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红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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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几天，王雅爬完山想去看看海，大家也都没意见，就去了一个海边城市，玩了两天。
南方舒适得让人忘记了北方的寒冷，就感觉在飞机上还觉得舒适的空气一下开始变得凛冽起来。
李言觉得应该是自己的腿感受到了从南方湿热中开始转变成北方带着有些冷的风，他戳了戳坐在旁边的张珉呈，微微侧着的身子，张珉呈把头歪了靠过去。
“你要跟我说什么？”
李言顿了顿，自己要说什么吗，好像也没什么要说的“没什么，你坐直。”
张珉呈变声期有点沙哑的嗓音落到李言耳边，他不自然的僵着坐得更直了一点。
“没什么要跟你说的，你离我远点。”其实那会儿李言侧过去只是想问张珉呈感受到凉意没。
不过李言想了想，在飞机里都是空调调节温度，觉得冷应该是呆得久了一些。
李言侧着头，看着张珉呈靠着假寐的侧脸，觉得自己就是发了病，就因为人家讲了两句模棱两可的话就时不时的想去看他。
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张珉呈又睁开眼睛，直直的看着面前。
觉得有些可笑，明明只是多年玩伴，张珉呈觉得在看着他的时候会很开心，有时候看他难过，自己也万般难过，就觉得他所有的情绪牵动着自己。
飞机抵达烟台的时候，已经下起了雨，文驰来接三个人去下了一顿馆子，吃了一顿大餐之后，深秋带来的寒意尽数被驱散。
文驰先将车开到了张珉呈家“你回家跟你妈报个到，之后想什么时候来我家报道都行。”
然后张珉呈就被驱逐下了车“行，叔，那我先回去了。等改天我来您家蹭饭！”
说着张珉呈拿了背包就下了车，也没跟李言道别，李言目送他离开。
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于是李言决定回去多写点作业，他觉得是自己书看得不够多，作业不够自己写。
于是两人有一星期没再见面，更何况两人不是一个班级。
韦奕上了初中之后还跟李言一个班，李言刚上学那会儿成绩的确很烂，后来几年就追上了韦奕，韦奕作为班长，成绩一直都挺拔尖的。
而且她觉得李言挺喜欢学习的，就一直在帮助他。
他们从小学到初中都一直是同桌。
李言觉得韦奕像个大姐姐一样对自己很是照顾，跟她也是最相处得来，小学还有好多同学都还一个班，但是李言跟他们都没太怎么交流。
不过日子也过得还算安慰，平平安安得就已经初中了。
李言觉得自己学东西很慢，好在初一的知识学起来都不算很难。
就是需要背的东西有点点多……
所以韦奕在写完数学习题册之后侧过头去看李言，他在背历史……
写完英语之后他还在背历史……
然后还是那一段……
韦奕忍不住了，笑着问“一段商鞅变法用得着翻来覆去的背嘛，我记得这段不用特别去背啊？！我记错了？”
李言听到韦奕跟自己说话，立刻回过神来“嗯？我没在背啊！我在背历史？！”
韦奕伸出手拍了拍放在课桌上的书“你看看你的书不就知道你在干嘛了吗？你在走神儿也能背，厉害啊，我听你叽里咕噜半小时了都，作业写完了吗？”
李言哭笑不得“写完了，刚才在想事情……”
“嗯看出来了，换政治来背吧，历史随便看看记住大事件就行了。”韦奕不在意的道，她看出来了李言在想事儿，但是不好问出口，就干脆回过头继续写题了。
李言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出了教室。
他决定去操场上散散步，突然张珉呈从他背后蹿出来，拍了他肩膀一下。
李言看向他“你狗狗祟祟的干什么？”
张珉呈老脸一红，不自然的挠着头说“我本来想去找你玩，刚去到教室韦奕说你下楼了，我就出来找你，你在操场上干嘛呢？”
“哦，我出来走走，放空一下脑子。你来找我做什么的？
“上次听见王姨讲起那棵红豆杉，我想起了学的一首诗，于是我去买了几颗颗红豆，想给你。”张珉呈摸着口袋，摸了半天掏出一个香囊荷包的那种小袋子。
李言拿在手中捏了捏。
张珉呈紧张得不行，赶紧接了一句“的确是香袋，不过我又在里面装了几颗红豆装里面。”
“你确定你买几颗红豆不会挨揍吗？”李言以为他是去的超市里买的那种安斤称的。
“不会不会，老板人很好，没揍我。”张珉呈显然是会错了意。
他是去的那种做这种香囊的地方买的，都会有红豆卖，他还特意写了一张纸条放在香囊里。
而现在李言不知道在想什么，脑子里乱成一团。
他握着香囊，看着下边垂吊着的一把像错刀一样的小装饰品和一缕流苏。
他抬起头看着张珉呈“好，香囊我收到了，我很喜欢。”
张珉呈高兴得手舞足蹈，像个大马猴儿。
李言看着他也笑了起来。
过了一段时间后，张珉呈收到了一块来自李言送的玉佩。
之后的每一天张珉呈都在傻笑，他妈觉得他疯了。
其实在收到张珉呈送的那个香囊之后，就想了好久，觉得要回赠一个什么给他，然后就去问了他唯一的一个好朋友——韦奕
有一天下完课，外面下了雨没去做操，课间休息时间，李言叫了一句韦奕，然后就哑了。
韦奕看着李言想笑又不敢笑，在等李言说下去。
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的李言看着韦奕憋笑的脸。
……
他更不好意思了。
突然感觉自己耳朵很烫。
“就是那个，我有一个朋友，他收到了别人送的礼物，但是不知道要送什么给那个人，你有什么建议吗？”
韦奕看穿了李言披着的皮，突然好奇心起来，笑嘻嘻的跟他说“他送你的什么礼物，我可以看看吗？然后再给你意见。”
突然李言觉得自己脸烧起来了，支支吾吾的狡辩“不…不是我，是我朋友。”
韦奕一个挑眉“好的好的，你朋友，那你朋友收到了什么，能知道吗？”
李言拿出手机来翻开自己拍的照片，递给韦奕看。
韦奕一看差点儿没忍住吹了个口哨“定情信物？这么会玩儿！”
李言脸更红了，韦奕偷偷看着手机的眼睛偷偷瞄了一下李言。
……
有点意思
“你可以也送他香囊，不会把下面这个错刀换个玉佩之类的就可以了。”
“这是有什么寓意吗？”李言觉得她这样建议自己似乎有什么暗藏的玄机。
韦奕笑嘻嘻的脸准备开始吃瓜，一脸八卦的问李言是谁。
李言不肯说“你…你能不能不问…，而且我说了是我朋友，不是我！”
既然李言这样说，她也觉得不好再问了。
然后一脸高深莫测的跟他讲“美人赠我金错刀，何以报之以琼瑶。”
深深叹了一口气“我还是好想知道是哪个美人儿哦，还能美过你了？”
听完李言的脸完全红透，不肯在说话了。
韦奕撑着头问他“你不好意思了？”
李言有点好奇“你怎么知道是我的？我不是说了是我一个朋友吗？”
韦奕哈哈笑出声“你就那么两个朋友，那你说是我还是你的两个哥哥们？”
李言瞬间呆住了，笑意就凝在嘴边，再不肯说话。
韦奕看他僵住了的嘴角，以为自己是说他朋友少，不高兴了。
韦奕见他不肯在面对自己，深知自己说错话了，于是坐正拿出习题册来开始写题。
李言此刻却是在想，张珉呈是觉得怕自己知道这句诗之后跟他生气，就主动送了错刀的吗？
那他又哪里能想到这些的？
也是像我这样问别人的？
然后自己赌了半天气，气消了之后想发消息问张珉呈送这个是不是问的别人。
拿出手机点开狗头的微信头像编辑信息“你为什么想到送我错刀的？”
……
李言等了半天没人回，他起身出了教室，看向操场，果然在打篮球。
突兀的上课铃声响起，李言的心情沉沉的。
进了教室。
李言想我这是吃醋了嘛，别人问人送什么礼物，也不是什么大过吧？
自己也问啊，感觉自己真是个中国驰名双标。
李言完全没想过张珉呈全是靠天赋……
自己只能靠后天……
完全被冤枉的张珉呈此刻正抱着篮球往教室跑。
不过也还好，李言也只是突然被冲昏了头脑，也不至于没带脑子。
他想起了这七八年来，张珉呈送自己的东西，啥花样都有，也就不奇怪了。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没送过他什么的李言开始觉得愧疚起来。
不过这会儿也不由李言想什么了，英语老师抱着书进了教室，先让他们读一遍单词。
他打开单词页，跟着读了起来。
李言是个后天型天赋选手，也就是笨鸟先飞那种。
跟韦奕、文习裕、张珉呈都不一样，他们是不用怎么用功学习，都能知道很多的人……
中午放学，张珉呈在走廊上等着李言出来一起去吃饭，然后韦奕喊住了李言，说等自己一起“我小姐妹今天要回家一趟，我跟你们一起吃。”
李言点了点头。
然后跟韦奕一起出了教室，看着靠在走廊边上看着自己的张珉呈。
李言觉得张珉呈好像又长高了。
明明才初中，怎么长这么高了，以后还会长吗？要是自己不长了，跟他走一起，会被压脑袋的吧。
“唉……”
韦奕听到他叹了一口气问他“怎么了”
李言摇摇头“没什么”
“走吧，吃饭。”李言看着张珉呈说。
韦奕倾着身子问李言旁边的张珉呈“你是不是又长高了？不过上次见你好像是上半年的事了”
张珉呈看着身边的两人，微微笑着回答韦奕“不知道，没去量了，不过国庆去玩的时候跟裕哥一样高了”
张珉呈这学期还没来找过李言一起吃饭，学期刚开始，他就接手了学生会的事，有点忙，中午就让李言跟韦奕一起去吃的饭。
今天来找李言还是因为看到了微信。
在下了第三节课的时候摸出手机的张珉呈看着 您有一条消息点开一看是言言发过来的，就立马回复“放学等我一起。”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张珉呈，李言吃不下……
他想，这人怎么那么能吃，什么时候都在吃，胃口真好……
张珉呈一抬头看李言还没怎么动，觉得今天的饭菜也还不错呀“你怎么不吃啊，今天的饭菜不好吃吗？我觉得还可以啊。”
李言回过神来，看着他，苦笑着说“没什么，不太有胃口。你们都吃好了吗？吃好了我们走吧。”
然后抬起餐盘就往外走，他们一路上也没说什么。
张珉呈让他们等一下，转身去了超市，出来的时候带了一个面包和一瓶酸奶。
张珉呈走到李言面前，把面包和酸奶递给李言“你今天中午没吃饭，等下上课饿得慌，拿着，饿的时候吃。”
李言接过来之后，又不理他了。
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的走着。
到了他们教室门口，李言班里去吃饭的同学都还没回来。
张珉呈跟李言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韦奕进去一会儿之后，见张珉呈跟李言说了几句话之后才进来，看着李言坐下之后就问“他一直都是这么对你的吗？”
“嗯？什么？你说张珉呈吗？我感觉他一直都是这样对我的啊，刚见他那会儿他自己啃完鸡腿，还能从裤袋里摸出两颗糖给我，虽然很油。”李言说着，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还有好些事，我感觉我现在记不太清楚了，但是我印象里他一直都对我这样的。”
李言笑了一下，然后沉下脸来不再笑了。
韦奕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他说“送你东西的那个人是张珉呈吗？”
“嗯…”李言想也没想就嗯了一声，后知后觉才想着“我朋友，不是我！”
“好～不是你，那是不是张珉呈？”韦奕忍着笑，感觉快憋不住了。
“好吧，我承认那个朋友是我。”李言在这一刻觉得自己是自卑的，他无法正确的面对张珉呈。
韦奕似乎看出了他的纠结，于是说“你要是对他，额，怎么说，就是对他的感觉也是那种，你就回一个礼给他，不是的话，我建议你把东西还给他，就当作是拒绝他，他那么聪明一个人不会不懂的。”
韦奕把自己纠结的事跟李言讲“我不是很懂你们这种感情，但是我能看得出他是真的挺喜欢你的……”就像我一样。
……
“嗯？你怎么看得出……？”李言很不解，他觉得他一直都没察觉到啊。
“李言，没人告诉你，喜欢一个人就算是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吗？我不怎么看见他，看见他的时候又都是你们一起的，我以为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你应该用你的眼睛去看看他，不要自己陷入自己的思想里，不去听不去看别人。”韦奕薇薇笑着跟他说。
李言心里很惊慌，他的心理医生跟他说过要经常跟别人交流，但是他除了跟王阿姨、文叔叔、张珉呈、文习裕和韦奕说话之外，都不怎么跟别人讲话。
也不知道要怎么去跟别人讲，以至于跟一些同学一起上了那么多年的学，连别人名字都记不住。
……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李言的眼神才从韦奕的脸上挪开。
张开口想说句话，没声儿。
李言咳嗽了一下，才发出了声音。
“好，我知道，谢谢你韦奕。”李言看着她的眼睛说出了这句话。
他好像从来没有看着韦奕的眼神说过话。
这好像是第一次，李言这样想。
“嗨，你们吃饭这么快啊！”小喇叭刚进教室就看见坐在位置上对视的两个人……
小喇叭好像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她跑到韦奕边上，悄悄问她“你们在表白吗？”
“没有，他再问我一个题。”韦奕面无表情的看着小喇叭说。
“嗷～好吧，这个题能不能也给我说说？李言都不知道的题肯定不好做！”小喇叭还是不肯放弃，她觉得肯定有事情，要不然怎么会深情对望！
然后韦奕拿着手里的数学题就作势要给她讲，小喇叭一看她这架势，就急忙说“我说笑的，你都在写空间几何的题了？班长大人真是个高材生。我写了不会再来问你哈，拜拜！”
逃一般的跑到自己的座位上。
等小喇叭走了之后，韦奕拿出草稿纸，在上面写道：你是不是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
然后递给李言看。
李言看了之后写“真不知道，我们班上，除了你，还有五年级转走的那个母赤风，其他的虽然眼熟，但是只限于知道长相，刚才那个吵吵的，她是不是外号叫小喇叭”
……
然后草稿纸上写满了他们的对话
……
……
“对，那个小喇叭叫李娇娇，跟我们一起上小学的只有五个人，小喇叭是一个，还有四个你应该眼熟的，分别叫欧青麟、王峙、张俪兰和方湉，记不得也没事，反正大家都熟悉你的。”
“嗷，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印象了，姓欧的那个是不是有点胖胖的，个子也小小的女生？王峙是那个高个子的男生？其他两个没太有印象，没跟我说过话。”
“还行，记得住俩。话说回来，刚才张珉呈跟你说了什么，我看你有点魂不守舍的。你想好要不要送张珉呈什么东西吗？”
“没什么，我……再说吧，我想问问他一些事儿。”
“随你了，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去跟他说。”
……
……
在小喇叭回来之后陆陆续续的又回来了一些人，看着两大学霸在努力的写题，顿时觉得自己该好好学习了！
之后小喇叭趴在桌子上盯着两人传纸条，她想去看那张草稿纸。
然后她眼睁睁的看着那张纸被韦奕撕掉……
她难过极了。
……
坐在韦奕后面的是个男生，他听着班长撕草稿纸，以为班长刷题刷发火了，于是调笑着问了句“班长，什么题难倒你了？火气这么大。”
韦奕不在意的说“一道超纲的题，以你现在的进度，你刷不到，自己写你自己的题，啥你都能听得见！”
……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红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