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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宫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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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要和我一起走？”雪儿听完阿桑的话惊讶地问道。
阿桑却显出少有的急躁，简短地说：“主子，我能听出几里外的马蹄声，刚才的声音是上百匹马朝着咱们过来了，那马蹄声很沉重，应该是链子军！这支重骑装备军归兵部管辖，现在的兵部侍郎‘籍辣思议’是莫夷氏提拔的！难道莫夷氏咽不下今天这口气，居然胆大包天要调来重兵对你不利？无论如何，咱们最好尽快离府！”
雪儿摇头道：“万一我不在这里镇守，他们难为我宫里的下人们怎么办？”
阿桑道：“链子军是宫外的精锐，他们来这里可能怕押走你时咱们宫里的人会反抗，所以派重兵。你若已走，他们应该不会为难奴婢们。”
雪儿皱眉道：“不妥，若我不在，严刑拷打逼供可怎么好，我将准备离家出走的书信留在桌上让她们脱清干系吧。”
阿桑赞赏地点了下头，道：“好主子，有了危险也不愿撇开手下的人！我们一出去就搬救兵！我先去取兵刃和马匹，你到西宫后门等我。现在形势凶险，千万不要抖机灵想趁机逃走！”说完就一阵风般冲了出去。
雪儿自幼被阿桑抚育，很少看到她如此凝重。母后失宠这些天来，阿桑神色间偶有担忧之色，但这样凝重的脸色还是第一次见。雪儿本能地按照阿桑的嘱咐，给图雅涂了伤药后乖乖来到西宫门。
此时阿桑早已在门外的马背上等候，她一身暗色紧衣，背插两把重戟，尖利的戟刃上闪着幽幽的寒光。
雪儿此时已感到大地的震颤，铁甲军应该不远了！
原本寂静的公主府内，开始有人声响动，想来是府兵们和宫女们也听到了动静。
雪儿正欲继续凝神细听，分辨那声响是否真是铁甲军，却被阿桑猛地一拽，身子瞬间被拽出了府门外。
阿桑立即催动马匹，回身对雪儿道：“主子，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到你成遇王叔家去寻求庇护！铁甲军一旦发现你不在府内，会立即来追赶我们的！”
阿桑说罢催促着雪儿疾驰，雪儿也只好扬起马鞭随她而行。
“我们为什么不去父王宫里，让他保护我们岂不更好？”雪儿一边行，一边问道。
阿桑叹道：“傻孩子，我们现在有没有任何证据，你父王也已安睡。如果我们贸然前往，莫夷氏一定会拿此事大做文章，你父王会把这个气撒在你母亲身上的。成遇王爷位高权重，府内精兵上千，就算铁甲军追来，也不敢轻易冲进王府。所以去那里更为妥当。”
雪儿觉得有理，便点头跟随。
这夜的雪下得真大，仿佛天神手持巨盆，不停地倾倒着大片、大片的雪花。疾驰中的雪儿眼前一片模糊。幸好她们对皇叔的府邸熟门熟路，主仆俩不一会儿就到了成遇王府门外。
阿桑一阵急骤地叩门，希望在这深夜尽快唤醒门房的兵丁。
不想大门没敲几下，就立即打开。从府里闪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矮小精壮男人，他一身灰色貂裘，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看到雪儿，双眉隐隐地微皱，随即堆起笑脸快步迎了上去。
“这么晚了，怎么劳烦洛总管总管亲自开门啊？”阿桑颇为意外地道。
“呦，你们是贵客，就得我来开啊！”洛总管总管躬身行礼，然后用低沉的嗓音说，“王爷刚刚进宫，今夜的事儿需要您和殿下先委屈一下，就不向主子行大礼了，请噤声随老奴来。”洛总管用眼睛扫了一圈身后的仆从，这些人立刻会意地退了下去。
一行三人，由洛总管引着，一边急行，一边交谈。
阿桑双眉高挑，虎眼圆睁道：“难道你们已经知道我们府里的事儿了？”
洛总管一怔：“府里？”
雪儿听罢立刻追了一句：“洛总管，我叔父腿上的伤好些了吗？”
洛总管道：“王爷的腿伤还没全好，不过也没什么大碍了，现在他不在府里，已经进宫了。看来殿下还没有得到宫里的消息，我也不便说，还是等王爷回来再定夺吧！”
看到洛总管这幅神神秘秘、吞吞吐吐的样子，性格急躁的阿桑此时恨不得把瘦小的洛总管倒提起来，审个明白。可转念一想，这里毕竟是大夏国的成遇王爷府。当年战场上成遇王爷和国主李元昊两兄弟并肩沙场，王爷曾多次舍命相救国主，深得国主信任。王爷家的大总管还是得罪不起的。只得恨恨地跟在洛总管身后问道：“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
阿桑看到洛总管将他们带向王府的角落，路越走越偏僻，不禁心下生疑，暗暗摸了摸身上的兵器。身形魁梧的阿桑斜睨着洛总管瘦小的背影心想：难道这个洛总管想趁王爷不在，将我二人设陷阱擒拿，去讨好未来的皇后莫夷氏？
正在她寻思要如何将洛总管擒为人质，再找后门逃遁时。洛总管猛然停住了脚步。
洛总管道：“我们到了，先委屈二位了！”
主仆二人抬头一瞧，面前是个稍显简陋的小院儿。
洛总管伏身长跪，一边磕头一边道：“雪莲公主恕罪，这间是佣人们住的边间儿。为了隐藏身份只能委屈公主和阿桑将军在这里暂避，以免走漏风声。稍后洛总管会送上佣人服，也请两位换上后尽量不要出院子。”
阿桑怒道：“大胆！这是西夏国主之女！也是你们王爷的干女儿。你这奴才，趁王爷不在，竟敢如此折辱我们！”说罢，阿桑抓起洛总管的胸口，把他提了起来。
洛总管气息不畅，憋紫了脸道：“公主殿下、阿桑将军，休要恼怒！事已至此，洛总管只能冒险泄露重大机密给你们，望你们守口如瓶，体谅洛总管的苦心，保全我家王爷！”
阿桑和雪儿满心疑惑地对望了一眼，雪儿对阿桑点了下头，暗示要听听洛总管的说法。
阿桑只好咽下怒火道：“你说吧，我们不会泄露，但你要敢诳骗我们，定不轻饶！”
洛总管的额头因为紧张瞬间渗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洛总管是王府的大总管，他跟随成遇王爷多年，遇到什么大风大浪，都可以毫不变色，镇定自若地谈笑风生。他曾用机智和镇定为王爷办成了不少大事，也为王府化解过许多危机。现在寒雪隆冬，他这样紧张地出汗也是极为少见的。洛总管欲言又止，有些迟疑，因为这秘密牵扯着王府上下几百条的人命，让他一时难以决断。
阿桑此时再也按捺不住，抽出重戟，飞身将戟刃顶住洛总管的心口，低声道：“洛大总管，你再不张口，就永远闭上嘴吧！”
洛总管倒是毫不慌张，没有求饶，反而一笑道：“将军若现在杀了我，我倒是解脱了！也不会连累父母妻儿。”
雪儿奇怪道：“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干爹到底在哪儿？是什么天大的秘密？”
洛总管摇头苦笑道：“不关王府的事，是宫里出了大乱子。太子殿下做了糊涂事，已经把天捅出了个大窟窿！殿下您可能也逃不了干系，有杀身之祸！洛总管让您乔装是为了保您性命。今日见到您进府的仆人们，一个活口都不能留了！”
“哥哥？他究竟做了什么糊涂事？”雪儿心中一紧，想起这几日哥哥总是郁郁寡欢，神色阴郁，仿佛心事重重。如今听闻这消息，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她的呼吸不自觉地急促了起来。
洛总管皱着眉头，声音低沉：“今夜国主正在寝宫与莫夷娘娘饮酒，太子殿下却突然率着府内的几名死侍闯了进去，竟当场刺杀了国主！”
雪儿只觉得眼前一黑，她几乎站立不稳，险些晕倒。她勉力撑住自己，颤声道：“父王如何？以他的武功，哥哥应该不是对手。”
洛总管的声音也微微颤抖着：“据宫里的人讲，当时太子飞奔向国主，举剑辟了过去。国主醉意已浓，往后躲闪不及，鼻子被削掉了，顿时满脸血流如注。太子吓得手里的剑掉落在地，好像没有了主意。但莫夷娘娘不停地大喊‘斩了刺客！斩了刺客！’太子便仓皇逃了出去。国主现下在病榻生死未卜。王爷得此消息后就急入内宫去查看了。”
雪儿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晃动。她跌坐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哭喊道：“不，这不是真的！”她的声音中满是绝望与无法置信。
然而，她的哭喊却被阿桑一把捂住，阿桑用眼神示意她不可再喊。
此时雪儿的脑中一片混乱，也不知自己是怎样被阿桑拖入屋中的。只是迷迷糊糊时听见阿桑对洛总管道：“等王爷一回来，麻烦告知，有劳了。”
她不敢相信这些是真的，本能地觉得这只是成人日宴后睡去的一场噩梦，只要醒来，一切都会恢复如初。然而，谁又知道，新的风波已然接踵而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