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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画骨画皮难画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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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吴梦参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怔住了。
而师兄妹同气连枝,彩衣第一反应与他相同,也怀疑自己听错了。
两个人,两双眼睛,同样的疑惑,盛满在三对瞳孔里。
姚璟看到后,微微耸了耸肩,道:“都至于吗?不就是一个边陲小城的毁灭,都用得着惊愕成这个样子吗?想想五百年前,隔三差五都城镇因为战乱毁灭,那时候咱不也都过下来了吗?”
“……”
“……”
真就哪壶不开提哪壶。
吴梦参人在这,提五百年前那些事,不亚于直接摸老虎的屁.股。
“得!”彩衣微一耸肩,兴致勃勃道:“这下又有好戏看了。”
在她看来,吴梦参得勃然大怒。
毕竟五百年前,那事真的是,知道的人都明白。
吴梦参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本来他就是个国师,国家兴亡枯荣和他没什么关系,但九鼎破了,陈王朝完了。
一切的错全推他头上了。
用当时人的说法,他灾星降世,生而不祥,此前克父克母,现在克个天下,合情合理。
连带着他摆七星灯向天借命,为陈王朝续命,在《陈后传》里也被写成他盗陈朝命数,以求长生。
好巧不巧,彩衣还随身带着这页纸。
这倒不是彩衣有多迷恋吴梦参,想收藏关于他的一切物品,仅仅是长生人人渴求,彩衣也不例外,她也想要长生,摆七灯借命感觉还蛮可行,因此她留下了图谱,日日参悟。
书页本来被她装在怀里。
但是突然起风了。
一阵夹杂着血雾的南风吹过。
彩衣贴身携带的书页被扬了起来。
这页纸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径直落在了吴梦参脸上。
书因为彩衣经常看,字迹叫磨的有些发白。
姚璟无法在第一时间看清上面写了些什么。先入为主,以为不是什么要命的东西,所以他放松了警惕,没在第一时间抢走那页纸。
他这一松懈,与之相应的是,吴梦参一目十行,以极快的速度读完了那页纸。
肉眼见着,气压低了下来。
“得。”彩衣感觉到,幸灾乐祸道:“我刚才话说早了,现在才真正热闹起来。”
“……”
姚璟还没摸着头脑。
但危险的气氛已经弥漫,弱肉强食长大的人,对危险有种独特且清楚的认知。
姚璟不例外。
他察觉到了危险。低头一瞥,看到到吴梦参脸阴沉的几欲滴水。
一种不那么美好的感情在他心中极速发酵。
危险的警报已经拉响。
趋利避险自出生起便被编入婴儿的记忆。
姚璟虽然不是胎生,但也大差不差,躲避危险是他的本能。
于是便见,他手脚麻利地从吴梦参怀里跳开。
站在了距离他一米多位置上。
吴梦参没阻拦。
而是始终如一低着头,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斜睨着他。
虽然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但吴梦参那审视且嫌恶的眼神,如鲠在喉,扎的姚璟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心里是不好受,但姚璟为人狡猾,想一套做一套的技艺早已炉火纯青,所以他很容易就做到面上不显山不露水。
“哟!”在不显山不露水的基础上,姚璟还能形容夸张、矫揉道:“道长,你这是怎么吗?难不成看到你生前的存款了,激动着了。”
吴梦参似笑非笑地走了过来。
他自带的低气压让姚璟心里只打突突。
姚璟想躲,但彩衣看热闹不嫌事大道:“怎么着?难不成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统万城主害怕了?”
“这怎么可能!”姚璟嘴硬。
彩衣却还在笑。
但下一刻——
吴梦参走过去了,粗鲁地将那张纸拍在了姚璟脸上。
“?”
彩衣看傻眼了。
在她印象中,吴梦参是个蛮自制的人。
生再大的气他也不会外泄。
现在这种用书页砸人脸的举动,别说看了,她以前就是想想都觉着罪过。
罪照进阳光,将一起模糊,与之相应,彩衣思维模糊地摇了摇头。
她这么做的意图是想让自己清醒过来。
但紧随其后,见到姚璟脸色乍变,一瞬之间褪去了所有血色,变得惊慌,她更觉着虚假,清醒不过来。
……
与此同时——
吴梦参面无表情道:“你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
姚璟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
吴梦参继续道:“我觉着你应该好好解释一下。”
“……”
牙尖嘴利的姚璟少见的连续沉默着。
他什么话都不说。
彩衣见状,幸灾乐祸道:“我师兄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话呀,姚璟。”
却见姚璟投来一瞥,道:“妹妹,你有落井下石这功夫,不如多想想自己,你师兄待会也要问你话呢?你想想怎么给他解释你杀人夺取生机以求长生这件事吧!”
“?”
秘密被拆穿,疑惑又惊愕的情绪弥漫在彩衣心中。
这会,她就好奇了,她在梧桐杀人夺取生机的事,她瞒着所有人,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人知道啊。
姚璟这是从哪知道的?
“妹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因果循环皆为命数。”姚璟看出了她的疑惑,道。
彩衣可不信什么命不命的说法。
她小的时候,她父亲白云道长给她算命,还说她这一生富贵,是心想事成的命。
但现在,她这日子过得,别说心想事成,就是距离富贵也差一定距离。
“你觉着我会信你的话吗?”彩云道。
“虽然他的话不那么可信,但是你应该信他这一次。”吴梦参突然出声。
“师兄?”彩衣正疑惑。
这边,吴梦参从姚璟脸上揭掉书页。
字迹已经模糊的纸张被他递给了彩衣。
彩衣愣愣接住,尚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吴梦参道:“把这张纸贴在脸上。”
“啊?”彩衣不明所以。
吴梦参:“我不会害你。”
“这谁说的准。”姚璟泼冷水,在一侧拆台。
闻言,吴梦参剜他一眼,命令道:“折夏,如果你信的过我,就把这页书贴到脸上。”
吴梦参可不可信,彩衣也拿不准。
一面是曾经的情意在。彩衣觉着他是可信的。
另一面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自己现在已经非人,而他借尸还魂后还是人,谁知道他会不会拿自己开刀祭天。
截然相反的思绪正相互抗争着。
彩衣拿不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