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许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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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却也容不得怀夜二人感伤，如今四处鬼怪横行，多得是被恶鬼吞噬化身为尸的人，怀夜占了点魄的光，安抚魂魄的本事倒是很好，只是这些被怨气侵蚀的尸体或人，大都魂魄受伤，即便回归平静，也终将一点点消散于世，怀夜便想起了安魂草。
两人便去禀明天帝，天帝微微眯眼道：“原是你们已经去过瀛洲了。”他继而点头道，“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你们自去吧，此处有孤等挡着。”
怀夜道：“只是上回去瀛洲遇见您纯属机缘巧合，现下已全然忘记改如何走了，还望天帝指点。”
天帝道：“这个简单，一直跟着你们的那名小妖便来自瀛洲，你们可带着她指路。”
怀夜并未察觉有何人跟着，倒是南疆闻言点了点头。
南疆隐约晓得菶萋跟着，只是她从不出现怀夜又无所觉，便也由她，是以找人出来并不费力，只是从天帝那儿才得知原来菶萋竟是出自瀛洲。
怀夜将二狗用命保下的女孩托付在天帝那儿便出发去了瀛洲。一路上三人氛围古怪便都很沉默，便连菶萋都不说话，三人到达东海时已是深夜，菶萋又默默幻化出一艘小舟供三人乘坐，自己掌握方向往瀛洲驶去。
由于烛龙天帝二人的大战，这些年气候一日比一日差劲，天空晦暗阴沉，自然也不见满目繁星。待往东行驶了一会，菶萋忽的指着海下暗流道：“今后你们若是要来，便可跟着这条暗流走。”
怀夜问：“这是为何？”
菶萋冷笑道：“九婴每晚都要泡热水澡，这暗流便是他喷火形成的。”
这菶萋果真来自瀛洲，便连九婴习性都一清二楚，只是怀夜并不记得有在瀛洲见过这位女子。
怀夜心中只是奇怪，南疆便直接问了出来：“你总说我救过你，可究竟是何时救的？”
菶萋这次却没有给南疆好脸色：“你既然想不出来，我又何必要告诉你。”
南疆看了看怀夜，便也没有再问。
三人到得瀛洲，菶萋不愿上岛，便还是怀夜与南疆一同前往，路过那片光秃秃的洞口时，南疆似有所查，停下脚步又后退了两步，怀夜便也停下来问：“怎么了？”
南疆笑道：“我想我知道菶萋是谁了。”他指指空无一物的洞口，“你还记不记得，上回我们来时这儿有株草。”
怀夜想了想道：“怪不得我们不认得她，原是我们见到她时她仍未成妖。”也难怪她不愿上岛，那般受折磨的日子想来她今世再不想回忆。
南疆道：“当时不过帮了如此小忙，也难为她能记到现在，如此看来，她倒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怀夜却大有深意道：“对你而言不过小忙，但兴许对旁人而言便是天大的恩惠。”便如对他自己。
九婴不曾想到如此快速又见到二人，但一听他二人几乎要拔光这里的安魂草，气的嗷嗷直叫就要与二人大战三百回合，奈何南疆今非昔比进步神速，只是一个他九婴已打他不过，更别提还有个未受伤的怀夜。
如此打了三次，都是九婴败，就只能气鼓鼓的在水里吐泡泡边看着怀夜二人拔草。
九婴恨恨道：“真是奇了怪了，白泽一族怎么就出了个你么个怪物，你们一族不都是些舞文弄墨精于钻研的吗？！”
南疆顿了顿道：“家母乃是人族。”
九婴道：“怪不得……人族虽弱小，但各门各业都有人才。”他想了想又道，“吾提醒你们一句，这人间之事本就不归你们管，别瞎参合了。”
怀夜只当九婴在心疼那些安魂草，宽慰他道：“既然见到了，能帮当然得帮。”
九婴摇头：“你们一族当年隐退……既是隐退，那就不该插手这俗世之事。”
怀夜一惊：“前辈果然知道白泽一族隐退的原因，可否告知晚辈？”北海早前就同他说起过这事，想来应是极为上心，若是能打听到始末，北海定会开心。
九婴九个脑袋连同九条尾巴都摇起来，极力否认道：“吾不知道不知道！”
怀夜虽是失望，但安魂草既已拿到，便同南疆马不停蹄的回了曲埠，菶萋也依旧默默跟着。
怀夜合南疆之力，在曲埠点燃安魂草，以点魄为引，安抚万魂，因为数量庞大，那点魄所燃白光直照了三天三夜方才熄灭，两人一身妖力尽皆被消耗殆尽，但两人均未抱怨。
当点魄灯熄，天空忽的下起大雪，此时本是盛夏，大雪落在碧绿的草地上，像极开了一地纯白的花。
怀夜讨厌下雪，但南疆站在他身边道：“我知你喜欢人间，若你想留下，我们就……开一间客栈，门口种满鲜花，你若是高兴，还可出诊行医，你说好不好？”
怀夜看着南疆，既没有点头，却也没有摇头。
人们很感激他们，当知道怀夜就是那个怀夜后更加激动，纷纷表示要将怀夜被破坏的石像重新造起来，怀夜没有应允。他本就不是乐于显摆之人，也从并未觉得自己如何了不起，更何况，他最想救的人并没救到。
天帝也给出了奖赏，他给了怀夜二人两颗天丹，食之能增长妖力并入住天宫，怀夜和南疆虽接了，却都并不打算食用。
他们爱着长水，也爱着这片大地。
两人在白云村旁的林子里建了座小坟，他们没有立碑，只在坟前放了一只草编的小狗。
怀夜在坟前站了许久，一直没有说话，南疆便陪他站着，只是看天色渐晚，南疆斟酌了一番之前北海和怀夜对自己说过的话，开口道：“阿夜，你哭出来吧。”
怀夜却没有理他，只是呆呆的看着坟头，南疆道：“阿夜，你不是说他命苦，父母早亡，他现在跟父母重聚，一定比从前快活。”
眼前那人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脸上却终于有了些许神采，南疆很是欣慰道：“你不是说天帝有意设立冥府，若有机会……我们找到他，收他为徒，你再教他诗词歌赋，我教他剑法功夫，如何？”
怀夜瞪着他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只因为南疆悄悄握住了他的手，他说过的话，南疆都记得。
之后二人去了永辰地界，因为听说永辰镇的人们也想给阿辰建座雕像，两人去时雕像刚刚开始建，还未能看清全貌，也无法置评到底建的像不像，只是穿过这那些木石，便能见一条闪着光芒的河流。
这一仗死的人实在太多，永辰周边还好上一些，许多人便在河边放河灯，以祭奠死去的那些人并祝愿余生，整条河便都被点亮了。
那是无数追忆与希望所汇成的样子。
怀夜道：“我们也放盏灯吧。”
南疆点头，去旁边小铺买了两盏，给了怀夜一盏，自己留下一盏，怀夜并未多想，只想着二狗，想着那对死去的兄妹，还有千千万万个死在战场上或是死于怨气的人们，他想了很久，最后落笔时，却只有一句话：今时魂魄安息，来世福泽绵长。
南疆在此时凑了过来，同他一起放那盏花灯，边弄边道：“阿夜，我刚刚也放了一盏花灯，你不问我许的什么愿吗？”
怀夜的脸在河灯的映照下显得十分柔和，他于是问：“你许的什么愿？”
南疆再次握住他的手道：“执手归南去，相依彻夜来。”
怀夜笑起来，用被他握着的那只手轻轻将河灯放入水中推远，这次终于应道：“好。”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许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