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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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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无梅无处可去，一个人跑到墓园，站在西门梅的坟前。
“原来你就是我娘啊。西门无梅，西门无梅，原来为了我你才去世的吗？”无梅自言自语，“你为何要生下我呢？没有了我大家都不会这么伤心吧？”
“无梅，你在这里干嘛？”费名扬的声音老远传来。
“没什么，出来散步。”无梅慌忙擦干眼泪。
“不过我想一定不是一次愉快的散步，你看起来像只垂头丧气的小鸡在有气无力地爬着。”费名扬盯着她手中的包袱道。
“喔，反正我也没什么特别的目标。”无梅不安地将包袱藏到身后。
“无梅，刚才就看见你到这里来了。怎么一直哭？”费名扬叹气。
无梅的泪顿时又流了下来：“费名扬，他们告诉我你想娶我，是真的吗？”
“是。”费名扬怜惜地帮她拭泪，“你不愿意吗？”
“你知道这个墓里躺着的是谁吗？其实我不叫西门无梅，应该叫别的什么无梅。她是我亲娘，我却只能叫她姑姑，是不是很好笑啊？”无梅指着坟墓又哭又笑。
“无梅，你不要这样。冷静下来。”费名扬抱住她，“这不是你的错，别哭了。”
“不是我的错？费名扬，只有你一个人说不是我的错。他们虽然不怪我一定都认为是我的错吧。我终于明白了。”无梅喃喃自语。
“好了，不要哭了。我送你回家吧。”费名扬安慰她。
“回家？对，我要回家。”西门无梅茫然地捡起包袱，“我要回家。可是，我的家呢？哪里才是我的家啊？”
西门无梅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无梅，无梅。你和我回山庄暂住几日好不好？”费名扬询问她的意思。
“回山庄？我……”无梅猛地站起来，顿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费名扬眼疾手快地抱住她，见她满面泪痕，叹了口气，喃喃道：“如果你不是西门梅的女儿就不用这么伤心，也不会哭得这样让人心疼了吧？”
“你醒了？”无梅再次醒来时看见费名扬正关心地看着自己，想起刚才在他面前哭的惨样，不由脸红。
“我看你就先在这里住下，这里原本就是你的家，我已经派人去你家通知了，省得你家人担心。”费名扬安慰她，“我想他们很快会来接你的。”
“他们会来吗？”无梅失神地看着地面。
“会的。你不要再难过了，不然我也会不开心的。”费名扬道。
“骗人。”无梅振作了一点精神。
“好了，你不用想了，先听我说好不好。”费名扬放开她，正色道。
“好，我在听。”无梅带着混乱、奇异、动摇的心情看着他。
“有件事我一定要说出来，我想最好就是告诉你。无梅，你嫁给我吧。我一辈子都不会让你再难过，只会带给你好日子。”
“噢……喔……”无梅手足无措地坐下来看他。
“无梅？”费名扬担心地看她。
“嗯，我在。”
“你一句话都没说。”
“有什么好说的呢？”一股羞红爬上无梅的脸。
“这表示你还不满意？”
“也不是。”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那你到底有什么想法？”费名扬又好气又好笑，“你不是一向很洒脱的吗？”
她用低低的嗓音答道：“可是，我感到害怕。”
“害怕？”
“害怕幸福的到来。太不真实了。”
他兴奋地移过去坐在她身边，抬起手去握她的手，无梅没有说话，她可以觉察到他的手指在她的手上传递的细微感情。
无梅仰起脸，与他的视线碰到一起，见他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我都求亲了，你还不相信我的诚意吗？我好难过啊。”费名扬似真似假地对她哭诉。
“好啊，你把山庄做求亲的聘礼我就答应你！”无梅想起西门兰当日应婚的话，也开玩笑地说。
“行啊，我的无梅用一个山庄来换也很值得啊。”费名扬笑道。
西门无梅看他：“你想清楚，一个山庄啊，你才花钱买下来的，还没住几天呢。”
“住宅我平城有的是，西门无梅天下可是仅此一人呢。”费名扬直视她。
“不过，”过了一会儿，无梅说：“你的举动实在太突然了，是不是？”
“是的，”费名扬同意：“我们大家都一样。”
无梅愣愣地看着他，忽然间，她想通了：“快带我走吧！请你快点带我走。”
“怎么了？”费名扬走到她身边，她紧紧抓住他的衣袖。
“我不想让西门家为了真相蒙羞。我只是西门无梅。”
“我知道，”费名扬说：“这件事的确很让人震惊。”
“我们可以马上就走？”
“喔，我想你也许需要收拾东西。”
“为什么？有什么要收拾的？”西门无梅看着他，“我们成亲吧。不管我家里人怎么想，我们成亲吧，我再也不想呆在这个地方了。”
“好。我们一起回平城去。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是要到你家去亲自求亲才对。你这样跑了不就又会有私奔的说法，那你娘就更不会原谅我了！”费名扬宠溺地答应她。
“嗯。”无梅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
“知道吗，你本来像头被主人抛在一边的可怜小狗，现在脸上却像带着愉快神情，高高兴兴跟着主人散步的小狗。”
“小狗？我是小狗吗？”西门无梅娥眉一竖。
“对阿，上次是个落汤鸡，你站在那里，有一种楚楚动人的美。”费名扬道。
“费名扬，我还不知道你家是做什么营生的？”西门无梅不自在地低下头，突然想起他们两个快要成婚的人，而她对费名扬的一切都不了解。
“我在平城开了家天来阁，是专卖珠宝首饰的，另外在陇西重棘有个产玉的玉场。这次来陇西本来是想在这儿开家天来阁分号。后来重棘玉场塌方，我就赶过去解决。”费名扬转头对她一笑，“解决了我就赶快请张媒婆去你家提亲，没想到却被拒绝了。”
“我娘对外地人有偏见，全家就我一个不明所以。其实想起来，你第一次送我回家，我姑姑就要我不要说你的事，我怎么没有早发现呢。”无梅叹气。
“我是外地人就不能娶你吗？为什么？”费名扬不解地问道。
西门无梅认真看他：“费名扬，我的亲生母亲就是被一个外地人抛弃的。所以我娘很痛恨你们外地人。对了，那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你先告诉我让我有个准备。”
“我是个孤儿，是义父将我养大。义父已经去世了，现在就我一个人。其余就是家里的仆人了。”费名扬淡淡地说，“所以你不用担心，只要我满意就全家满意。我马上通知平城那边，我们一到就可以拜堂成亲了。”
“这么急啊？”无梅瞟了他一眼，“你不想再了解了解啦？”
“再了解？”费名扬似笑非笑地看着无梅。
“你看什么？”无梅在他专心注视下不由脸红，伸手把他的脸拨回去，“不要看了！”
费名扬微笑着握住她的手，无梅挣扎了一下没挣脱也就随他握着了。
“无梅，若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费名扬认真道，轻轻吻了吻她的手。
无梅看着他，不由心中一热，与他双手交握，静静地感受这份甜蜜。
无梅不知道通常一个男人去求婚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但现在她只觉得自己唇干舌燥，紧张得很。
“我一点也没那种感觉，只觉得想到要尽快解决它。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费名扬倒是很镇定。
他们直接来到西门家，西门兰前来开门，西门兰那种会意的眼神，第一次让无梅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姑姑，我娘还在生气吗？”无梅小心问道。
“是啊。不过算了，你已经长大了，大嫂只是还没想通罢了，你作好思想准备。”西门兰告诫道。
大厅内，西门家齐聚一堂。
“我今天来，”费名扬说，“是想提亲。我和无梅在一起相处得非常好，所以我想如果我们能结婚的话，一定不错。”
“喔。”西门夫人专心做着针线活说。
“你是说你真的想娶无梅？”西门松似乎想把这一点确实弄清楚。
“这是我在世界上最渴望的一件事。”费名扬诚恳地答道。
“你是说，你爱上了她？”西门松继续追问。
“我是爱上她了。”费名扬点头。
“你又不是西门家的人，随便你。”西门夫人终于开口了，她正眼都不瞅西门无梅一下。“你们说完了就快走！”
“西门夫人……”费名扬还想说些什么，被无梅拉住。
“养育之恩无法报答。”无梅内心一阵刺痛，跪下来恭恭敬敬地磕头。“对不起，我走了。”
直到两人出了门，西门夫人依然紧闭着嘴，挺直地坐着，仍旧着她的针线活儿。
“夫人。无梅不是阿梅，她很坚强，一定会很幸福的。而且，费名扬也不是钟兴，你放心好了。”西门松开口。
”对阿，大嫂。”西门兰和西门竹也帮忙说好话。
西门夫人站起来，脸色阴沉地一言不发。
“走了，你真的不去告别一声了？”费名扬低声问西门无梅。
“不了。到现在还不来我想他们不会见我的。我们走吧。”无梅对他展眉一笑。
山庄的地契她早就让费名扬送过去，同时告诉西门家离开陇西到平城去的日期，送不送行无梅已经不想再去在乎了。
“无梅！无梅！”西门竹的声音却突然传了过来。
西门无梅不由一震。回头望去，见爹、姑姑、叔叔都来了，除了她娘。
西门松很慈爱地看着她道：“无梅，你知道吗，你母亲生下你时给你起了一个名字。”西门竹正色道，“她说他的孩子叫无悔！我想是一定是爱君无悔的意思，虽然你爹不要你们了，但是你母亲从来没有后悔过。后来我怕你娘生气，才在‘悔’字上加了一横，却无端让你伤心很久，对不起，我们太自私了。”
“不，爹。谢谢你给我起名无梅。这样我就能同时拥有我母亲的心意也能让大家有了寄托。”西门无梅忍不住又哭了。
“好了，无梅，都要嫁人了，开心一点。你娘会想通的，到时我们就一起到平城来看你好不好？”西门松替她擦眼泪。
“无梅，这是我连夜绣出来的鸳鸯双飞图，希望你和费公子幸福。”西门兰递给她一个绣品。
“无梅，这是我新培育的芥雸，你一定要每天给它浇水，等它开花那天，大嫂一定就原谅你的。”西门竹笑眯眯地送上一个小花盆。
“谢谢。”西门无梅发现自己很爱哭。
“不要哭了。”费名扬搂住她，向西门家各位保证，“我一定会让她很幸福的。”
“再见。爹、姑姑、小叔叔，你们要保重了，你们也一定要幸福啊。再见。”西门无梅与他们依依惜别，也与她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故乡告别。
看着费名扬的侧面，西门无梅紧紧捧着那个小小的花盆笑了，她的新生活要在那遥远的平城开始了，她一定会过得很幸福很幸福来证明给娘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