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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隆冬 ...

  •   P大的隆冬,严寒已浸透每一寸空气。天空是铅板般沉郁的灰白,吝啬地透不下多少光亮。
      风不再是呜咽,而是尖锐的呼啸,裹挟着冰晶颗粒,抽打在行人的脸上,生疼。
      校园里行人稀少,步履匆匆,每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缩着脖子,仿佛要将最后一点热量都锁在厚重的衣物里。
      图书馆巨大的玻璃幕墙内,灯火通明,暖气开得很足,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那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沉重——那是期末考试周独有的、渗入骨髓的压力。
      翻书声、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低低的背诵声,甚至偶尔一声压抑的叹息,都在这过分安静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敲击着紧绷的神经。空气里弥漫着纸张、油墨、咖啡因和一种名为“焦虑”的独特味道。
      许昼坐在图书馆靠窗的老位置,面前摊开的不是一本书,而是几份打印出来的、写得密密麻麻的复习纲要和历年真题集。
      他的指尖冰凉,甚至有些僵硬,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的边缘。视线落在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公式、名词和逻辑链条上,大脑却像被冻住了一般,运转迟滞。
      明明已经复习了很多遍,可当那些知识点同时堆叠在眼前时,它们仿佛变成了一团纠缠不清的乱麻,怎么也理不出清晰的脉络。胃部一阵阵发紧,带着冰冷的痉挛感。
      他下意识地抬眼看向斜对面——顾未明正专注地对着电脑屏幕,指尖在键盘上快速而稳定地敲击着,屏幕上复杂的物理模型和公式流畅地滚动,他眉宇间只有沉浸其中的专注和平静,仿佛窗外呼啸的寒风和室内的巨大压力都与他无关。
      这份沉静像一面镜子,映照出许昼此刻内心的兵荒马乱。
      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和微妙的沮丧悄悄爬上心头。他用力闭了闭眼,试图将那些纷乱的思绪压下去,深呼吸,却吸入了更多冰冷的、带着纸墨味的空气,反而让紧绷的神经更加僵硬。
      他伸手想去拿旁边的保温杯,指尖却在触碰杯壁的瞬间被烫了一下,猛地缩回。杯子里是顾未明一小时前给他续的热水,现在依旧滚烫。
      这小小的失误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烦躁得几乎想把面前所有的纸张都揉成一团。
      [群名:高三七班地下情报中心(5)]
      周洲: [灵魂出窍.jpg]救命!我感觉我的大脑CPU已经过热烧毁了!《材料力学》的公式像咒语,《电工学》的电路图是迷魂阵!我感觉我快要原地羽化登仙了!兄弟们!你们还好吗?
      张筱雅: [黑眼圈浓重自拍]我不好!非常不好!《中级财务会计》的报表调整让我怀疑人生,《经济法》的法条背到想吐!我感觉我的头发正在以光速离我而去![崩溃]
      林薇: [抱着一摞比头还高的书]《古代文学史》的名家名作赏析背串了!《西方文论》的概念像天书!我感觉我的脑子已经是一锅浆糊了!许昼@许昼你们生工是不是也很魔鬼?
      孙炜: [训练馆里挥汗如雨]体院考试相对纯粹,但理论部分也得啃书!兄弟们挺住!胜利在望了!
      李雯: [戴着口罩在图书馆角落]《药理学》的药物相互作用记到串线,《病理学》的病变形态看得我眼晕……我感觉我已经和我的解剖图谱融为一体了……[虚弱]
      李浩然: 期末考试周是高校教学环节中压力峰值期,普遍伴随认知负荷过载和焦虑情绪。建议采用番茄工作法,保证规律作息和适当营养摄入,维持基本生理机能。
      周洲: @李浩然大哥!道理我都懂!可我现在的生理机能只想躺平!或者炸掉图书馆![抓狂]@许昼@顾未明学霸夫妇!快出来给点精神支柱!我需要一点学神的光环续命!
      许昼: [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在图书馆。生化的代谢图和高数的证明题在打架……感觉脑子不够用。
      顾未明: 嗯。
      周洲: 看看!连许昼小天使都喊累了!明哥!快施展你的神力!给许昼充充电!也顺便辐射一下我们这些难民![跪求]
      张筱雅: 对啊对啊!顾未明快分享一下抗压秘籍!或者……现场给许昼一个爱的抱抱补充能量?[坏笑]
      林薇: [星星眼]附议!我们需要精神狗粮!快!许昼!描述一下明哥的学霸力场有多强!
      许昼: [看着对面顾未明沉静的侧脸]……他很好。在帮我整理重点。
      顾未明: ……
      周洲: [截图许昼的话]“在帮我整理重点”!破案了!明哥又在默默宠妻!兄弟们!看到了吗?这就是学霸の爱!朴实无华且枯燥![柠檬]许昼!快!接受明哥的智慧灌溉!苟过期末!
      李浩然: 同伴支持(Peer Support)是缓解考试焦虑的有效策略,包括学业互助和情感鼓励,能提升应对效能感。
      周洲: @李浩然这次说得好!鼓掌!所以@许昼别害羞!抱紧明哥大腿!兄弟们先去啃书了!图书馆决战到天明![悲壮]
      许昼放下手机,群里短暂的喧嚣像投入死水的小石子,涟漪过后,沉重的压力感再次弥漫回来,甚至更甚。
      他强迫自己将视线重新聚焦在眼前的复习资料上,可那些黑色的铅字仿佛在跳动、扭曲,变成一片无法解读的乱码。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下意识地用手撑住了额头,指尖冰凉。
      就在这时,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覆上了他搭在桌沿、同样冰凉的手背。
      许昼猛地一震,抬起头。
      顾未明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他身边的位置,身体微微向他这边倾斜。他的目光沉静,像幽深的古井,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将一个小小的、透明的分装药盒推到许昼面前。盒子里是几粒白色的药片。
      “什么?”许昼的声音有些干哑。
      “谷维素和VB1。”顾未明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缓解紧张,营养神经。”
      许昼怔怔地看着那几粒小小的药片,又看向顾未明。他看到了顾未明眼底深处那抹不易察觉的关切,那是一种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的支撑。原来,他并非全然无视自己的焦躁。
      顾未明没等许昼反应,又拿起他面前那几张被揉得有些发皱的复习提纲,动作极其自然地将它们抚平。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条理感,仿佛也抚平了许昼心上的褶皱。
      接着,他抽出自己放在旁边的几页纸——那上面是他用不同颜色笔标注的、极其清晰的重点和知识脉络图——轻轻压在许昼杂乱无章的提纲上面。
      “先看这个。”顾未明指着自己整理的脉络图,声音低沉而清晰,“生化,核心是能量流和物质流。抓住糖酵解、三羧酸循环、氧化磷酸化这三个枢纽,其他的旁支是依附。高数,”他指向另一部分,“证明题的关键在定义和引理。忘了的,回头看基础定义。”
      他的话语没有任何花哨的安慰,只有最直指核心的逻辑梳理,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剖开了许昼眼前那团混沌的迷雾。
      许昼看着顾未明清晰标注的箭头、关键词和简明的提示,听着他低沉而笃定的声音,那些原本纠缠不清的知识点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重新排列组合,显露出清晰的骨架和脉络。
      那份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混沌感,被这沉稳的力量感奇异地驱散了。
      他用力地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拿起顾未明递过来的水杯,水温正好,不烫不凉。他喝了一大口温热的水,连同那几粒小小的药片一起咽下。
      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似乎真的熨帖了紧绷的神经。他重新拿起笔,这一次,目光变得专注而坚定。
      顾未明没有立刻离开,只是安静地坐在他身边,重新打开了电脑,继续处理他的物理模型。
      但他敲击键盘的节奏似乎放慢了一些,存在感却更强了,像一座沉默的山岳,稳稳地矗立在许昼身侧,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喧嚣和压力。
      考试的日子终于来临。考场里静得可怕,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监考老师放轻的脚步声。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消毒水和纸张的冰冷气味。
      窗外的风依旧在呼啸,卷起雪沫扑打在窗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许昼拿到试卷,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题目,心脏在最初的狂跳后,奇迹般地平静下来。那些题目,有些熟悉,有些陌生。
      但在紧张之余,顾未明梳理过的清晰脉络、他沉稳的声音、他递来的温水、他专注的侧影,甚至那几粒小药片带来的微妙安定感,都化作了无形的支撑。
      遇到一道生化的复杂代谢分析题,题干信息冗长。许昼的心跳漏了一拍,一丝慌乱刚冒头,脑海里却清晰浮现出顾未明指着脉络图说的“枢纽反应”。
      他摒弃干扰信息,直奔核心,寻找那三个关键点之间的联系。思路豁然开朗。
      高数最后一道证明题卡住了。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手心开始冒汗。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耳边仿佛又响起顾未明低沉的声音:“忘了的,回头看基础定义。”他不再执着于复杂的构造,转而仔细审阅题目给出的基本条件和隐含定义。一个被忽略的等量关系瞬间浮现,辅助函数的思路水到渠成。
      每一次笔尖流畅地书写下答案,许昼都感觉像是从顾未明那里汲取到了一份沉甸甸的力量。那不是知识的直接给予,而是一种思维方式的引导,一种稳定内核的传递,一种无声的陪伴所带来的巨大底气。
      交卷铃声响起。许昼放下笔,长长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胸腔里那块压了许久的巨石,终于随着这口气的呼出,轰然落地。不是狂喜,而是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虚脱和如释重负的轻松。他抬起头,目光下意识地越过人群,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顾未明正站在教室门口,背对着他,微微仰头看着窗外依旧灰蒙的天空。他的背影在考后喧闹嘈杂的人群中,显得异常挺拔和沉静,仿佛一个刚刚结束战斗却依旧保持警惕的哨兵。
      许昼收拾好东西,脚步有些虚浮地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向顾未明。
      顾未明像是感应到他的靠近,转过身。他的目光落在许昼略显苍白的脸上和那双带着疲惫却亮得惊人的眼睛里。他没有问“考得怎么样”,只是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接过了许昼手中沉重的笔袋。
      “结束了。”顾未明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嗯。”许昼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他看着顾未明沉静的眉眼,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个如释重负的、带着疲惫笑意的眼神。所有的压力、挣扎、恐惧,都在顾未明这无声的接应和一句简单的“结束了”中,找到了安放的角落。
      走出教学楼大门,凛冽的寒风夹杂着细碎的雪沫扑面而来。许昼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却意外地没有感觉到预想中的刺骨冰冷。也许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身体对寒冷的感知也变得迟钝了。
      就在这时,他感到手腕一紧。
      顾未明的手伸过来,握住了他垂在身侧、微凉的手腕。那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带着他,没有走向回宿舍或食堂的熟悉路径,而是拐向了通往学校后湖那条覆满积雪、人迹罕至的小径。
      许昼有些惊讶,但没有挣脱,任由顾未明牵着自己,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松软的积雪上。厚厚的雪层吸收了所有的脚步声,世界仿佛只剩下风掠过树梢的低吟和他们脚下积雪被挤压发出的“咯吱”轻响。湖面早已冰封,覆盖着厚厚的白雪,像一块巨大的白色画布。四周静极了,只有风穿过枯枝的呜咽。
      顾未明牵着他,一直走到湖心小亭。亭子也被积雪覆盖,朱红的柱子衬着皑皑白雪,像童话里的场景。
      顾未明停下脚步,松开了握着他手腕的手,转过身,正对着许昼。
      许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寒风卷起顾未明的额发,露出他光洁的额头和沉静如水的眼眸。他的鼻尖和脸颊被寒风吹得有些微红,但眼神却亮得惊人,像雪地里燃起的星火。
      “许昼。”顾未明开口,声音在空旷寂静的雪野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许昼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看着顾未明,等待着他的下文。是安慰?是总结?还是……
      顾未明却没有立刻说话。他深深地看着许昼的眼睛,仿佛要透过他疲惫的外表,看进他灵魂深处。那目光专注而深邃,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几乎让许昼喘不过气的重量。寒风吹过,卷起亭角积雪的碎屑,在他们之间飞舞。
      “这半年,”顾未明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许昼心上,“从夏天到冬天,从高考到期末,从陌生到熟悉……我们一起走过。”
      他的话语停顿了一下,目光依旧牢牢锁住许昼。“你做得很好。”
      不是“考得不错”,而是“你做得很好”。这句看似简单的肯定,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许昼疲惫却松弛的心湖里激起了巨大的浪涛。那些为了追赶而挑灯夜战的夜晚,那些面对难题时的焦虑沮丧,那些害怕配不上的隐秘惶恐,那些在顾未明帮助下一点点积累起来的信心……所有的努力、挣扎和坚持,似乎都在这四个字里得到了最郑重的认可和最高的褒奖。
      一股巨大的、滚烫的酸涩感猛地冲上许昼的鼻尖和眼眶。他用力眨了眨眼睛,试图逼退那股湿意,视线却迅速模糊了。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像是被什么滚烫的东西堵住了。
      顾未明看着他迅速泛红的眼眶和眼底那层倔强不肯落下的水光,眼神愈发深邃。他上前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本就短暂的距离。寒风似乎也被他身上散发出的某种气场隔绝了。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伸出了双臂。
      这个动作像一个无声的指令,瞬间击溃了许昼所有的防线。他几乎是踉跄着扑进了顾未明的怀里,张开手臂,紧紧地、用尽全力地抱住了顾未明的腰背!脸深深地埋进他带着寒意和熟悉皂角香的颈窝。
      顾未明的手臂也同时收紧,以一种同样强大、甚至更为用力的姿态,牢牢地回抱住许昼。他的手臂像最坚固的壁垒,紧紧圈住许昼的肩背,一只手按在他的后脑勺上,将他整个人更深地按向自己。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将许昼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融入自己的生命。紧密的拥抱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寒冷和喧嚣,只剩下彼此剧烈的心跳声和温热的体温在厚厚的衣物下传递、交融。
      顾未明的下巴用力地抵在许昼的发顶,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发丝,带着一种粗重的、压抑的鼻息。许昼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感受到他手臂肌肉贲张的力量,感受到那具怀抱里传递出的、从未如此清晰外露过的、深沉如海的情感——是心疼,是肯定,是骄傲,是劫波渡尽后的守护,是无声的承诺。
      许昼再也忍不住,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迅速洇湿了顾未明颈间的衣料。那不是委屈的泪水,而是压力彻底释放后的宣泄,是付出被珍视的感动,是被全然接纳、被深沉爱着的巨大幸福和安心感。他紧紧地回抱着顾未明,手臂用力到指节发白,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用尽全身力气汲取着这份足以支撑他走过任何寒冬的力量和温暖。
      寒风依旧在亭外呼啸,卷起细雪纷飞。而在这个被冰封雪覆的世界中心,在小小的湖心亭里,两个年轻的身影紧紧相拥,像两株在严寒中互相汲取温暖、根系深缠的树。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的,只有这个沉默而用尽全力的拥抱,诉说着最深切的懂得与陪伴。泪水是热的,怀抱是暖的,风雪再大,也冻结不了两颗彼此依偎、共同跳动的年轻心脏。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许昼的泪水渐渐止息,只剩下温暖的酸胀感和全身心的放松;久到顾未明紧箍的手臂,力道从最初的用力禁锢,慢慢变成了带着安抚意味的、一下一下的、极其缓慢的轻拍。
      顾未明微微松开了怀抱,但手臂依旧环在许昼腰侧。他低下头,看着许昼哭得微微红肿的眼睛和湿漉漉的睫毛。许昼也抬起头,眼底的慌乱和阴霾早已散尽,只剩下水洗过后的清亮和一种全然的、近乎虔诚的依赖。
      顾未明伸出手,这一次,带着确定无疑的温柔,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去许昼脸颊上残留的泪痕。指尖的皮肤能感受到泪水的微凉和皮肤细腻的触感。
      “回家了。”他低声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温柔得不可思议。
      许昼点点头,声音还带着点哭过后的鼻音:“嗯。”
      顾未明牵起他的手,这一次,不是握着手腕,而是直接穿过许昼的指缝,十指相扣。紧密的、不容置疑的贴合,掌心相贴处传来的热度,驱散了所有的寒意。
      他们牵着手,走下湖心亭,沿着来时的雪径,一步一步往回走。身后的湖心亭,朱红的柱子静默矗立在无垠的洁白中,像一个见证了温暖秘密的沉默坐标。
      风似乎小了一些。灰暗的天空边缘,厚重的云层裂开了一道缝隙,一束微弱的、金红色的夕阳光芒,如同熔化的金水,顽强地穿透云层,斜斜地洒落在洁白的雪地上。
      被冰封的湖面、覆雪的树枝、图书馆高耸的尖顶、还有两人并肩而行的身影,都被镀上了一层温暖而柔和的轮廓光。那光芒虽然微弱,却带着破开阴霾的希望,宣告着漫长寒冬里,终究会有光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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