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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救赎之路之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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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救赎之路之四
“我气着他了么?”
“是啊。刚你喊着要喝水,昊子把你扶起来喂。结果喂了半天也没喝多少,你一巴掌把水打翻了。”蚊子给他解释。
“我怎么回来的?”贺净书心里有些歉意,但当事人此刻不在他也没办法道歉。
“昊子把你从郊外背到医院,看完病又送回了宾馆。你中暑了,睡了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贺净书吓了一跳,他还以为只是小睡了一会。
“你们找到了么”他问。
蚊子跟张志翔互看了一眼摇摇头,房间里气氛又凝重起来。这些天大家付出了很多汗水,但最后做的全是无用功。
“不着急,我们慢慢来。昊哥也受了点伤。”
“他受伤了?”
“嗯,你们去的地方够偏的,别说出租了人都少见。背你去医院的时候脚崴了。在医院我们见他脚底上有血迹,脱了鞋一看脚上水泡都破了。”
“昊哥再怎么说以前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爱打架归爱打架,他可没干过苦活累活。这几天顶着大太阳两条腿跑来跑去,还跟人磨嘴皮子,这绝对是他人生第一次呢。”
俩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贺净书静静地听着。蚊子把药拿过来让他就着水吃了。
“他现在去哪了?”贺净书吃了药尴尬地问。
“放心,他不是真的跟你生气,而是陪人喝酒去了。”
“陪人喝酒?”
“嗯,你生病这两天我们还是有进展的。”
“这个宾馆后面停车的地方,不是有个收费的大爷嘛。那个大爷可不简单,他是宾馆老板的爹,在弄岛定居有七八年了。他知道那条河的事,就是吴瀚最后一次被看到的那条河。”
“真的?”贺净书瞪着眼睛激动起来。
“这还有假嘛。不过多亏了昊子脾气暴,不打不相识。”
“对,说出来你都不一定相信。那一天我们把你从镇上那个小医院带回来,昊哥抱着你要从后门上楼。下车的时候那老头,不,是莫叔跟我们要停车费。他挡着路不肯离开,非说我们做事奇奇怪怪要找警察。昊哥抬腿给了他一脚。莫叔不干了,非要跟昊哥拼命。我们俩就在旁边劝架,劝着劝着翔子老家话蹦出来了。那莫叔巴掌都抡圆了结果停在那,然后我我们是哪来的。一报家门,原来是老乡,莫叔跟翔子姥姥家还是一个乡的。既然都是自己人,我们就交了底说是过来找人的。当然没说那么明,就说是家里的一个表哥来了之后就再也没回过家。你当时还在昏迷,昊哥也没心情跟他聊。我们俩怕弄不成事,昊哥就跟莫叔约了今天晚上一起坐坐。”蚊子把事情的原委大概地讲述了一遍。
床上的病人认真听着,生怕漏掉一个字来。
“哎,”张志翔叹了口气然后拉了拉蚊子的衣襟。“那个,书哥你先躺着。我们下去吃饭然后给你带一份上来。你想吃什么?”
俩个人从房间出来后往楼下走,蚊子拍了一下张志翔的脑袋。
“你刚叹什么气?”
张志翔撇撇嘴:“刚说昊子脚有伤的时候书哥没什么反应,一听找人的事有进展了那个紧张劲我看不下去。老实说咱们跟那个姓吴的非亲非故,跟书哥也不是特别的亲近。大老远飞过来,这么辛苦地找人图什么,我有点不甘心。”
“岂止你,我心里多少也有点不舒服。不过你小子可别表现出来啊。到时候昊哥不开心了大家日子都难过。至于人能不能找到,昊哥跟书哥有没有机会,咱们都乐观其成吧。”
贺净书吃了蚊子他们带来的晚餐后就满心期待地在房间里等着,这是这些天里唯一一件让他有些高兴的事。
晚上又吃了一副药,这药多少让人有些犯困。他身体还没痊愈抵抗力也低,不知不觉眼皮打架又睡着了。等睡醒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这个点还没回来,他有点着急想打个电话。拿起手机,脑子里嗡嗡的不知道要怎样做个开头。
这两天他们是吃在一起住在一起,可阮天昊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严肃正经,还那么尽心竭力地帮他寻人。往日的吊儿郎当已经完全看不到踪迹。所以平日里除了说正事他们也很少有别的交流。这种尴尬的气氛无声无息却越来越浓,尤其是在俩个人独处的时候。所以他拿起手机犹豫了半天还是放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听着窗外马路上的喧哗,终于也听到走廊上有凌乱的脚步声。他快速地下床穿上拖鞋去开门。但门被从外面推开了,还差点撞到他。一股夜风吹进屋里,好浓重的酒气。
“阮天昊,你是去办事情的怎么能喝这么多酒!”贺净书失望了生气了,那浓烈的酒气熏得他喘不过气来。
但是醉醺醺回来的人并不理睬他,摇摇晃晃走到床尾,踢掉皮鞋,把一次性拖鞋拿出来套在脚上。脑袋像母鸡啄食一样不停地往地上栽,一连串打了好几个酒嗝。房间里酒气更浓了,贺净书无奈只能把窗户打开。
夜归的醉鬼摇摇晃晃走到卫生间,门也不关,裤子秃噜到大腿那,露着半截屁股开始撒尿。尿完了提上裤子又洗了把脸。正用毛巾擦脸呢,忽然猛地一拳敲在卫生间的门上。
贺净书看着对方发酒疯无奈又生气。他确实生气了,他感激阮天昊他们一路相扶相帮到现在,但这么关键的时刻怎么能喝得酩酊大醉回来。这样能问出什么话,就算问出什么估计也抛到九霄云外记不得了。
惹人厌的酒鬼看着坐在床头抱着胳膊的贺家老大,这个让他着魔的人。酒鬼慢慢走到自己的床边一屁股坐下。有夜风从窗户那吹进来的把人也吹醒了几分。
“生气了是吧,是为我喝多了酒伤身体还是为我喝酒误了事生气?”
一句话戳中心头事,贺净书脸色红了。张口想解释一下,但人家说的没错。他不是个善辩的人只能无言以对。
“蚊子他们可能已经告诉你那个老头姓莫,这的人都喊他莫叔。”
“嗯。”
“我没让你回答,你听着就好。“
难得这几天对他一向客气的阮大少爷语气严厉起来。
”这个弄岛镇距离边境不到十公里,还有高山峡谷和森林,偏僻又隐蔽。这里以前就是那些贩毒的从境外的毒窝带毒品去内地最好的跳板。以前这里还有地下赌庄□□,乱的很。前几年政府开始打击黑势力抓黄赌毒,很见成效。除了被抓的,很多犯罪分子都逃往了境外。等风声不紧了再跑回来。去年几个国家联合成立了一个缉毒国际合作组织,咱们市抓到了很多贩毒的,毒源就是这里。市里就抽调了一批警察参加到这个缉毒的组织里,吴瀚就是其中之一。去年他们已经把境内所有的窝点给端掉,抓到了涉及其中的犯罪分子。但是去年年底境外的窝点为了找销路又开始派人往内地渗透,成立组织和下线。”
说着酒鬼干咳了几声,好像渴了。贺净书赶紧去窗口那拿起一瓶水倒在茶杯里端过来。
“谢谢了。讨杯水可不容易,还要看人的脸色。呵呵。”
贺净书听出了嘲讽跟自嘲,他更不敢说什么了。见水被喝完了忙问还要不要。
“我让你说话了么?”酒鬼又训斥了一句,“老实听着。”
“那条河叫阿拉纳河,从境外流到境内又流到境外又流到境内,哈哈够花心的有意思。有些地方我们去不了,那里有高山峡谷很危险,除非有登山的装备。但是有一段虽然隐蔽可地势平坦,不但有游民聚居以前端掉的窝点就在那里。境外的先不考虑,境内的分成两段,全程走下来大概要两三天时间。只要买些野外生存需要的装备就可以去。这是我们现在最大的希望,如何还找不到人那你就做好思想准备吧。对了还有个事,我们之前找的那个阿里香,名字错了。这里的饭店一般都是汉语的,少数民族的很少,更没有叫阿丽香的。如果有也是该叫安罗欸香,内地人自己念转音了。明天我们分成两组,蚊子和翔子在镇上找这个安罗欸香的饭馆,我们去找那条河。说完了。”
一句“说完了”说完醉鬼往后一仰,双手双腿张成一个“大”字,躺在床上。片刻间就打起了呼。
贺净书心情澎湃,一是喜悦,事情终于有了眉目。一是羞愧,为刚才自己自私的行径而感到羞愧。他轻轻喊了几声,想问问对方还要不要喝水,但醉鬼依然睡得憨甜。他走过去推了推,没反应。睡着的酒鬼身子是在床上可两条小腿还耷拉在床下。他只得跳到床上,拿开枕头,跪在这家伙的脑袋顶上,抓着两只胳膊往上拽。死沉死沉,又不能太粗鲁把人吵醒,他一边用力一边压着呼吸,一点一点把人拉上来。再跪在旁边,托起对方的后脑勺,把枕头塞到下面。衣服呢,他楞了。
合着衣服睡也行但肯定不舒服。贺净书有些为难,如果是张志翔或者蚊子他都敢帮忙脱衣服,但躺着的可是这个家伙,总让他尴尬。想想今晚的事,内疚占据了心里。他抓着T恤的下边往上一点点撩起,一只胳膊一只胳膊分别拉出来,最后是脑袋。脑袋被轻轻磕了一下但人没醒。这时一条醒目的伤疤从胸口延伸到肩头,好长好粗。把他吓了一跳。
这家伙之前说过留在这里是为了自己,那这道疤也是因为自己造成的么。即使他没做什么,可也算间接的凶手吧。贺净书看着睡得深沉的人,想想这家伙曾经做过的混账事,又想起这些日子他为自己的付出。贺净书的感受是复杂的混沌的,他自己也讲不清楚。
犹豫了一下他打开酒鬼的腰带,站在床尾把裤子拉了下来。正这时候阮大少爷好像有点被惊着了,先是挠了挠脖子,手掌忽然往下一摆放到了内裤上。放上去也就算了还揉了一把。鬼知道这家伙想什么呢。
贺净书扭过头把被子一点点从身下拉出来,盖上。一只脚丫子还露在外面,刚想把脚丫子盖住,只见脚底的袜子上一块红色的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