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来跟我打电话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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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惊时试图在脑海里搜寻描写晚霞的优美诗词句，什么落霞与孤鹜齐飞，什么枯藤老树昏鸦什么夕阳西下，一句都说不出口。
古人这些东西都文邹邹的。
有了。
落日余晖。
无家可归。
完了。
她站在江霜尽身后良久，脱口而出：“我靠好美。”
江霜尽呆愣着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心思不在远山的美景，她在发呆，今天学生会的事情让她阵阵心悸。
陈惊时看她满面忧愁，玩笑道：“你别哭了。”
“没有。”江霜尽笑得牵强。陈惊时出现在这个时候，她是惊喜的。可是扭头一瞬，泪水滑落嘴角。
陈惊时你个王八蛋。
不管了，先抱再说。
奈何陈惊时没有带纸的习惯，此刻只能轻抚她不断起伏的后背。
到底又是哪个王八蛋欺负江霜尽了。
江霜尽越是难过，她越不能问发生了什么，搞不好自己生来一张嘴说不出几句好话，把江霜尽越说越哭。
江霜尽哭得身体一颤一颤，任由陈惊时抱着。陈惊时感受她的颤抖，望向远天边的金黄：“雨后的天这么美，你竟然在这里伤心。”
江霜尽轻轻脱开陈惊时的双手，从口袋摸出CCD递给她。
陈惊时心领神会，把镜头对准天空。
江霜尽掩饰般转过身抹眼泪，陈惊时自然地把镜头对准自己，呲着大牙比耶，同晚霞合影。
她也没看把自己拍成了什么妖魔鬼怪，反正江霜尽翻相册的时候会看到的。
陈惊时把CCD放在江霜尽手心：“谢谢你，到时候把照片发给我好不好？”
她不太敢看江霜尽的眼睛，这样看着自己也想哭，干脆转头看大山。
“我们加个联系方式。”江霜尽用带着鼻音的声音说。
“你在这等我一下。”陈惊时转身跑进自己的宿舍，空空的书包随她的动作晃荡在肩上。
她再出来，给了江霜尽一小包没开封的纸就跑开。
“谢谢。”江霜尽的声音追在陈惊时身后。
纸巾包装外贴了张便利贴，张扬的一串号码。
一个月了，终于坐上回家的班车，九月的疲惫才一点一点从身体里渗析。
如果爸妈没有离婚，陈惊时坐一个小时车就能到家。许央已经带她搬家四年了，上高中后，回家一趟，车程四个小时。
一个月没人生活的房子散发出冷清的味道，渐渐入秋后，这里会越来越冷。
已是晚上九点半，家里没有吃的。
陈惊时身心俱疲，往客厅沙发上一躺，打开手机。
江霜尽的好友申请弹出来，陈惊时不由自主一笑。
——江霜尽：我忘记把CCD带回来了，下个月再把照片发给你好吗？
陈惊时懒散敲字：没事，你有空再发。
不行，还是得去觅食。
胃在打架。
陈惊时从沙发上弹起来，两眼一黑。
她也没撑着，任由自己往沙发上倒下去。
看来今晚不宜出门。
陈惊时给自己找了个合理偷懒的理由，顺理成章打开外卖软件，点了份螺蛳粉。
没有螺蛳粉的假期是不完美的。
等外卖的过程中，陈惊时烧了壶开水，还收到了何嘉浩的消息。
——何嘉浩：下个月你还要继续默写。
催命呢催。
陈惊时把何嘉浩从联系人列表删除，眼不见心不烦，顺手的事。
当初他们加好友还是因为交资料钱，陈惊时删掉他时，聊天页面上还有半年前的转账记录。
另一边，何嘉浩没见陈惊时回复，以为她睡了，自我感动地发了句“晚安”，马上跳出红色感叹号。
陈惊时外卖吃到一半，接到许央的视频通话，吓得陈惊时擦擦嘴马上跑到房间才接听。
这么做也没啥用，许央管她也惯她。
寒暄几句，许央难改老母亲的担忧：“回到家要开窗通风透气，一个人在家要锁好门，出门要关紧门窗，多自己做饭，少吃点外卖，钱不够就说……”
“嗯嗯嗯嗯嗯。”陈惊时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黑色头发就是好看。”许央欣慰。
“好看吧。”陈惊时接她的话，“高考后我染黄毛。”
“你个坏蛋。”许央一脸嫌弃，镜头怼着下巴，看着像个大芒果，“晚饭吃了没啊。”
“吃了吃了。”
“吃的外卖吧？”
“嗯对。”陈惊时就等这句话，兴冲冲又跑客厅去了。
“明天自己做饭。”许央说，“我睡了，你也早点睡。”
明天再说吧。
陈惊时把手机抛在一边，打开电视放音乐。
这七天要怎么过还没想好，至少要让自己吃上正经的饭，有时间再叫几个狐朋狗友出来见个面，小日子快哉快哉。
现实是，陈惊时吃了睡，睡了吃，除了倒垃圾，三天没出门。
第四天，陈惊时开始视奸江霜尽的头像。
一团乱七八糟的色块堆叠，糊得没有形状。无论远看近看，除了主色调的红，什么都看不出来。
陈惊时放弃了，误触拍一拍。
完了。
就像跟踪别人还要大喊一句“我在跟踪你”，就像小偷偷完东西还故意留下自己的脚印。
视奸别人还偏偏留下痕迹，陈惊时仰头面对天花板，双目无神。
但愿江霜尽装作没看到吧，千万别回复她啊。
江霜尽真的没回复她，陈惊时也没松一口气，因为江霜尽同样拍了拍她。
陈惊时趴在沙发上，嘴比脑子快，一条语音发过去：“来跟我打电话吧，我好无聊啊副会大人。”
江霜尽的语音通话拨过来，人在晚上还是不能太猖狂，发疯说的话根本负不起责任。
豁出去就豁到底吧。
陈惊时轻触接听键。
通话没有想象中的僵硬，一句一句话半搭不搭地聊，聊着又聊回小学。
江霜尽坐在房间的窗边：“所以你那时候为什么打架。”
听起来像是质问的一句话，从江霜尽口中说出来又蛮亲切。
也不能说是打架，当时在场那么多人，谁敢陈惊时动手，陈惊时单方面打人而已。
“他说我是母老虎。”陈惊时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间满是嫌恶。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来跟我打电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