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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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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什么?”程鹤声试探他是否发现没藏好的万景清。
“想笑就笑了。不让人笑吗?”
程鹤声放心了,陆镜留应该没发现。
“谈不谈?”
“对,工资的事。”程鹤声差点忘了,这就是做贼心虚吗。
“你和沈楚山没聊好吧?”程鹤声问。
“不想跟他聊,他怎么跟你说的?”
“也没怎么说,他说过几天要下山去外地出差。”
“终于要走了。”陆镜留瞧程鹤声一眼,“觉得我心狠吗?”
“感情这种事说不好。”
“那你想收我给的工资还是他的?”
程鹤声不缺钱,说:“你们都发的话我都收了算了吧。”
这份工资不多,陆镜留和沈楚山也不缺钱。
“不能这么贪心,只能选一个,选我还是他?”
陆镜留以散步的姿态走着,没看程鹤声,可这话像两只眼钉在程鹤声脑门处看着,强势的威慑力。
这力被陆镜留有些霸道的语气勾出的,他这文气如柔软毛衣的外表下,是无数根能化作剑尖的的线头。
以上的形容算程鹤声给回答找的理由吗?说不好。
“你吧。”程鹤声紧接着说,“你是山庄的主人。”
“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了呢。”陆镜留问:“你的失恋好了吗?”
“为什么要问这个?”
陆镜留唇角的笑弧像个小水涡,里面藏着晶莹剔透却无法知晓的秘密。
程鹤声有用拇指展开这笑弧一探究竟的冲动。
“你老笑什么?”他问完就后悔。
“你真不准人笑吗?”陆镜留盯住他,烁烁的眼球表面,定定的深色瞳孔。
“我只是问问。”
“工资的事聊完了,你又不准我问东问西,那我们现在去做什么呢?”
程鹤声看时间,还没过多久,找话题问:“你跟沈楚山分手的根本原因是什么?我看他因为你很痛苦。”
“你很关心他?还是同情他?”
“只准你随便问我问题吗?”
“行。”陆镜留又在笑了,“我承认最开始我对他感兴趣,但是我没有喜欢他爱他,我只把当他消遣。”
程鹤声的心因陆镜留笑着说出这种残忍的话而一凛。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呢?他现在这么痛苦了。”
“最开始对他感兴趣啊,你不也说感情这种事说不好吗?”
程鹤声无言以对,陆镜留在感情上的气势像凉飕飕的飓风?
“你跟你的前女友会藕断丝连吗?”
“不会。”程鹤声如实说。
“你们像两个不小心踩进池塘然后后悔的孩子。”
程鹤声不喜欢陆镜留这句话,陆镜留是单纯感慨,可用词像长辈。
“那你和沈楚山是什么?”程鹤声怼道。
“是错误。”陆镜留的脸覆盖自责的浓雾。
程鹤声不知说什么了,难不成安慰陆镜留吗?这段感情里,陆镜留好像是渣的那个吧?
“你说吧,去哪里。”陆镜留看远处。
“要不我们往回走?你还要擦叶子吧?”
陆镜留又想刻意这么说了:“你知道雏菊的花语了吗?”
暗恋?
程鹤声说:“你可以去搜。”他插在裤袋里的手磨动了一下。
“我希望你能知道。”
“往回走吧。”程鹤声单手给万景清发消息询问搭讪结束没。
陆镜留不作声,转身往回走。
没几步,程鹤声收到万景清的消息,一句是“结束了”,还有一个哭脸表情。
“你怎么偷偷摸摸的?”陆镜留问。
“没有。回个消息。”
陆镜留不再问了。
程鹤声说:“那我先走了。”
“随便你啊。”陆镜留不咸不淡道,像变了个人似的。
*
程鹤声和万景清聚在离高尔夫球场不远的廊亭里。
万景清凭栏而坐,程鹤声在看池里的锦鲤。
“我一到她面前就好紧张,我想我搞砸了,我问她这是什么花,那是什么花,我的心好像乒乓球停不下来,
她回答了我,很温柔,我发觉她的眼睛看我像看一个小孩子,这样的话,她根本不把我当异性看待,那我没追求她的机会了吧?”
万景清一股脑说完,寻求程鹤声的意见。
程鹤声在想,陆镜留这个人真是有些怪,刚才那态度像冷空气骤然抵达。
陆镜留算是忽冷忽热的性格?
“兄弟?”
程鹤声坐下,问:“她对你无感吗?”
“对我无感也总比看我像看个孩子那样吧?”
“是不是你太紧张,感觉错了?你们只相差三岁。”程鹤声的思维忽然活泛,“我懂了,你在她面前太紧张,毕竟有三岁的年龄差,她就把你当孩子看了。”
“我做不到不紧张,我一和她对视心就噼里啪啦跳。”
“你稍微改变一下,以后碰见她的时候打个招呼,久而久之就不那么紧张了,你得在她面前发挥你作为男性的魅力。”
“兄弟,你这不是很懂吗?”
“我推测的。”或许是从陆镜留身上得到的灵感吧。
“好,那就这么办。”
“打招呼不要太刻意了,自然随意点。”程鹤声补充。
“好。”
*
午餐,程鹤声也跟万景清一起吃。
他见万景清一手握拳一手和韩江雪挥挥。
他扶额。
“怎么样?”万景清跑来问他。
“不太自然。”他为难且无奈。
“我是不是得向陆镜留取取经?”
“为什么?”
“陆镜留的感情经验肯定比我们丰富。”
“你怎么不向李岁聿取经?他好像说过他和陆镜留同岁。”
“那也行,你觉得向小园呢?”万景清突然解释:“兄弟,我不是看不起你给我出的主意啥的,爱情这方面我们经验都少,多听多学慢慢就会了吧。”
“没事的。”程鹤声说,“向小园看起来好像没谈过恋爱。”
“谁说的。”向小园把头俯到他们的中间。
程鹤声拍拍胸口,“不是贬义。”
“差点吓到我。”万景清说。
向小园拖了椅子坐他们这桌,骄傲地说:“别看我胆子小,我在初中的时候就开始谈恋爱了。”
程鹤声说:“早恋。”
万景清边吃边问:“你是怎么谈的?”
“不过都只到牵手。”向小园给自己找补,“毕竟学业为重嘛。”
“那你谈过多少个?”
“两三个吧?”向小园说。
万景清有点儿敬佩,猜测:“你在她们面前也很胆小,因为鬼一惊一乍,所以分手的吗?”
向小园没料到万景清猜对了。
“你在笑吧?”他问还没吃完就擦嘴的程鹤声。
“那我去向李岁聿和陆镜留取取经。”万景清说。
“哦——”向小园的食指上拉眼尾,仿佛即将看透一切。
“看透别说透。”程鹤声说。
万景清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陆镜留那里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这话是向小园问程鹤声。
“因为他的感情经历我已经知道了,他和沈楚山,不是吗?”
“陆镜留只有沈楚山这一个前男友吗?”向小园看程鹤声的反应。
程鹤声什么反应也没有,说:“谁知道呢,像他那种。”
微妙地顿住了。
向小园的笑有丝阴恻恻。
*
午后的油画课,程鹤声和万景清提前等在教室门口。
韩江雪他们来上课了,万景清拍程鹤声的肩,“来了来了。”
“我先躲起来。”程鹤声猫着腰到了灌木丛后面。
“你可以直接去教室啊。”万景清说。
“对哦。”程鹤声蹲下身,“算了算了。”
万景清跟韩江雪他们招手搭讪,脸红得像苹果。
程鹤声叹气,他的兄弟还有救吗?
“怎么了?”一道清朗的男声在背后。
程鹤声扭头,陆镜留正俯身看他,那眼神有新奇的喜悦,像在看蝴蝶停在花瓣上。
陆镜留不懂程鹤声为什么躲在这里,其他人都进教室了。
“你想突然袭击谁吗?”陆镜留也蹲下来。
“你蹲下来干什么?”程鹤声想走的,陆镜留这样,堵住他了。
“还是在看什么?”陆镜留问。
程鹤声看眼别处,燥热的灌木丛里似有飞虫窸窣,泼出半圆的声波,扰了程鹤声的耳膜,引发轻微的晕眩。
可能是陆镜留将他堵得空间太狭小了,他会有这轻微的晕眩,他很快恢复正常了。
“是在躲谁?”陆镜留又问。
墨绿印在陆镜留如清湖的眼眸里,他薄薄的眼皮被染上绿一般,像层绿纱,琢磨不透地披盖。
“刚才这里有只虫,我随便看看。”程鹤声这才发现陆镜留怀抱着画册。
“虫走了吗?”
“走了。”
“好吧。”陆镜留像是失落。
“你让让。”程鹤声说。
陆镜留起身去油画教室,笑了笑,暖暖的清风吹来,他又在想这一切的无意义了。
这就是陆镜留。
程鹤声含糊地猜疑起他。
他为什么常提雏菊的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