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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   周二晚上,师戴森去看师奶奶,带上了青英和她做的豆腐干。
      李文诗见了青英,很高兴地拉她去看嵩嵩,满月的嵩嵩难得给面子地醒着没睡,这个好脾气的宝宝正自得其乐地蹬腿。小孩子真是一天一个样,他现在白白胖胖的,和刚出生那个泛红又瘦小的样子是完全不一样了。
      青英轻轻抱起他,他一点都没意见,还惬意地打了个哈欠。
      “师先生,快来看,他好乖啊!”
      师戴森看着抱孩子满脸爱怜的青英,想起的却是宋明娇那句“不小了”,他嗯了一声,逃避地走开,转到师戴宇那边去说姜婶的事。
      师戴宇脸上有些为难——还背着债,现在请保姆负担有点重。不过他知道师戴森是好意,还是点头说:“好的,谢谢你,阿森。”
      师戴森说:“姜婶是过来照顾奶奶的,费用我爸会出,你们现在负担重,不用急着还我的钱。”
      钱当然是他来出,说他爸不过是为了让师戴宇安心,现在师戴宇表现挺不错的,大嫂说他要了钱就一直没回去过,那边打了几次电话他都硬气扛住了。师戴宇要了礼金回来第一时间就找他还,他没收,让他们先留着开销。
      别的不说,一个月光几个人的吃喝还有孩子的开销就不小。
      嵩嵩睡着了,青英小心地放下他,李文诗拉着她说话。
      “青英,你送的那衣服可好了,热了吸汗,冷了保暖,肚子那双层,肚兜都可以不穿。你在哪买的?告诉我,我再去买。”
      奶奶在旁边附和:“是咧,这衣服做工也好,没线头没扣子也不怕膈到嵩嵩。”
      青英不好意思地说:“奶奶,嫂子,这是我自己裁的,嵩嵩穿了合适,那我再给他做几套。”
      李文诗为难了,忙说:“你还忙呢,我自己找人做算了。”
      奶奶说:“啊哟,青英,你这手艺可真不错。诗诗啊,你去买了这料子,我来试试,就照这样式做。”
      她们这一辈人,从前衣服都是自己缝补,手上活还在,就是眼神没那么好了。
      “嫂子,这个适合热天穿。师先生那边有缝纫机,做一套只要一小会功夫,先前我是怕不合适,所以只做了两套。这料子也还有,再做很容易的,下次我就带过来。师奶奶,你要多休息,不要太劳神。”
      师戴森走到青英身后,左手自然地搭在她肩膀上,问她:“你忙得过来吗?要是忙不过来,我给找个裁缝做。”
      青英侧身仰头回答他:“不忙呢,做这个很快的。”
      奶奶和李文诗都盯着师戴森那只手,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了没说什么。
      师戴宇也瞧见了,等青英去上厕所的功夫,悄悄提醒师戴森:“阿森,你和青英太……亲昵了些,我不是对她有意见,就是提醒一下你,怕有人说她闲话。”
      师戴宇不糊涂了,对青英态度就好了,今天青英一来他就郑重道了谢。
      师戴森皱了眉,类似这样的话宋明程说过,宋明娇说过,现在师戴宇也说,是他们想歪了还是自己真的没注意呢?
      真的过了吗?虽然这样想着,下了楼走回到马路边准备上车时,路过一大滩水,他立刻就抛下这些问题,自己跨过去以后自然地朝她伸手,扶她跃过来。

      惦记着小嵩嵩,青英一回家就拿了剩下的棉纱下楼裁剪——她睡的房间有床有柜子,但没有桌子。
      师戴森心里有事,手头上的工作也没有那么急的,干脆坐下来看她怎么弄。
      自己做的小衣服受到肯定,青英很高兴,用三角划粉和尺子边量边画,嘴上说着:“这种纱衣穿了可舒服了,我用这个给自己做了睡衣,晚上就不热了。”
      之前她都是穿他的衣服做睡衣,想起来,青英就有些脸红。
      师戴森一直看着她,没有说话,青英心里有些慌,就不停地说话来缓解。
      “这有双层,护着嵩嵩的肚子,就不会轻易着凉了。”
      “他长得好快呀,上次做的估计再过些日子就穿不了了。”
      “师先生,我觉得应该做两套稍微大点的,再做两套更大一点的。”
      师先生嗯了一句,依然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她。
      青英画好了线,拿出大剪刀开始裁料子,师先生突然坐直了,从桌上拿起一块剪落的碎料,在手上摩挲。
      “青英,帮我也做套睡衣吧。”
      困惑纠结了一晚上的师先生撇下理不清的难题,只听从内心本意,请求道。
      噫?青英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应了,说:“好的,师先生,你等一下,我得给你量一下尺寸。”
      青英小跑着上楼拿软尺,师戴森看着她背影,若有所思。
      量尺寸要靠近,青英觉得这样的氛围下好像有哪里不对,她只能告诉自己:“要专心啊!”
      不知道为什么,师先生一整晚都盯着她看,不像之前那样有问有答,今晚他更多的时候是沉默中带着思考的。
      青英尽量忽视他的目光,认真量了尺寸,写下来。
      “剩的料子不够了,明天我去买了就回来做,师先生,有缝纫机,做起来很快的。”这个宽松的款式剪裁都不复杂,除了锁边费点时间,其它都好简单。
      她退开坐回去,继续剪之前的料子。
      师戴森心里怅然,小声说:“青英,用罐子里的钱。”
      青英对自己有多节省呢?她来蓝津时穿的那双鞋,他偷偷瞧了,已经修补得不成样子了,她洗得干干净净地晒过收起来,这是打算夏天一过又要拿出来穿的。这是她买凉鞋前,拥有的唯一一双鞋。
      宋明程说过,她领的工资会寄一些回去,除了买书就没有别的开销,剩下的都攒着。冬天买包一块钱的雪花膏都没舍得。
      她那么努力,过得艰苦,却仍然守住了本分,还保持了对别人的善心。
      江老师回来的时候,她做了些点心送过去,他回来得早,凑巧听到她在4号楼的园子里对江老师说:“江奶奶,你放心,这是我自己买材料做的,不用花什么钱,你就试试好不好吃,好吃我还给你做。”
      他知道,她买这些肯定没用他的钱,她就是那样清楚地守着界线。
      师戴森为她的品德折服,有时候又会希望她不要这么固执,他心疼她想帮助都无从下手。

      听到他的话,青英手上动作停了片刻才继续,她不敢看他,只盯着手上的活,坚定地说:“师先生,你帮了我很多,这个算我的一点心意好不好?我……总想着要为你做点什么,可是师先生你什么也不缺,现在……师先生,这个不贵的,你放心,我不会打肿脸充胖子的。”
      说完不等他接话,她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师先生,我存了600块钱呢。”
      前天,师先生和宋先生都把工资给了她,说是以后都1号给,好记。340加上之前存的,虽然花掉了一些,但现在她可是有600巨款的人呢!
      说完这话,她脸上就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师戴森也笑起来,说:“青英,你真棒!”
      600对她来说是很大一笔数,对师先生来说就不算什么了。就之前放钱的那敞口陶罐,宋先生说这可是古董,至少值好几千。吓得青英第二天赶紧找了个饼干罐子代替它,再把它小心地供到架子上其它安全的地方去。
      师先生夸她,青英不好意思地嘿嘿笑。
      裁好了布,青英说:“师先生,我上去用下缝纫机。”
      平常师先生这会都要看新闻重播的,可今天,他持续反常,听到她说要上去,自己也站起身,跟着上楼了。
      “我看看怎么做的,辛苦的话就不要自己做了,教师楼就有裁缝铺子。”
      小洋楼后面有普通的教师楼,有人把一楼的住房改了店面,有裁缝铺,有早餐店,有小卖部,只是房子本来就小,一间朝外的房改成的店也就特别小。
      师先生可真是关心她,青英心里甜丝丝的。
      “喏,你看,师先生,用缝纫机很快的。贴身穿的,自己来做更好些。对了,师先生,家里为什么会有缝纫机?”
      青英边干活边说话,一点都不影响手里的活,缝出来的衣服一点岔子都没有。
      “不记得了。”
      师戴森站在她旁边不挡光的那一侧,看着她的手,这是一双和她本人不相符的手,不白也不嫩,骨节分明,略显粗糙,指甲剪得光秃秃的。
      这是一双勤劳、吃过苦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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