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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 81 章 ...

  •   师戴烨加快动作把手里几个碗洗完,擦擦手往外走,笑着说:“哥,好了,客厅坐去,这里小了,太挤。”
      师戴森后退几步,再转身,走到单人沙发那坐好,人往后靠,揉揉眉心,催道:“不用倒茶了,我还有事,有什么你抓紧时间说。以后有什么,电话里说就行了。”
      师戴烨从他妈那里听了一句,知道他在夜大兼课的事,忙说:“我是怕电话里说不清楚。哥,是这样的,我和莹莹七月份就办了证,但没正经把婚礼给办了。你也知道,这里就这么大,所以,那个……我们,呃,我……想借你的房子办一下婚礼。你放心,就婚礼那天借一下,最多再耽误两三天布置一下,不影响你的。”
      “离教学区太近,不合适。”师戴森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什么叫“这里就这么大”,这是在说他送的房子小了吗?房子是阿烨自己选的,他不会这样想,只怕是他无意识地带了曲莹莹的这句原话。
      师戴森不气,反而觉得好笑,主动接话,等她们的下文,“还有什么事?”
      师戴烨当然知道去蓝大办婚事不合适,那是师戴森工作的地方,周围肯定有他的同事,甚至可能遇上学生。他自己在那简办婚事还好,他这个弟弟去大办特办,确实影响不好。他们想要借的,不是那里,可是想借的地方,不是那么好说出口啊。
      他搓搓手,看着曲莹莹。
      曲莹莹心里有气,面上却笑眯眯地说:“哥,阿烨说的是你新建的那栋房子。蓝大确实不合适,不能影响了学生们学习,对吧。新房子那,我们去看过了,那里地方够大,又清静,闹起来也不怕影响邻里。还有那么大个院子,办舞会都够的。”
      师戴森直接笑出了声,笑了好一会才停,没说话。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师戴烨,好像在问“你也是这么想的?”
      曲莹莹和师戴烨说这事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反对了。但莹莹给他列了个一二三四五,他就觉得自己的顾虑好像都不是那么要紧了。就像莹莹说的,他们只是借用一下,又不是要占了房子,就像到酒店租用下场地一样。等婚礼办完了,他们好好帮着收拾一下就是了。
      所以师戴烨又搓了搓手,挺直了腰,对着他哥说:“哥,我们就借用一天,最多两天,提前一天布置下,当天办完我们就给你搞完卫生收拾好。你放心。”
      师戴森失望地闭上眼,斟酌了一下,没有先答复,而是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在那里建了房子?”
      这是给青英的惊喜,他连对阿铭和母亲都没有提过,送电器是他自己直接去店里安排的,并没说屋主是谁。何况,有心里门儿清的魏子茜在,即使他们猜到了,也绝不会主动去告诉师戴烨和心怀不轨的曲莹莹。
      师戴烨看着曲莹莹,曲莹莹眉眼难掩得意,笑着说:“我有个朋友路过瞧见了,觉得这房子好,特意打听了一下,就知道了。”
      师戴森垂眸,寻常人想打听,是不可能打听得到的。他叮嘱过唐德峰,房子的事对外要完全保密。他每次去看建房进度,一般都是选的晚饭过后,并不招眼。她这番说词,不对,除非是有人特意跟了他。
      房间里,三人一齐沉默了一会。曲莹莹连着使了几个眼色,师戴烨撑不住,小声向师戴森继续解释:“哥,我们的婚礼来参加的除了两家亲人,还有同事朋友那些,人比较多。莹莹老家那边的亲戚也要来,尤其是……她父亲那边,要带着后来娶的老婆和孩子,如果莹莹过得体面点,这样……”
      师戴森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盯住自己的弟弟,问道:“阿烨,这些事情是你自己想清楚的,还是听了她的劝说?”
      师戴烨知道莹莹过去有些言行不太妥当,引起了大哥他们的误解和偏见,她也许是任性了些,但本性并不坏。她关心他,也关心他的家人,却换来了一些误解。而且他和她已经结婚,她是他的责任。他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天,他必须扛起保护她的责任。
      他正视了自己的兄长,郑重地说:“是我自己想到的,大哥,如果不方便,我们……”
      曲莹莹打断他,说:“阿烨,大哥还没说什么呢,他最疼家人了,怎么会小气呢?”
      师戴森轻轻摇头,语气温和但态度坚决地说:“借房子这事,你们就不要想了,那房子是我为青英建的,并不欢迎别人进入。”
      青英青英,什么都是青英,那胡青英是你妈啊!曲莹莹咬着牙,尽量憋住心里的怒气,脑子飞快地转着主意。
      她原本都打算好了,先说是借,婚礼上再“不经意地说错”,当着众人的面说了是他们的房子,就不怕师戴森不会保全弟弟的面子。他自己不是说过嘛,“兄弟买房子他包了”,他们要了那一栋,大不了把这套还他。反正他不过是个娶不到老婆的老光棍,何必占着那么大的房子,浪费!
      那房子多好!虽然不能进去看,但她们围着绕一圈都走了半天。那外墙都建得这么好,里面什么样就更不用说了。
      “大哥,我们就是借用一天,何况胡青英还不知道在哪呢。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借你弟弟用一下又不会弄坏。”曲莹莹低下头,掩了阴沉沉的脸,语气没有了之前的亲昵。
      师戴森盯着师戴烨,问的却是曲莹莹:“你那个朋友是乔丹凤吧?”
      曲莹莹猛地抬头,师戴烨也惊讶地张了嘴,急着说道:“不可能吧?”
      师戴森这一问只是诈一诈,但曲莹莹的反应恰恰验证了这个。他仍然盯着师戴烨,说:“阿烨,你和她说说,乔丹凤会是个什么下场。”
      “不是什么乔丹凤,我那个朋友就是我一同学,隔壁班的,同系的。”曲莹莹反应过来,立刻辩解。
      师戴烨皱着眉头看着她,说:“不是她就好,她很有可能要坐牢了,最好不要和她牵扯上。”
      曲莹莹吃了一惊,但立刻掩了情绪说:“我不认识她,我说的那个朋友是刘娟,你见过的。”
      师戴烨皱着的眉没有舒展,刘娟他确实见过,但他印象里刘娟不过是个极普通的大学生,不太像有门路能问到房子信息的样子。
      “不是她就好。”
      “不是不是,刘娟就是好心,看我为婚礼着急上火,就建议我们找大哥借一下房子。”
      师戴森揉着眉心,愁弟弟的鬼迷心窍,头疼,听她还没放弃,继续逼着要房子。师戴森闭上眼睛想了片刻,不再迂回提醒,直接说:“阿烨,你把妈立的遗嘱内容告诉她。”
      “什么遗嘱?”曲莹莹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噌地站起身。
      师戴烨本来觉得这个事不重要,因为莹莹提起他父母,从来都是说要关心要孝顺,没提过钱。所以他就没和她说起这个,看她现在这么大反应,忙说:“上个月,妈立了遗嘱。等她百年之后,古董首饰那些全部还给大哥。她的画,我们一人挑一幅,剩下的全部烧掉。现金和衣服那些留给黄妈,房子捐给国家。”
      “什么意思!她什么意思!所以等她死了,我们一毛钱都没有?凭什么,他是她儿子,你就不是了?凭什么他那么有钱了,东西还要都归他。”
      师戴烨看着她狰狞的怒容,心里发慌,下意识地说:“不是那样的,是还给大哥,本来就全是大哥花钱花心思帮她找回来的。我们……我和阿铭那时候没能力,所以……等妈去了,这些当然要还给大哥。黄妈照顾了妈一辈子,给她留点东西是应该的。至于房子,我们自己不是有房子了嘛,就一栋房子,三兄弟也不好分,那块地方位置好,捐给政府搞开发也好。”
      到底年轻,曲莹莹控制不了自己的怒意,吼道:“你是打算蠢死吗?你那个妈盘算得挺好,养个儿子,什么都不管,我们买房子、结婚,她就给那几千块钱,打发要饭的吗?死了都要寒碜我们一把,她这病秧子,怎么不早……”
      “啪!”
      师戴森和师戴烨同时起身,先出手的是离她更近的师戴烨。
      他看着自己因为打人有些发红的手,没去管被打懵了的曲莹莹,似醍醐灌顶,自言自语道:“所以我妈住院,你就拉我去登记,原来啊,你担心的生命无常,是生怕赶不上争遗产。我懂了,我懂了。”
      他摇摇头,仍然盯着手,隔了一会,又摇了摇头,继续说:“兄弟几个劝我,西西劝我,妈劝我,我都只当他们是看错了,对你有偏见。呵,瞎的从来都是我这一个,你骂的没错,我师戴烨就是蠢死的。”
      曲莹莹捂着脸开始哭,又慌,又怒,又急,师戴烨脱离了她的掌控,那她还有什么倚仗?
      师戴烨翻过手掌,慢慢放下,垂到身侧,抬了头看着站在他对面的大哥,慢悠悠地说:“大哥,你猜的应该没错,我在楼道里见过一回乔丹凤。虽然我只在你生日时见过她一面,但她在电视上露过脸,我记得的。所以,当初建议我们来这买房的‘朋友’应该也是她。大哥,我和她没有恩怨,这是针对你的,只是借了我的手。大哥,对不起,我……”
      “好了,你应该先想想自己的事,好好考虑一下吧。阿烨,你已经长大成人,我和母亲,不可能再护着你继续走了。曾经阿铭最跳脱,最让人忧心,可是现在我们已经完全不用再担心他,你自己好好想想,为什么?”
      师戴森往门口走,曲莹莹突然放下捂脸的手,发了狠劲威胁道:“师戴烨想随随便便甩了我?那是不可能的,要离婚,也不是不可以。师戴森,把你那房子给我,我保证痛痛快快和他去办手续。若是不肯,那我就天天上他单位去闹,说他在我读书时诱拐我,说他婚后家暴我,到时候你看看你的好弟弟能有什么结果!”
      师戴森没回头,继续往前走,等他摸到门把手的时候,曲莹莹加码,“我会把你爸他们的丑事都曝光了,看你们师家几兄弟,到时候怎么在蓝津混!”
      师戴森这次有反应了,回头说:“那就谢谢你了。”
      他甚至还笑了笑,回头对师戴烨打了声招呼,“走了。”

      师戴烨一直目光呆滞地看着曲莹莹演完这出威胁戏码,他已经完全想不起来她成年后第一次与自己见面时的样子,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脑子里一片模糊,为什么他从前会有错觉,觉得一切美好得像小说里描述的那样呢?
      已经撕破了脸,没有伪装的必要了。曲莹莹狠踢了一脚被师戴森临走时带上的门,然后转过身来,上前几步,抓着师戴烨的衣服,怒道:“师戴烨,你想和我离婚,可以。你滚蛋,这套房子,还有你原来那套房子,都得归我。”
      师戴烨本来脑子嗡嗡的一片混沌,她一说到房子,就像按下了清洁键,他脑子一下就变得清明。他大笑了几声,然后笑眯眯地看着她说:“我有件事,一直忘了告诉你,这房子,真的是大哥的。哈哈哈哈,老天爷英明!”
      买房的事,当时曲莹莹催得急,他借到钱了就立刻回家拿户口本。因为母亲的要求,他们没结婚前,户籍都留在了一个本上。他匆忙去办手续时,心里想着自己是家里老二,翻户口本就条件反射地翻了两下,跳过了父亲和母亲,翻到了师戴森这一页。三兄弟名字像,他焦急之下没细看就塞进了登记窗口。
      里面报了“师戴森”与他核对时,他才知道弄错了,想着反正是大哥出的钱,错了就错了吧,直接对工作人员说:“就登这个。”大哥借钱时就说过,这房子和原来的房子,不可以转给别人,那时候他就猜到了今天吧!
      曲莹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冲到卧室里去翻柜子,从前她为了维持自己不看中钱的形象,所以他的房本她没问来翻看过。等她翻到房本,一看,全身发软跌坐在地上。
      师戴森不怕威胁不会让步,这房子怎么才能弄到手呢?师戴烨之前那套是单位房,不能买卖不能转让,她也弄不到,顶多是赖在那住着不走。
      按他们兄弟俩的说法,为她出谋划策的乔丹凤,好像也要完蛋了。
      曲莹莹所有的计划全部落空,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门外的师戴烨听着这凄厉的哭声,想象中的解气却没有到来。她的盘算落了空,自己也将为愚蠢和短视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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