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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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送掐的点很准，她在胡教授办公室门外等了不过两三分钟，胡教授就回来了，后面跟着霍佑庭。
彭送唤了一声胡教授，然后朝霍佑庭点头算打招呼。
霍佑庭朝她笑笑，这浓眉大眼高鼻梁，配上简洁设计的眼镜，精英气质加温和笑容，确实当得起彭沛凝说的那个“更好看了”。
可惜了，彭送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这款长相，太容易让她想起宋思杰那斯文败类。
一进办公室，彭送不想耽误大家时间，开门见山说：“胡教授，我家里有些事，论文我没办法详细处理了，想请组里其他同学继续。我把所有数据都带过来了，您看，这样可以吗？”
胡教授在她和U盘之间来回看了几眼，很温和地说：“你的毕业论文很不错，等下我发回给你。准备一下答辩的事就行了，很快的。查重、预盲审你也不用担心，能过，后头还有申请学位审批表，录入信息那些。这里有个比较长的流程，有不懂的问你霍师兄，很快的。你工作的事，是怎么想的，需要我帮你推荐吗？DG那边合作的公司，这周四来，有发展前景比较好的研发岗。”
“谢谢胡教授，我家人在这边，我想留在本地，方便照顾她。”
ta少了那个们，胡教授略点了头，不再多劝，只说：“那你去吧，留意工作群。”
“好的。”
这个结果比彭送预想的还要省事，原本论文交上去，跟皇帝禅让一样，还得我交你退至少三四个来回。
现在一次过，而且盲审都不用担心，那她就更不在意署名那些了。
她猜测是胡教授会截出她交的三合一材料部分当毕业论文，那样后半部分就可以留给实验室了。
能毕业就好。
本身她的课题就是由实验室已有研究结果延伸出的方向，数据是团队的，研究也是团队的。
妈妈想要稳定，她的工作计划就是考进离家最近的五中，她一直有留意这边的招聘信息，高考过后就有一次老师招考。
答应了霏霏要好好考虑和方焜的事，彭送就安心准备答辩，只偶尔盯一下他健身那事。
方焜没再发健身朋友圈，但彭送怀疑他是不是屏蔽了自己，因为这家伙一条朋友圈都没有了。
焜大宝，你等着！
咬牙切齿的彭送，一申请完学位，就打车去养老院看妈妈。
山风养老院院如其名，坐落在山脚，山风徐徐，带着清新自然的味道，着实让人心旷神怡。
农用机车厂搬迁已经十几年，厂房早就落败了。养老院却明显是新修的：墙体雪白，边缘蓝得透彻，看起来清新舒服。大概是这边地荒，养老院占地很广，透过绿漆围栏，能看到很大的活动场地，有的带顶，有的露天。
彭送见到有几个穿着白衫的老人在前坪打太极，身体和气色都非常好。
彭送印象里，养老院里都是些无人照料、行动不便的老人，是他们最后的退路。这是她第一次来养老院，这样看来，是她狭隘了。
养老院是封闭管理的，彭送在门卫那填了表，说明了要寻访的对象，然后……然后就进去坐着等。
这待客室有茶喝，还有点心吃，这点很贴心。
保安打了两个电话，然后悠闲地坐下，和彭送面面相觑。
彭送不想这样尬等，主动问：“请问方焜也是在这里工作吗？”
保安笑眯眯地说：“他是方奶奶侄子。”
听这意思，养老院是方焜的姑姑开的？
彭送不好意思刨根问底，只能转而问起：“要是老人行动不便，那怎么才能来确认访客呢？”
要是由护工推着来，也太麻烦了吧。
保安端起保温杯嘬了一口，舒服地长“啊”了一声，回答她：“你找的是工作人员，所以要亲自确认，出了事，要负连带责任。要是探访老人，经常来的亲人有登记的，在电脑上对照一下身份证就行。生客的话，拨个视频电话给里面的护工，让老人确认一下就可以了。”
彭送笑着说：“这样安排挺好的。”
说这几句话的功夫，林小莲喜气洋洋地来了，隔着玻璃窗一见彭送，更高兴了。
保安刷卡，帮着开了小门，母女俩手拉手往坡上走。
“送送啊，你学校忙，妈在这挺好的，以后你不用往这来，等着我回去就是。”
彭送知道她嘴上这么说，心里是高兴的，故意不接这话，只问她：“我来这，会不会影响你工作？”
母女俩都是不爱给人添麻烦的性子，林小莲笑着说：“我特地问过了，说常来都没事，养老院最盼着人来人往。”
“那就好。妈，你在这适应吗？”
林小莲笑就没停过，指着右边那池子说：“那荷花就快开了，到时我拍视频发给你看看。这儿还有很多花花草草的，空气特别好。送送啊，你可千万别担心我，妈在这，过得挺好的，真的，我就是觉得这工资拿得不踏实。在这儿，吃得好，住得好，交钱都值。”
“你已经拿工资了吗？”
“是啊，小方说是这儿的规矩，大家都是先拿钱再做事，每个月底领下个月工资。你给我留的钱，我都没动呢。这儿什么都不要钱，牙膏洗衣粉都给配齐了，我住的单间，安安静静的。我听刘姐说是每间房的墙都做了隔音处理，怕吵到老人睡觉。”
林小莲体质差，神经衰弱，经常半夜被鸣笛或者别的声音吵醒，再难入睡。
彭送想得多，问她：“那有些身体不太好的老人，夜里出什么意外怎么办？”
那不是想求助时，怎么也喊不应？
林小莲抬起左手，把黑色腕带亮给她看，说：“房间里好几个位置有按铃，床边就有三个。还有啊，每天都有医生给我们检查身体，量血压，把脉。有风险的，都得戴这个，要是心跳什么的出了异常，监控室那边会响，她们会叫人去查看，这个还能报告位置。这里大部分老人都是身体不错的，每天跳舞练武，自在得很。也有几个要坐轮椅的，有护工推着出来看别人玩，或者打打牌，这些老人好像一天要检查两次。”
她说到这，收了笑，问女儿：“你说我在这，要不要交点钱？我是来工作的，可每天就是说说话，打打牌，连吃带喝，还管看病，这也太享福了。”
彭送终于踏实了，笑着说：“到时我问问方焜吧。”
林小莲本想趁势和她说说方焜，可这缓坡已经上完了，不少老人跟她打起招呼。
林小莲笑呵呵地介绍了女儿，转头小声跟女儿商量：“你给他们表演个武术行不行？”
行……吧？
她不太擅长交际，既然能“动手”不动口，那也好。
她一点头，林小莲立刻对那边练过太极准备舞剑的几位老人说：“洪哥，我女儿也学过武，让她给你们练练吧。”
那洪哥虽然头发全白，精神却非常好，腰板挺直，看着正当壮年似的，声音也洪亮：“好，难得有年轻人会这个。小姑娘，来来来，劳烦你给我们表演一个。”
彭送穿的T恤和带弹七分裤，不必换装。她把背包摘下来交给妈妈，走到草地中央空旷点的地方，朝前方众人点头，干脆利落地来了一套以前她参加比赛编的武术动作。
好几年没去武校了，不过她学习累了，会拿武术当体操来锻炼。虽然练得不频繁，但肌肉记忆还在，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毕竟这是拿过武术比赛第一的，老人们鼓掌的，叫好的，全都很激动。连在屋里打牌的老人们，都丢下牌桌子，凑到窗户那看。
洪哥看得意犹未尽，竖着大拇指问收了势的彭送：“姑娘，你是这个，还会其它的吗？”
她妈正殷殷期盼呢，彭送想到她几次提到的忐忑，那能为养老院做点什么也好。她笑着点头，走到洪哥他们跟前，客客气气问：“能借用一下伯伯的剑吗？”
洪哥哪有不应的，但也不忘叮嘱一句：“小心些。”
这剑虽然钝，但扎到也容易伤着。
彭送再点头，助力两步，一个连空翻，落地便回了刚才表演的中央，直接开始了剑术表演。和老人们的舞剑不同，这“武”剑干脆有力，演到后头，她从兜里掏出钥匙串，用力抛向空中，后空翻剑尖朝上，正好串住了掉落的钥匙环，剑往上方一顶，收尾动作一完，左手又顺势收回了重新下坠的钥匙串。
这次的掌声比方才更激烈。
彭送心里不太自在，只能腼腆地笑着朝各方点头致谢，恭敬还了剑，走回到林小莲身边，接过背包重新背上。
洪哥呵呵笑着，凑上来，对着林小莲，把彭送夸了又夸，再一听彭送是研究生，更满意了。他在物品堆里找到自己手机，翻到相册里照片，嘴里焦急地介绍着自己几个孙子，让彭送随便挑一个。
尴尬了！
林小莲赶紧替女儿解围，说她是第一次来，想带她到处看看。
彭送本来还有些担心会不会影响妈妈工作，谁知道老人们好像都无所谓。还有那热情的，自告奋勇要领路，或者叽叽喳喳做推荐。
这儿和她以为的养老院完全不是一回事，老人们自在得跟在自家小区似的，几个围一块聊，几个围一块玩，有些打牌的老人自己把家伙搬到了外面。不知道是谁在操作，头上透明玻璃顶悄悄地伸出了一层遮阳布，在这外面久玩，也不觉得晒了。
整个场地，明处没一个护工，不会让这些老人想起：我不行了，需要人照顾。
坪中的几个桌子上，摆着切好洗好的水果，品种不少。老人们闲聊几句，嘴干了凑过去吃两口。
彭送注意到，那左边亭子，挂的是“瓜子亭”的匾，几个看着年轻些的老人，正在那嗑瓜子看热闹。
彭送跟着林小莲绕到了后院，比起热闹的前坪，这里明显幽静了些，有人在这写字画画。
院子后还有一条宽道延伸到另一个大院子，而那个院子已经绕到了山背面，从这，只能看得它的一小半。
林小莲指着院子后方说：“那是做工的地方，有些老人闲不住，可以在那领工作。”
彭送疑惑了，问：“他们不是花钱来这养老的吗？”
林小莲笑：“在这工作，可以抵费用的。有些老人不缺钱，就是年轻时操劳惯了，闲不住。”
她指着院墙右侧那独立的大房子说：“那是舞蹈室，里头很大，有舞台有观众席，做了加强隔音，他们在里边跳广场舞，这里一点声都没有。我听说上半年还在那办了广场舞比赛，电视台都来录像了呢。前几天还有公安来给老人们讲反诈骗和保健品黑幕什么的，你要去看看吗？”
彭送摇摇头，她早过了好奇的年纪，来这只是担心妈妈而已。
整个养老院粗粗看过，她不想耽误妈妈的工作，就说：“我学校那边还有事，先回去了。妈，你哪天能休，我来接你。”
林小莲虽然不舍，却没表露出来，陪着女儿又往外走，摇头说：“不用不用，我跟着方奶奶回去就是了。她住的地方离我们家不远，她记挂外孙，只白天来玩，吃了晚饭再回家看看孩子。她每天都来回的，我来的时候，小方说一个星期可以休一天，随便挑哪天都行。我是想着，我刚来，先不要休，干熟了再说。反正这活也不累，我在这挺好的，每天都像在休息。”
彭送想起她说的那做工，连忙说：“妈，我马上就工作了，我们不缺钱。你做这个事就行了，千万别去领那个活干，累到了，亏更多。”
林小莲只笑，说：“那活也轻松，再说了，那都是贵重东西，我也不敢上手。”
贵重东西？
既然妈妈不去弄，那彭送就没必要打听清楚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