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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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竞由，你刚才特别自信地说出那句‘我会打篮球！’的时候，你脑子里想的不会是中考体育必考项目——三步上篮吧？”
原满站在篮筐下，抬头仰望那只卡在篮筐与篮板之间的可怜篮球，终于说出了盘桓在心中的疑问。
徐竞由推推眼镜并不答话，还如之前一样昂着头，脊背挺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那怎么了，我有错吗？就算有错也不会是我的错！”的骄傲。
原满：……行，答案很明显了。
亏他还以为徐竞由真是全能选手，不仅学习好，打篮球也拿手，原来徐竞由根本就是在说大话，他拿起篮球后只会一步两步三步投！而且投篮的姿势十分刻板笨拙，简直像在抛实心球。
而且，因为徐竞由太久没练过中考项目了，他投篮的准头基本没有，前三个球都走空了，第四个球直接卡在了篮筐和篮板之间。
原满尝试起跳去够，可惜差了一点点。他想办法：“我去向门卫大叔借个梯子。”
话音尚未落下，沈曦兰那犹如黑熊般的身影吭哧吭哧挪了过来，两只熊掌抱住篮球架，咣咣猛摇，霎时间整个篮球架都猛烈震动起来。
原满吓了一跳：“这是在干嘛？”
“这还看不出来吗？”徐竞由道，“黑熊摇树。”
原满：“你别胡说八道！”
徐竞由换了种说法：“黑熊捞月。”
原满：“徐竞由，你怎么能这么不尊重学长？”
他叉腰瞪眼看向徐竞由，让他别乱说话。可他心里觉得徐竞由的形容实在太贴切了，他不得不板着脸，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笑出声来。
在沈曦兰的努力下，卡在篮筐上的篮球终于掉落下来，差点砸到站在篮板下的徐竞由。
徐竞由立刻转向原满：“黑熊谋杀。”
“？”原满真忍不住了，“徐竞由，你今天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我怎么觉得你在针对沈学长？”
“我哪敢。”徐竞由勾起嘴角，冷笑道，“我只是你用过即丢的旧朋友，哪有欺负你的新朋友的底气呢。”
原满：“……”
生气了，绝对是生气了，虽然原满搞不明白徐竞由为什么会生气，但徐竞由百分百是生气了。
幸亏沈曦兰脾气好、钝感力十足，他丝毫没发现徐竞由对他横眉冷对，反而主动和原满说：“看样子徐竞由不怎么会打球，原满，你打得好，你教教他。”
原满有些意动，他这么久没见徐竞由，虽然嘴上说想避嫌，其实身体诚实的不得了，从徐竞由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心里的小火苗就烧起来了，恨不得贴到徐竞由身边，拉拉他的手、拽拽他的衣角。
不过，在外人面前，原满还是要装装样子的。
他故作犹豫地问沈曦兰：“那你呢？咱们是一块出来玩球的，我教他了，那你做什么？”
沈曦兰：“我去场边坐会儿呗。”他憨厚道，“你先把他教会了，咱仨一起玩才玩的有意思。”
原满想，还是沈曦兰的人品好啊，这就是黑熊让梨吧！
原满捡起那只饱受摧残的篮球，只见他竖起左手食指，顶住篮球的重心，另一只手快速转动篮球，让它在指尖上匀速旋转，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
转篮球可是原满从小练到大的技术，与颠足球、甩悠悠球一同列为他人生“三板斧”，小时候没少靠这技术骗女同学的泡泡糖。
他发誓，他在徐竞由面前展示这项技能纯属身体记忆，绝对没有在心上人面前孔雀开屏的意思，真的！
不过，当他看到徐竞由那双眸子眨都不眨地盯着在他指尖旋转的篮球时，他心里那股得意劲儿噼里啪啦的往外跳，他要拼劲全力才能压下嘴角的笑容。
果然，徐竞由说：“我要学这个。”
原满摇头，手里的篮球旋转速度丝毫未减：“不行，我是教你打篮球，不是教你耍帅。”
“那你不是也在耍帅？”
“朕不用耍，已经足够帅了。”
“……”
“行了，”原满耍帅耍够，单手抛球又接住，转手就把篮球夹在肘下，“现在要开始咱们的篮球突击训练了。”
实话实说，原满真的不知道篮球要怎么“教”。在遇到徐竞由之前，他还以为打篮球是所有男生的出厂自带技能呢！
不过想想也是，徐竞由能把《灌篮高手》那么伟大的作品评价为“几个无聊的男高中生追着一个无聊的球”，这就说明他根本对所有的体育运动都不感兴趣。
原满打算先教徐竞一个最简单、只需要靠题海战术就能搞定的技能——立定投篮。
顾名思义，立定投篮就是站在地面上投篮，常见于罚球时，也是所有初学者必学的技能。
原满：“徐竞由，你可要好好看、好好学，之前是你给我补习，现在轮到我给你补习了！”
少年站在罚线外，让球在地上弹了两下试试手感，然后双手托球半空之中。他双腿分开微屈膝，右手稳稳托在球的斜下方，左手扶住球侧，所有的力气都灌注到右臂，小臂连同大臂一起用力，同时两只手腕共同甩出——橙色的篮球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稳稳地落入到几米之外的篮筐中！
投完这完美又帅气的一球，原满转头看向几步之遥的徐竞由，满脸阳光灿烂，嘚瑟得尾巴狂甩。
不用原满开口，徐竞由就很有默契地追上了那只满地乱滚的篮球，他抱着球跑回来递给原满，开口正要说什么，却被场外沈曦兰的叫好声打断了。
“好球！！”沈曦兰发出怪叫，声音大到压过了徐竞由的声音。
徐竞由：“……好球。”
原满先向沈曦兰抱拳，嘴里嘻嘻哈哈地说着“一般一般，科比第一我第二”，转头又问徐竞由：“你刚才说什么？”
徐竞由：“我什么都没说。”
原满：“啊？可是我刚才看你嘴动了。”
徐竞由：“你看错了。”
原满想，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
算了算了。
“那你走近些，我教你投球。”
徐竞由依言走近。
走近。
再走近。
他直接走到原满身后，与他的距离不足一厘米，前胸贴紧怀中少年的后背，隔着单薄的夏季校服，连彼此身上的热度都清晰可感。
原满：“………………”
“徐竞由，你，你，你是不是走得太近了？”
“有吗？”身后传来学弟那正直中又透着些许困惑的声音，“站近一点儿，更方便学习投篮动作。”
徐竞由的身高足足比原满高了十公分，几乎把原满整个人抱在怀中。
原满难耐地动了动，紧贴在一起的身躯带来挥之不去的燥意，有一滴晶莹地汗珠顺着少年的耳后滚落，沿着紧绷的脖颈，滚入到宽松的校服T恤中。
T恤洗了太多次，领口略微有些松，若这时徐竞由低头看，就会“一不小心”看到宽松校服内的好风光。原满热爱运动，养出一身漂亮的薄肌，胸口起伏时，小腹也跟着一同收紧。
徐竞由不敢再看，他移开目光，与原满四只手同时托起那枚篮球，颗粒状的橡胶皮压在手心，粗糙的触感唤回了残存的理智。他左手是主力手，托球时，左手的位置更靠下，和原满惯用的手势截然相反，带给彼此完全不同的体验。
他垂首，在原满耳边道：“请开始你的课后补习吧，学长。”
恍惚间，原满好像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可他完全无暇分辨究竟来自于他自己，还是来自于他身后倚靠的胸膛。
他完全是凭借身体惯性投篮出手，篮球的飞行轨迹像是被上帝剪辑成了慢动作，甚至连篮球破空的声音也被无限拉长——直到他猛地眨了一下眼，篮球精准入篮，三分命中！
时间重回正常，声音重回正常。
但他怦然乱跳的心却无法正常了。
原满几乎瞬间就从徐竞由的怀里挣脱出来，他顶着一张被汗浸透的热腾腾的苹果脸，颠三倒四地说：“打球打这么久，我一身臭汗，我先去洗洗！徐竞由，你先和沈学长练球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话刚撂下，他就仓皇逃走。
其实操场边就有洗手台，可他闷头一鼓作气跑回教学楼，空荡的楼道里都回荡着他的脚步声。
他冲进厕所，打开水龙头，不管不顾往脸上泼水。哗啦啦的凉水落在脸颊，浸湿了衣领，带走他沸腾的燥意，终于让他的脑壳冷静下来。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徐竞由太可怕了！
直男撩人真是没轻没重，居然从后面抱住他！
幸亏他铁骨铮铮，在关键时刻把持住了自己，才没有在徐竞由面前暴-露自己的暗恋。
尤其他一想到自己暗恋得要死要活，徐竞由却邦邦直、和女孩子走得越来越近，他就气得想化身奥特曼，揍扁几个小怪兽出出气。
原满又调大水量，把脑袋整个扎到了水龙头下。只要水开得足够大，是不是就可以冲走他青春期错位的躁动了？
“——你是哪个班的同学啊？洗手池不能涮拖把头的！要涮出去涮！”身后突然响起保洁阿姨的声音。
“……”原满关掉水，抬头，被水流冲成炸毛鸡的脑袋湿漉漉地炸着。“保洁阿姨，这不是拖把头，这是我的头。”
他猛地狂甩脑袋，像小狗一样把水甩得到处都是，很快就把头发甩干了，但这样一来把厕所搞得一团糟，气得保洁阿姨追在他身后用扫把撵他。
原满顶着半干不干的脑袋逃出教学楼，经过这么一打岔，他的心情也终于明朗起来。
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原满觉得自己根本不适合胡思乱想当苦情剧男主角，更不擅长打什么暗恋攻坚战。
这段时间，徐竞由几乎每天都会在微信上给他发消息，大多是学习类的消息，非常克制，没有任何多余的问候，原满都装作没看到不回复，其实……他心里也挺不好受的。
这次的篮球场教学就当作他们的破冰吧，以后他们继续做一对（看似）直男好兄弟！
至于沈曦兰的身份，也可以告诉徐竞由，他这么聪明，肯定能帮自己参谋参谋。
想到这里，原满迈出的步伐也变得轻快起来。
“徐竞由，沈——”
他回到篮球场边，却发现气氛十分不对。
只见徐竞由摔倒在地，眼镜甩在旁边，不知被谁踩了一脚，满是裂痕；篮球滚落到场外，沈曦兰手作无措地站在徐竞由身边，吱了哇啦的乱叫：“怎么办啊，要不要叫救护车啊，我的小天才手表有一键报警功能！”
原满赶快跑过去，大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沈曦兰见他回来，像是见到了主心骨，赶快汇报：“怪我怪我怪我，刚才我想教徐竞由带球过人，但是没控制好力度撞了他一下，他就摔倒了！”
“原满，你千万不要怪他。”摔倒在地的徐竞由抬起头，他摸索着捡起被踩坏的眼镜，苍白的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愁绪，“要怪只怪我自己没站稳，沈学长好心教我打篮球，我怎么能怪他撞我呢。”
说着，他艰难地起身，试着走了两步，可是刚一动弹，膝盖上的痛楚就让他眉头微皱：“我膝盖好像伤到了，原满，你能扶我去医务室吗？”
到了这时，他又不叫他“学长”了。
可是原满哪里注意得了这些细枝末节，他赶快凑上前，紧紧挽住徐竞由的手臂，没察觉对方的手肘刚好抵在他的胸前。
全场唯一真直男沈曦兰看着两人相扶离开的背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好奇怪啊，明明刚才徐竞由说的话和自己说的话是同一个意思，怎么听着那么茶香四溢呢？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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