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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姐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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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门,许幼菱就坐在沙发上歇息,邹喻想走,许幼菱立马说,“喝杯水再走。”
邹喻驻足,许幼菱转身进了卧室换衣服。从昨晚淋雨开始,她就没换过衣服,又是火热烈阳的季节,出了汗,这会儿黏在身上特别难受。
许幼菱想从衣柜里选了件活泼点的裙装,她搬离这间公寓,就只带走了人。别的什么都没弄走,比如她大学刚毕业的衣物,鞋袜,还有棉被。
拉开衣柜,是经久不通风的霉味,许幼菱嗅了几件衣裳,终于找到一件味道没那么重的裙装,恰好是膝盖以上,她很喜欢。
她套上衣服,一边理头发,正打算出去,外面的邹喻在接电话。
许幼菱旋转开卧室门,蹙眉,上一次邹喻离开,走之前也接了个电话。
“喂。干嘛?”极为不好的语气。
他的脸大概触摸在免提上,遽然,话筒里传出孩童的哭泣,惊得许幼菱一震。
“哥哥——你在哪儿?你昨天为什么不回家?”男孩焦急地问。
邹喻皱着眉头,拿远手机,找到免提的按键音按下。
“求求你,快回来吧。爸爸——”
手机被放回他耳边,“说什么,刚才我没听见。妈的,你能不能不哭了,我听不见你说什么。”
邹喻不是听不见,他是熬了夜,脑袋太钝。
许幼菱装作刚打开门,缓缓走出。
邹喻瞄了她一眼,急速说:“行,别哭了。听到没有,我马上回来了。”
邹喻变得烦躁,他站起来,不小心膝盖撞了下茶几。许幼菱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去厨房给他倒水。
“许幼菱。”他喊道。
“怎么了?”许幼菱端着杯子探头。
“我要走了,你……你自己休息吧。多注意。”
“嗯。”许幼菱把杯子递给邹喻,邹喻咕噜咕噜灌下去,“是回学校吗?我送你。”
邹喻烦躁的眉纾解,轻慢哼了声,“好好待着吧,别瞎操心。”
他垂头,扫了眼女人露出圆润的膝盖,很白,很紧绷的皮肤,跟早晨刚出笼的雪白馒头一样,会让人想咬上一口。
他开了门,绕开许幼菱。许幼菱还在站在原地捧着杯子,门关上后,她才醒神过来。
许幼菱咬咬唇,又去打开门,邹喻还在等电梯。许幼菱凑出个脑袋说,“到学校,给我发个短信,报平安行不行?”
她的热络要表现得纯粹是个长辈的热络。
邹喻想拒绝,他晃到了许幼菱白皙的大腿,又把否定吞了回去。许幼菱走出来,把他送入电梯,这才回去。
许幼菱坐在沙发上,无事可做,勾着身子去茶几下拿烟,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才发现打发时间的烟也没了。
她看了下腕表,还差三分钟到六点,干脆出门去把晚餐解决,顺便去超市买包烟。
蛮香园不是什么繁华地带,周围也没什么好的餐厅,许幼菱就在一家小饭馆将就吃了点,味道出奇的好,许幼菱很喜欢。
周边都是小超市,没有女士烟,许幼菱也不抽女士的,味道太淡了,跟她人一样。
许幼菱喜欢浓郁一点的烟味。她选了一包黄鹤楼的峡谷柔情。她喜欢这烟的包装,硬盒,有点类似拿坡里黄加入淡金色。在烟柜里,反光明亮。
高中的时候,许幼菱一眼就注意到室友抽屉里藏的这烟盒。
她把烟叼在嘴里,手挡着夜风,点了一根烟。邹喻的短信没到令她很烦躁,可追得太紧,又显得她很烦人。
思前想后,许幼菱决定把情绪放淡处理掉。
可直到许幼菱吃完药,洗完澡,睡觉,邹喻没和许幼菱有任何联系。
今夜,许幼菱烧起来的心,在迟迟不来的铃声中,慢慢掉落成灰烬。
第二天,她起来得很晚。
昨夜吸了烟,她心脏不舒服,半夜都睡不着,很烦。
许幼菱把手机甩在一旁,盯着天花板看。
她突然撑起身来,快速去洗漱完毕,不到十分钟,她就收拾好自己。她换了一套大学刚毕业的雪纺连衣裙,露肩,粉绿和绣花质地,显得妩媚又年轻。
二十分钟后,她吃完早餐,坐上出租车,打算去琴行看一看。
许幼菱有个琴行,开在教育园区内,主要卖吉他和架子鼓,招了个店长,叫老宋,快四十还瞎搞乐队的单身老男人,没事就爱骗附近初高中生买吉他。
老宋人生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参加过快乐男声的总决赛——伴奏。
去店里面逛了一下,店长刚送走一买琴的学生,出门就见她。
老宋脸上的褶子堆成山,“哟,稀客啊。进来坐呗,大老板。”
许幼菱随口问道,“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呗。”学生一走,老烟枪的烟瘾就犯了。他掏了两根烟,一根递给许幼菱。
许幼菱拒绝。
老宋只有在两种情况下不抽烟,认真伴奏和认真教学生的时候。他虽然看上去不正经,但做人做事比许幼菱正经多了。
时值周末放假,人家七点就去琴行开店,为的就是教授八点的早课。
这会儿正在教和弦的乐理,学生们翻着一本民谣吉他考级标准,在演示弹红谷河。
逛了一圈,许幼菱在店门口抽了张椅子坐下,“K大附近,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老宋一头雾水。
他咔哧咔哧摩擦着打火机,蹲在进店的台阶上玩着。
“我想再开一家琴行。”许幼菱平静说,“K大附近,主要服务大学生。然后搞个吉他代理来做,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老宋闷了口烟,笑着望天,“但我们这琴行上轨盈利还他妈不到一年,之前还出了几件破事。老板,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呢?”
“资金你不用担心,下午我就去看门面。早点定下来装修好,你下个星期空出时间,跟我去外地出趟差,换个二级代理进货看看。”
“不是。”老宋皱眉,把烟头拿远,“大小姐,你考虑清楚没?谁刺激你了。”
许幼菱沉默半晌,老宋都以为自个儿说话让大老板生了气。人家有钱想干嘛就干嘛,他个穷鬼在叉什么劲儿。
“老宋,教了这么多学生,难道你就不想有属于自己的琴行?”
老宋给许幼菱整哑巴了,中间闷着抽了好几口烟。
大老板是真会说话,说好听叫教学生,不好听的就是一打工的。他确实打了一辈子工,今年一过就四十了。
许幼菱在等他说话。
“想的。”老宋哑着说,“可钱不太够。”
“多少你意思一下,成本我先帮你贴着,照价补给我,现在你是半个老板了。”
“八字还没一撇,怎么就成半个老板了。”老宋手一抖,不在意笑笑,把烟给掐灭了。
老宋不相信许幼菱说的话。
他起身,弹了弹身上的烟味,走进琴行,五个初中生闹成麻雀,正抱着吉他对聊,见他一来,纷纷住口。
“瞎闹什么,弹吉他。”老宋凶道,“给了钱就好好学,以后带你们出去演出哈。”
学生又兴奋起来。
许幼菱瞥他一眼,柔和微笑,在他身后说,“我是认真的。”
***
下午老宋没课,他和许幼菱去了K大,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说掏钱就掏钱,租赁店铺当天就敲定了合约,去复印店打印合同,出租店铺那老头儿差点没笑死,只觉得开门红啊。
这门面转让今天才贴上,下午就有了买家,还是个爽快不砍价的主儿。
晚上老宋又跟着许幼菱去了成化大道的万达,那里面成立了一家独立工作室,专门做装修,灯光打得格外亮,整个工作室装潢呈现一种精致。务必以闪瞎眼的方式告诉客户,我们是搞装饰艺术的。
店是两个人的,但老宋对美一窍不通。设计师跟他们沟通到一半,老宋就坐不住了。
他找了个理由,就出去吸烟了,留许幼菱一人跟设计师进行需求沟通。两人谈完就是两小时后,之后许幼菱就撒手了,让老宋跟设计师对接。
这一天,老宋算是被许幼菱累惨了。
但他突然发现,大老板似乎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没用?
许幼菱难得忙了起来,她给季青发短信,这几天都不用去天桥接她,她有事要忙。季青问她怎么了,许幼菱也没回答。
她和邹喻的关系又像是断了线,风筝越飘越远,许幼菱抓不住他,可她又很想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