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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叶若最终也没能看清梦里那个人的样貌,在半梦半醒的朦胧间,他首先感受到的是几乎紧密到令人窒息的拥抱。陈游的手臂像铁箍般牢牢圈着他,力道大得让他有些不适。

      “唔~”叶若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带着睡意的嘤咛,微微挣扎了一下。

      这细微的动静立刻惊动了几乎彻夜未眠的陈游。“怎么了?”他几乎是瞬间就低下头,凑到叶若耳边问道。

      “你抱太紧了……喘不过气……”叶若迷迷糊糊地抱怨着,声音含混,带着浓浓的鼻音,像只撒娇的小猫。

      陈游极力克制着内心翻涌的不舍与恐慌,手臂的力道微微松懈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丝缝隙,或许只有一厘米。“那我松开一点点……”他低声承诺,语气里带着哄劝,“饿不饿?要起来吃早饭吗?想喝粥还是豆浆油条?”

      这关切的话语,这熟悉的选项……叶若混沌的脑海里,仿佛又响起了梦中那个温柔至极的声音,带着笑意和宠溺问他:“醒了?饿不饿,想吃什么,面包裹榛子酱?还是豆浆油条?”两个声音,两个场景,在这一刻诡异地重叠,让叶若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他困倦地摇了摇头,将脸更深地埋进陈游的颈窝,嘟囔着:“不想起……还困……”

      “好,那再睡一会儿,天还早。”陈游从善如流,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安抚婴儿般,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叶若含糊地“嗯”了一声,很快又沉入了浅眠。

      确认他再次睡熟,陈游将脸颊轻轻贴上叶若柔软的发顶,闭上眼,掩去眸底血红的痛苦与挣扎,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喃喃低语:“对不起,小叶子……原谅我,就让我再自私地……多留你一会儿……”

      他比谁都清楚,叶若作为生魂,在这死气弥漫之地停留已是极限。今天是第八天,叶若的灵魂已然开始显现虚弱的迹象,长时间沉睡便是征兆。若十天内不返回阳世,他在人间的躯体要么彻底脑死亡,要么直接衰败。除非他动用禁忌力量强行将叶若转化为同类,否则分别已成定局。而那种自私的禁锢,他做不到。

      再抱一会儿吧,再多看看他安睡的容颜,再让他……多感受一下我的存在。陈游从未想过,自己会爱一个人到如此地步,超越了对自身存在的执着。在车祸发生、生死一线的瞬间,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却用尽最后力气扑向了副驾驶的叶若。爱的本能,早已超越了生存的本能。

      当叶若再次醒来,窗外的天色已透过浓雾显露出午间的灰白。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被陈游紧紧拥在怀里,姿势几乎没变。

      “醒了?”

      “陈游?”叶若刚醒,声音还有些沙哑。

      “嗯?”陈游应着,指尖轻轻梳理着他睡乱的黑发。

      “你好黏人啊……”叶若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却并无真正的厌烦。自从那晚之后,陈游几乎成了他的影子,无论他何时转身、回头,那道深沉的目光永远落在他身上,无处不在。

      陈游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化不开的眷恋,吻了吻他的发顶:“可能……你是我上辈子求而不得的爱人吧。这辈子好不容易遇到了,就一刻也舍不得分开。”这话半真半假,却浸满了血泪。

      “可是我饿了。”

      “饭在锅里温着,我在床上,”陈游的指尖暧昧地划过叶若的睡衣纽扣,眼神变得幽深,“你想先吃哪个?”他哪里是做了饭,一切不过是维持表象的障眼法,此刻他只想用最直接的方式感受叶若的存在。

      “流氓!”叶若的脸瞬间红透,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我只对你流氓,”陈游理直气壮,将他搂得更紧,“你也是男人,该懂的……爱一个人,就想一遍又一遍地占有他,直到灵魂深处都刻满印记。”

      叶若被他这露骨又歪理邪说般的情话弄得哭笑不得:“你这些都是从哪儿学来的歪门邪道?”

      “邪修也是道嘛。”陈游勾着唇角,带着点痞气又无比认真地说。

      “邪修也是道嘛。”

      陈游的话音刚落,一个一模一样的、带着同样调侃语气和声线特质的声音,猛地在他脑海里炸响!是梦里那个人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梦里那个温柔身影的声音,会和此刻陈游的声音如此相似,甚至……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叶若猛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近在咫尺的陈游的脸。他像是被某种力量驱使着,缓缓抬起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指尖带着微颤,轻轻抚上陈游的脸颊。温凉的皮肤,清晰的骨骼轮廓……他努力在脑海里,将眼前这张英俊却带着哀伤的脸,与梦中那个始终模糊不清的面容拼命地重叠、拼凑……

      他的手指突然僵住!

      无数破碎的声音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争吵声、欢笑声、温柔的呼唤……无数模糊的画面飞速闪过,快得抓不住细节,那张梦中的脸不再模糊,却又在清晰的边缘疯狂闪烁,让他看不真切!剧烈的刺痛感猛地袭击了他的太阳穴。

      “怎么了?”陈游察觉到他脸色骤变和手指的僵硬,立刻蹙眉问道。

      “头……头有些疼。”叶若捂住额头,脸色发白,但他下意识隐瞒了那些疯狂涌现的记忆碎片,只归结于生理不适。

      陈游的心猛地一沉。他以为是叶若的生魂在此地滞留过久的反噬开始了。他不敢点破,只能强压下心焦,柔声道:“可能是睡太久了,起来活动一下会好点。我熬了粥,中午我们简单吃一些。”

      “好。”叶若低声应道,心中的惊涛骇浪却远未平息。

      陈游陪着叶若洗漱完毕,两人各怀心事地走下楼梯。他们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以至于谁都没有注意到,通道两侧墙壁上那些相框里——原本站在陈游身旁那个模糊的身影,此刻轮廓已经变得异常清晰,唯有那张脸,仿佛仍被一层顽固的薄雾笼罩,看不真切,带着一种呼之欲出的诡异感。

      陈游将白粥和小菜端上餐桌,每一道都是叶若偏爱的口味,细致入微。

      叶若心不在焉地喝着粥,忽然想起:“桑超……还没起吗?要不要给他送一碗进去?他昨天看起来就不太舒服。”

      听到叶若提起桑超,还带着关切,陈游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他周身温和的气息瞬间收敛,唇角那抹强撑的弧度微微下拉,眼神暗沉了几分,整个餐厅的气压仿佛都随之降低。他沉默了几秒,才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淡淡回道:“不知道,没看见他。”

      叶若低头小口喝着粥。陈游坐在他对面,几乎没有动筷,只是沉默地、近乎贪婪地凝视着他。

      陈游夹了一小碟色泽鲜亮的泡菜,轻轻放到叶若面前的骨碟里。

      就在泡菜落入碟中的瞬间,叶若的脑海深处一个清晰、带着笑意和几分邀功意味的年轻男声猛地炸开:

      “小叶子,快尝尝这个!我按你上次夸过的西南那边口味捣鼓的泡菜,酸甜口的,还加了点山椒,看看我这次复刻成功没?”

      那声音充满活力,带着温度,与眼前这个眉宇间锁着化不开哀愁与深情的陈游,形成了令人心颤的对比。叶若握着勺子的手一抖,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猛地射向陈游,试图将记忆中那个模糊的、声音爽朗的身影与眼前这个深沉阴郁的男人重叠起来。重叠失败,只留下更深的迷惘和心悸。

      他强迫自己镇定,咽下口中寡淡的粥,没有去看陈游的眼睛,而是盯着那碟泡菜,状似随意地低声问道:“这泡菜……味道很特别,是哪里学来的口味?”他的声音平静,心跳却如擂鼓。

      陈游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用一种刻意放缓带着回忆口吻的语气答道:“是西南那边的风味。那边的泡菜,习惯加点糖,口味偏甜,是你……”他的话在这里突兀地顿住,像是猛然意识到失言,硬生生截断了后面的话。

      叶若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立刻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略显僵硬却努力自然的笑意,紧紧追问道:“是我什么?”他的目光紧紧锁住陈游,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陈游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叶若会如此敏锐地抓住这个话头追问。他避开叶若探究的视线,垂下眼睫,用勺子轻轻搅动碗里的粥,试图掩饰那一瞬间的慌乱,语气变得有些含糊:“是……是你们应该会喜欢的口味。你之前不是提过,你和桑超是从扶光市来的吗?我记得那边的饮食口味好像就偏甜。”他生硬地将话题引开,并给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嗯,是啊,扶光市的口味是偏甜。”叶若顺着他的话应和着,缓缓低下头,用喝粥的动作掩饰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他从未对陈游说过他们来自扶光市!陈游在说谎?还是……他根本就知道?叶若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比这屋子里终年不散的雾气还要冰冷。陈游,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层层包裹的秘密之下,究竟藏着怎样的真相?

      他选择按兵不动,将所有的惊疑死死压在心底,面上不露分毫。

      陈游见叶若没有继续追问,似乎松了口气,语气重新变得温柔:“喜欢就多吃点。这做法不难,我把配方和步骤都告诉你,你记一下。以后想吃了,可以自己试着做。泡好了放冰箱里冷藏一晚上,味道就正好了。”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恨不得将自己所知的、所有叶若可能喜欢的一切,都塞进他的脑子里。

      叶若慢悠悠地喝着粥,味蕾却仿佛失灵了。此刻,盘旋在他心头的恐惧,已经超越了对于“鬼怪”的简单惧怕。一个意图不明的鬼魂,或许还可理解;但一个看似深情、对你无比熟悉、却处处透着诡异和隐瞒的“熟悉的陌生人”,那种渗入骨髓的未知与背叛感,才更加令人胆寒。

      他抬起眼,目光复杂地看向陈游,试探性地问道:“你们这边……村子里,也普遍喜欢吃甜口的吗?”他想知道,这种了解,是源于调查,还是源于……某种更久远、更亲密的关系?

      陈游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深邃,答得模棱两可,却避开了实质:“我们这里……天南地北的口味都有,算是个大杂烩吧。”

      叶若不再追问,只是沉默地吃着东西,内心却已翻江倒海。他开始冷静地、一条条地梳理线索:

      如果陈游是鬼,他图什么?《聊斋》里的精怪吸人阳气?想到自己今早异常的疲惫和昏沉,这似乎并非全无可能。但陈游眼中那浓得化不开令人心碎的悲伤和爱意,又作何解释?

      如果陈游是人,而自己遗忘了他。这意味着自己遗忘了一段至关重要的感情,遗忘了这个叫陈游的男人,以及与他相关的一切。可桑超呢?桑超作为自己的“男友”,却对陈游一无所知,并且自己潜意识里对桑超的亲近十分排斥。反观陈游,他对自己喜好的了解程度,细致入微到了可怕的地步,这里的陈设、饮食,无一不贴合自己的心意,甚至自己会对陈游产生莫名的亲近和信赖感。

      那么,谁在说谎?

      是桑超扮演了一个虚假的男友角色?还是陈游编织了一个以爱为名的巨大陷阱?抑或……真相远比这两种猜测更加残酷和匪夷所思?

      这顿看似平静的早餐,在两人各怀鬼胎的沉默与试探中,变得无比漫长和煎熬。信任的基石正在悄然崩塌,真相的阴影,如窗外的浓雾,愈发沉重地压了下来。

      叶若沉默地吃完最后一口粥,放下碗筷,自己端起空碗走向厨房。陈游几乎是立刻跟着站了起来,紧贴在他身后。叶若没有理会,径直走进厨房,将碗筷放入水池,又拿起一个干净的碗,从灶上温着的小锅里盛了半碗粥。

      “我去送吧。”陈游立刻伸手,想要接过那只碗。

      叶若却没有递过去,反而端着碗走近陈游。他抬起没有端碗的那只手,指尖轻轻抚上陈游线条紧绷的侧脸,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亲昵和试探。他抬眼望着陈游深邃此刻写满不安的眼睛,语气故意放得轻描淡写,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他现在怎么说,名义上还是我‘男朋友’呢,我总得稍微关心一下,做做样子,不是吗?”他在“男朋友”三个字上加了微妙的停顿。

      他就是在故意刺激陈游。无论陈游是人是鬼,那双眼睛里对他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意和占有欲,是骗不了人的。

      果然,陈游的脸色几乎是瞬间就沉了下去,下颌线绷紧,周身温和的气息骤然收敛,眼底翻涌起浓烈的阴霾。他紧紧抿着唇,没有立刻说话,但那瞬间低下去的气压,已经说明了一切。

      叶若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那点因试探而产生的罪恶感,奇异地被一种酸涩的满足感压了下去。他踮起脚尖,在陈游紧有些冰凉的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声音放软:“别乱想,我喜欢的是你。”

      这个吻和这句话,像是有神奇的魔力。陈游周身那骇人的低气压瞬间消散,他眼底的阴霾被驱散。他轻轻“嗯”了一声,像是被顺毛的大型犬,眼神重新变得柔软,甚至带上了一点委屈:“好,那你去。碗我来洗。”他乖乖地松开了手。

      叶若端着粥,转身走出了厨房。就在背对陈游的瞬间,他脸上刻意维持的轻松和笑意立刻褪去,变得一片冰冷和凝重。他一步步走向桑超的房间,脚步沉稳,心里却是一片乱麻。

      “咚咚咚。”他敲响了桑超的房门。

      “谁?!”里面立刻传来桑超惊恐万状、带着颤音的询问,仿佛惊弓之鸟。

      “是我,叶若。”叶若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里面沉默了几秒,然后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门被小心翼翼地拉开一道狭窄的缝隙。桑超那张带着厚重黑框眼镜的脸从门后探出来,警惕地左右张望,确认只有叶若一个人后,才将门打开到刚好能容叶若侧身进来的宽度。

      “你至于吗?”叶若侧身挤了进去,房间里窗帘紧闭,光线昏暗。

      “鬼啊!大哥!那是鬼啊!你真的一点都不怕吗?”桑超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此刻缩着肩膀,脸上毫无血色,胆子看起来比针尖还小。

      “怕有用吗?”叶若将手里的粥碗放在床头柜上,语气淡漠,“怕它们就能消失?先把粥喝了,补充点体力再说。”

      桑超看了一眼那碗白粥,像是看到什么毒药似的,猛地摇头:“你还敢吃这里的东西?!谁知道是什么做的!”

      “不吃?”叶若冷笑一声,“不吃你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饿死和可能被毒死,你选一个?”

      桑超被噎了一下,讪讪地嘟囔:“……你胆子也太大了。”

      “我检查过你说的那个盒子了,”叶若切入正题,没有隐瞒,“不是骨灰盒,里面是一块玉。”

      “可、可我当时真的……”桑超还想争辩。

      “他没有恶意。”叶若打断他,“至少目前看来没有。那么怕死?你想想,你要是真被他弄死了,你不也成鬼了?到时候怨气冲天,正好跟他死磕,谁怕谁?”

      桑超被叶若这清奇的脑回路惊呆了,张了张嘴,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心可真大。”

      “早晚都得死,”叶若靠在墙边,目光扫过这间压抑的屋子,“我们被困在这里这么多天了,要出事早出事了,还能让你活蹦乱跳到现在?”

      “万一……万一是他们在等什么天时地利,要把我们献祭了呢?”

      叶若差点被他气笑:“行了,别自己吓自己了。粥我喝过,没问题。赶紧喝了。”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状似随意地问道:“哎,对了,桑超,你还记得我们俩具体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吗?大一那年冬天,几月份来着?”

      桑超明显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闪烁,他抬手推了推眼镜,结结巴巴地回忆:“冬天……好像是……十一二月?具体……我也记不太清了,都好久了。”他试图含糊过去,反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哦,没事,”叶若面不改色地扯谎,“就是突然想起来,觉得该记个纪念日什么的。”他继续抛出第二个陷阱,“说起来,我好像以前还养过一只阿拉斯加,毛茸茸的,特别可爱。但不知怎么的,就是想不起来它最后去哪儿了?你还有印象吗?”

      桑超心里咯噔一下,暗骂:我哪儿知道?!你哥给我的资料里根本没提这茬啊!他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硬着头皮瞎编:“啊……好像……好像是跑丢了吧?对,跑丢了!”

      叶若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从小就对狗毛严重过敏,根本不可能养狗。桑超,绝对不可能是那个和他谈了多年恋爱的“男朋友”。

      他脸上不动声色,甚至配合地点点头:“是吗?那希望它没被狗贩子抓走才好。你慢慢喝,我出去转转,顺便……再去看看徐洋那边什么情况,确认一下。”

      桑超见他要走,又紧张起来:“你真不怕啊?还主动去找他们?”

      叶若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怕?怕就直接找根绳子上吊,更快些。”

      说完,他不再理会桑超惊恐的眼神,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房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叶若并没有立刻离开,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站在走廊的阴影里。窗外灰白的光线透过雾气,勉强照亮他一半的脸颊,另一半隐在黑暗中。他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

      桑超在撒谎。他根本不是什么交往多年的男友。

      那么……陈游,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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