痛,焦虑症状也似乎有加重的趋势,独自一人时,那种无法控制的大喘气感不时袭来。
他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亮起,是他和奶奶的合影。奶奶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住在邻省的老家。他调来C市,也是想离奶奶近一点,方便照顾。
想到奶奶慈祥的笑容,季瑾心里稍微暖了一点。他不能倒下,为了奶奶,也为了把那些隐藏在黑暗里的渣滓揪出来。
夜色深沉,宿舍里只剩空调低沉的运行声。
季瑾刚躺下,一股熟悉的窒息感便毫无征兆地攫住了他——像有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心脏,又冷又湿的布蒙住了口鼻。
他猛地坐起,胸腔剧烈起伏,却吸不进足够的空气。每一次吸气都变成短促尖锐的抽噎,喉咙发出嘶哑的哮鸣。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发,指尖不受控制地发麻颤抖。他死死攥住胸口的衣物,骨节泛白,试图压制那颗快要撞碎肋骨的心脏。
眼前开始发黑,耳鸣尖锐。那些刻意遗忘的画面碎片般涌现:云南潮湿闷热的雨林、毒贩阴鸷的眼神、通风管道里令人作呕的霉味… … 绝望感如潮水灭顶。
他颤抖着蜷缩起来,将脸埋进膝盖,用尽全部意志对抗着身体的反叛。
不能失控,不能… … 他一遍遍默念,直到紊乱的喘息渐渐平息,只留下精疲力尽的虚脱和深入骨髓的冷。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新信息。发信人赫然是——穆清风。
季瑾愣了一下,疑惑地点开。
信息内容很简单,只有一行字,像他这个人一样简洁到吝啬:
“检验报告已出。佛像贴纸油墨成分含特定荧光剂,与三月前邻省截获的一批新型毒品包装成分一致。报告已发你邮箱。”
没有称呼,没有寒暄,纯粹的工作信息。
季瑾看着这行字,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算是……主动共享信息?
他点开邮箱,果然有一封未读邮件,附件里是详细的检验报告。
他坐起身,仔细阅读报告。邻省截获的那批毒品,来源也不明朗,但至少证明,“佛爷”的触角可能不仅仅在C市,或者他使用的毒品包装有固定的、跨区域的供应链。
这确实是一个新的、重要的方向。
季瑾盯着手机屏幕,穆清风的头像依旧是一片漆黑。他犹豫了一下,手指在回复框上停留片刻,最终也只打了两个字,点击发送。
“收到。”
信息发送成功。没有回复。
季瑾放下手机,重新躺回床上。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冷清的光斑。
调查似乎又往前推进了一小步,但前路依旧迷雾重重。而他和穆清风之间,那层坚冰,似乎也裂开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只是这缝隙之下,是更深的寒意,还是可能融化的开始,谁也说不清。
[求求你了]宝宝们我又更了一批,有点点刀[抱抱]
这个写的真是让我热血沸腾,感觉已经代入进去了,自己反复读了好多遍,还是很心塞,好心疼我的小瑾啊[爆哭]……穆清风攻略度4%……[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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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锦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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