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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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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定奇也有回礼，进老屋前直接给了郭建峰，郭建峰把手里的东西放到矮柜上，招呼两位长辈：“先过去吃饭吧，太公他们应该也到了。”这顿饭不只请了这两位，还把村里还在世的辈分最高的两个太公辈的请了来。郭一明家那位太婆腿脚不好没来，等会给她送一碗菜去。
三凤端起灶上那盆莴笋丝放到矮柜上，拿了门栓看着龚西草。
龚西草一开口就被怼得没脸，这会他们无视自己就要关门走人，她心里一肚子气，又没面子，也不从前面过了。直接从老屋后面那块地踩过去走后面的小路回去了。
三凤心疼地看着她踩坏的菜叶，抿着嘴栓了门，郭建峰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抚。
三凤朝他笑笑，端起那盆菜快步跟上两位长辈去大伯母家了。
郭建峰的孝敬在明面上，所以即使后来龚西草到处传郭建峰三凤不孝忤逆，别人当着她面听了，背后都对她嗤之以鼻。孝顺儿子她要颠倒是非污蔑，也不怕寒了儿子的心，郭建达那样的油渣滓她当宝贝宠，将来有的是苦头吃。
这次请饭之后没两天就要过年了，大伯母给他们准备了过年豆腐，炸出来的油豆腐收得久，拌了鸡还有肉一起炒和炖都好吃。
三凤和郭建峰商量过后，决定和大伯母他们一起过年。
可能前两次“经历”让刘永红认清了事实，这次吃饭她一声不吭，大伯母舒了口气。
吃过饭，爷爷和大伯给三个孩子发了红包，郭建峰也给大家发了红包，除了东东细毛和五凤，爷爷大伯大伯母都有，一人一块钱，用裁好的红纸包了。
他们这的习俗是成年已婚的给孩子包，宽裕点的也会给长辈们包。郭建峰虽然没有和三凤正式结婚，但他认定了三凤，自然就要给大家包。
大伯乐呵呵接了，大伯母看他接了，也接了。
建文最高兴，他居然也有。
刘永红抢了东东的拆开一看，一块钱呢，立刻就道：“建峰，不能这样吧，建文都有，我和建义怎么没有？”
大过年的，郭建峰不跟她吵，但也不会让这种人占了便宜。
“建文没结婚，就是孩子。”
刘永红一噎，不好反驳，起身要去屋里翻东西。
建义脸皮没她厚，扯扯她衣服，人家都给东东发红包了，你还没发呢。
刘永红故意装作不懂他暗示，直接往里屋去，嘴上说着：“妈，我冷，借你件衣服穿穿。”她公公婆婆都是穿的新罩衣，肯定还有布。既然他们不疼儿子，那她自己动手。
上次拿腊肉糯米不方便拿那块红布，后面几次过来又忘了，所以今天才带过来，来的时候大伯母忙着煮饭菜，是三凤帮着放在床上的。看刘永红往屋里去，三凤猜到她要去搜刮东西，大伯母在收拾剩菜没反应得过来，其他人是不好拦，三凤一个箭步冲过去，抢在刘永红之前拿了那块布出来。
“大伯母，这衣服还是我自己琢磨着做吧，你佳月(春节)里忙，不耽误你时间。”
虽然有他在，刘永红休想拿了东西去，但看到三凤这小机灵，郭建峰直接笑出了声。
大伯母回过神，也不想大过年的还和那不要脸的吵，坏了一年的好兆头，顺着三凤的话说：“嗯，那也行，你先拿回去，有不会的再来问我。”
刘永红没有心思找别的零碎，盯着三凤手里的红布，不甘心，但到底怕了盯着她虎视眈眈的婆婆和虽然没盯着她却气势压人的郭建峰，悻悻地拉了东东回去了。
等他们一家走了，大伯母忍了叹气的冲动，欢欢喜喜地道：“你们也别干坐着了，陪你爷爷打牌吧。”
找出家里的老骨牌，郭建峰坐一面，建文坐一面，郭狗金坐一面，大伯坐一面，桌子罩在灶上，热气拢下来，腿脚都是暖的。三凤和大伯母给他们砌了茶，端了瓜子花生，坐在他们旁边边吃边看他们打牌。
两个小的富裕得很，红包收了三个，兜里有钱又有糖，拿个小板凳一边吃糖一边玩过家家。
三凤有表，快到十二点了提醒了下大家，大伯点了香敬了祖宗，然后拿一支香出去点了炮竹放门口，让它炸响新的一年。
他这一响，整个河湾这边和对面都开始陆陆续续有人点了炮竹放。
岁守了，习惯早睡的人也困了，郭建峰抱不了五凤，干脆让她留在这边睡了。五凤这小半年长了好几斤肉，外面天黑地冻的，三凤抱着她不好走路容易摔了。
大伯母喊住他们：“明早还来这边吃，过年剩菜要吃。”主要是鱼得吃大年晚上剩的。
“好的。”
大伯母没进屋，悄悄问他：“你是不是给你爷爷钱了？”老爷子熬不住，打了一会牌就睡去了，她给他倒热水的时候，他非要塞几十块钱给她。
“嗯，大伯母，爷爷一直是你们照顾，辛苦了。”他直接给大伯母的话，她肯定不会收的。爷爷这些年一直跟着大伯他们，大伯母从没一句怨言，他从前写信让他妈给爷爷捎的东西现在想来肯定是什么都没有给过的。这一年，大伯母也给了他很多帮助，后头这几个月，五凤一直跟着大伯母吃住，虽然交了粮食，但养个孩子，哪里就只是吃饭这一件事，要操心的事多了去了。小时候大伯母疼爱他们，他爸过世后他一个半大孩子下地，他妈偏心让不下地的郭建达吃饱，留给他的饭半饱都说不上，大伯母时不时塞个烤红薯或半块饼给他吃。说句心里话，在他心里，有血缘的大伯还比不上大伯母来得亲近。
大过年的，不好掉泪，大伯母笑笑说：“你和三凤都是好孩子，快回去吧，外边冷。”三凤这孩子每次回来总是给她塞豆腐啊肉啊蛋啊，建峰处处补贴，这两孩子，比她自己生的还带得亲。
“嗳，大伯母，你也快进去吧。”
郭建峰在前面领路，手电筒朝后边给她照亮，冷不丁三凤突然加快步子走到他身边，伸手圈住他胳膊，说：“哥，手电筒照前面，我们都看得着。”
郭建峰有些僵硬，在他心里是把三凤当未来妻子的，上辈子又想了念了好几年，她一靠近他，他就紧张，心灵上的激动，无关欲望。
夜晚的农村格外安静，隆冬的冷让那些爱吵闹的动物闭了嘴，天地间只听得两人脚踩着雪的咯吱声。外面虽然冷，可是依靠着的两人并不觉得，只觉得这段路程恬静温馨。
等回了老屋，三凤松开手摸黑去屋后烧水。郭建峰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喊住她：“我先点蜡烛，你待屋里。”
烧热了水，郭建峰让她先洗，三凤拖了两条凳子到木盆那，自己坐下来再拍拍旁边那条，喊他：“哥，一起洗啦，，不然水又凉了。”
等郭建峰也脱了鞋袜把脚放进来，三凤调皮心起，用自己的脚去踩他。
郭建峰好脾气地随她踩，等她玩够了，自己弓下身子用好的那只手去给她搓脚。
三凤一边躲闪一边笑：“哥，我怕痒。”
郭建峰扶住东倒西歪的她，说：“那你自己洗，水快凉了。”她虽然不怕冷，但平常手脚凉，不烫好脚睡的话，她半夜就睡不热乎了。
三凤坐正了，乖乖洗脚，郭建峰拿麻布巾给她擦过了再给自己擦，一边嘱咐她快点爬到床上去。
三凤脱掉棉衣裤爬进被窝，盯着擦完脚又去想倒水栓门的他，突然拦了他问：“哥，你手伤着呢，水放那我明早起来倒。哥，你不喜欢我吗？”
郭建峰被她问住，栓了门一时不知道是爬上床好还是不上去好。
三凤又喊他：“哥，快上来睡啊，被窝里我都睡热乎了。”
郭建峰心里暗叹一声：她就是个孩子呢。
他脱了衣裤爬上床，没有五凤这堵墙，他特意和她保持了点距离。
三凤往这边挪了挪，继续问他：“哥，我们学校里很多人知道我给你做老婆的事啦.”
“谁说的？”响水冲和李家坳都没有别的人在县里上学，不应该传出去了啊！
“哥，我没跟你说过吧，李元凤跑学校去找我要钱呢，要了几回！我一分钱都不会给她。”
“对，不要给。为什么不告诉我？”三凤能把李元凤赶跑，他挺高兴的。
“哥，你那么辛苦，这些小事再告诉你也是给你添麻烦。你放心，我现在不是李家人了，我才不会怕她。她要不到钱，就威胁我要把我给你当老婆这事捅出去，我本来就是嫁给你了，就随她咯。她立刻就嚷嚷，现在同学和老师都知道了。”李元凤说她是被人买走的童养媳，这话就不必让哥知道了。
“你也说你嫁给我了，我是一家之主，以后有事，无论大小，都要告诉我。”万一有她处理不了的事呢，要是都因为怕麻烦他而不说就不好了，给她打个预防针稳妥些。
“好吧。哥，你喜欢我吗？杨朝霞说你是讨不到老婆了没办法才买个我这样的丫头片子。”三凤也知道自己给哥当老婆不配，当初李元凤可是打算给她找个残疾或者死了老婆的人家呢。可要说哥是讨不到老婆也说不通，哥在她们身上花的钱都够娶几个老婆了。
“杨朝霞是谁？”爱瞎说的人还是让她离远点好。
“坐我后面的同学，她爸是革委会的。”老师特意把杨朝霞调到自己后面坐，考试的时候，老师还让她别挡严实了。
“她瞎说的，你别理她。哥找你做老婆，那是因为三凤是最好的姑娘，哥只找最好的。”
三凤的手在被子里摸了一阵，找到他的手，抓住，然后说：“哥也是最好的哥。”
郭建峰想了很多，三凤现在对他只是亲人的依赖和感恩，他很想和她多相处培养感情，不错过她情意萌动的时期，可是南方运输这边的钉子已经拔了，除了那十来个劫匪，调度员和两个司机都已经秘密关押，但这还只是冰山一角，没人能供认金元宝。养伤期间，政委和另一位他不认识的领导一起来看过他，给他送了一点奖励物资后说了后面的安排，他要顶替别人的身份去红星运输队继续卧底。红星运输队在北方，接下来他可能几个月都回不来一趟。
看一眼旁边已经熟睡的三凤，他抽出自己那只手抚抚她的头，舒了口气对自己说：“郭建峰，大事要紧，既然是命运的安排，那就不要自私，如果三凤注定要爱上别人，日夜守着也没有用，那就认了，做个疼她护她的哥哥。”
大年初一，大家会互相走动拜年，早早地去大伯母那边吃过早饭，回来后三凤让郭建峰去拜年，她留在家里招呼上门的人。大人上门就给舀一竹筒瓜子花生，互相说两句吉祥话，小孩子就一人给几颗水果糖还有一个辣椒糖（辣椒形状的棒棒糖），本家的还给一个法饼。可把孩子们乐坏了，一个个按着辈份嫂子婶子喊得三凤脸通红。
郭建峰领着五凤去挨家挨户拜年，五凤也满载而归，棉衣兜里满满的瓜子花生，糖就紧紧抓在手里。
“姐姐，给你糖吃。”五凤剥了颗糖塞给三凤。
五凤一路拜年一路吃，嘴巴边上全是黏黏答答的糖渍，郭建峰拿了毛巾来给这小花猫擦脸。
“三凤，你歇会，我去做饭。”刚把毛巾挂好就看三凤准备淘米了。
三凤想说做饭都是女人的事，盆已经让哥给抢走了。
“哥，我来切菜。”
“这天气凉，你屋里待着去。”他们这边屋里没挖地灶，做饭只能在后面，他砍些短块的柴火丢旧陶盆里烧着在屋里当个烤火炉。看着陶盆，他倒是想起了前世两件事，一是他们后面那山，后来挖出不少煤，弄了一家大型煤矿，带动了整个黑源县的经济发展。还有一个是后来她们这里特别流行的百斤炉，金属的炉子，烧煤球，有根烟气管道伸出窗外，保暖实用也不怕一氧化碳中毒。他把这些都记下来。
郭建峰初五就要 出发，初四晚上特意早点吃过饭，他领着三凤五凤又去了大伯母那边。
大伯母一看他神色就知道有事，直接问：“建峰，有什么事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