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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Tin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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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
“不知道。沈哥要进去吗?”
沈意归思考了会儿,还是点点头,迈着长腿往大堂走去。
大堂里站了好几个人,一个穿着板正军方制服的人站在中央,旁边几人站在两侧,正弯着腰跟那军官说话。老板那娘坐在柜台后,眼巴巴地盯着这边的响动,生怕这几位客人给她惹了什么麻烦。
何杰正坐在一边发愣,但凭借沈意归对他的了解,他正用眼角的余光观察那几人。
沈意归看到那身制服,眼皮就跳个不停。
“军爷,就是他,是他最先说有病毒,还说会传染的。”一个中年男人看着沈意归,对那军官说,正是那日捞尸的人。
军官的肩膀上没有挂任何彰显身份的勋章,想来不是个高衔士官,但在外城,只要能披上那张皮,自然就高人一等,他一双鹰眼注视着沈意归,眼中的不可一世昭然若揭。
旁边一个穿制服,戴眼镜文员模样的女性也接腔道:“长官,是的,那日,就是这位先生匿名投信给内城政府,但那封信被我们扣下来了,他在信上说,希望内城政府警惕外城的卫生情况。”
沈意归有点头痛。
军官听后往沈意归走了几个步子,沾着水迹的军靴在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脚印,“他们说的是你吗?”
沈意归点点头,洋溢不着痕迹地往沈意归靠近,何杰也从餐桌挪到沈意归另一侧。
形成一个对峙的局面。
沈意归心里松了一口气,看这人的样子,应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军官的鼻子犹如鹰钩,他看着沈意归,“外城情况不好,既然你当初能提前意识到病毒,你一定也有办法解决。”
他说着掏出自己的枪,目光沉沉看着沈意归,毫不掩藏眼中的威胁。
沈意归心中止不住的嘲讽,现在就确定是病毒了?况且,就能预感到,他就能解决?真把他当成神话故事里无所不能的仙人了?况且还让他一个人解决,真是贻笑大方。
沈意归淡淡一笑,侧身离开军官的枪口,从一脸惊愕的吧台老板前面拿走纸笔。
墨水笔不太出墨,他往地板上甩两下,在纸上写着:1.不要直接接触污水;
2.不要直接接触患者体/液;
3.不要二次使用患者物品。
他把纸也甩了甩,直到墨迹干了,才递给军官,“我也只能做到这儿,剩下的看运气。”
军官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他把纸折了折,塞进口袋里,被一帮人前呼后拥离开。
沈意归带着洋溢、何杰上了三楼,到了沈意归的房间,关上门,沈意归给两人讲述今晚的事,也讲述自己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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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空放晴,积了好几天的雨水逐渐蒸发,街道上满是湿淋淋的垃圾,雨水带来的污泥痕迹,还有街道上躺着浮肿苍白的尸/体;有的居民将自己奄奄一息的亲人,用板车推着,运往垃圾填埋场。外城居民的恐慌并未随着积水的消退而减少,反而日趋加剧,三人成虎,那些曾经口出狂言的人也不得不戴上口罩,全副武装。
军方终于派出执勤的人,在街上扛着长/枪,一双双视力极佳的眼睛在人群中逡巡,但凡遇到年老体虚或是有疑似症状的人,便被枪口指着,三三五五排成一列,不知被押送到哪里。
晚上,露西亚酒吧,客人不如曾经多,但总有些觉得事不关己的人,他们依然觉得自己是幸存者,在酒吧纵情欢乐。
一个小卡座里,沈意归拿着自带水杯,慢悠悠喝了口水,小幅度伸出手指,向身旁的两人指着舞池里的人,“那个,就是我前些日子跟的那个女孩。”
洋溢跟何杰齐齐转过头去看,舞池里,炫目的灯光瞬息变幻,女孩儿个子高挑,身材凹凸有致,舞姿热辣开放。
何杰“啧啧”了声。
洋溢瞪了他一眼,“一般吧,个子比你还高,长得一股妖气。”
沈意归心想:谁都没你妖,他还是正色道:“好了,说正事,我怀疑前两天那化学物质是她做的,明显神经系统症状死亡的人,大都来源于这个酒吧,凭我的记忆,大多数都跟她有接触。那天酒吧里第一个年轻人死亡,后接二连三有人以相似的症状死去,出现在不同的地方,在缺乏认知的外城居民眼中,再通过口口相传,很容易形成传染病的假象。”
他讲的认真,洋溢与何杰听得入迷,沈意归又小口喝了些水,接着说:“但是通过我观察到的数据,以及从丁妈妈那儿了解到的,这一系列传播不构成传染病的传播特点。”
何杰抢着说:“所以,是有人在作假。”
洋溢皱了皱眉,他觉得自己的精神也绷得有些紧,不自觉口干舌燥,拿起沈意归的杯子蹭了口水,“但河里那具尸/体、还有后来的很多案例……”
沈意归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把水杯拧紧,又放在自己面前,想说些什么,一开口又转移话题,“这是另一个问题,我比较倾向于——巧合地有另一种高传染性、高致死率的病毒存在。现阶段死亡的人中间,有两种:第一是刚才讲的神经系统症状;另一种是全身多发瘀斑瘀点,吐血、腹泻,比较像全身多器官出血;是此次病毒导致的,跟接触雨水的时间有关系,两者有重叠症状,表现多样,大家容易混为一谈,但第二种更符合典型传染病传播特点。”
何杰已经感觉自己的后背起了一身冷汗,戴着口罩,瓮声瓮气地吼道:“那女的是想干嘛?外城防疫本就不堪一击,她这样混淆视听,不是会死更多人吗?”
沈意归点点头,他转过身去看那女孩,她跳的出了些薄汗,美丽的头发贴在稚气的额头上,更显明媚,可就搭着那一脸浓的亲妈都不认识的妆,又格格不入。沈意归叹了口气,“嗯,不把这问题解决了,外城的防疫就是事倍功半。而且,我感觉——她应该是替人做事。”
“这个简单——你沈哥说不会通过呼吸途径传播了。”洋溢伸手拉了把何杰的口罩,松紧带弹回去,疼得他嗷嗷叫,洋溢接着命令道:“待会儿你把她骗出去,我跟你沈哥去看看她手机,酒吧后面会合。”
何杰痛不欲生,“为什么不是你去?”
洋溢一双狠厉的狐狸眼看着他,不说话,寒意油然而生,何杰立刻转换目标,大而有神的眼灼灼望着沈意归。
沈意归不习惯装横,只得装作看不见,端起杯子喝水,随后听洋溢说,“她认为你沈哥那天已经挂掉了,他不能去。”
何杰抵不住洋溢的眼神压制,最终还是答应了,只是嘴巴里还念叨自己喜欢的是身材纤细,温柔似水,有东方神韵的姑娘,最重要的是,姑娘必须比他矮,不然有损男性的自尊。
何杰走后,沈意归向洋溢凑近了些,借着卡座的椅背观察,“这样行吗?”
“这样行不行不知道,但他肯定能行。”
这几个行不行的,浮想联翩的沈意归耳朵有点红,他专心看着何杰的表现。
何杰凑近了Tina,跳着风骚的舞姿,直往姑娘面前凑,直到不能凑得更近了,才嬉皮笑脸地跟她说了些什么话。
配上何杰那张帅脸,还真是有几分渣男的风姿。
一曲结束,何杰带着风情万种的姑娘往外走。
沈意归跟洋溢连忙去Tina常坐的位置,偷偷拿走了她的包,在小角落里翻找。
灯光昏暗,印得脸上绿荧荧的,活像两个进行非法交易的人。
沈意归掏出手机,摁亮,需要密码解锁,他一筹莫展。
“我来。”洋溢拿过手机,一顿按,不多时,手机已经出现解锁后的界面。
女孩儿的手机很简单,没什么联系人,就一个叫赵老师的,有很多通电话记录,最近联系也很频繁。
洋溢再去翻他的短信,也大多是发给这位赵老师的,前面多是些露/骨疯狂的情话,最后一条是:进展顺利。
这些信息肯定了沈意归的猜想,他说:“得知道这赵老师是什么人。”
洋溢透过荧光看他一眼,沈意归整张脸泛着绿光,但光影闪烁间,竟衬得他的面庞十分温和。
洋溢在手机上不停按着,模仿着Tina说话的口吻,发了条短信:
亲爱的赵老师,想你了。这周六,老地方,一定要见到你。
“你做这事儿真是信手拈来,老地方在哪?”
洋溢给他扬了扬手机,“两人多次在酒吧见面,如果没猜错,老地方应该就是这里。”
洋溢发完短信后,不多时,就收到了对方的:“好”。
两人把记录删了,又把东西放回原处,到酒吧外面等何杰。
自从放晴后,夜晚的天空也疏朗不少,一片深蓝色,只是夜风灌着仍有些冷。
两人靠在酒吧后的墙面上等何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何杰不知为了给他们争取足够的时间付出了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何杰逃似的出来,喘着粗气,沉重的身体往墙面一靠:“我他妈萎了!”
洋溢瞥了他一眼,上走的眼睛里没什么感情,“怎么,她给你吃蛇毒了?”
何杰没回他的话,又像是自言自语,“操他妈,他摸我的胸肌,还摸我的腿。”
沈意归蹲在一边,不知道何杰今天为什么这么亢奋,他声音清澈,像是单纯想要知道这个问题,“你不开心吗?”
“开心个锤子,我操!我操!他是个男的!”
一阵风吹来,三人均是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