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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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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饭的地方,由方爸指定。
除了他现在的一家三口,还有编外人员——方奶奶。
方爸恨不能把彭送供起来,但贴着小孙子的方奶奶,一坐下便横眉冷对大孙子和他女朋友。
彭送除了有选择性中耳炎,还有选择性白内障,看不起她的人,她也看不见人。
这让方奶奶越发不满,一点都不客气地指责:“我们方家有的是姑娘愿意嫁进来,那都是由父母领着,客客气气上门来拜访。我不喜欢那种不讲礼数的人。年轻人呐,乱七八糟,要呷亏滴。”
方爸赶紧说:“妈,你不了解情况,人家彭送特别优秀,读了研究生,比我们强多了。”
“读一肚子书有个屁用,不懂礼数,不会做人,没卵用。”
方爸忐忑地看着方焜和彭送,再拦:“妈,你多吃些菜,别乱讲。”
“我哪里乱讲了?你读一辈子的书,找的那破烂工作,没赚几分钱,害你妈我吃别个白眼,还不是后来靠挖矿眼子赚的钱。方焜啊,你爸不容易,你可别当白眼狼,要好好孝顺他咧,别听你那畜生娘……”
方焜拉了彭送的手,蹭地站起来,面无表情推了一把桌子,说:“你们一家子吃饭,我们就不该来。”
方爸赶紧道歉:“焜焜,是爸不好,你奶奶年纪大,有些糊涂了。”
彭送往下拉了拉他,说:“来都来了,吃饱了再走。”
方焜听话坐下,但眼里余怒未消。
方奶奶见他服软,还要作妖。
彭送先开了口,说:“我们年轻人,礼数上是差些。我听说有些老人,品行上更差,贪了儿孙的吃食,让人家挨饿。在我们那,都管这种叫癞厉婆,老了要长癞子的。”
方奶奶拍了桌子要发火。
亏心的方爸态度强硬起来,站起来喝止她:“妈,劝来劝去你都要打乱讲,那现在就回去!你要留下来闹也行,以后一分钱我都不会给你,你上法院告我去,反正有四个儿子,他们出几块钱我就出几块钱。”
方奶奶气呼呼地站起来,居然乖乖地忍气吞声出去了。
方爸出面作为,彭送就为刚才的话道歉:“对不起,叔叔,我不该那样说。”
方焜抢先说:“你没错。”
方爸接着说:“是的是的。彭送,千万别这么说,他奶奶一向糊涂,从前是我不好,委屈了焜焜。今晚是她没打招呼突然跑来,我以为她是挂念焜焜,想见一见,这才带她来。是我没安排好,焜焜,你也别生气啊!”
方爸没通知,那就是背景板小妈通知的呗。
原来,她也不是那样与世无争、无怨无悔呀。
想想也对,方爸的长相,实在是平平无奇,年龄上又比她大上那么多。虽然当年是高材生,但现在博士硕士大把的,不至于能凭外貌或才华吸引这个漂亮又还算年轻的女人。
那么,能让她死心塌地的,只有那丰厚的兜。方爸对方焜掏心掏肺地好,自然会扎到她的肺管子。
彭送对着碗盅摇头轻笑,方焜着急,对她说:“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以后,有她的地方,我们都不去。”
他说这样“不孝”的话,方爸居然一点不生气,还跟着做保证:“是是是,你们放心,她平常住养老院的。”
彭送不惧极品,但能省些麻烦当然好。她换了话题,说:“方焜今天过了科目一,很快就能拿驾照了。”
方爸立刻高兴起来,端着杯子说:“焜焜啊,你是好孩子,爸替你高兴,也为你感到骄傲。”
方焜那个嫩嫩的弟弟好像有些敏感,听到这话,抬头看一眼爸爸,又转头去看那一直安静的妈妈。
方爸这位娇妻,停了给男人和儿子剥虾,抬头笑盈盈地说:“勇兵,今天是双喜啊,我们叫瓶酒来喝吧。煜煜考了双百,方焜又过了考试,都值得贺一贺。”
方焜不言不语,彭送挑眉,好家伙,实力不容小觑啊!
方爸一开口,彭送就知道方焜为什么对他们一家没有多大意见。
“方煜一个小孩子家,贺什么贺,你别老是捧着他,养出个骄纵性子,以后坑的是你自己。焜焜这是大事,他一个补习班的考试,能跟这比?”
那位勉强笑笑,说:“是我想岔了。”
有什么幺蛾子也捅不破天,彭送安心了,她脑补的宅斗十八回,完全没必要开展。
大概是方焜仔细叮嘱过,方爸只按本地规矩给了个不算夸张的红包。那位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要给,被他呵斥:“有你什么事!”
那位讪讪收回,没反驳也没生气。
彭送奇了,回程问方焜:“你爸对他们……”
站他们的立场,当然是越压制越好。但如果站那位的角度,这样又难免过分了些。彭送不是圣母,只是好奇这“愿打愿挨”的原因。
方焜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说:“方煜跟我爸没有关系,我爸离婚时就做了结扎,但方莉凌不知道这个事。”
“结扎过也有很小的概率……”
“嗯,他去做过亲子鉴定的,确认没有关系。不过,他大概是觉得她不容易,年纪轻轻跟了他,所以没吭声,反正养个孩子要不了多少钱。亲子鉴定我这有一份,他的律师朋友那也有一份。他前些天才和我说这个事。”
那就难怪了。只是只怕那位还以为自己的瞒天过海精妙无比,才会小动作不断。好在方爸是个立场坚定的,不必他们操心。
“你放心,我不会和人说的。”
方焜并不在乎她说不说的,只顾着傻乐,女朋友刚才好威武,为了他,什么人都敢怼!
方焜送她回家,走到半路,手机响了一下,因此,到了楼下,他熄了电动车的火,彭送就提醒他:“先看下手机。”
她从包里拿出他手机,目不斜视递过去。
方焜兜好车钥匙,依言接过手机,快速看完信息,告诉她:“车不用我们去买,我爸刚挑了一款,明天去车行拿就行。”
果然很方爸。
“行吧。走,跟我上去一下。”
“嗳。”
老房子楼道怎么窄怎么来,方焜又“身宽体胖”,两人并行不太合适,彭送让他走前边。
方焜不舍得放开女朋友的手,又不好明说,只悄悄把手背在身后。
女朋友是最聪明的,果然把手搭在了他手心。
方焜乐呀,抬头就见个婶婶站在上边,眯着眼睛审视他。
身后彭送瞧见了,不冷不热地打了句招呼:“刘姨。”
那刘姨在她们俩身上来回睃,然后语气不太好地说:“彭送啊,你妈不在家吗?年轻妹子,要注意影响呢,别带坏了我们这栋风气。”
方焜总算知道女朋友为什么说有个邻居不地道了。不光这话说得毒辣,还因为她手里拎着的东西。早上他来接她,顺手要帮她清理快递箱,她笑着说:“放门口就行了,有人巴不得的。”
这倒是个“勤快”人。
彭送没给他开炮的机会,自己怼回去了:“刘姨,你提醒得好。我是要注意了,晓筠18岁当妈,我落后太多了。”
她才懒得看刘姨那臭脸色,越过方焜,交换了两人上下位置,大大方方牵着他回家去。
进了门,她摘下包,跟他八卦了一句:“早些年,没有燃气灶,大家都不敢把煤球放外边,只能脏兮兮挤在家里,全是因为她。胆大脸皮厚,每晚半夜起来,几十几十个地往自己家里搬。”
她拧开风扇坐在沙发上,拍拍旁边位置,等他坐过来了,立刻靠上去。
“不仅偷我们这单元,旁边的,前后两栋都被她祸害过。名声?托她的福,我们这栋早就没了名声。”
“那晓筠是她小孩?”
“嗯,高中大着肚子休学,牵扯了几年也没结婚,那男的不是个东西,半道甩了她。我妈说刘姨领着她在那边闹,要了二十万,干干脆脆把孩子丢给男方。刘姨对外都说她没谈过,又托人给她介绍了一个。”
方焜屁股烧得慌,扭了两下,屏住呼吸把秘密说了出来:“彭送,我读中专时,也做了糊涂事,那个……”
没了小揪揪,斜靠着瘫躺的彭送一个借力起来,精准揪住他耳朵,狠道:“什么糊涂事?你给我说清楚!”
被斜拎着的方焜急得脸通红,匆匆忙忙交代:“那会我蠢,班里一个妹子追我,我被人起哄,傻了吧唧就答应和她谈恋爱。但是她脾气不好,长得丑,说话好难听,我不想谈了,就把她甩了!”
“然后呢?”
“啊?没了,不对,还有,她问我要钱,说要告到老师那去,我我我……我给了她两千块钱。后来……”
他一边偷瞄她脸色,一边懊恼地想着该怎么说。
“说!”
“那个……快毕业时,她又问我要了一次钱,我……只给了她五百。”
“没别的了?”
眯眼的女朋友好可怕啊!
方焜哆嗦,老实回答:“没了,我换了号码,学校离这边远,不知道她家是哪的,再没碰到过。真的,我没给钱了,没有!”
就这?
彭送丢开他,抹了一把掉下来的碎发,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平平静静坐下来。
平静比暴风雨可怕多了!
方焜慌了,可怜兮兮看她,小声说:“要不,你打我吧?”
彭送瞟他一眼,反问:“我为什么要打你?”
不知道啊!
彭送吐了一口气,慢慢靠向身后梆硬的沙发靠背。
她都不往我身上靠了!
方焜急死了,双手抠着裤腿,恨自己当年怎么不长脑子,胡乱地想着主意:该怎么认错,该怎么哄她?我不想分手啊!
女朋友人在他斜后方,哪里看得他这么多纠结,只悠闲地说:“不给钱是对的,凭什么啊!”
欸?
“就这一个了?”
听这口气是要翻篇啊!
方焜如释重负,立刻答:“就这一个,真的,太可怕了,哪里还敢找?一点点小事,她就骂我是猪,还让我给她送饭,给她洗衣服,要我把生活费交给她,说别人家男朋友都是这样做的。她算老几啊?我不肯,她就到处说我这人很烂。”
彭送觉得这女孩既然主动追他,必然是有所图,从她试图P()UA来看,不像是出自喜欢。
“那会你是不是大手大脚,让人看出你有钱啦?”
“呃……还好吧,生日请全班同学吃饭,这算吗?她让我问我爸妈要钱买房子,我没搭理她。”
“那时候你多大?”
方焜掐着手算了一会才回答:“17,18吧?”
怕她再生气,他垂着头,又说:“那时候太蠢了,脑子不想事,只觉得被人追,很有面子。你……你原谅我一次,好吗?”
“原谅什么?”
方焜听得心里发凉,还想再求一求,就听到她用最温柔的声音说:“那是过去的事,我揪着不放干嘛。你这家伙,说话大喘气,吓死个人,我还以为你也做了这种始乱终弃的事。”
始什么?这成语没听过啊!
他不敢问,只能联系上下文自行理解,这一想,又吓出一身冷汗,转身对着她连连摆手说:“没有的事,我碰都没碰过她,真的,亲嘴都没有的。”
“停!”
方焜关闭了自己,听见她懒洋洋地说:“到左边那间房里去,书架上有两个相册,都拿过来。”
方焜起身去拿了东西,很快回来——那是她房间,他不敢多看,夜里做的梦已经够精彩的了!
彭送飞快地翻阅完第一本,又换到第二本,翻了几下,抽出一张扔在茶几上,再翻,又抽了一张出来,翻到最后,一共扔出来五张。
她人往后靠,慵懒地朝茶几上一指,说:“等会带出去扔了,撕碎再丢。”
方焜瞄里一眼,这些照片虽然不是两人合照,但里面都有那人——他见过的那混蛋。
彭送眯眼看着他,认真说:“你有过去,我也有过去,已经过去的,往后谁也不许提。但是……以后别问我什么犯了错能不能原谅这样的事!这个问题,在我这,是不成立的。没有原谅这个词:有小三,就变前任,不论何时何地,事后不必解释当时怎么怎么样,不必发誓以后怎么怎么样。别的事都可以商量,但感情这件事,是没有二次机会的。在我这,出轨劈腿,没有什么不得已。明知道我会伤心,你仍做了,就该死!”
方焜使劲摇头,拍着胸脯做保证:“我绝对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你放心!”
彭送眨眼,收了严厉,笑了,说:“我信你。”
方焜心里巨石落地,庆幸自己及时坦白。他还想搜刮几句甜言蜜语表表心思,女朋友突然发话:“回去吧,很晚了,早点睡。”
她指指他腰腹,提醒他要记住不能熬夜啦!
方焜高兴又失落,心情复杂地站起来往外走。
彭送跟着站起来,他赶紧拦,说:“不用送,我会帮你把门带好的。”
彭送没依,跟着他走到门口,抬手在鞋柜上拿了备用钥匙,递给他,说:“钥匙你留着,什么时候来,自己开门,不用喊我。”
方焜笑着接过来,郑重地把它穿进自己的钥匙串里。
他抬脚往外走,彭送突然伸手,抱了抱他腰身,停了一秒,他还没来得及抬手回抱,她已经放开,拍拍他这没有腰的腰,说:“走吧。”
恍恍惚惚往下走的方焜,忍不住想:她就抱那一下,是因为我腰太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