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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傅老师的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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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没头没尾的话一出，君锐完全放下了手，古怪地回望他。
他们说话间，林稚年自己把椅子扶了起来。
警惕之外，他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搭了个红书包的空座位，又聚焦回男生。这人书包是放下了，对君锐的敌意完全没放啊。
见林稚年茫然睁大眼睛望着身边多出来的陌生人，样子还有点儿萌，君锐心情好了点儿。
“没事儿吧。”高个子男生开口，不顾林稚年已经稳稳当当的椅子，还偏偏上来在扶着椅背的手臂上扶了一把。
林稚年最怕与人接触，眼疾手快躲开了。
君锐盯着他眉目有神的脸，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号人。
“我欺负谁了？”
“当然是……你同桌了！”
“噢，我同桌。”听他支支吾吾，君锐反倒不生气了，“你知道他叫什么？”
男生到嘴边的谴责卡住了，才开学一周，他怎么可能记得这种小透明的名字。眼睛四下瞟着，他留意到桌子上的作业本。
君锐紧盯着他，迅速反应过来，幼稚地伸手捂住了上面的名字。
“看什么看，快把手给我放下。”
君锐丝毫不知道自己紧张兮兮按着本子的样子有多傻。他腾出另一只手，趾高气扬地指指男生放在林稚年椅背上的爪子。
“又不是你的。”男生拖着椅子，端正摆了摆。
那拖椅子的摩擦声彻底激怒了君锐，他蓦地起身伸手就要去抓那把椅子，“难不成是你的了？”
林稚年连忙移了一步，挡在男生面前。
君锐即将碰到他的手就这么被林稚年的肩膀撞开了。
“他没事找事，你帮他？”
君锐眉头更深了，又是那双崭新得令人艳羡的运动鞋，毫不犹豫一脚将椅子踹翻，迈过歪倒的椅子伸手就要绕开林稚年，看起来是去扯那家伙了。
不要说惹事生非，林稚年就连参与到是非当中去都是根本不敢的。可放任君锐和这男生借自己的椅子在教室里撕扯……不行。
“君锐，你放手。”他低声说。
“你让开。”君锐一字一顿，抵着上臂就随手将林稚年拨在一边。
“你们俩，干什么呢！”
那声吼将乱成一团的班级吓散了，君锐扭头，是站在门口盛怒的傅老师。
“都回自己座位。”
很难想象刚才那声是平日待学生极为温和的他发出的，他踏进班级，目光扫过看热闹的同学，紧接着盯住君锐。
“怎么回事，你们作业不够多，球不够好玩，物理题错少了？非要在这儿给同学找麻烦，你们俩都过来。”他坐到班级最前面的教室用小桌子后面，探究的目光在他们仨脸上挨个扫过。
那男生模特似的走上前，急着发言。
君锐不着急，悠悠走过去。
“老师。”结果是从座位站起来林稚年，出其不意地抢到了第一声。
他看看他们俩，低着头快步走到傅老师面前。
“那你说，地上椅子谁踢的？”
林稚年近距离被傅雪注视着，眼睛只敢盯着脚面，“是我，他们俩…帮忙。”
没想到他酝酿半天说出这个，君锐嗤地笑了。
“学会撒谎了？林稚年。”这让傅雪更觉得问题严重。
林稚年垂下眼睛只能瞧见傅雪覆在练习册上的指尖，他不敢与他目光相碰，甚至不知道怎么反驳，他只是不想事情扩大。
“抱歉。”他道歉。
“他怕他，老师。就是君锐踢的。君锐欺负咱们同学。”大个子男生说得义愤填膺。
“是吗？林稚年。”傅老师问。
“不是。”
“不是什么？他一个人踢倒你椅子两回。难不成你求他踢的。”傅老师说，他就是循着那当啷的声音飞快赶回班级的，一猜就是君锐，诈林稚年一句。
“是不小心的。”林稚年果然误以为他全看到了。
这下就连偷听的前排同学，目光都落到了君锐身上。
君锐摊开手，指了指身旁那男生，“是他踢的，跟我们俩都没关系。还贼喊捉贼呢，抓他吧老师。”
“你含血喷人！”高个子立刻还嘴。
“别了吧，那怪脏的。你不承认是不是，那我们调摄像头呗？”君锐坦然极了。
林稚年张大双眸看他，他怎么这么敢？
君锐完全不在意，这样说显然更可信。录像没调就得信他，调了那就调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看他们为椅子瞎忙一场。
“君锐！我是瞎吗？”傅老师有点生气。
“老师，您知道的，记忆有时候会骗人。我们还是要相信高科技。”君锐镇定地说完，“况且您看我这腿，还踢椅子呢，跷二郎腿都费劲。”
“调就调，老师我真的没有啊……”男生也急了。
“你就别逞强了。老师您也别生气，他可能就是想替我同桌试试结实不结实，再说楼下也没来找我们扰民不是？您轻点罚，让他写一百张物理卷子我看就够了。”
君锐出主意。
傅老师原本面色不豫，听了君锐一通胡说八道，差点绷不住冷峻的脸。
他确实没看见到底是怎么回事，怀疑君锐。
但君锐那张嘴说什么都亦真亦假的，让他不得不好好打量一下这位同学。
傅老师没说话，君锐见缝插针：“当然，您要是非想听我欺负他，我坏事做尽，那也成。”
君锐无奈一笑，眼里的落拓看得林稚年一窒。身上的光芒都被揉碎的样子让他演了个十分真，整个人像融在窗外吹来的夏风里。星星一闪一闪，熄灭了。
好像他受了天大的委屈，谁想他前一秒嘴巴还利索得很。
“君锐，你……”大个子男生完全没感受到骤然悲伤的气氛，他光看到快被君锐花言巧语迷昏了的大小俩人。
“都住口。我想听的是这个吗？我想听的是你们得流动红旗得学年第一。”傅老师也有些犹豫，怕自己是误会了谁，开口打断，“椅子这事不算。那对许雷呢，君锐你打人家干嘛？这大家可都瞧见了。”
“谁是许雷？”君锐不解。
“君锐你够了！”男生当即被他不屑的态度惹恼。
“你谁啊，盐吃多了闲着了是吗？”君锐说完，忽地眨眨眼指尖朝他一抬，向傅老师露出确认的表情，“他啊。我打他？您看他那个子，一个能打我俩。老师，您可不能偏心。”
“君锐你到底还要不要脸？”许雷也不装深明大义了，直将心中想的说出来。
他这话说出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开玩笑，我这么帅的脸，给你你要得起？”
君锐的话轻飘飘的。
林稚年丝毫不怀疑，要不是傅老师在场，许雷会冲上去跟君锐打个头破血流。
君锐显然没意识到自己有多嘲讽，继续说着，“老师，他可是上来就打我同桌。我难道能袖手旁观吗？那我得打抱不平是不是，您平时不也教我们互帮互助做好事。我同桌是我的，我同桌的椅子，当然也是我的。”
“您看看，都红了。”
君锐捉起林稚年的腕子举到傅老师面前，林稚年的手很白，除了骨节处透出的一点粉色，根本看不出哪儿被打红了。
明知道君锐是睁着眼说瞎话，可那手上的动作小心得连林稚年自己都要信了。
君锐皱眉观察林稚年的手，捉起来才仔细瞧见他手指上的小伤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后厨学徒，多看了两眼。
“行了。”傅老师恨不得带上针线，将君锐的嘴缝起来，“你们两个……”
他正要发作，一声咳嗽从背后传来。
班级门口站了个头发灰白的老头，瞧着有五十岁上下的模样，长手长脚，眼睛眉毛与嘴唇都细细的，手里拎着数学书并一只比脑袋还大的木制三角板。
数学老师章老师是个脾气有些刻薄的爷爷辈，谁也不能占据他的上课时间。
“是我的课不？”
他一问，傅老师还想再说什么，都让他那一张冷脸都挤下去了。
他们仨也获得解救，都被先遣回到座位上去了。
君锐路过桌边，鞋尖勾起椅背，顺手给林稚年的椅子扶了起来。
踢一次对君锐来说还是开玩笑，踢多了自己都觉得傻x。况且林稚年对此一点表示都没有，他毫不怀疑，就算他这学期把这张椅子踹碎了，林稚年可能也会抿抿唇出门跟傅老师要把新的。
不，不敢要。
这样一琢磨，倒把君锐自己想笑了。
君锐习惯性从书桌里摸出本数学，跟桌上本来放的那本大眼瞪小眼。翻了翻，把前面那本递给了林稚年。
“干嘛把数学书装我包里？”
“……”
你拿了别人书还挺坦然的。
林稚年重新拿回来了他的数学书，也算是意外的惊喜。
“刚才还在老师面前帮我说话？”君锐心情很好地问。
“没说。”
“那是我自作多情咯，你认识许雷，跟他有仇？”
“不认识。”
“那不是我自作多情？你就是故意帮我的。”
“……不认识。”林稚年飞快地再次辩解，又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也太不尊重那位许雷同学了。
转头，发现许雷还真死死盯着这边。好心虚。
君锐则心情畅快许多，就差哼着小曲做题了。
等下课铃再打响，班主任这回很快出现在教室。
班里一窝蜂往外涌的同学都变作小兔子，连在班级里说话也轻声细语。
整个教室没等上课就又提前坐满了。
君锐出门买水，踩着点儿进了班级。挨了傅老师一记眼刀。
“好好上课，你们离高考还有多少天自己算过没，现在就应该紧张起来。”傅老师站在讲台，多讲了两句劝他们好好学习不要乱闹的话。
“不要老是找一些错误的方式交流，有空多读书。没文艺细胞的，读点书培养纤细情感。不爱做算数题的，读点书激发对宇宙自然的兴趣。在班级设一个图书角吧，愿意参与的同学下周一可以每人带一两本想和大家分享的书。互相借阅，没有也没关系，老师会带的。”
“还有，马上就要教师节了，我知道大家可能都想给老师准备礼物。但那些花钱买来的都是虚的，你们傅老师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男人。”傅老师说着，不禁露出‘对自己好满意’的微笑，看在君锐眼里，总感觉他这个自恋的笑不怀好意起来。
果然，他接下来就开始了自己倍儿不要脸的表演。
“如果大家真的要送我，那就送老师一个学年总分前五吧！”
同学们在底下四五十脸一同茫然，君锐甚至没忍住笑出了声。傅老师的眼睛一直瞄着他呢，君锐几乎立时被瞪了回来。
“我知道这对今天的七班来说还很难，但如果同学们有心，这种难度真的不是问题。希望明年教师节，能收到这份珍贵的礼物。”傅老师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异想天开。”君锐喃喃道，他的评价很冷静。
林稚年看见他摇头，发现……好像只有君锐真把送这件礼物放在了日程上考虑。
相比之下，其他同学根本就没将这事儿打心上过过，笑笑了事。
学年近三十个班级，除了前四个是按成绩之外，其余都不是，也就是他们要做实验班外的第一名，这礼物也太难了。
“今年的礼物我已经替大家安排好了，这也是老师送给你们的入学礼物。不要惊喜不要意外，今天下午第三节——”傅老师走到黑板边上的那串今日课表上，把下面的“自”用手蹭去，自己躬身写了个歪歪扭扭的“物”，“多加的一节物理，是我为大家精心挑选的教师节礼物。”
大家一时不知道是先叹气还是先捧场，抓住“礼物”关键词的周岩原本正激动着，听他说完，只剩一声悲叹出口。
结果马上让傅老师盯住，被迫把鸭舌帽摘了。
傅老师拍拍手上的粉笔灰，满意扫视讲台下。
上课铃合乎时宜响了起来，他翻开课本，用数学老师落下的大三角板压上一角，转身抄这一节课的标题去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