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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是长然的徒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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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剑场内,新弟子们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乖乖听着前方的长然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训诫的话。
洛小天与齐麟猫着腰,偷偷摸摸的想要站在队伍的最后面,等长然发现,就说早就已经到了。可没想到,还没成功溜过去,就被长然逮了个正着。
“洛小天!”
熟悉的暴喝声再次想起,洛小天有些欲哭无泪,看来这次是不可能虎口脱险了,没办法,他叹了口气,只好乖乖地走到队伍的最前方,往长然面前一站,低下头,战战兢兢地唤了一声:“二……二殿主。”
长然指着他的鼻子尖,上来就是一顿臭骂:“洛小天!你胆子不小啊,这第一堂剑术课你就迟到,以后你是不是就干脆不来了,你别以为你师尊护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我告诉你……别摸脸!谁让你动了!站好了!”
“二殿主,我也不想动啊,可你口水都喷我脸上了,我总该擦擦吧。”
长然见洛小天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朽木不可雕”的气息,顿时被气的语塞。
指着他鼻尖的手哆嗦了几下后,再次厉声道:“你……去藏剑阁,把那里的每把剑都擦一遍,必须擦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擦不完,别想吃饭睡觉,听明白了吗!”
“……啊?!”洛小天一脸愁容。藏剑阁万把长剑,他擦完还不得废了。
“听明白了吗!”
洛小天哭丧着脸,虽然极不情愿,但也不敢反驳,只是低低说了句:“听明白了。”
“大点声!”
长然严厉的嗓音和身后一些难听的讥讽声冗杂在一起,洛小天几乎忍不住满腔怒火,深吸一口气,声如洪钟地大喊了一声:“听明白了火.药桶!”
此话一出,身后看热闹的一些人,皆是一怔。
长然眉头紧锁,怒气值瞬间飙升到最高,他死死盯着眼前的洛小天,明显在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洛小天有一瞬的不知所措,正努力思索着如何把刚才的话圆一下,就在这时,身后的人群中有人不冷不热地开口说了一句:“二殿主,你让我们在这里站了半个时辰了,什么时候开始教我们剑术?”
此话一出,长然紧皱的眉心都能夹死苍蝇了,他黑着脸,朝着人群中说话的那人,斥喝一声:“你!跟洛小天一起去藏剑阁!”
那人没有说话,转身就向着藏剑阁的方向而去。洛小天的余光微微朝着那个离开的背影撇了一眼,对方白衣墨发,只看背影,还真不知道是谁,不过敢和长然叫板的人,还是让洛小天多少佩服一二的。
见这洛小天出了神,长然抬起剑鞘,狠狠敲了一下洛小天的脑袋:“还杵着干嘛!”
洛小天低头哈腰,边退步边说着:“这就去,这就去。”
玄武殿内,顾言君仍是通过灵光镜,注意着洛小天的一举一动。其实洛小天能不能学习剑术,对他来说,并不重要,毕竟洛小天心性浮躁,若习了剑,反而不利于他帮其压制体内的煞气。
不过,此时此刻,有一个人倒是让他有些捉摸不透,那便是刚刚人群中说话的若千晨,他明显是故意而为,可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来到藏剑阁的门前,洛小天就再次见到了那个长身而立的男子。他觉得此人有点胆量,莫名赚到了他的一丝好感,正准备走上前去,打个招呼,那男子就已经缓缓转过了身。
刹那间,洛小天嘴角的笑容顿时僵住,还未落地的步子也不由自主的停顿在了半空中。
“是你?!”
他有些不可思议,可转瞬一想,又觉得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那些新弟子中,除了他,就剩下若千晨不是长然的弟子了,其他人守着尊师的本分,自然不敢招惹长然,而若千晨不同,一是因为他师父是仙尊,风华绝代,高高在上,另一个原因吗,估计是因为他这座冰山,生来就不喜欢火.药的味道吧。
若千晨依旧对洛小天不屑一顾,淡淡说道:“灵云城掌管藏剑阁和藏书阁的,同为一人,如今这藏剑阁上了锁,你得先去藏书阁找那人要来钥匙。”
洛小天眉梢一挑:“凭什么我去呀。”
若千晨握着慕天剑的那只手,稍稍紧了紧,终于看向洛小天的那双眼睛里,闪着一缕锐利的寒光。
洛小天被他看的呼吸一紧,急忙识趣地说道:“不就是去藏书阁吗,我去就是了。”
心里不满道:这灵云城的神经病可真特么多。
顾言君看着灵光镜中若千晨的那张冷凝的面孔,愈发感觉此人不简单,他似乎对灵云城很是了解,而且那天他被长然发现后,躲进玄武殿,便是有十足的把握,认为顾言君不会为难他,如此推断,他可能以前就认识顾言君,那他到底是谁?
洛小天兜兜转转,终于进到了那藏书阁,这个时辰,弟子很少过来这里,一时出奇的安静。
屋内陈设的梨木书架上,摆满了不同年份遗留下来的古书秘籍,他好奇地东张西望,突然听到寂静的空气里传来几声咯咯的笑。
洛小天一怔,从他进来到现在,也未看到一人,现在这莫名而来的笑声,不觉让他有些心里发毛。
他寻着声音传出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找过去,竟发现角落里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他不动声色的绕到了对方的身后,微微眯眼,见那老头正拿着一本老旧的图书看得入了神,一时起兴,便也附下身去,跟着那老头看了起来。
这书中写的是灵云城开派祖师爷安清的一些陈年往事。例如,他如何逃婚出家做了和尚,如何为了一坛酒离开佛门改投仙道,如何去追求自己的师妹,如何求婚不成,一气之下升了仙……
这些事情,灵云城众弟子是不知道的,他们只知道祖师爷心怀天下,舍小家顾大家,武功盖世,超凡绝伦,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而这种带有祖师爷“污点”的书,在灵云城也是不允许公开给弟子看的。
洛小天渐渐被吸引住眼球,那故事情节跌宕起伏,趣味横生,很合他的口味,一时竟让他忘了来此地的正事。
前面拿书的老头乐呵呵的翻着一页又一页,完全没注意到肩头上边的那个大脑袋,直到他再次翻了一页,突然从侧面伸过一只手,“啪”得一声,按在了页面上,跟着,耳朵边还有一句话慢慢传来:“别翻,别翻,我还没看完呢。”
老头顿时呼吸一滞,猝然变得凝重的表情明显如同见了鬼一样,他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僵硬地转过头颅,当眼前闯进的少年正笑嘻嘻的注视着他手里的书籍时,老头瞬间眉头一皱,拿起书就砸了过去。
“哎吆!”洛小天捂着头,有些蒙,但还是行动迅速的往后退了几步。
老头不知怎的,气得哮喘病都快犯了:“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谁让你进来这里的?!”
洛小天一本正经的说道:“这门口又没张贴着告示,说不准灵云城弟子进入,我为什么不能进来,再说了,你还能进来呢……”他托起下巴,一脸探究的模样,“看你这样子,你是饭堂烧菜的大爷吧。”
“我呸!”老头更加恼火了,“你竟然敢拿我跟那些粗人比。”
“饭堂里的人,怎么就是粗人了,若换你去做饭,你估计还做的没屎好吃呢。”
老头被气的有些头晕眼花,捂着脑门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沉着脸说道:“我告诉你小子,你给我听好了,我可是这里的书仙,这里百万书籍,都归我管,不仅这里,那藏剑阁,也归我管。”
听到这话,洛小天神色一惊,猛然想起了来这里的正事,便是要找这书仙拿进入藏剑阁的钥匙。
他愣了愣,旋即换了一张笑眯眯的脸,往前凑了凑,讨好的说道:“原来您就是这里的管事的,您瞧我眼拙的,竟然没看出来。”
老头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眯着眼问道:“你是谁的弟子?”
这个问题,洛小天可得深思熟虑一下,毕竟他给这老头留下的印象不是一般的差,只见他转了转眼珠子后,垂下眼睑,摸着眉心说了句:“我是二殿主长然的徒弟。”
“你是二殿主的徒弟?”老头明显有些难以置信,上下打量着洛小天,再次问了一下。
“是啊,”洛小天回答的理直气壮,“我就是二殿主的徒弟啊,这不我师尊让我来拿藏剑阁的钥匙,我才来这里找您的。”
老头看洛小天的眼神中,仍是充满了诧异,不过料想他也没必要说谎,就不再怀疑了,只是叹了口气,替长然能够摊上这么个徒弟感到深深的惋惜。
他把藏剑阁的钥匙丢给洛小天之后,端着声音说道:“看在你师尊的面子上,我不与你计较,但你下次如果还擅自闯进来,我……哎,人呢?”
洛小天可不想听他唠叨,拿了钥匙,就跑没了影。
老书仙立刻升起一肚子火气:“这长然,越来越不会教徒弟了!”
一进那藏剑阁,洛小天就分工明确的跟若千晨说道:“你擦左边的,我擦右边的,谁早擦完,谁就回家。”
不得不说,他是挺不要脸的,这藏剑阁的左边有一个大的地下室,三分之二的剑都在那里面呢,他让若千晨擦那边,纯粹想要找抽。
不过这若千晨却没有抽他,反而一声不吭的去了左边,拿起一块绢布认认真真的擦起了剑。
洛小天的眼里闪过一瞬的惊诧,不过紧接着,就喜滋滋的去了右手边,与那若千晨井水不犯河水。
一段时间后,有白虎殿的弟子前来拿了几十把普通的剑,看样子是送往习剑场的。
待人走后,洛小天想着:现在才来拿练习用的剑,那火.药桶得絮叨了多久……
他没注意脚下,往前走了两步后,竟莫名其妙的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瞬间一个踉跄,扑倒在了地上。
那地面是用碎石子铺成的,猛的摔下去,都能听到膝盖骨闷痛的声音。
“嘶——”
洛小天愁眉苦脸的瞅着自己磨破的手心,觉得自己今天可真够背的,先是被顾言君欺负,又被长然责罚,如今,还倒霉的摔了个跟头。
他吃痛的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郁闷的正擦着手心里的斑斑血迹,就听到旁边的墙面上传出一阵沉闷的响声。
声音停歇后,墙面上开了一道暗格,而那暗格里放着的,竟是一把通体流光溢彩的紫色长剑。
只看那精雕细琢的剑鞘,便可猜到这剑尊贵无双。
洛小天一时看愣了神,不知不觉间,一步一步的朝着那把剑走去。
就在他刚刚伸出手去,马上就要触碰到那把剑时,一支带着白光的长萧突然从眼前闪现,直砸向他的手背。
洛小天惨叫一声,急忙收回手去,放在嘴边吹了又吹。手心磨了一层皮,还有血迹渗出,而手背,又肿成了大红萝卜,他到底招谁惹谁了?
还没等他从刚才的一幕中反应过来,那墙上的暗格就已经自行关闭了,而他的旁边,竟莫名多了一道蓝色的身影。
“师尊?”洛小天微微抬眸,心里有一转瞬即逝的惊异,不过想想自己被吊挂房檐的事,再看看自己此刻隐隐作痛的手背,一股不可抑制的火气顿时从头顶窜了出来。
“师尊,你平白无故打我干什么?”他一脸的愤愤不平,非要索取点补偿,“我不管,你来都来了,必须替我擦剑。”
顾言君拿着白玉萧,负手而立,冰冷而又严肃的目光深深落在一旁擦剑的若千晨身上。刚刚从灵光镜中,他亲眼看到若千晨有意使了一个小咒法让洛小天摔倒,然后顺势让其触碰到机关,打开墙上的暗格,看到那把被他封存百年的凌殇剑。
当年,他参与灵云城的新弟子考核,萧寒亲自为他锻造了这把剑,却没想到,后来,他竟是用这把剑亲手杀了萧寒。从此,他把这把剑封印在这里,百年来从未再拿起过。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曾经被凌殇剑伤过的人,若是以鲜血敬上,便能够从剑身上看到自己前世的样子。
若千晨是在试探洛小天是不是萧寒……
顾言君越想,过去那些纷乱的记忆就越容易让他心里那些密密麻麻的痛弥漫开来。他定了定神,眸光稍稍柔和了一些,看向洛小天,似乎是埋怨的口吻,质问道:“我听说,你背着我,说自己是二殿主的徒弟,所以过来问问,可有此事?若是有,这边离戒律堂不远,你可以直接过去。”
我靠,这老不死的顺风耳吧,怎么什么事都知道。
洛小天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愣了几秒,才结结巴巴地回道:“没……没有的事,师尊多虑了。”
顾言君的眼里像是染了淡淡的笑意,看向洛小天的目光,深了几分:“真的?”
“真……真的,”洛小天有些底气不足,“这整个修真界,都找不到像您这么好的师尊了,我怎么还有二心,想认别人为师。”
“那可还需要我替你擦剑?”
洛小天连忙摆手,“不不不,怎么能让您老屈尊受累呢。”
顾言君似笑非笑,沉默片刻,慢慢说道:“那好吧,既然如此,擦完了这些剑,帮为师去后山挑两桶干净的泉水到玄武殿,我养的那池莲花,也该添些干净的水了。”
洛小天咬咬后槽牙,把十万个不乐意咽回肚子里,尚且保持住僵硬的微笑,点着头回了一个“是”字。
临走之前,顾言君再次淡淡看了一眼神色冷漠的若千晨。一瞬间,一道只能由若千晨听到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但凡是你敢动洛小天,我绝不饶你。
听到这话,若千晨一双冷锐的眼眸,一时变作一汪晦暗不明的深潭,他眉宇轻皱后,便扔下手中擦剑用的绢布,不动声色的走出了藏剑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