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入住手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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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知愿被领着去五楼，好几个课代表下来都非常有礼貌地向老师问好，剩下的目光都投向裴知愿，眼神带着探究。
到了办公室里，周淮浦指了指空出来的办公桌上，说：“裴知愿啊裴知愿，校方不压一压你，你打算浑浑噩噩到什么时候？”
周淮浦一上来就点着裴知愿的头训几句，继而递了一张纸过去。
裴知愿拎起那张A4纸，扫了几眼，上方写着“学习方向方略”几个大字，大致是成绩飞跃如此之快，分享一些学习方法之类的。
“我也没有混啊……”裴知愿有些心虚。
周淮浦：“你这次的理综成绩上升的很快，放暑假拼了一把？”
裴知愿： “也没有，是周格帮我押的题。”
“周格是个好孩子，”周淮浦一副猜的没错的模样，又很快叹息起来，“可惜了这次分班考试，错那么多。”
裴知愿心说挑起了不该的话题，他得速度离开：“那……老师，我先回教室了。”
“等等，”周淮浦说，“你先帮老师把这几张试题打入电脑。”
合着你在这等着。
校园里响起下课铃，裴知愿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缓了一会才看向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没想到第一节课已经下了。
裴知愿想靠在转椅上闭眼休息，刚闭上眼就被周淮浦叫去班级上课：“裴知愿，你把这沓试卷拿去班里，一人一张，没来的放桌箱里，晚自习我来讲。”
裴知愿怀疑自己还没从试题里出来，听到后面一时间懵了：“晚自习不是住校生才上吗？”
周淮浦正等着他这样问，把早就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待会课间操的时候会通知，今天开始全校学生都要上晚自习，现在竞争太大了，不压一压你们，以后可怎么办。”
裴知愿点点头，内心已经疯狂吐槽了：现在已经非常压力了，如果再压一压就可以盖上压力锅了。
周淮浦从这个年纪过来的还不知道这些学生的小心思？
“让他们先做了，晚自习三节都是我的课。”
“好的，老师，我先回教室了。”裴知愿抱着厚厚的一沓试卷，退出办公室。
回教室的路上，裴知愿往教学楼底下看操场时，他看到了实在熟悉不过的身影,是白瑞。身旁还有一位穿着得体的男士。
只是楼太高了，两道身影穿过铺满青石路的过道，上头的树叶折射下斑驳的影子，裴知愿看得不是很真实，有些不敢相信。
那两道身影终于走出长得离谱的青石小路，操场上太阳火热，裴知愿尽管不戴眼镜，也能根据记忆里，刨心底的明白，这一道模糊的轮廓，是他的爸爸——裴松。
更多的恐惧蔓延上来，那张毫无风度的脸，撕碎的数学试卷，梦里触碰不到的小孩，落了灰的三角架钢琴，丢在垃圾桶里的证书以及奖品，脑中闪过的画面最后停留在礼堂幕布的背后。
在他的记忆里，他和裴松永远在吵架。
为什么吵呢，想不通，不明白，不理解。
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裴知愿吓了一跳，这才慌忙空出一只手，按下音量键去到走廊尽头，接下这通电话。
白瑞在电话那头问他在哪。
裴知愿说：“我在教室。”
“我来你学校了，你现在来趟政教处签个协议。哦还有，你问问周格想不想住宿，我们顺带一起办理了。”
“嗯。”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记忆里的声音，天生自带恐惧一般，裴知愿不等白瑞想问些什么，就匆匆挂了电话。
裴知愿在走廊尽头站了好一会，直到感受到后背粘上一层薄薄的汗，他才捏着衣领边抖边走。
裴知愿经过三班，一眼就看见被几个人围起来的周格，可惜她离班级门口太远了，裴知愿只能麻烦靠近外边窗户的同学。
裴知愿敲了敲那人的桌：“同学，帮我叫一下周格。”
那个女孩非常熟练地转过身，想必刚分班这几天，她已经相当的熟练了：“周格，有人找你——”
裴知愿本以为那个女孩会细声细语的，没想到长得文文静静，开口就是狮子吼，这让他对这个女孩有了新的认识。
周格看见是裴知愿，简单和身边的朋友解释了几声，一溜烟窜了出来。
“干嘛？”
裴知愿有点不想认识这人了，生硬地说：“我妈问你要不要住宿，要的话就一起。”
周格抓错话里的重点：“我妈来了？”
“是裴松，白女士和他来的。”裴知愿明显不想说出裴松的名字，“爸”这类的字更是不能和那人沾边。
周格愣了，她也没想到，等了一会，才说：“我继续走读，我还要送橘子回家呢。”
“行。”
裴知愿走到教室门口，一眼望过去都在埋头做题，周淮浦早就来了，他皱着眉头望向教室门口：“你去哪了？”
裴知愿答非所问：“我需要去一趟政教处。”
周淮浦很快懂了情况，托了一下下滑的眼镜：“你要住校？”这两天陆续有人跑政教处办理住宿和走读手续。
“嗯，住校的时间多一些。”裴知愿把那沓试卷放在讲桌上，转身走了。
没了建筑物的遮挡，裴知愿顶着火辣的烈阳跑过操场，一直到卵石小道，支起的铁架上爬满了藤叶，两边是种满绿叶的树丛，裴知愿慢慢停下步伐，一道道斑驳的树影落了他一身。
说来也巧，裴知愿在办公楼底下的花园晃走，快要走出这片地时看见裴松走了出来，太阳热辣，裴松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挂在手肘处，踱步去往的停车区域。
裴知愿一溜烟窜进办公楼，只要他跑得快，太阳公公分享的紫外线就追不上他。
白瑞一直待在室内吹着空调等他，裴知愿一进办公室就迎面受到凉气，袭了一身鸡皮疙瘩。
“报告。”裴知愿走进去，面露歉意，想必他们等了有些久，光是在三班门口就待了半个课间。
手续流程只剩下签字了，校长盖了章后，裴知愿拎着宿舍钥匙和住校协议，走出了办公室。
白瑞除了打的那通电话，中间除了签字上的事，一句话也没和裴知愿说。
一直到花园外的青石路，白瑞才说：“我也不知道你要带些什么东西，只给你装了衣服，少了什么东西或者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裴知愿“嗯”了一声：“我先回去上课了，你开车路上注意安全。”
白瑞是个聪明人，她早就猜出了大半，打那通电话、裴松的声音进了听筒起，她看到裴知愿的面色染上了少有的戾气，瘫了下来，天生微翘的眼尾更是冷漠。
“那行，快去上课吧。”白瑞和他招了招手，往楼梯下走。
裴知愿在树荫底下站了好一会，直到听见车尾管前后打响，车轱辘轧过减速条四次的声音，确定是各自开着车来的，他才缓了缓面色。
他讨厌一个人，恨不得周围所有的人和事都别和那人沾边才好。
二班教室里，所有人都在埋头写题，周淮浦坐在讲台上，手里改着作业本。
裴知愿刚想打报告，周淮浦捏着一本本子面露凝色，紧接着，翻开第一面的封面看名字：“陈帆？”
椅子在地上呲啦一下，陈帆忽地站起来，长期在校队里训练的原因，他的皮肤黝黑，体型高又结实，剃了一头扎手的寸头，被点名叫起还有点愣神。
一脸写着我很懵。
和他的外形严重不符。
“老师您叫我？”陈帆放下笔，一眼就看到门口站着的人。
周淮浦终于发觉门口站了个人，点点头示意裴知愿可以进去了。
“你上来。”周淮浦的一只手夹住作业本，朝陈帆招招手。
陈帆看到是自己的作业本，心想糟糕，有些犹犹豫豫的。
显然周淮浦有这个耐心，等着陈帆磨磨蹭蹭走上来。
裴知愿还没走到座位上，就看到他的桌上摞了两摞书和试卷，整整两摞。他在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脸很快黑下去了。
谁的东西，我不要，拿走。
许迎川在一旁好心提醒：“这学期的部分教学材料。”
部分教学材料。
部分？
裴知愿扔了个你闭嘴的眼神，转头垮着张脸独自一人对着比他头还高的资料。
讲台那边忽然传来几声笑，不知道陈帆用什么“花言巧语”把周淮浦逗笑了，陈帆转身回到座位上时，忽然活人变脸一副好险的样子。
周淮浦：“裴知愿。”
裴知愿整理书的动作一顿，不明所以地站起来：“到。”
周淮浦继续说：“你作业呢？”
裴知愿“哦”了一声，低下脑袋在书包里翻找。
好在昨晚被陈帆的电话吵醒，一骨碌滚下床给补上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入住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