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又见(回忆) ...
-
预备铃响起，走廊上的学生逐渐变少，办公室里都是往外走的教师，李成曦手中捧着一沓资料，他走进房间里右边最靠后的那个工位用手轻轻敲了一下隔窗。
“陈老师，你带的那几个班的体检资料。”
陈屹抬起头，眼眸微抬，他粗略看了一眼，“谢谢你李老师，放旁边吧。”他指了一下身后的小推车。
“谢谢你帮我拿啦，我一会儿就看。”
“嗯嗯，好。”
江阳八十九中每个科目都会单独设置的办公室，文科大部分设置在华文楼附近，理科在□□楼，体育老师的办公室直接建在了器材室外。
陈屹入职晚，等他到体育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发现一个空位都没有，他上报问题后，学校就把他安排到文科办公室这边了。
体育老师比其他科目的老师比起来，空闲时间多一些，上的课也比他们少，一间办公室，七个工位，上课铃打起后，只有他还在座位上。
李成曦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的下巴靠在隔窗上，盯着陈屹。
“李老师，现在是上班时间。”
“哎哟，人家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拒绝我的告白嘛。”
李成曦嘟嘴，露出一个坏笑，歪着头看向他。
“学校也没说不让教师之间谈恋爱，咱俩彼此也有好感不是吗？”
陈屹手上敲击声从李成曦进来就没停过，听见这句话后，猛地收了手，他转头环顾周围，发现办公室内没有其他人，暗暗松了口气，随后，他缓缓抬起头，神情十分认真的看向李成曦。
“谢谢，但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干，你另找他人吧。”
“体育部吗？八十九中又不重视这个，不如来我们天文部锻炼锻炼.....”
陈屹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李成曦摊手，开朗笑笑。
“哎呦哎呦，不好意思嘛。”
桌上的手机突然传来一阵震动，两人同时被吸引，陈屹拿起手机。
【张野槐：我这有几个好苗子也，跑步不错，打排球羽毛球也很好，最重要的是文化分也高。】
【陈屹：周末出来打球吧，把你的学生也带上。】
【张野槐：好呀。】
陈屹神色一如往常，没有变化，但是李成曦就是感觉他笑了，他伸手挡在陈屹脸颊前，来回晃了晃。
“怎么了？”
陈屹收起手机，扶了一下镜框，抬头对他说道：“嗯，没事。”
李成曦抿嘴，他知道肯定有事，但是陈屹这人嘴硬得很，你越逼他他越冷淡。
就在这时，陈屹的手机显示屏又亮了起来，“周六晚上，坪风球馆，........”
李成曦眼神好，随意一瞄就看见了信息，看见他要出去玩，就很直接的问了一句。
“这个周末有空吗？”
“没空，有约。”
李成曦缓缓走前，手撑在陈屹的椅子扶手上，两人距离亲上不到两拳的长度。
李成曦压低声音，蛊惑又刻意的声线连带着他那张脸都变得妖艳起来，当然陈屹并不这么认为。
“什么约？我能一起去吗？”
陈屹别过头，李成曦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他的脸颊。
陈屹很快用手别过他的脸，“你有口臭。”
“.......”
李成曦一愣，陈屹便趁这个空隙推开了他的束缚，快步走到了办公室中央的公共沙发边上。
有脸上未干的液体，被拐角处的空调风一吹，痒痒的，陈屹顿了一下，叹了口气，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期间一个眼神都没给李成曦。
——————
装排球的网兜看着年份挺大，几乎每根线都起了球，有几个地方还直接给磨破了，形成好几个大缺口，徐渡只能用手提着下面破洞的地方，脚上边顶边走，尽量把球都兜着不掉出来。
“哎哟——！”
前方的柯钟南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加上手中提着网兜，一个没稳住，左脚绊右脚，直直地摔了个屁股蹲。
徐渡眼疾手快，抓住了柯钟南松开手的那一边，只有几颗球滚了出去。
柯钟南惊呼一声，“哪个傻逼啊？！把羽毛球丢这又不收。”
远处走来一名男生，许是不好意思，他的声音十分慌张，“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没受伤吧？”
柯钟南坐在地上，他盘起了腿，刚刚那一摔把他半边身子都震麻了。
他满脸不爽，抬头看向那人。
“你没事把羽毛球放着干嘛？不知道很危险啊？”
林茂北悻悻摇头，又点点头，柯钟南怒气上来，蹭的一下站起身，林茂北比他矮半个头，柯钟南靠近，想施压，林茂北却低下了头，柯钟南就想着把他的头掰起来，没掰动，后面只能弯腰盯着他。
一直到两人僵持了五六分钟，也没其他动静，徐渡看不下去，再这样耗下去，都没时间打球了。
他刚要开口，身后就传来张野槐的声音。
“徐渡啊，学校来了个新助教，你们认识认识。”
徐渡疑惑道：“助教？”
二中那么穷，整个学校，只有两台打印机，学生，老师，资料室的文件每天都打到起飞，甚至操场的地皮开裂了也不会去翻新，哪来的钱请助教？
张野槐身形魁梧，因此经常有人站在他身后，前面的人还看不到后面的人，木履霜此刻就站在他身后，被挡了个严严实实。
徐渡看半天发现没有人，便绕了一圈。
木履霜刚好走了出来。
徐渡微微一愣，许是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你......”
“我去？”
柯钟南拨开徐渡，走到木履霜身前。
“你不是上次网吧那小子吗？来我们学校干嘛？找事啊？”
木履霜低下头，没有说话。
徐渡拨开柯钟南，“你先让开。”
“......哦。”
徐渡疑惑地看了看他，正准备开口，木履霜先他一步出声。
“我们打算长居了，我是特招生，明年会到其他高中读书。”
徐渡微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自己跟他才见几面，这些事他跟自己说干嘛？
随后他又转头看向张野槐。
张野槐笑得还挺开心，“许疏瑾，学校专门挖来的人。”
张野槐把班上的人召集起来，扯着嗓子，“校队的那几个过来，其他人就地解散。”
二中前几年并不怎么注重体育这方面，他们的成绩还能打，但是运动这方面真比不过其他学校。
后面体育中考的占比分越来越重，还换了校长，上面的管理层也大大小小撤了一些，之前二中的社团活动只有初一可以参加，到了初二上学期，只要被发现就会被记。
现在就好多了，不仅把体育课还给了初三，社团的活动时间也延长到了初二下学期。
市面上，能见到的大众球类运动，二中都斥小资给买了一些，校长也经常会来巡逻。
可惜即使是这样，能组成一个正经球队的也只有篮球，羽毛球，乒乓球那些被大众熟知的运动。
像足球，排球这些，校队能凑齐半个队的人就不错了。
刚巧这半个校队的人，目前有好几个都在徐渡这个年级，徐渡这个班就占了三个人。
现在初三的训练时间被减少了很多，张野槐只能在上课的时候再多指导他们。
“许疏瑾，你过来，先对着墙垫几个我看看。”
“好的老师。”
不知道是谁把他的信息泄露出去，二中教务处的老师上门的时候，几人还愣了一下，主要是没想到他们会住在电竞酒店，许见欢则是没想到他们为了挖人连脸都不要了。
竟然一直关注着高成绩的学生的动向，哪怕他逃回了老家。
许见欢脸色不太好，她本来想关门送客，没想到木履霜先开了口，把这几位老师给挽留了下来。
后面经过几人商讨，二中的教务处给两人列了许多报酬和好处，不过像木履霜这种奖状拿到累，知识竞赛参加到手软的人，他们把握还是不太高，说完好处后又赶忙夸上了自家学校，直接把一个老破小的低资本高成就的小学校给塑造成了一个专门培养精英的高级学府。
木履霜只点了点头，一直到他们说完，这些老师搓着手指头，看着木履霜的眼神满是期待。
“不用多说。”
这群老师立马失去信心。
“我其实吧。”
教务处的主任听见这话，就明白木履霜的为难之处了，应该是有人比他们早到，且已经谈拢了。
“那我们就不打扰.....”
“挺喜欢你们学校.....”
主任和木履霜几乎是同一时间开的口。
木履霜歪着头看向他，“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你说你喜欢我们学校？”
“淳朴，上进，我觉得对我的前途有很大的帮助。”
主任挠了挠头，“嘿嘿.....”
木履霜对着他点了点头。
旁边的老师反应过来，这才说出话来，“可以先来学校看看，有哪个想去的班直接跟我说就行，晚自习可以选择性不上。”
“好，那我过几天去。”
【彩蛋】
许见欢在电竞酒店的沙发坐了很久，手一直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滑动着手机，时不时叹气，眉头也一直紧皱着，木履霜进卫生间前他翘着二郎腿，出来后还是这个坐姿。
木履霜走到许见欢身边，坐在她身旁轻轻询问。
“怎么了？妈妈。”
许见欢抿了抿唇，脸色不佳，她顿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小霜，咱们改个名好不好？”
木履霜微微一愣，这个姓氏不仅给母亲带来了很多苦难，也让他一直没办法正视自己的出生。
这次改名，似乎是对两个人的解脱。
木履霜靠在她的肩膀上，温柔回应：“好呀妈妈，那我能跟你姓吗？”
许见欢点头。
“疏瑾怎么样？”
靠在她肩膀上的“疏瑾”，轻轻点了点头，回应到：“喜欢。”
许见欢转过头，她看见木履霜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了自己肩上，那手还轻轻拍了几下。
没过一会，手的主人带着一丝安慰的眼神，抬头对许见欢笑了笑，许见欢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许见欢哭笑不得，她也腾出一只手，木履霜的头发乱得像个被精神病人一枪嘣飞的鸡窝头，许见欢顺了好久，才没那么炸。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又见(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