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瞬间枯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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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不怕。”
黄信诵像哄小孩儿一样拍着被惊醒的曹崇宇。
此刻他正一脸惊慌失措的坐在床上出神，他被噩梦所惊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放开，你勒到我了。”
曹崇宇挣脱开黄信诵的禁锢，呼吸稍微缓和了些。
黄信诵看着他被汗湿了的衣衫，伸手将人的衣服给脱了去，下了床，走到柜子里找了一件衣衫来。
回到床边之后一把将人捞到自己怀里。
一个横抱将人抱了起来，走到浴室里，打开了热水。
水从头顶浇下来的瞬间，把两人都浸湿了。
“你他妈是疯了么？干什么，把我放下来。”
黄信诵把他放下来，拿下喷头来轻轻柔柔的把人淋湿，对于曹崇宇的所有问题都默不作声。
把人清洗好之后，还温柔的擦干了对方的身子，又体贴的抱回了床上去。
“坐好，只要你乖乖的，我什么都告诉你。”
曹崇宇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好像变了，很奇怪的感觉。
以前黄信诵总是很温柔的看着自己，无论是自己再怎么给他脸色看，他都不会强迫自己做不乐意的事。
一个人的性情不会突然变成另一种模样，除非中邪了，但曹崇宇首先就排除了这个可能性。
都新时代了，还信什么封建迷信。
“告诉我什么？”
正正的端坐在床上，这个时候曹崇宇倒是有些好奇了，眼前的这个人到底还瞒着自己什么？
“你相信世间有因果轮回吗？”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黄信诵眼眸都暗淡了几分，原本还神采奕奕的人，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感觉就像脱了水一般苍老。
“你怎么了？”
看着眼前开始苍老的人，曹崇宇突然有点心慌。
“你信吗？”
但他就是不依不饶的一直在问这个问题。
“信与不信重要吗？”他与黄信诵对视，直面面对着他所有变化，连他头上开始在变白的发丝都注意到了。
“没事儿，你有知道的权利。”
黄信诵感受到了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手变成了枯枝，颤抖着，他甚至握不住身边爱人的手。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曹崇宇看着他不断颤抖的手，回握住他。
拒绝了他想要说出致使他变老的‘真相’。
“20年前，你出过一场车祸，那日大雪纷飞，你出了城，与一辆失控了的大货车相撞，你没救回来……”
“我让你别说了。”
曹崇宇嘶吼一声。
亲眼看着自己面前的人开始变成枯骨，眼窝凹陷，头发迅速变长变白，他吓得晕了过去。
而后，他好像又飘忽到了另一个空间，在那，他刚跟曹方青说完话，就坐上了车。
他好像就这么飘在半空中，寸步不离那个正在行车的自己。
等到车到了城外，天空开始下起了雪花，落过他透明的身体，掉到了引擎盖上。
他此时此刻就坐在副驾驶，看着在开车的那个‘自己。’
就这么亲眼看着自己撞上了对面那辆失控的大货车朝着自己撞了过来，撕裂的疼痛从他的灵魂传来，逐渐开始不能动弹，血液流失的感觉也来得强烈，身上逐渐开始僵直，或许是天气的缘故，他总觉得自己手都快冻僵了，自己这样一个灵魂体也会被影响吗？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应该要陷入沉睡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很累，身子好重，但是自己一个漂浮着的灵魂，怎么会感觉身子好重呢。
缓缓闭上双眼，陷入了无端的黑暗中。
沉浮中，他听到了有脚步声踏在水面上的声音，一步一步的向自己靠近。
但那个踩水而来的脚步声，忽然就消失了，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片刺眼的白。
“醒了醒了，班宁，你过来看看。”
曹崇宇听到黄信诵高兴得有些发颤的声音，觉得自己好像幻听了。
他缓缓扭过头去，看到了蹲在床边的人，视线有点模糊，对焦对了好久。
好在最终看清楚黄信诵的时候，他又变回了那个满头青丝且还没有成枯骨的人。
班宁查看了一下他的状态，站直身体之后把双手插在兜里，才开口说：“没事儿了，下次别忽然把外婆留下的东西给他了，这一次要不是我发现得早赶了回来，你俩没准儿都要交代在那。”
“外婆说过，只要过了不惑就可以给了啊。”
黄信诵深以为自己差点儿酿成大祸，声音里带着哭腔在说话，曹崇宇伸出手拉了拉：“梦里，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班宁一直低垂着头，听到他这么一句话，魂差点儿吓飞。
好在这时候叶霆回来了。
“哥，我们还有点事儿要先离开了，刚上级打来电话，下次再聚。”
叶霆站在班宁身边，看向床边的两人。
“好，下次你们有空回来，我请你们吃饭，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赶了回来，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黄信诵的手由着曹崇宇握着，抬头看向并肩而立的两人。
“信哥，告辞。”
两人一同走出病房，下了楼去，叶霆才开口：“我来得急不急时。”
班宁好笑的看着他冲自己挑眉：“及时雨这个称号该是封给你。”
“其实他早晚会知道的，何必瞒着？”
“他现在的状态撑不到他知道的那天。”
“就不怕信哥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二十二年前就已经够疯狂了，那会儿还有外婆给他兜着，不过无所谓了。”
班宁耸耸肩，走上了前。
叶霆一脸懵的看着他：“什么无所谓？不可能还要你给兜着！”
本来准备打开副驾驶的手，停顿了，修长的手指搭在车门把手上，班宁抬头看向他：“你急什么，天罚又不是你扛着。”
“你为什么要这么帮他？”
叶霆有点生气，他不明白，为什么班宁一定要顶着那么严重的后果去帮他，他也不是黄信诵什么人，凭心而论，他自己都做不到。
“你着什么急，来开车，车上说，太冷了。”
班宁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叶霆紧随其后，上了车打开了空调。
“当初答应外婆的三件事，还差最后一件，不过我也不能保证能不能救回来他俩，只能说尽力。”
“不做不行吗？”
“你说呢？”
班宁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反问了一句，两人就沉默了。
“答应过亡灵的事，不做是会遭天谴的，况且信哥再疯也不会有第一次那么疯了。”
叶霆启动了车，刚才说被上级催不是他故意扯的慌，是真的有事，这会儿就得赶去机场。
“你能确保他会正常？”
“能，最后这一次机会，他没有什么可以交换的了。”
叶霆听完，很久没说话，到机场半小时的路程，两人就沉默了半小时，最后快要下车的时候才开口：“早知道，那年我就不应该去找你。”
班宁只是笑笑，上了飞机之后才拿手机回了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那现在你该后悔，早知道我会这些，为什么当初不找我试试了。】
【人生有很多条三岔路需要做出选择，不是那条就是这条，其实也没什么，你要相信信哥。】
看到消息的时候，叶霆已经下了西南地区的飞机，他低垂着眼眸，面上不知道什么表情，好久之后才继续走路，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只是做了一个梦吗？”
曹崇宇有些虚弱，看着还蹲在床边的人问。
“对啊，现实是你睡了一觉，一直在做噩梦，我叫不醒你，带了你来医院，然后问了班宁这件事儿，他就赶过来了。”
黄信诵腿已经蹲得发麻，他艰难的站起身来，轻轻在曹崇宇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没事儿，以后不会了。”
曹崇宇看着他的脸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黄信诵坐在一边，看了看他的脸，又看了看正在滴落的营养液，仔细想来，从曹崇宇昏迷开始，到现在已经三天了，全靠打进去的营养液吊着。
“你还说我瞒着你，那你怎么不跟我说，你在瞒我什么？”
在黄信诵握着他的手，一遍遍揉捏的时候，他开了口。
黄信诵也没犹豫，但还是顺从着没拿之前的事来说。
“我们俩，不是一直都这样吗，我对你的爱掏心掏肺就好，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黄信诵，我在跟你说正事，你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你就不能告诉我吗？”
曹崇宇体虚，说话都有些无力，都还是觉得他说话让人难以拒绝。
“也没什么，班宁会什么你知道的吧？他过来救了你而已，就是这么简单。”
黄信诵这个时候，依旧是脸色没什么变化的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捏了又捏，看了又看的，曹崇宇实在是有点看不透了。
“我之前瞒着你的事，已经跟你说了，所以你什么时候才告诉我关于你隐瞒了的事？还是说，我已经死过一次，所以你不敢说？”
曹崇宇决定赌一赌，赌自己真死过，但是不知道他用什么把自己救了过来。
“你做的梦这么离谱了么？死了还能活过来？”
倒是黄信诵，听到这句话，脸色都没什么变化，就这么一瞬，曹崇宇都以为自己猜错了，但直觉告诉他，不会错，自己做的那个梦那么离谱，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反而有点奇怪。
是有什么不能跟自己说清的，曹崇宇不明白。
但还是换了话题。
“你是怎么发现我名下的资产都变成流动资金流出了？”
曹崇宇自认在这些事上不可能出错，倒是有些疑问。
“我几个月前收到一份资产处置表，陌生邮件的。”
这倒是让曹崇宇有点吃惊，那些资产从出售到变成现金流，都没经过任何一个熟人眼，怎么会。
“当时你是需要钱去找国外的霍德华医生？我记得那段时间，他正好到国内来做交流。”
“是。”
“没事儿，即便治不好了，我也陪着你。”
黄信诵举起手，漏出他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来。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瞬间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