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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复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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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杜立带着一行人走了,史蒂夫觉得在背后捅了别人刀子,再待下去也是自讨没趣,也就带着尼克回去了。
唐为倒是想留下来,被杜立派人押着走,他一步三回头,很担心洋溢,在沈意归的保证下,才离开了。
洋溢的状态说不上是好还是坏,他一样每天给沈意归做饭,去菜地里看看新种的作物,补救门前损坏的景观草木。
还有每日给雪碧梳毛。
他把雪碧抱在一条腿上,熟练地摸摸头,捏捏脖颈,顺顺脊背。
不知他和雪碧什么时候这么亲厚了,沈意归记得第一次见面时,雪碧对何杰杰克都能收起爪牙,唯一见到洋溢,就表露/出剑拔弩张的戒备状态,现在倒是挺温顺的。
沈意归冲人喊:“雪碧是只橘猫,这应该是没那么爱掉毛的品种。”
洋溢闻言,停下抚摸雪碧背脊的动作,他看了看沈意归,又垂着头,也没说话。
沈意归明白了,他是在担心——杜立给雪碧注射了病毒。
有句话叫穷人靠变异,富人靠科技;GEP靠的是志愿者的变异来完善自己的科技。
西方基地用于诱导变异的药物,也就常用于志愿者,但是得严格控制用量;使用的结果无非三个:第一:志愿者承受不住副作用,死亡;第二:得到不想要的变异,会被GEP处死;第三:得到理想变异,可以进行后续的筛选。
不严格控制用量,极有可能出现第一种结果。
他们谁都知道,GEP不会在一只猫身上严格剂量。
但雪碧是一只争气的猫,除了前两天表现得比较躁狂外,其他时间都是温顺慵懒的,和以前差异不大。
但对一只猫尚且能如此担心,洋溢怎么会不担心GEP拿了他的基因要去做什么。
他不说,因为他在父母的承诺下要为自己而活;但是他内心一定也煎熬纠结放不下。
沈意归都明白,但他也不提。
除了对洋溢的陪伴,他还在整理唐纳德的资料;从自己的了解,以从杜立和威尔逊那儿获取的信息推断:
唐纳德应该是Donald来东方后的化名,因为纳德在东方文化里恰好有“广纳德行”的意思,他以此自勉,由此观之,他应该是及其喜欢东方文化的,大胆推测他也该尊重自己的爱人和家人。那他PUA自己的妻子的说法大概率是谣言。
洋溢的母亲留下的信息是:寻找一个叫唐纳德的人,也许可以给他们指引。
史蒂夫曾说:想要找到破局办法,最好是去东方。
洋溢的母亲不会欺骗他,假设史蒂夫当时说的是真话,那这些信息就指向一个地点:东方;一个人物:唐纳德。
但有矛盾的就是:唐纳德他根本就不是做科研的。无论是物理还是基因,他压根没参与过,他更像一个相貌英俊的流浪艺术家,机缘巧合与杜念相爱和结婚;此外,他也没在东方基地待过多久。
如此一来,沈意归很自然地把目光放在杜立的母亲——杜念女士身上。据他推测,杜念当年发现自己被改造了D2基因,想给同来自东方基地的卢曼姗传递消息是极为可能的,加之在GEP严格的人身监控下,她可能为掩藏自己的身份,用深爱的丈夫的本名。
沈意之前管唐为问了杜念的资料,此外,他还研究起杜念曾经发表过的论文。
她在基因学方面的确是大有造诣,一直致力于遗传的研究,在很年轻时就发表了著作,极有科研天赋。她早期的科研方向还不确定,想法天马行空,研究过多种动植物的基因突变条件,后面才转研究人类近些年的变异,并且在这条路上一骑绝尘。要是她没有出意外,非常可能成为比肩威尔逊的科学家。
尽管如此,她的研究都是中规中矩,沈意归明白,杜念这样的人才,在一个稳定环境里,一定能成为推动社会发展的中流砥柱。
沈意归有点气馁,如今人与环境冲突加剧,他需要的超凡脱俗的方法,最好是有什么铤而走险,一本万利的研究进展,让他能够一步到位地解决问题。
他突然又感觉自己魔怔了,科研的进步是一步一个脚印的,他需要的怕不是科研,是魔法,是仙术。
只得无奈地笑笑,抬头,发现洋溢正在看自己。
洋溢浅浅扯了扯嘴角,他拍拍身边的长凳,沈意归会意地坐到旁边。两人一对视,默契地接了个漫长的吻,一个人在找实感,一个人在找魔法和仙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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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P的实验室经过修整,很快恢复使用,又开始了新一批的志愿者实验。
杜立抱着记录本,一脸菜色地走进八十楼的办公室,恭敬地敲门。
威尔逊正在大理石办公桌后面操作电脑,他头也没抬,“进来。”
杜立弓腰把记录本放在办公桌上,“教授,这次实验结果出来了。”
威尔逊的手指停止片刻,又继续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杜立自觉地汇报:“实验结果不太好。我们拿洋溢和其他人的基因对照,确实发现了一个突变,可以确定是他的蛊惑技能来源。”
他咳嗽了声,声音忽高忽低地有点抖,继续说:“这是一个很普通的突变,两个碱基形成了二聚体,按理说只需要使用合适剂量的紫外线暴/露就可以,但是我们尝试了各种剂量的紫外,都没有达到理想的效果。”
威尔逊抽空看他一眼,“结果呢?”
杜立:“这次的十五位志愿者都死亡了,其中没有一个人能进入下一轮筛选。”
威尔逊没说话,气压很低。
杜立有些恐惧,他想补救,“教授,这次复制不出的洋溢的基因,可能因为志愿者是白色人种,我们也许可以选择黄色人种进行下一步的实验,他们和洋溢的基础基因更像,也许能得到更好的结果。”
威尔逊终于从屏幕前抬头,他的眼角已经长满细纹,皱眉时更加凸显,衬得眼神尤为锐利,“黄色人种?”
杜立忽地生出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仿佛被鹰隼选中的猎物,充满了不安,讷讷向威尔逊点头。
下一秒,威尔逊笑了笑,低沉地发问:“你知道我复制那个东方人的基因做什么吗?”
杜立是知道的。GEP向来打的旗号是为了进化人类的基因,使之更适合恶劣的环境;GEP这么多年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但这次是个意外。威尔逊想复制洋溢的基因,完全不是帮助人类了。他想拥有洋溢那个技能,今天牺牲的这些志愿者,不是为了人类,而是为了这位老者的一己之愿。
但他转念一想,教授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在洋溢和沈意归的搅弄下,GEP的公信力已大不如前,教授想完成“伟大的进化”这一伟大的项目更加艰难,他的确需要一种能让大众相信他的方法。只是,洋溢这个技能,能管用吗?
更为迫切的是,他现在应该怎么回答。
尽管他崇拜教授,但必须承认,教授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说什么才会让教授满意。
一瞬间,杜立觉得自己像是书籍里记录的那些罪臣,国王给了他最后一个机会,说“我问你一个问题,要是你回答得好就免除一死,要是回答错了,就立即拖出去砍头。”
砧板上的杜立选择了最老实的办法,他木讷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的立场。
威尔逊富有穿透力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大约过了两分钟,才问:“我们现在还有多少黄种人志愿者?”
杜立松了口气,报了数。
威尔逊:“按你说的办,后续的实验就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