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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伤痕、阴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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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城放下入睡的江煜，轻轻退出房内，丝毫没有察觉在门外恭候多时的人。
“宴姑娘，我有话要问你。”
晏城一个激灵，回头一看竟是玉树，这才松了一口气。但顿时想起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又突然紧张起来。
“玉姑娘……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是一心想着救他，才会……”
“宴姑娘也不必自责了。你且回答我几个问题，此事就一笔勾销。”
晏城犹豫片刻，小声问道：“那我多回答你几个问题，你可不可以多收留我们一段时间啊？”
“……”
这姑娘……
“好，我答应你。反正这花田居平日就我一人，多了你们两个，可能还会热闹些。你也是医者，还能帮我一些忙呢。”
晏城开心极了，一把抱着玉树，“谢谢你！你真好。”
“行啦，来回答问题吧。”
“嗯，你说！”
“到底是谁叫你来找我的？”
刹那间，晏城的脸色骤变。警觉地环视四周，确定无人，才符到玉树的耳边说出那个名字。
果然不出所料。
玉树又问：“告诉你我的血百毒不侵的，也是他？”
晏城点头。
“这就怪了，道卿衡难道不知道我和司阳那件事？”
晏城纳闷，“什么事啊？”
“这个你不必知道，不知道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嗯嗯，好。”
沉思片刻，玉树又问：“道卿衡还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晏城想了想，“他好像还说了一句……什么、你有一串铃铛和一支箫，千万不能让你拿出来，不然我就会死……就这些。”
“不是吧……道卿衡脑子有病啊！以后别让我碰见他，不然我的第一时间拿出来，让他死个痛快！”
玉树说的很大声，是故意说给墙外的人听得，以及梨花树下宿醉的那一位。
司阳轻声笑道：“笨蛋……你这一喊，他待会就会来咯。”
一直潜伏在墙外的道家弟子，心里一阵怒火，巴不得现在就叫道卿衡出来，一刀解决了这个嚣张的人。
“我现在立刻传送回去禀告家主，你继续在这里盯着。一有时机，就把那个没用的女人给杀了。”
“好，速去速回。”
道卿衡面无表情的听完了带回来的消息，内心毫无波澜。冷笑一声，“居然被识破了。现在的局势，是我们处于劣势呢。你们还想杀了晏城？呵，不自量力。”
他站起身来，叹气道：“如今，司阳是指望不上的。我那儿子和儿媳就更没用了。神婆……罢了罢了。看来……我真得亲自去会会她了。”
回来报信的那人，一时没听懂，又问一句，“家主这是要去玉树长街？”
“不急，等时机到了，叫上长汀，我们一起去。”
神婆慌慌张张跑到玉树面前的时候，她和司阳刚安顿好江煜、正和晏城三个人在前院打理那些晒干的草药。玉树站着打理簸箕里的干草，司阳坐在木凳子上研磨药粉。
“快跑吧，道家人来抓你了！”
听到神婆这么一说，玉树反倒笑了，“你不就是道家的人吗，况且，这大弟子还在这儿呢。”
神婆大喘着气，“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道卿衡，家主带着一大群道家弟子往这里赶来了！”
感觉到神婆并不是在开玩笑，玉树的神情一下子认真几分，“此话当真？”
“你对我有恩，我还骗你不成。”
神婆是在赶回洛阳的路上遇到的道家弟子。
神婆隐匿山间已经多年，早已和道家本部断了往来，很多新晋的道家弟子甚至连神婆是什么都不晓得，只是知道有一位德高望重的道家女弟子、在洛阳城边上看守道家神器——一面神镜。
就连道卿衡都不晓得，神婆如今变成了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迎面碰上自然不知谁是谁。从那些弟子口中听到：“此去玉树长街，我们这么多人围剿一个魔族人……”
一个魔人，需要这么多道家弟子？除非那人是……
道卿衡真的要动手了吗？
“人来的再多我也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又没做错事情。到时候天君查下来，定有他道卿衡受的。”
玉树继续着手里的活，完全不被道卿衡即将杀来而动摇。神婆倒是急了，一把抢过玉树手里的东西，狠狠摔在地上。
“你是死脑筋吗？道卿衡来抓你，自然是有名正言顺的道理。难道你忘了，你现在不是医仙玉树！你是魔族在人界的余孽——路消曦啊！”
路消曦？路……消曦？
“小曦，小曦？快醒醒，是我呀。”
是谁？谁在叫我？又是这个地方，一片虚无，只有自己孤身一人站在这里。看不见谁和谁，却总有一个声音。
“小曦……小曦！”
谁！你是谁！有话出来说，别装神弄鬼的。
“小曦，我是娘亲呀，你不记得我了吗？”
妈妈？我……你胡说！我娘在上逸鲜阁时就死了，你不是她！
“小曦，你忘了，你把娘亲给你取的名字给忘了……小曦，你叫路消曦啊！你忘了吗！”
你胡说！我是医仙玉树，何来路消曦之名，荒唐、一派胡言！
天君说我是神界的玉树所化身，所以叫玉树！
“不行，你要想起来，必须想起来！那一天，你离开家去往逸鲜阁的那一天，我跟你说的话！你不可以忘的，快想起来！快想起来……”
猛地一惊，玉树从幻境中回到现实。周围的人都懵了，不晓得玉树方才发生了什么。
神婆以为是自己说的话引起的，轻声询问：“阿树，你……没事吧？”
“我要见师傅。”
神婆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问：“你要见谁？”
“师傅，长汀。”
“可是……可是道卿衡马上就到了。你这一走，万一……”
“这你放心。道卿衡好歹是一家之主，这种抄家之事他不会做的。语嫣、司阳，你们带着晏城和江煜先到别处去躲一躲。若是让道卿衡亲眼看到你们在这儿，铁定说你们和我有所勾结，必定会降你们罪。我现在回一趟逸鲜阁，找师傅问清一件事，速速就回。”
神婆点头，“多加当心。”
神婆去后院帮着晏城和江煜收拾东西，现场剩下玉树和司阳。
“说实话，我是不信你的。”玉树说。
“我知道。”
“不过，还是谢谢你，救了江煜。”
“嗯。”
玉树话里有话，却无法明说。咬紧了牙，怕自己问出口，得到一个并不想知道的答案。手中的拳头捏了又捏，终究还是耐不住，问了出口——
“是不是道卿衡派你来的？”
司阳听罢，抬头看向玉树，又低下头干活，毫不犹豫说道：“是。家主派我来盯着你，避免你和长汀接触。”
“什么？”
“你身上的功力被设有封印，唯有长汀能够解开。也就是说，目前的你，除了起死回生之术，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家主来抓你，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一点，趁你没有功力，将你一举拿下。”
“封印？为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师傅和家主互相调查对方已经是很久很久的事情了，做了什么、对方自然知根知底。长汀怕你转世之后控制不住功力，便将你的功力封印起来，只留下救人的医术，也就是起死回生。”
“你为什么，什么都知道？”
此时此刻，最让玉树摸不清的不是被长汀隐瞒了多年，而是这些事，司阳一一知晓。道卿衡不见得会把事情如实全部告诉司阳，可连那些细节司阳都能晓得，这到底是……
“那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又有何用？”玉树问道。
只见司阳慢慢站起身，走到玉树跟前，抬起冷酷的双眸盯着玉树。然后俯下身，贴近玉树的耳边，说——
“对不起……”
玉树瞪大双眼，猛地一回头，成百上千的道家弟子、人人手里握着封印魔族的宝剑站在门口，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是道卿衡。
“没想到我们会是这种方式见面呢，医仙玉树。”
“道卿衡！”
“息怒。怎么说，我也是来救你的呀。”
道卿衡不紧不慢地走进玉树，开始他的说辞。
“你看你，好好地医仙，被人骗去魔族当了夫人。弄得自己神也不是、魔也不是，最后还被赶出魔族流落人间成了凡人。啧啧啧，真是可怜。做神仙做到你这个地步的，没谁了吧？哈哈——”
听他一笑，身后的道家弟子皆发出嘲讽的笑声。
玉树也冷笑一声，“比起你这样的伪君子，还好意思被世人尊敬？我呸，你也不觉得良心不安。”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你这种丢光你们神界脸的神仙，我是你……”
道卿衡已经走到玉树眼前，俯下身靠近她耳边说：“倒不如死了算了。”
然后又直起身板，“玉姑娘啊，我是来救你的，所以……”
道卿衡一脸笑嘻嘻，转眼间立刻变脸，被仇恨侵蚀的面孔露出来。一声令下，“动手。”
玉树捏紧从腰间取下的箫，迈开一步想冲到道卿衡面前，与他就一死战。
“道……”
话音未落，胸口一疼。她缓缓低下头去看，一把短匕插在自己的胸前。这把匕首，不是那晚上晏城手里的……
她缓缓转过身去，看着自己的身后……
“晏城？”
她真的没想到，将匕首插进自己胸口的人，是她。只是晏城双目无光，被人控制一般。可是尽管如此，晏城的眼角仍是止不住滑落的泪水，嘴里艰难的说着——对不起。
“道、卿、衡！”玉树恶狠狠的交出这个名字，心中的怒火不断充斥着她的忍耐。
可身后传来的，确实道卿衡的笑声。
“医仙该不会是以为，是我在控制这位宴姑娘吧？我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在那晚、远在道家控制这位姑娘来行刺你呀。”
玉树如梦初醒，抬起头看着面前站的司阳。
“是你？”
“是我。”
“为什么？”
“这是我的任务，也是我必须做的。道家除魔，天经地义。杀了你，我才有希望成为下一任家主。”
“你……”
“神仙是可以死的，失血而亡。是你告诉我的，你忘了？若非你告诉我，我也不知道，神仙原来是可以死的。”
喷怒使得玉树胸口冒出的血越发多起来，猛地一咳，一摊血落在木头搭的长廊上。
“你，记起来了？”
“是。你说的话，我都记得呢。”
“你……混蛋……”
“最后说一句，你应该忘记路消曦这个名字的。因为，你真正的名字，其实是路消曦。玉树不过是天君夺走你的名字之后，随便取的。”
“什么……”
突然眼前一黑，玉树倒在地上，从胸前蔓延出的鲜血顿时侵染了整个地面，就连那棵墙角的桃花树、从未凋谢的桃花树和梨花树，瞬间变成枯枝残叶。远处的那棵後霆花，在没有风的街道中央刮出沙沙声。
玉树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身体微微抽搐着，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将她扶起。四周站满了人，可这些人每一个人愿意走上前救她，只得眼睁睁看着她慢慢死在眼前。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