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老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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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在黑长直手里的头颅长着与双胞胎妹妹一模一样的脸。
没有人看见刹那间双胞胎妹妹眼里的敌视与怨毒，没有任何的悲痛和恐惧。
他们戒备的看着面前的黑长直。
一头漂亮的黑发胡乱的粘在脸上，脖子上破开两个大洞，几乎要把她纤长的脖子刺个对穿，身上鲜血淋漓，破烂的露出她白皙的身体，却没人敢欣赏，因为破开的左胸少了个跳动的心脏。
“我等了你们好久啊，我一个人好害怕，这个地方好奇怪，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我想回家，想和你们待在一起……”
黑长直不停的说话，那张清秀的脸布满血渍，除外便是惨白的肤色，但她好像感觉不到身体的痛楚，欣喜与期待的模样和常人无二。
黄毛和瘦小男已经被面前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
已经死掉的人又活过来了。
“在小世界里死去的人会融入小世界，她们会在这个时候寻找替身……”
黄组长的话还没说完，门已经“嘭”的一声关紧。
钱沽立在门前，有几分冷淡的身影像一颗无法撼动的树。
黄组长吐出一口气，“接下来我们要小心了。”
缩在角落里的双胞胎妹妹垂下了晦暗的眼神。
“当！”
突然响起的打更声让所有人精神一震。
接着吹起的唢呐伴随着悠长的吟唱响起，听不清字句，却带着诡秘的语调听的人头皮发麻。
正在啃桌子的骷髅头突然松了嘴，从桌子上掉了下来，两团泛着红光的眼睛忽闪忽闪，长着獠牙的嘴一张一合，怪异的语调像某种刺穿灵魂的咒语，又像是虔诚的呼唤。
——回来吧，回来吧，我的信仰！
——诞生吧，诞生吧，我伟大的神！
——我是你忠实的信徒，我是你脚下的牲.畜，我愿将肉.体奉献给你，我愿将灵魂供奉给你！
——我愿去往你的极乐，我将永远匍匐在你的身后！
——卑微的人畜将是你的食物，腐朽的灵魂组成你的心脏，肮脏的肉.体只配化作灰，鲜红的血液是诞生的图腾！
——诞生吧，我伟大的神！
随着白徊最后一句吟唱落下，众人的心脏几近窒息，看着他的眼神也难掩怪异。
他抿着唇，推了推眼镜，苍白的脸在光影下晦涩不清，平添几分诡异。
钱沽靠着门无视外面的拍门声，面带沉思。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些村民把鬼怪信奉为神，认为人体高于其他一切生灵，却又卑微的只配匍匐在这位“神”的脚下，只有将自己的肉.体和灵魂进供，才能脱离俗世登向极乐。
难怪这些人会选择自焚。
肮脏的身体只配化作灰。
那么，他就不能让这位伟大的“神灵”诞生了。
嘴角扯开一个冷嘲的弧度，他推开门，无视了外面捧着双胞胎姐姐的黑长直，身影快的让人一愣。
只不过走的时候还没忘记捞走那个骷髅头。
看着大开的门，黑长直眼里闪过一丝狂喜。
正准备进去，一个身影像风一样从她身边掠过去。
黑长直：“……”
她再次露出阴郁的笑容看向那扇门，然后被一个身影撞的踉跄后退。
黑长直：“……”
她再度抬起自信的脸看向大开的门，和瑟瑟发抖的瘦小男对上了视线，她嫣然一笑，满意的看着对方的脸白了几分，果断的要踏进去，门“嘭”的一声在她面前关紧。
黑长直：“……”
阿杏看着头发半白的黄组长留在原地没有动，那把木仓却是被寸头拿走了。
倒是平常跟在钱沽身边跟的最紧的白徊留在了这里。
看来到了危机关头，每个人最先想到的还是自己。
阿杏低下头，成功的说服了自己。
而此时的白徊却隔着镜片饶有兴致的看着缩在角落的双胞胎妹妹。
……
钱沽借着两间屋子中间狭小的墙缝，两个大步翻了上去，黑红的天色下，白色的骷髅们虔诚的匍匐在地，一排排盛放在托盘里的肉块整齐的摆放在前面。
他的角度看不清那个屋檐下的怪物，却能听到咯吱的进食声。
——卑微的人畜组成你的食物，腐朽的灵魂组成你的心脏，肮脏的肉.体只配化作灰，鲜红的血液是诞生的图腾。
村民的自焚贡献了灵魂，所以怪物人像活了过来，而村民们烧尽的身体化作了灰，现在进供的是食物，那么下一步就是用鲜血画成图腾。
这样怪物就能完完全全的诞生。
“现在我们确定这个怪物就是构成这个世界的鬼，只要把它杀死小世界就会消失了吧。”
爬上来的寸头正一言难尽的看着他手里吧唧吧唧啃木头的骷髅头。
他难以想象钱沽是怎么在捞走骷髅头的同时掰走了一条桌腿。
更难以理解他为什么要随时随地把这玩意儿带在身边！
“嗯？”他愣愣的看向钱沽。
“我说这个怪物是不是就是构成这个小世界的厉鬼！”钱沽皱着眉有些不耐烦。
你问我？
寸头一脸茫然的表情让钱沽“啧”了一声。
“不是说要想离开小世界，要么完成厉鬼的心愿，要么把它消灭吗。”
“啊……”所以呢。
“你想完成它的心愿？”
寸头反应过来了，他轻咳一声，“没错，村民们选择自焚，用信仰制造出了这个怪物，与其说它是畸形的产物，不如说它就是由村民们组成的恶灵。”
那个怪物身上的阴气都快熏破天了。
确定了目标，但钱沽没有回话，他心里还记挂着另一件事，那个被他踹倒的白骨塔。
对于这类仪式感极强的供奉，那个明显带着特殊含义的白骨塔不可能没有任何作用。
想到这里，他低头看着正吧唧吧唧啃木头的骷髅头。
毫无所知的骷髅头正兢兢业业的用獠牙把木头啃成碎屑，然后从后脑勺排出来，正啃到一半，嘴巴突然空了。
钱沽拿着半截木头，看着骷髅头张开嘴要嗷嗷嗷的叫，立马把木头伸了进去，然后又拿出来，见骷髅头要叫，他又伸进去，这么一来一回，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寸头正思索着该怎么办，见钱沽还有心思玩，一时有些烦躁，正要刺他两句，就看见钱沽晃了晃手里的半截木头，猛地朝下面甩了下去。
“嗷”的一声，骷髅头一跃三尺高，追着木头跳了下去。
“你在……干什么……”他喉咙发紧，心里很是复杂。
“你没听过巴甫洛夫的狗吗。”
那些没了脑子的骷髅怪突然看见一个和它们相似的东西从下面跳下来，还一口准确无比的叼在了进供的食物上，三口并做两口的消灭了一个大肉块，顿时如沸水般开始乱窜。
钱沽见下面发生了乱子，立马趁这个机会一脚踢穿屋顶的瓦片，从上面跳了下去。
寸头反应过来后看向身后的阿春。
“他在敷衍我吗！”
阿春一脸同情的看着他。
不，只是你两的脑电波从来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钱沽准确无误的跳在供台的后面，之前被踢倒的白骨塔此时变成一堆厚厚的灰覆在上面，他用脚一扬，灰下立马显现出一个血红的图腾。
难怪，他在晚上杀死了那些村民没有用，踢倒了白骨塔也没用。
真正的东西是藏在白骨塔下的图腾。
“吼！”
一个巨大的身影像座山一样从上面压下来，钱沽立马反应迅速的躲开，被风扬起的灰彻底显出下面的图腾，只不过因为岁月血迹已经干涸变黑，黯淡的没有几分光彩。
又是一个重锤擦着他的头顶砸在地上。
原本坐在供台上的巨大人像此时已经活了过来，狰狞的面孔越加凶狠邪恶，每动一下都会发出如怨灵般的啼叫，从左胸口钻出一张又一张熟悉却丑恶的面孔。
——腐朽的灵魂是组成你的心脏。
钱沽发现对方的下半身还无法完全离开供台，想来祭祀还没有完成形成。
这么想着，他突然发现一滴湿热的液体滴在了自己的头顶，抬起头，一张瞪着眼睛的脸直勾勾地看着他，张大的嘴似乎在嘶喊着什么。
而大波浪的脖颈被开了一个大口，倒吊的身体使那些血液顺着头顶倒流，从一滴一滴到后面串成了溪流，连着丝滴落在图腾上。
“救……救我……”
大波浪还没有死，突出眼眶的眼珠子哀求的看着他，嘴里张张合合，发出微弱的声音。
——鲜红的血液是诞生的图腾。
钱沽皱紧眉，当初瘦小男说的关于这个村子的故事恐怕只是片面之词，或许是当初的报道愿意让大众看到的东西。
所以他才以为村民们是这个小世界的厉鬼，男人、女人、小孩是简单的贡品。
而真正的掩盖下是这些煽动性更强、更扭曲的邪恶信仰，人不是人，是畜.牲，鬼不是鬼，是神。
他拉开手里的弓，却被怪物挥过来的大手挡了下来。
“当！”的一声，一枚子弹射过来，却只是在怪物的身体上留下一个痕迹，连凹槽都没有。
寸头脸色煞白地跳下来，大着嗓子喊：“你不是道士吗，你快把这个图腾破坏掉啊！”
“我不会画符列阵。”
他冷静地借力跳上去，想要放下大波浪，却差点被掀飞到墙上。
寸头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你这么多年在道观上都学了什么东西！”
“关于新时代的科技兴国要如何走向更好的发展。”
寸头愣了，寸头崩溃了！
“你他妈都当道士了还信奉什么科学！”
钱沽眯着眼将弓拉成满圆，冷静的从嘴里说出一句话。
“我只是不想继承家产才去当的道士。”
寸头直愣愣的看着没有箭的弓在发射的那一刻形成一道强劲的气流刺穿了怪物的眼睛。
在没有箭的时候，风，也可以成为箭。
他直视着钱沽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张了张嘴。
操！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老村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