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
-
头顶有个下水道井口，露出些许的日光。
余郁凑过去看，刚好借着微弱的光，勉强分辨出照片上是一家三口，爸爸妈妈带着女儿。照片最边上的妈妈因为左向明长久的摩挲而模糊了面孔，这张照片保护的很好，可以看出来左向明很爱护他的家人。
他扯了扯秦慕寒的袖子，示意秦慕寒看一眼。
左向明也很大方的将照片递了过去。
视线扫到照片上时，秦慕寒一瞬间皱起了眉心，左向明敏锐的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连忙问道：“怎么？你在哪里见过我的家人吗？”
秦慕寒果断道：“没有。”
如果有人能分辨出秦慕寒说谎的话，那这个人一定是余郁。
他们自幼相识，曾经一条裤子穿到小升初，初升高，要不是秦慕寒后来做的太过分，余郁也不至于跟他绝交，甚至列为生死仇敌，但相识过的时光不会消失，他对秦慕寒的每一个小习惯都了如指掌。
秦慕寒在撒谎，但在这种事情上为什么要撒谎？无非就是左向明的家人可能出了什么意外。
余郁没敢戳穿他，只是等到深夜，等左向明出去觅食的时候，才悄悄的戳了戳秦慕寒的后背，小声的说：“你撒谎了。”
他害怕左向明随时回来，说话也说的含含糊糊，但秦慕寒知道他在说哪件事。
秦慕寒冷淡的“嗯”了一声。
余郁不满的扭头看他：“死了？你干的？”
秦慕寒的视线顿时凝成了一道冷光，他看着余郁，眼底像是有滔天怒意，眼神恨不得吃了余郁，薄长的唇形抿成一条直线，他站起身，走到余郁身边。
“干什么？”余郁皱眉，并不怂他，不对，他这辈子就没对着秦慕寒怂过！
秦慕寒逼近他，两人身高相近，视线平直交锋，好一会儿都没有别的动静。
被他看烦了，余郁想跑，秦慕寒这才动手。
他将余郁扯回来，困在墙壁与自己身前，贴近了耳边，才缓缓道：“不是我，是你。”
他的呼吸是温热的，喷在余郁耳廓里，却变成了一股冷风，激得余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余郁震惊得睁大双眼，立刻反驳：“不可能！”
恰在这时，左向明回来了，问道：“什么不可能？”
余郁慌张解释：“他向我告白，我说不可能，我不搞南桐。”
秦慕寒没有解释，下水道只有左向明的声音：“没有关系，我很开放的，不会歧视你们。”他给两人丢过去面包和水，说：“吃吧，我路过超市顺便取的。”
余郁道了谢，找了个角落开始跟系统交流，“真的是我干的吗？”
“我不知道，”系统挠头：“我们的剧情得进行到那我才知道，但根据你有曾把主角推进丧尸堆里的历史可知，你害死别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余郁沉默了，虽然那个人不是他，但系统也说过那个人是模拟的余郁的人格。
如果真的现实沦为末日，他也会这样做是吗？
系统没管他在想什么，还在感叹：“主角真是好啊，就算你这样对他，他也依旧选择原谅你，甚至还是爱你的……”
余郁吃着东西，视线不由自主的飘到秦慕寒那边，顿时对上一个冰冷无比的眼神，秦慕寒好像准备用眼神杀死他！
余郁不太想怂，但不由自主的有点怂。
如果真的是秦慕寒所说的，左向明的家人已经被他害死了，那他怎么去给左向明找家人？找不到左向明的家人，左向明还能放过他们吗？
系统说：“五阶丧尸再像人也是丧尸，你想什么呢？我建议你到了南风基地主动提出留下来做人质，让他给主角把那个环给解了，只要保住主角，我可以向主系统申请保留你的意识，再给你一次机会去别的世界做任务，只要成功，也不是不能回到现实的啦。”
余郁不想理他，敷衍道：“到时候再说。”
他现在只想美美的睡上一觉，自从那天被王成强他们带走，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了，眼睛就没合上过！
睡前他还看了一眼秦慕寒，秦慕寒离他很远，这让他放心不少，他们之间就该保持这样遥远的距离。
但下水道的夜晚并不暖和，睡在地上的感觉也让余郁有些不踏实，他浑浑噩噩的做着同样的梦，感觉自己像是躺在漏雨的房子里，时不时就要担心的跳起来看一眼盆子里有没有接满水。直到后半夜，梦里忽然多了一床被子，顿时天晴了雨停了，他开心的埋进被子里，呼吸着温暖的空气，沉沉睡了过去。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被子好像有一股秦慕寒味。
余郁砸砸嘴，翻了个身就将这事抛在脑后。
只有左向明看着他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第二天，吃完左向明给他们准备的食物，两人一尸继续赶路。
这里距离南风基地开车也要开上五六个小时，而他们用走的起码得马不停蹄的赶三十个小时的路。
余郁算着自己休息的时间，满打满算也要大后天才能到。
“我不快乐，”他对系统道：“我想坐车。”
系统说：“我很快乐，我有车。”
余郁伸手就想把它从自己脑子里抠出来：“你才是车！”
从下水道离开N市以后，他们到了城外，从这里开始就必须在地面上行走了。
余郁从井口往外爬，钻出来以后四面一扫，顿时兴奋道：“车！这里有车！”说完声音一顿，结结巴巴道：“还……还有人。”
他腰间被枪口顶着，双手举过头顶，可怜兮兮的转过身，看着在他后面爬出来的秦慕寒。
秦慕寒：“……”
左向明是最后爬出来的，一看这画面连五阶丧尸都愣了一下，说道：“人类在末日最大的敌人果然不是丧尸啊，看，这就是我不想变回人的原因。”
他轻抬起手，立刻一阵风将这些无名的人全部杀死，在强大的异能面前，这些手持枪械的人也不过是一群凶悍点的蝼蚁。
这是余郁第一次见到丧尸杀死人类，第一次见就是如此盛大的，遍地开花的场面，那些上一秒还手持枪械威胁他的人，一瞬间就被风搅碎成肉块，零乱的落在地上，眼珠子，肠子，滚的流的，到处都是。
血腥气霎时间充斥在空气中，腥味厚重得像是屠宰场。
温热的鲜血溅落在余郁脸上，湿润的，他用手轻轻擦过，看着指尖鲜红，突然萌生出无限惧意。
明明他才是被救的那个，却好像也变成了尸块，浑身充斥着一种怪异的痛感。
一个遍地丧尸的世界，城市变得虚幻，那些始终未被注意到的细节逐渐清晰了起来，好像那种穿书以来的不真实感在这一刻全被打碎，这世界不再是纸片的。
在马路上随风起旋的枯叶，爬满路灯上的藤蔓，被人们洗劫一空的超市，人去楼空的高楼大厦。
这是末世，是他目前真实生存的地方。
一直逃避的现实被剖开放在眼前，余郁看着这满地尸体，属于人类的鲜红的血汇聚在一起往外扩散，流经他的脚边。他突然死死捂住眼睛，不敢再动一步。
准备离开的左向明生动的挑了下眉，“你如果现在拒绝我，下场会变得和他们一样。”
余郁还是没动，死死捂着眼睛，不去看，不去听。但他浑身上下都在抖，恐惧一目了然。
系统忍不住道：“不是吧！你都来这里四五天了，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你的反射弧也太长了吧？这可是末日耶！我的宿主大人！”
余郁开始疯狂给自己洗脑：“我在做梦，我在做梦，我在做梦……”
喊不动人，左向明的眉心微微蹙起，变成丧尸以后，他的性格暴躁很多，平时都得很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平静，但这会儿刚杀过人，满地的血腥味从他的鼻腔钻进去，在唤醒那份属于他的嗜血冲动。
他忍不住向前一步，他缓缓抬起手，杀死余郁这样的普通人对他来说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余郁看不见，但系统看得见啊，系统急道：“求你了宿主！要自闭你等会儿再自闭行不行，你再不动左向明就要对你下杀手了！你真的想死在这个世界吗？我们是可以回到现实的啊！”
可余郁无动于衷。
他不是不想动，他只是害怕到不敢动，他感觉自己也被绞成了无数肉块，浑身都疼，一动就要散架。
恐惧是人之常情，他没有那么大的胆量。
风渐起。
忽然，秦慕寒拉住左向明，说：“我来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