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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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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桌菜已经上齐,服务员贴心地关了隔间的门。外面听着有些动静,师戴铭身上有任务,代表他哥发话:“6点半了,都是熟人,客套话也别说了,耽误时间,吃吧吃吧。”
他先动了筷子,其他人跟着动了,只有师戴宇心情不好,一直在喝闷茶。
李文诗小声劝了两句,他还是没动,不耐烦地放下茶杯开门出去了。
师戴铭赶紧把门推上,对着李文诗这边说:“大嫂,别管他们,你怀着孩子呢,少操那个心,多吃点。”
他们一家五口哪个没劝过,毛用都没有,大嫂一个做儿媳的,更难,说多了只怕要招公婆怨。
李文诗受了他的好意,谈对象的时候千好万好,师戴宇虽然年龄大了自己好几岁,但人长得高大俊朗,性格好,又有固定工作,是个非常不错的对象。
嫁了才知道他这么多年婚事为什么都没成,一家子除了老二,其他人全要捧着个胡作非为的小姑子。李文诗很长时间在院里走动都不敢抬头——哪家邻居没被小公主霸凌过。
她要拿道理劝一劝,别说公婆沉了脸,就是自己那好丈夫,必要反过来将“欺负小孩子”的罪名扣自己头上,李文诗有苦难言。好在他们对小公主期望很高,想办法弄到国外了,婆婆陪着,一下去了两座大山,李文诗心情愉快,夫妻感情也好,这不就怀上了嘛。还没生呢,人听说家里要有新宝贝了,立刻退学跑回来宣告主权。
刚才她那一推,李文诗说不怨那肯定是假的,所以刚才师戴宇说一起出去看看,她以肚子不太舒服为由拒了,摆脱不了,能清静一会就清静一会吧。
师戴宇一去就没再回来,师戴森倒是进来了,特地问了她身体状况。
李文诗感激又愧疚,“阿森,你忙你的,本来就给你添麻烦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很好呢,不要担心。”
师戴森对着在座的几位说了抱歉,又叮嘱师戴铭好生招待。
外面还有大会在开,师戴森不好多留,临走再瞧一次青英,她正专心喝汤,没有多看自己一眼,他怅然若失地带上门出去了。
师伟业一见他出来,就有些不满地说:“阿森,你生日,中午请了朋友就好了,晚上就该我们师家人聚一聚。”
若不是这些乌漆麻糟的人在,铃铃怎么会不高兴到发脾气。
师戴森找了把椅子坐下,给他妈盛了碗羊肉汤放到跟前,自己又盛了半碗先喝了两口才放下勺子,对上他伯伯不太好看的脸,说:“大伯,大哥觉得副科他提定了,结果空降一个20多岁的,那时你们气不气?”
师戴宇没做声,师伟业一拍桌子,吼道:“阿森,怎么,你觉得大伯不该生气!你大哥辛苦工作,兢兢业业的,凭什么那书记的侄子就插进来,黄毛小子而已,算个什么东西。”
师戴森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才说:“这就是被人欺负的感觉。铃铃欺负别人时你们怎么不想想别人难不难受,生不生气!”
不待师伟业接话,他又接着说:“你们觉得铃铃千好万好,不如我们来说说她到底哪里好了?大伯,你和爸爸可是从小就教我们尊敬长辈,说话做事注意场合,做人要谦逊,要独立,要拼搏。铃铃做到了哪一点?进门就不管不顾发脾气,这是没有礼数。霸道地抢座位,一次又一次,说难听点,这是强盗行为。大嫂来劝,给她台阶下,她又打又推,既不尊重嫂子也没有怜爱即将出生的侄子,甚至……我妈来劝,她脱口就骂。这些都是陈年旧话了,我们说过很多次,你们总说她还小,她今年多大?18了。被她欺负的青英,一边做工一边自学,刻苦努力,她比铃铃还小,被玲玲欺到脸上,为了大局她没有和铃铃计较,你们心里还怨着她不识好歹吧!大伯,这个世界很大,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肚量,你们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能护到师霖铃。”
师伟民看到大哥脸色怒气难掩的样子,忙喝止儿子,“阿森,你话说得过了!铃铃是你妹妹!她还小,不懂事而已。”
师霖铃刚才被哄着去洗脸了,正好进门听见师戴森后面那几句,直接就骂:“三哥你总是这样,婶婶也瞎了眼,总帮着外人不帮我。那个贱人哪里好了,乡里B一个,腆着脸来蹭饭巴结人的丑八怪,爸爸,大哥,打死她,打死她……”
师伟民立刻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师伟业很多事上还要靠着这个弟弟,别的还好,一听女儿口无遮拦说弟媳,忙打断她,说:“铃铃,不要乱说。爸知道你为了给你三哥过生日赶飞机辛苦了,让你妈妈陪你先回去休息吧。”
说完他给霍琴使了个眼色,霍琴立刻半推半哄把小祖宗弄走了。
师霖铃被推着走,嘴里还在大骂:“李文诗也是贱()人,大哥,赶她走,赶她走!”
女儿一走,施伟业颓然地坐下来,眼里有泪,跟弟弟解释:“伟民,阿森,你们不要怪铃铃,她……她是……病了,医生说她得了那……抑郁症。外面那学校,就逼着她退学了。”
师伟民第一次看到大哥这般可怜,心里那点怒意又转成了焦急,忙说:“大哥,抱歉,阿森不知道,刚才话说得有些重了。阿森,快跟伯父道歉!等铃铃休息好了,我们再去跟她道歉。”
师戴森没动,只催旁边的母亲说:“妈,你先吃点东西。”
焦秉瑛刚才气得不行,完全没胃口,她最不喜的就是这样自私无礼的行为,才说了两句,不单没人领情,还挣了埋怨。
儿子贴心,她就吃了几口羊肉汤,说:“叫阿铭送我回去吧,我累了。”
师伟民走过来,要扶她,“秉瑛,我陪你一起回去。”
焦秉瑛推开他,讽刺道:“你不是还要去道歉,那么忙,何必耽误你!”
两夫妻感情一向相敬如宾,仅有的争吵就是为这师家大房的事。
师伟民看她生气,脸上惯常有的官架子没了,小声哄道:“秉瑛,你别生气,铃铃只是……”
焦秉瑛恨他顽固不化,推开他又伸过来的手,说:“怎么,你的侄女是宝,我的外甥是草,我这个婶婶是瞎子,而你这个叔叔要替你侄女讨个公道,逼我道歉是吗?”
“不是,我……”
师伟业自己为女儿的病悲痛,以为能得到所有人的理解和支持,谁知侄子和弟媳都不留情面,面上的悲痛又化作不忿,怒道:“焦秉瑛,你对我们有意见可以,铃铃生病了,你这个做婶婶的,一点关心都没有,太冷血了!”
师戴森已经扶起妈妈,不客气地说:“大伯,病了你们为什么不送她去医院?我不是医生也知道她为什么抑郁,她这一辈子,什么都想要,却从来没想过,想要什么应该自己努力。她想要就抢,抢不到就不高兴,觉得都是别人的罪过,自然就抑郁了。大伯,大哥,闹了这么久,你们都没提过一句差点被她推倒的嫂子,她马上就要生孩子了,你们该关心的是她,而不是还想着要给师霖铃讨个所谓的公道!大伯你现在说她生了病,是还想着让里面几位包括我们,去给师霖铃道歉妥协吧!你们是尊长,我本不该说那些重话,但是我不得不说。妈,阿铭在帮我招待客人,我送你回去。你放心,反正就这么点距离,不耽误事的。”
师戴森在国外待过几年,国内暂时对抑郁症研究不深,他却是知道的,要说师霖铃有病,狂躁症还勉强有点像,装疯卖傻的可能性更大。至于抑郁症,那就呵呵了,抑郁症从来都是为难自己,师霖铃这样的只会让别人抑郁。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出的主意,用这个做名头。
师家大房的意思,师戴森只猜对了一半,提铃铃的病情是还有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没说。
师戴森的这么不客气,师伟业很想发怒,但师戴森提到儿媳的事,一下堵住了他嘴。想要的没要到,老脸又挂不住,他不顾弟弟阻拦拂袖而去。
他一走,焦秉瑛不急着走了,拍拍儿子搀她的那只手,说:“别耽误你事了,晚点吧,我再坐一会。”
师戴宇刚才一直僵着没说话,这会也不好说话,悻悻地站起来又坐下去。
师戴森看他一眼,说:“大哥,有话你就说。觉得我们哪里不对你就讲。”
师戴宇为难,斟酌了半天还是说了:“阿森,铃铃生了病,外面那学上不成了,你看,你不是……学校不是很看重你嘛,你给打个招呼,让铃铃进蓝大吧。”
师戴森笑起来,说:“难怪大伯今天突然说要来,原来是为这个。”
师戴宇看他笑,以为这事很好办,忙说:“我爸记着你生日呢,铃铃也是特意赶回来的。阿森,谢谢你啊!”
师戴森接着笑,拍拍急着要生气的妈妈,说:“大哥,大清早亡了,我们又不是皇亲国戚的,哪里能想怎么就怎么样?师霖铃想上学,想上什么自己考什么,考出什么上什么。大哥,我没那个本事,可以随便给她安排。”
师戴宇急了,忙说:“阿森,又不用安排到那什么好专业,冷门的都可以。”
他爸在区教育局,要是中学小学还安排得上,大学就没法操作了。何况铃铃寻常学校看不上,就看上了蓝大。
师戴森面上带笑,眼神却冰冷,盯着师戴宇没说话。
师伟民听着越发不像样子,呵斥侄子:“戴宇,这样违纪的事可做不得,先带铃铃去看医生,等她好了,再好好念书。”
师戴宇还要说,站在隔断门那的李文诗突然开口:“阿宇,好了,铃铃成绩不好,又坐不住,去大学里能做什么!不要为难叔叔他们。”
“李文诗!铃铃只是生病耽误了学习,你胡说八道什么!铃铃是我妹妹,你老欺负她干什么!”
李文诗被当着几人的面指责,怒气攻心,接着感觉肚子一阵抽疼,一手扶了旁边的椅背一手托着肚子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焦秉瑛生过三个孩子,一看她形色就知道,忙起身喊:“诗诗怕是要生了,快,阿森,你去开车。”
她自己身体不好,急着站起来,晃悠了一下又跌坐下来,师伟民忙过来扶住。
“阿森,别管我,快去发动车。戴宇,你还愣着干什么!”
因为李文诗没有关门,里面也清楚地听到了这部分动静,师戴铭第一个出来,青英和魏子茜紧跟着。
师戴铭是小叔子,不好上前,青英和魏子茜两个一左一右扶住李文诗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