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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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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上最大的误会大概就是,我不爱你甚至打算杀了你时,你却以为我用情至深打算自杀。
鱼疏不知该如何解释,但看着那进度条的增长,觉得偶尔有点误会还是挺美妙的。
霍胥北没有留鱼疏一个人在家,他接了一通电话,和对面似乎吵了两句。
从阳台回来时,极力想装出一副心情平和的样子,可惜演技拙劣。
鱼疏一眼就看穿了。
能让霍胥北这么吃瘪的,只有他妈。
能把霍胥北教育成这么一个不负责任、三心二意的男人,自然离不开家庭教育的熏陶。
霍胥北父母就起了极大的推波助澜作用。
霍胥北他爹也不是个洁身自好的人,霍胥北十八岁以前,就至少见过他爹三个私生子。
然而,霍母也是个聪明人,嫁进豪门已是不易,从不会因这些而与霍总争执。
反而是悄悄地谋划,在背后把所有破坏家庭幸福的不安定因子铲除,对霍胥北更是极为苛刻控制,试图培养出完美的继承人来稳固家庭。
可即使如此,最后还是有一个漏网之鱼登堂入室,私生子还是以霍家二子的身份介绍给大众的。
这严重威胁到了霍胥北继承家业,这私生子还不自量力地试图抢走霍胥北的心头爱——江宜年,成为本书后半段最大的反派。
鱼疏善解人意:“你妈妈还在生我的气吗?要不然你先回去吧。”
霍胥北看着那把银光闪闪的利刃,摇头。
“我不能把你一人留在家里,你不是说你不喜欢一个人吗?要不是汪泉他现在不接受临时加班,我还能让他来照顾你。”
鱼疏听了,有点欣慰。
作为深受霸总压迫的助理,汪泉迈出了反抗不合理职场安排的第一步,看来自己还是改变了一些事情的。
“这样吧,你跟着我回宅子,还能有人照顾你。再者说,私人医生大卫医术高超,也能为你做个详细的体检。至于我母亲那边,你不用担心,反正你我已经订婚……”
鱼疏没有担心,只是有点意外,甚至还伴随一点时过境迁的怅然。
三十天以前,自己还因为霍胥北不肯把自己带回家见家长而患得患失。
而且放在原文,鱼疏得经过霍母的三次羞辱、霍胥北相亲对象的轮番羞辱,最后怀上孩子了才有资格进到霍宅。
怎么,这“皇宫”变得那么好进了?
……
专职司机尽心尽力地等在楼下,看到霍胥北亲昵地揽着鱼疏下楼时,有些惊讶,但职业素养让他面不改色。
“请问少爷,需要先把鱼先生送到哪里吗?”
霍胥北正在给鱼疏系安全带,闻言不耐烦道:“不用,直接回老宅。”
专职司机乖乖应声,这一路开得又快又稳,但好奇心促使他不断地偷看着后视镜。
毕竟这场面属实难得一见。
后视镜里,那个容貌病态却仍旧俊美的青年安静地倚在位子上,他半边身子侧向车门,安静地看着车水马龙,五彩霓虹在他脸上闪过,美得有些虚幻。
而自家少爷的眼珠子都黏在了鱼先生身上,他多次试图挑起话题,可是鱼先生却只敷衍地应一句了事。
很不寻常。
两人简直像是……身份互换了。
鱼疏不再低眉顺眼委曲求全,少爷也难得把目光久久地放在一个人的身上。
这么一看,两人还的确有点相配。
很快,车便停下了。
司机转身正想说话,却被霍胥北制止了。
他回头一看,鱼疏呼吸均匀、双目紧闭,样子像是睡着了。
可这睡的时机实在算不上太好。
他眼见着夫人的电话通知反复在少爷的手机界面亮起,少爷一个都没接。
司机正想着,今日霍总不在家,以夫人的脾气恐怕会闹得鸡飞狗跳了。
下一刻,夫人的电话就打到他手机里了。
虽然他手急眼快接下,但仍旧是响了一声,好在鱼疏只是蹙了蹙眉,没有醒来的迹象。
司机小心翼翼开门听电话。
……
霍胥北看着鱼疏的睡颜,忽然有种时光倒流,回到了大学时代的感觉。
那会儿鱼疏和自己的大学虽在一个城市,却一个最北、一个在最南。
在他答应了鱼疏的表白后,就把这个有些木讷呆板的少年忘在了脑后。
可那天之后,鱼疏却天天出现在他的课堂之上。
两人专业天差地别,外行听来难免枯燥。鱼疏总是前半程聚精会神,后半节课便会在角落里睡得不省人事。
看着少年被点名后,答不上问题窘迫看向自己的样子,霍胥北也慢慢对鱼疏产生了那么一点好奇。
倒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无聊,是个有趣的人。
可那会儿,鱼疏的脸还是肉乎乎的,眼睛也是亮亮的,总闪烁着细碎的笑意。
不知什么时候起,鱼疏却忽然变成眼前这副模样,脆弱而又满身伤病。
霍胥北有些恍惚,心口那股子烦闷情绪又猛然涨起。
就在此时,司机开门凑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夫人让你立刻进去,她……听起来很生气。”
霍胥北闻言没什么表示,只是有些为难地看着鱼疏。
司机心领神会,立刻说:“少爷你放心,我在这儿看着鱼先生。”
霍胥北的语气有些不满。
“让他在车库睡着?他可是我未来的妻子。”
司机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改口。
“那……少爷你先进去,我背鱼先生。”
霍胥北嫌弃的目光在瘦成竹竿的矮司机上下逡巡,继而一摆手。
“用不着,我说了,他是我的未婚妻。”
说着他下了车,小心翼翼地把鱼疏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迈去。
徒留司机一人愣在原地,喃喃自语。
“不对啊,鱼先生一向睡眠不好,以前开车稍微晃一点都会把他惊醒,怎么今天……”
……
霍家很大,而且不是一般的大。
正中间是个颇为中式的院落,外头流觞曲水、竹林花卉;穿过正中的建筑,绕过巨大的泳池,这才能看到另外三栋造型各异的房屋。
是的,霍胥北一家人各自住在不同的独栋别墅里,每天吃个饭都得走十分钟。
而车库在一进门的位置,霍胥北想要直接绕过父母所在之处,先回自己房子。
但这样的话,他得抱着鱼疏走二十分钟。
纵然霍胥北轻得像纸一样,霍胥北也有点力不从心。而家里来来往往的园丁、仆人等都看着霍胥北,作为霸总的自尊心更是不允许他面露出一点难堪。
只是,这让装睡的鱼疏很是受不了。
霍胥北的五指都快陷进自己的肉里了,要不是他偷偷睁眼看见霍胥北咬着牙暗自施力,于是还真会以为对方看破了自己的小把戏,而在故意报复。
就在此时,一个尖锐的男声响起,同时解救了鱼疏和霍胥北。
鱼疏适时不满地睁眼,从霍胥北的怀抱逃离。
这也看清了来人。
一个眉飞色舞、打扮精致的男人朝他们跑了过来。
“北哥,你怎么才回来,阿姨和我聊了很多你的趣事呢。”说完,语气骤然冷淡,“这位是……?”
明明早就看见鱼疏,但却仿佛此刻才注意到一样。
鱼疏没有开口,他想听霍胥北怎么介绍自己。
霍胥北的脸色并不好看,看来霍夫人并没有提到家里还有客人。
“哦,这位应该是小北的助理。是吧,小北。”
霍胥北没说话,姗姗来迟的霍夫人连忙接着说。
“小北,这位是穆叔叔的儿子,穆灿余。最近刚回国,准备接手穆叔叔的公司,他想来找你取取经。”
鱼疏就这么被简单利落地扔在了一边。
霍胥北看着他,但是目光很快被霍母隔绝,她把霍胥北往前一推,撞到穆灿余身边。
鱼疏对于霍胥北的不辩解习以为常。
穆灿余亲热地挽着霍胥北的手:“北哥,你人真好,还会抱你助理,我也有点走不动,你可以抱我走吗?”
霍胥北的半个心都放在鱼疏身上,方才明明有想说的话却说不出口,想要挣脱穆灿余的亲密接触,却也无动于衷。
最近,这样让他不舒服的时候越来越多。
听闻此言,他立刻脱口回答。
“不行。”
霍胥北的冷硬让气氛有些尴尬,鱼疏却想笑,他知道霍胥北的不行,是因为他抱不动了。
可旁人却没有品出这一层意思。
这突兀的笑声太过不合时宜,就像是落到冰面上的鱼,跳动了几下,很快被凝结。
在场几个人纷纷把目光投在鱼疏身上,每个人的心思都不同。
穆灿余有些恼羞成怒,跺了跺脚,不吭声了。
霍胥北也没有去哄这位少爷,借着那一刻的松快,把落在人后的鱼疏拽了上来。
而看着这一幕的霍母面容难看的像是要生吃了鱼疏。
要放在以前,鱼疏看到这么一个巫婆一样的诅咒面容,恐怕会害怕自责得不敢抬头。
但此时此刻,鱼疏想笑的心情简直停不下来。
进了屋子,霍夫人为了缓和气氛,连忙吩咐仆人上菜,又特地把霍胥北按在穆灿余对面的位子。
接着便迫不及待地把鱼疏叫走了。
鱼疏当然明白霍夫人的意思,无非就是给霍胥北和穆灿余一个独处的机会,同时打算使出霸总狗血文里的经典桥段:拿钱羞辱。
这也是鱼疏乖乖跟过去毫无反抗的理由。
这种拿钱羞辱人的配角可以多一点吗?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霍夫人身后,一转角,霍夫人那副和善温柔的假面就立刻撕掉了。
“你就是鱼疏?说吧,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我儿子。”
她的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鱼疏知道她那股恶意从何而来。
霍母一向无法接受自己的“完美儿子”喜欢男人,鱼疏既是个男人,还是个门不当户不对的男人,自然入不了霍母的法眼。
毕竟,当年连江家独子都看不上,硬是棒打鸳鸯。
现在好不容易消化这个事实,认命似的又给霍胥北介绍那些名流。
鱼疏挺可怜她的,费尽心思,却讨不到半点好。
于是他回答。
“阿姨,我真的不是为了钱。”
他笑了笑。
“再说了,我要钱的话,可以直接问你儿子要。”
霍母刚刚缓和的情绪一下子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