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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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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号本该和这些鬼影一样，是被驱使的一员，是他从开始就隐藏了自己的实力，又找了机会削弱了那股力量对他的控制，使得他能暂时脱身出来，找到纪枫。可即便如此，那股力量依旧能够掌握他的生死。
就像现在，他违背了那股力量的指令，不但没有对纪枫出手，还动手阻拦，导致那股力量在不断地消磨他的灵魂。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每多除掉一个鬼影，他的灵魂就多溃散一分。
尽管消散掉的鬼影确实能够为他补充一些力量，可到底是杯水车薪。此消彼长之下，扑上来的鬼影整体数量渐渐少了，可九号却陷入了真正的危机之中。
身形再一次溃散开，九号几乎没有办法再次凝聚起来。一旁的纪枫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中，一直勾动她的那点光晕也早就不见了去向。九号毕竟实力非凡，再加上纪枫意志力过人，那股力量也只能先紧着一个目标出手。
九号很清楚，这次他如果被打散了意识，那就是彻底的消亡，现在，已经距此不远了。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口，九号看了纪枫一眼，忽然想笑。
如果没有白天的事，如果他没有捅破了两个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现在他大概能够狠下心来先弄死纪枫保全自己再说。别说他和纪枫并没有达成真正的合作，就算是，又怎么样呢？危机面前，总归是识时务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作为一个杀手，这种事情做起来，本就该毫无心理负担的！可九号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他一直以为，喜欢这种感情实在太过单薄，然而事到临头，他又发现这种单薄是需要他拿生死去抗的。
昨天晚上，他就警告过自己，不要陷入到不必要的情绪中去，那会是死亡的开端，短短一天时间，就一语成谶。他终究是作茧自缚，把自己给困死了。
这会儿看着纪枫，他忽然想不出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了。
他知道那股力量的目的是要纪枫心甘情愿的答应一个要求，从而从纪枫身上得到什么，所以他先一步找到纪枫，想要抢在前面拿到那个东西，好掌握主动。在他发现纪枫并不是那么简单，其实是知道那股力量的存在的，他有了另外一个想法。
比起和制约着自己的那股力量谈条件，还是和纪枫合作这种方法更对他的胃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要摆脱制约，纪枫要消除威胁，只要纪枫能力足够，这事儿就可以谈。
然后就有了和纪枫的交锋，然后就有了现在。
九号忽然发现，他这一生，从人到鬼，仿佛陷入了一个怪圈儿：最初，为了活下去，为了获得自由，他没有什么是不敢做、不会做的，血腥杀戮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日常；曾经，他费尽心机努力的活下来，也得到了想要的自由，反而找不到活着的理由，又轻易的放弃了生命；后来，他发现，原来人死了，灵魂同样可能会受到奴役，他反倒再次生出追求自由的心思；现在，他明明还有另外的方法来解决自己的危机，却又心甘情愿地拼命……
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他不知道。
所有的想法不过是转念之间。九号把一切思虑都抛到了脑后，不再去想，面对着遮天蔽日再一次蜂拥来的对手，心静如水。也许，等到他消散的那一刻，他会明白。
九号心存了决绝之意，可雾气中蓦然传来了另外的声音。力量的削减让九号的思维不可避免地迟缓下来，以至于他还没有辨别清楚那声音的方向和来源，就感觉到一阵灼烧的痛楚。
黑雾如退潮一般迅速退散，黑雾中的所有也都随之而去，只剩下纪枫一个人孤零零地昏迷在地上。“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停在了纪枫的身旁，孟川捏着一串手珠，蹲下来去扶她：“纪枫，你还好吗？”
孟川和纪枫是结伴回家的，她家要稍微近一点。她刚进家门放下书包，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感觉到距离不远的地方忽然爆发出浓重的阴气，其中恶鬼哭嚎，她立马就想到了纪枫，赶紧带了护身的法器赶了过来。
纪枫完全没有了意识，身体随着孟川的摆弄而晃动。孟川又唤了两声，依旧得不到回应，左右看看，也没见有人，只能吃力地把纪枫拽起来，把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搂着她的腰，半托半拽地挪到路边儿上，拦了一辆出租车。
九号飘忽的身形闪现了一下，跟在了她们的后面，直看着孟川把纪枫送到了医院，医生检查了半天只得出一个劳累过度低血糖的结论，才趁孟川出去打电话的时候悄然进了病房。
亲自感知过纪枫确实没有什么大问题，九号提着的心也能放下来略松一口气了。躺在病床上的纪枫再没了白天小恶魔一样的活力，脸色是惨淡的灰白，嘴唇也没了血色，呼吸微弱得几乎没有声音，柔弱得像是呵一口气都会融化一般。
九号就忍不住想摸摸她的脸。等他伸出手却不能真正触摸到纪枫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竟然虚弱到这种地步。九号叹了一口气，往外走去，走到一般，又返了回来。他知道昏睡中的纪枫根本听不到他说什么，但这不妨碍他多嘱咐一句：“小心收敛着点儿，别再玩儿这么大了。”
再次转身，九号走得果断，也就没看到，昏迷之中的纪枫，不安地蹙了蹙眉。
纪枫是在清晨醒过来的。她茫然地瞪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眼睛里才慢慢有了焦点。断了线的记忆如同潮水一样汹涌地冲击着她的脑海，她猛地坐了起来，惊疑地看着周围。
“唔嗯……”旁边的折叠床上，孟川听到动静，发出无意识的呻吟，吃力地爬了起来，揉着朦胧的睡眼，“你醒了啊。”
“孟川？”纪枫怔怔地看着身边这人，一时间有点儿反应不过来，“这是医院？你怎么在这儿？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脑门儿像是针扎一样尖锐的痛，头顶也一阵儿一阵儿的发胀，她痛苦地呻吟一声，向后倒在了床上。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孟川已经完全清醒过来，见她难受得厉害，赶忙说道，“这是医院，昨晚你昏倒了，我把你送过来的。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现在不要想，先好好休息，我去学校会帮你请假，其他的，等你好一点以后我再和你说，好不好？”
纪枫没说话，点了点头。
孟川一边换衣服，一边接着嘱咐：“我等下先给你买饭，然后去学校。你昨天昏迷着，我也没办法通知你家里人，手机给你，你先给家里报个平安，这一晚上，还不知道他们有多着急呢。”
纪枫无力地推开孟川的手，低声道：“不用了，我家里没人。”
没人？孟川愣怔一下，没敢想这个“没人”是那种意义上的“没”，只是顺着纪枫的话往下说：“那我和护士说一声，让她们多照管你一下。”
纪枫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孟川再看时，她已经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纪枫喉咙里的灼烧感痛醒的。挣扎着张开眼睛，太阳已经从东挪到了略微偏西的位置。床头柜子上的，孟川临走时倒的热水已经凉了，好在这时节温度已经高了，喝下去也不会感到透心的冷。
清凉有效缓解了干渴，也给纪枫混沌的思绪打开了缺口。随手拿起餐盒里的冷包子咬了一口，纪枫这才开始梳理着昨晚的事。
记忆中关于昨晚发生的事，她留下来的信息很少，有效的更是微乎其微，除了那一盏光晕还有萦绕不去的凄厉鬼嚎，她能够回想起来的，只有浑浑噩噩中无意一瞥时看到的一个像是幻觉一样的身影。可她很清楚，那分明不是幻觉，而是真正存在的。是九号。
啃剩下的半边儿冷包子扔回到餐盒里，纪枫心里像是揣着一窝兔子，又像是烧着一团火，心烦意乱不得安生。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为什么会呢？
不出意料的话，昨晚的状况，应该是仲博凡之外的穿越者造成的。种种迹象表明，这个穿越者应该就在她的身边，特殊能力和通灵控鬼有关，九号也是受他所制。
等等，不对，九号不是被穿越者所制约，而是被这个能力制约，这个能力也并不是真正属于那个穿越者本身。应该是穿越者通过某种媒介可以使用这个能力，但不能完全掌控这个能力，不然的话，九号也没办法来找她。
这个穿越者会是谁呢？最关键的是，既然是穿越者，为什么会一上来就对她下死手呢？
除仲博凡外，和她接触多一点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九号和孟川排除在外。纪枫把最近一段时间和自己有过交际的所有人在心里都筛了一遍，也没想出这个穿越者会是谁。
按照废废的说法，穿越者最合理的做法应该是来攻略她才对呀。不管是什么方法，总归得和她接触，尝试着建立关系才对呀。杀了她，并不符合穿越者的目的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九号，他会知道吗？纪枫心底里飞快地闪过这个疑问。
想到九号，纪枫的心更乱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