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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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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芜渊视角
我永远记得三年前在瑞士因特拉肯的雪天。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却是她记忆被篡改后，我们的第一次 “重逢”。在此之前，我们早已是默契十足。在国内的医疗论坛上相识，在公益项目中并肩，她知道我胃不好，会随身带胃药；我清楚她怕黑，加班晚了总会送她回家。我们曾一起规划过边境志愿者之行，约定要给那里的孩子带去医疗与温暖，可就在出发前一周，她突然变了。
出发前的那个晚上，边境的风还没吹到我们所在的城市，可她眼底已经蒙了一层我读不懂的阴霾。她坐在我别墅的沙发上，手里攥着我提前准备好的银色哨子 —— 那是我们约定的信物，我说 “遇到危险就吹，我会立刻出现”。她沉默了很久，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芜渊，如果以后…… 我不记得你了，你会怎么办？”
我愣住了，以为她在开玩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别胡说，我们这么熟，你怎么可能不记得我？”
她摇摇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攥着哨子的指尖越来越用力，指节泛白：“我是说如果…… 如果我变得陌生，变得不再是我，你还会认我吗？”
那一刻，我才察觉到不对劲。她的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笃定，多了些挣扎与恐惧，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被剥离。我心里一紧，追问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有人威胁你吗？”
她避开我的目光，像是在压抑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 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我满心疑惑，想问她是不是遇到了境外势力的胁迫，想问她那句奇怪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看着她眼底的疲惫与无助，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我太了解她了，她不想说的事，就算逼问也没用，反而会把她推远。我只能轻轻抱了抱她，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认得你。就算你忘了我，我也会找到你，帮你想起来。”
她埋在我的肩膀上，肩膀微微颤抖，却没再说什么。那一夜，我们靠在一起坐了很久，窗外的月光很亮，却照不透她心底的秘密。现在想来，那时候的她，已经被组织篡改了部分记忆，那些关于我们的过往、关于志愿者的约定，正在被一点点抹去。她那句没说完的话，不是预告，而是求救 —— 她知道自己即将失去记忆，却无力反抗。
出发去瑞士的前一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慕沉雪发来的消息，只有七个字：“请不要相信我”。我心脏猛地一缩，刚想回复追问，消息就被快速撤回，只留下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的灰色提示。那一刻，所有的不安都有了答案。她果然遇到了危险，这句话是她拼尽全力发出的警告，是她在记忆被彻底篡改前，留给我的最后线索。
我立刻给她打电话，却提示无法接通；发微信，石沉大海。我冲到她的公寓楼下，整夜守在那里，却再也没等到她的身影。我知道，她被组织带走了，那句 “请不要相信我”，是她在黑暗中递给我的微光，让我知道，未来那个出现在我面前的 “慕沉雪”，或许早已不是真正的她。可我也知道，这句话背后，是她未被磨灭的牵挂 —— 她不想让我被虚假的她欺骗，不想让我陷入危险。
一周后，我还是按原计划出发了。我抱着一丝侥幸，或许在瑞士能找到她的踪迹，或许能弄清她遭遇的一切。抵达因特拉肯的那天，雪下得很大，我在湖边不小心迷路，下意识拦住了刚好路过的她。她把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只露出一双冷得像冰的眼睛，看到我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声音硬邦邦的：“直走，第三个路口左转。”
那一刻，我的心猛地一沉。她的语气里没有了往日的熟络，只有生人勿近的疏离。我试探着叫她：“沉雪，你不认得我了？”
她皱了皱眉，像是在努力回忆，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们认识吗？”
那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我心上。可我没有放弃，因为我记得那条撤回的消息，记得她眼底的挣扎。我跟着她找到目的地，看着她刻意放慢脚步等我的本能，看着她救孩子时温柔的模样，我更加笃定：她只是丢了记忆，心底的羁绊还在。
后来在国际医院对接工作，她对我依旧是那副高冷模样，却会在我加班时，悄悄放一杯温热的粥在我桌上（她记得我胃不好，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会在我发言超时前，递上一杯水提醒我（这是我们以前的小默契）。她或许不记得我们的过往，不记得那条撤回的消息，可身体的本能、心底的牵挂，从未消失。
边境的日子很苦，却也让我看到了希望。我们一起给孩子做心理疏导、教他们读书写字，她教孩子们写 “安” 字，说 “希望他们平安长大”—— 那是我们以前约定好的，她忘了约定，却没忘这个心愿。我看着她渐渐卸下防备，对着我笑，对着我闹，会因为孩子的一点进步而雀跃，心里悄悄盼着，或许有一天，她能想起那条消息，想起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