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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伪作真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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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牧走到地下通道口时，一辆车缓缓驶入视野，刺眼的前灯晃过他的眼睛。
雨还在下，车窗上雨刮器有规律地摆动，隔着模糊的水痕，他看不清驾驶座的人。直到走近副驾，才发现开车是对方的助理。
助理恭敬地叫了一声“先生”，钟牧上车低低应了一声，没再多言。
车子驶入主干道，道旁石盆里的孔雀草被雨水洗得鲜亮，花瓣上滚着水珠，比前两天日开得更盛，空气里浮着雨后微凉的草木气息。
“梁季洲呢？他怎么没来。”钟牧挽了袖口，擦干皮鞋溅上的水渍，从助理口中得知这位贴心伴侣还在外应酬。
一周前，钟牧托人从南方运回一株名贵百合，转手送到了梁季洲的公寓，交由他照料。
钟牧这些天陆续将手头重要的案件转交出去，又一一向客户致歉解释。负责人本想约一顿散伙饭，却被他以身体抱恙推辞。
钟牧不爱热闹，连新来的实习生都察觉到他情绪不佳，做事格外小心翼翼。
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两圈，他弯腰换鞋，想起还有几份文件需要签字，便低头整理起公文包，随后提交了辞职信。
挂钟的滴答声在淅沥的雨声中格外清晰。晚上九点五十，梁季洲还没回来。
梁季洲从朋友车上下来时，脚步有些虚浮。对方想送他上楼，被他摆手拒绝。
电梯上升的间隙，他点燃一支烟，试图驱散酒意，莫名心里泛着两种情绪，像浪里颠簸的小船。
门锁转动，梁季洲推门意外地对上一道视线。钟牧坐在客厅沙发上，穿着深色家居服，神情平静地看着他。
梁季洲下意识拽正领带，醉意顿时清醒不少，语气比平日还要嚣张些：“喂，你怎么在我家？”。
“我辞职了。”钟牧语气平淡。
“什么？”梁季洲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他在说笑，阴阳怪气道：“这么好的工作还辞了，你想上天吗？”
可见钟牧眼中只有疲惫，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他才怔住，“不会是同行给你下套子混不下去吧？”
“不是。”钟牧摇头，“是我父亲的案子。你也知道，到现在还没进展。法官助理说，抓不到嫌疑人，再审希望也不大。”
梁季洲早想劝他放下，可那起旧案像一根刺，始终扎在钟牧心里。
“所以你头脑发热就辞了职？”
“算是，”钟牧挤出一个勉强的笑，“这段时间，家里要你多担待些。”
钟牧就这样放弃多年积累的资源，梁季洲仍觉得可惜。看他这样，梁季洲叹了口气，立马有了其他打算，“那你接下来有什么要事？要不下个月来我公司？”
“不用，我想做点别的。”钟牧拒绝得干脆，“其实我一直不太喜欢现在的工作。”
梁季洲脸色微沉，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妥协。他生硬地转移话题：“今天的合作还多亏你帮忙，改天我请你吃饭。”
“好。”钟牧起身走向厨房，梁季洲拿着遥控器一遍遍切换着频道，屏幕的光在他的脸上明明灭灭，越闷得火大。
梁季洲感觉钟牧站在背后，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故意不回头等对方主动开口。
“你今天好像不太高兴？”钟牧问。
梁季洲被这明知故问激得心头火起，送出手的百合是外人越庖代俎，亏钟牧还好意思开口，现在还虚情假意地装作无辜。得知真相后觉得自己像一个被戏耍的傻子，偏偏他收到时还视若珍宝。
“你今天怎么不回我消息？”梁季洲起身走向钟牧，眼神恶狠狠瞪他，泄愤似地推了一把，把他抵在酒柜玻璃门前。
“不说话？哑巴吗？”
“今天处理的事太多，我看了没来得及回。”钟牧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慢条斯理牵着自己的手细细亲吻。梁季洲怒火中烧，回想从前总拿这套打发自己，心里早把他骂了百来回。
他还想抱怨，却被吻住，动作格外耐心，或许察觉到自己不高兴，钟牧主动缠绵接吻，手指轻轻按在他腰侧。
衬衫被扯得凌乱，梁季洲仰头被吻得仔细，鼻尖嗅着钟牧身上熟悉的气息。他一面沉溺，一面又告诫自己不能再心软，喘息间继续说道：“还有，我今天遇到你朋友。”
混乱中，柜上的水晶花瓶突然坠地，脆响格外刺耳，碎片压在花朵上着实可惜。水珠溅上脚背，梁季洲下意识后退，身体骤然悬空被钟牧抱起。
“别动。”钟牧声音低哑，声音压得低。
梁季洲顺从地圈着他的脖子，回头掠过一地碎片，心里涌起一些得意，很快被其他情绪覆盖，声音闷闷的，“我不是故意的。”
“没受伤就好。”钟牧不以为然。
梁季洲听见自己的心跳混着雨声，格外清晰。他怕钟牧追问，便仰头主动吻上去。
亲了一会，钟牧已经解开他的衣服，轻舔他锁骨上的疤，温软的呼吸吹在梁季洲耳边。他看不见此时情景，像条缺氧的鱼无力地贴在钟牧身体上，对方的温度莫名惹得他耳热。
梁季洲闻着钟牧的贴身衣物沾上自己的酒气，难免心猿意马，等着他下一步行动。在这气氛正好时刻，钟牧不识相地提起刚才的话题，“哪个朋友？”
梁季洲本来体贴地想等结束再和他讲具体经过，突然被乱棒打醒一般，怀疑钟牧是故意打消他的兴致，顿时不乐意。
“你是不是不想动？”他立马会了钟牧意，提着裤子准备走，骂了一句“浪费老子时间”。
钟牧却不让梁季洲动，强硬地拉开他的手，亲了亲嘴角，几乎要把自己当小孩子哄，附在耳边轻柔地安抚他，这样他的裤子再次滑了下去。
梁季洲变得不能理智，去拒绝他的要求，着迷要替钟牧完成所有，这样也可以大方承认是钟牧自找的。
“我妈最近打探我们关系怎么样。”钟牧突然说。
梁季洲愣了愣，清醒片刻，“阿姨问这个做什么？”没等钟牧回答，他已经做出下一步判断，“是不是你说我对你不好，她想给你介绍人，你怎么回她的？”
“怎么会，别把我想得这么坏，季洲。”
“少跟我耍心眼子，我还不清楚我们关系怎么来的吗？你老实说是不是早这么想。”梁季洲想甩开钟牧的手，又恨自己不坚定。
说到关系，梁季洲从来不承认是自己先打探到钟牧接受安排去相亲，顶多将这件熟人作案的成果在朋友面前炫耀一番。
他工作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便把自己想恋爱的想法毫无保留地透露给家里，父母担心他识人不清，才把钟牧介绍给他。
梁季洲表面上云淡风轻。然而在见面日的前天把自己住的独栋小公寓按自己喜好重新调整了一下，打电话邀请全市有名的造型师做发型。
父母不知道他们私底下关系怎么样，以为他们好久不见，打电话交代好好招待钟牧。
他提前订了大捧鲜花送到约定的咖啡厅，抱着鲜花，自觉有足够的底气发出邀请钟牧成为伴侣。
这样钟牧的母亲不必催促他的婚姻大事，自己又有知根知底足以两方家长放下心。
谈到正题钟牧终于注意到他的发型，梁季洲还洋洋得意。
那天钟牧似乎比平时还要忙，中途接了两次电话，表情难看，一次要比一次严重。梁季洲以为律所有什么状况，出于关心问他怎么回事，但对方闭口不谈。
梁季洲堂而皇之地以各种理由最后软磨硬施才征得钟牧的同意。
连相亲对象都很难考虑到自己，梁季洲觉得除了他没有谁比他更糟糕，可是他偏偏占着钟牧的目光不愿意走，大概是这辈子最厚颜无耻的事。
他莫名想起这些感到恍惚，觉得过去了很久。
梁季洲等钟牧的回复有点久变得不耐烦，自暴自弃地想如果钟牧今晚不挽留他，立马出门找家旅行酒店凑合一晚。
钟牧碰了碰他手臂，一脸无辜的语气问：“所以今天不做了吗？可是我们好久没在一起了。”
梁季洲气得牙痒痒，觉得钟牧这个人太随便，同意在一起纯粹为了解决生理需求，主要是怕在外面乱搞得什么怪病。
猜想钟牧并不会有多长情，如果找到合适的床伴肯定迫不及待地宣布分手。
“要你问了吗？多嘴。”梁季洲秉持能多做一回是一回的原则驳回了提议，不介意多使用一次的机会。
比起长远的计划，梁季洲更贪图及时享乐。
“我不是在争取你的同意吗？”钟牧自然地笑了笑，略微粗糙的手扶着他的腰，然后又吻了上来。
大概是饮酒的原因，梁季洲连看钟牧都比平日顺眼得多，或许下次约着一起酩酊大醉，想来是不错的体验。梁季洲这晚对他的服务十分满意，甚至愿意单独奖励小费。
次日醒来时钟牧已经走了，梁季洲来不及抓住短暂的温存，但这天休假，便赖在床上不起。值得安慰的是钟牧临走前送了他一条价格不菲的项链，顿时心情大好。
只是他提到的特别朋友也没下文，目前还没抓到钟牧出轨证据，梁季洲不急于求成，手机备忘录弹出一条消息，提醒他一场重要宴会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