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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新上任外卖小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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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送外卖,姜泠开始出门踩点,附近的路名挺有意思的,老卢烤吧在福禄街,往北是昌隆街,连接两条街的路叫一条叫长寿路,一条叫如意路,两条路中间的小区叫富民小区……
走十分钟就到了昌隆街,姜泠路过一剪天下的时候瞥了一眼,是昌隆街第一发廊没错,因为这条不过一公里长的路没有第二家发廊,店面不大,但还算亮堂整洁。点评网上的分数逼近五分。
理论遇到实践,几乎都崩了,大地名当然好记,小孩都记得住的背诵而已,但像富民小区这种竣工超过二十年的老小区不好找,门牌号都有些模糊了,底楼门铃还有坏的。
姜泠专心做事的时候根本顾不上吃饭,大热天骑着政府共享单车转完了自己打圈的两块重点区域。
程映竟然发现自己联系不上姜泠了,他不回微信。回家休息的时候发现一楼没人——空调没开。
姜泠真的是吃不消了才回来的,都三点多了,进门先和空调拥抱了十分钟,热的根本不知道饿,反而有种要反胃的难受。没有做防晒措施,手臂都晒红了。立刻京东下单买了防晒霜和防晒服,明天上午应该能收到货。
一睡就到了晚饭时间,姜泠没奢望程映回来,之前他都是干到八九点才回来的。时间不是这么浪费的,趁天还没黑,姜泠打算在小区附近转悠一圈。
小区后面的护城河边有不少街边小铺,姜泠买了根碎碎冰,找了个长凳坐下,打开了地图……一直到路灯亮了起来,路灯昏黄的光打在河面,河面波光粼粼,蝉鸣四起的夜应好入眠。
回到家的时候发现程映已经回来了,并且家门上被贴了张纸条:我家有饭,没吃就来。
姜泠扯下纸条叠好放假了裤袋,直奔上二楼。
程映下了面条,昨天买的蔬菜正好做浇头,看着色香味俱全。
姜泠摸着眉毛说:“我今天出去玩了,之前我都宅在家嘛,闷死了。”
程映笑了笑,从冰箱拿了半个西瓜出来,下午就开始冷藏了,此刻吃正爽口。
姜泠以为他会切,没成想他从碗橱里拿出个冰淇淋勺……一挖一个半圆,然后放进一个白色骨瓷盆里,剩下的边角料也用勺子刮了下来,西米露牛奶泡西瓜能想到?姜泠醉了,映哥你这么会吃卢溢知道吗?
姜泠发现自己这会儿才饿的不行,这碗面都快当成水喝进肚子了,连他去洗澡都没发现。成长中的少年一碗面根本不够吃,又干掉了一碗西瓜西米露。
程映房门没关,姜泠能直接看到里面,书桌连着书架,书架上是课本,桌上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些文具。一看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学霸。
房间陈设很简单,除了书桌外另有一个双门衣柜,一张床,再没有什么多余的物品了。
这个家曾经并不贫困,屋内的家具从木材看就价值不菲。只是这个挣钱的人现在不在人世了。这让姜泠想起管茹曾经打过的一个官司。作为被告代理律师的她竟然站在了原告一方。
原告深夜骑摩托车自工地返家,路上因被告疲劳驾驶而造成原告车祸身亡,但被告执意认为是原告没有依照规定佩戴安全帽而造成死亡的最终结果,拒绝承担全部责任。
被告不算家财万贯也小有积蓄,而原告却是家里两个孩子的父亲,两个老人的儿子,一个瘦弱女人的丈夫……
最后被告自愿承担责任,给付原告方120万元赔偿金。那天她高兴地庆祝了一下。
她说要为能挽回的事做出百分之百的努力,遗憾和后悔会随着年纪而累计,数量一定会越来越多,但别那么多。
姜泠收回思绪,看见了进门玄关处的鞋架,上面放着那双帆布鞋,那天它是一双沾满沙土的破烂,现在它已经被修好了。
回力牌的,鞋底已经磨损。
姜泠叹了叹:映哥啊,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要为你做点什么。
洗完澡的程映穿着松松垮垮的背心,也不知道是什么年头买的,侧腰处都开线了,姜泠看他从房间书架上拿下来一个储物盒,只见他捻起一根针,穿了线后脱下衣服开始缝衣服。
慈母手中线般的画面……这小子脱衣还挺有肉,肌肉的线条比自己的好看多了。
缝完效果不错,至少姜泠的眼睛是看不出曾经那里破了,但是大脑告诉姜泠,程映身上的衣服是破的。
程映看了看姜泠,发了条微信给他:“你差不多是不是该回家了?”
姜泠看着“逐客令”发愣,是该走了,明天还得出去跑路线呢。拍了拍程映的背,“那我睡觉去了,明天见。”
程映抱起枕头揉了揉,放回1米2的床上后又压了压,接着把叠好的薄毯子铺平,跟只小猫一样要把自己的窝弄得很舒服才能躺下,姜泠笑着在心里嘟囔了一句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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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泠上岗前需要去站点培训,领取制服等物品。麻烦得想让他就地下岗。想用业余时间赚外快的白领都有,一周能做两天,一个月多赚千把块。
培训花了小半天时间,但姜泠从“同行”嘴里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又下载了一款专门帮客户跑腿的APP,这个APP所含业务更广。
培训完后又去租赁了一辆电瓶车,租赁期为一周,但姜泠没把握一周就能干出点什么名堂来。很多事都是开始做才发现之前做的准备压根不够。
电瓶车提高了姜泠熟悉路线的效率,只是半路电瓶车就没电了,推了三公里路才到家,姜泠把车停在了小区内的付费停车场,有人看守且方便充电。
回到家冲凉的时候吓了一跳,原来身上的痛是因为晒伤,胳膊是红的,脖子后面都脱皮了,默默地叹道:我可真是细皮嫩肉啊……
姜泠用冰箱里冷藏的七喜冷敷皮肤,又赶紧冻了些冰块,然后才放下疲惫的身体,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实在太累了。
程映是七点回来的,太阳还没下山。小城市的人们很多已经吃过了晚餐,准备出门吹吹晚风了。
程映敲了半天门姜泠才开,只露了一张脸,明显黑了两个度的脸。姜泠的脸上还挂着睡意,空调的冷气足的都快结冰了,而他穿着长袖长裤。
“收工了啊?”姜泠说,“蛮早的嘛。”
程映发现他手的颜色跟之前不一样了,抓住了他的胳膊,袖子轻轻往上一撸,表皮泛红,随后就看到了脖子后面,晒伤后轻微蜕皮。
姜泠亲眼目睹了一次程映上二楼,特么根本不是慢慢爬的,一个起跑助力嗖一下就上去了,这是飞吧!“我的妈耶,弹跳力这么强,哥们这是练了多少次啊?”幸好窗台是大理石铺的,不然已经踩秃噜皮了吧。
爬下来的时候有点寒碜,姜泠不想吐槽了,“爬楼梯碍着你了?”
程映是上去折了一段芦荟,这个修复效果好,又从厨房找了把干净的刀切开芦荟,在姜泠耳后稍微涂了一点,皮试一下,担心他对芦荟过敏。
姜泠心虚地说:“这两天我无聊就出去玩了,几个景点和那个微澜湖我都去了,天热归热人还不少,景色也不错,湖城真挺漂亮的。”
撒不撒谎还看不出来?昨天他就有撒谎的嫌疑了。
程映哑语说:“天热,还是别出门,容易中暑。”
“啊?”姜泠说,“你这超出我小学鸡的水平了,映哥。”
程映踌躇了下,思考的是自己和卢溢和大朋是怎么交流的……他们都似乎不需要关心,在这个他们已经习惯了的生活环境里他们处处都优于自己,很多时候他们诉说自己就安安静静地听着。
面对姜泠,程映完全没了办法的感觉,怎么样能让他毫不费力地明白呢?
似乎只能说话。
姜泠并不对芦荟过敏,程映将芦荟汁轻轻地涂在他蜕皮的后颈部。姜泠自觉地将睡衣往下扯了扯,说:“还挺舒服,凉凉的。”
程映手指轻抚着姜泠脖子后面晒伤的地方,但眼睛却盯着他那道隐隐浮现的伤疤。何止一道,整个背部都是嶙峋的伤疤。
“好了吗?”
“嗯。”
姜泠细探着程映的表情,似乎无恙,迅速将衣服整理好,“你吃了吗?”
程映摇头。
“等着啊,我点外卖,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程映双拳紧握,紧咬着牙,脑子里蹦出三个字:肯德基。
程映作为一个有仪式感的少年,心里很排斥把这三个字作为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不然这辈子都逃不出开封菜的漩涡了……
程映打字说:“肯德基,行吗?”
“当然了,”姜泠说,“你说了算。”姜泠一边点餐一边说,“我想理发,你哪天有空带我去那个一剪天下?吃全家桶吧,我都懒得选。”
程映眨巴了几下眼睛,快速打下几行字:“明天中午我回家带你去,你在家等我,没什么事就别出门了,身上的伤要养着。我吃什么都行,反正是肉都香。”
姜泠笑了起来,这家伙要是会说话怕不是个话痨啊。
“映哥,你带我飞一把?”
“嗯?”
姜泠笑翻,同一字发出了不同的音了。
“你出来,”姜泠拉着程映的手腕走出门,“你刚上二楼特帅。这样,你再给我来一遍,然后在你家天台上接住我,我要飞上去。”
程映讶然,这可不是看看就能学会的,某人逞能的时候是不是都忘了自己姓什么?
姜泠吃不消程映眯着眼看人的样子,既傲视群雄又藐视苍生,欠打的不行,“来,现在就来。”
程映练就了好几种不同的动作,刚才的那种是需要助跑的,现在演示的是原地弹跳上窗台,同时双手抓住栏杆上楼。
姜泠服了,问题是他没这么高的时候是怎么做到的,“映哥,我家窗台质量还行吧?”
程映笑着在天台对姜泠招了招手,姜泠后退了好几米准备起跑,但感觉还是不够,又退了几步,根本不是距离不够,是心理素质不够。但是那小子趴在上面笑这是什么态度。
“来了啊,你稳一点!”
程映轻轻松松地做了个OK的手势,但是姜泠一起跑程映身体就往下弯了快180°,姜泠弹跳不行,助跑也跳不上窗台,跑了好几次后在楼下喘气。
“算了算了,你拉我上去吧。”说着规规矩矩爬上了窗台,程映根本没怎么让姜泠使力就把他拉了上来。
“不像话你们这俩孩子!给我站住!”
姜泠往下一看,服了,又是那个老民警!咦,程映呢?姜泠一转身程映不见了,这小子见警察跑得可真快。
“是楼梯坏了吗?”老民警问姜泠。
姜泠坏笑,“楼梯好着呢,是我们俩脑子坏了。”
老民警伸出食指点点姜泠,“我一定找机会收拾你,你俩都逃不出我手掌心。”
吼,口气可不小啊,姜泠调皮一笑,立刻闪进了屋内。程映正端坐在沙发憋笑,一进门姜泠就忍不住了,带头狂笑,笑是会传染的,程映立刻就绷不住了,笑到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