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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   云嶒见云浮一直望着车窗外,没忍住出声打断:“小姐,六殿下可好一些了?”说着,还将云浮暂放在他这里的匕首交还回去。

      除了禁军和宫城守卫,任何人入宫都不得带利器。

      云浮将帘子放了下来,转过身接过匕首,她半垂着眸子,视线落在匕首之上。
      “去的时候璟儿还在睡,不过已经退烧了,应是没什么大碍了。”

      说罢,她便将匕首收了起来,然后下意识想去握脖子间戴着的长命锁却发现抓空了。稍稍一怔,然后低头看去,胸前的衣裳除了绣着云纹便什么也没有了。

      “小姐在找什么?”

      “长命锁。”云浮一抬头,眼神里还有些许茫然,她的锁呢?

      云嶒也是一愣,以为她是忘了。
      “先前六殿下差点落水,小姐不是已经送出去了吗?”

      “可是刚才姨母又还回来了。”云浮从位置上起来,半弯着腰,可惜马车颠簸,磕到了头,一下子又坐了回去。

      “慢点。”
      马车并不大,一眼就能扫完。云嶒扶稳她,然后猜测:“是不是出来的时候落在宫中了,小姐没有注意到?”

      宫中…

      云浮一顿,脑海中首先出现的竟不是她的长命锁,而是烈阳刺眼,蝉鸣不觉。
      一簇铃铛作响,红墙青瓦,那人玉冠白衣。

      真是疯了,她怎么净想着谢昭去了。

      不去想还好,可这一想,偏生脑子里全是谢昭的影子,怎么都挥散不去。方才她还装羞来着摆了对方一道,怎么这会儿真觉得两边脸开始发烫了。

      好像所有的细节都开始被放大。

      那个人忽然上前握住她的手,指尖的凉意激得她浑身一颤。红绳顺着手腕滑落,最后那一下——

      云浮只听见了铃铛的声音。

      她的锁,掉了。
      掉在了谢昭的身边。

      可是她跑了。

      云浮伸手捂住自己越来越烫的脸,指缝微微张开,露出一双眼睛,就见云嶒满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她咬住下唇,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点尾音,“云嶒,我好像也烧着了。”
      越去想长命锁,可是脑子里出现的竟都是谢昭。

      云嶒不作他想,忙着将被风吹起的帘子拉下勾住,“可是受凉了,刚才出来风大,我就不该将马车停在一旁让小姐吹了风的。”

      “哪能怪你,文官下轿,武官下马,就连爹爹都不能把马停在宫门口。”云浮轻拍着两颊,又摸摸自己的额头,“就那么几步路应该也不会怎么样,许是昨夜贪凉了。”

      云嶒将备用的毯子拿出来。
      “早就与小姐说过,哪怕是夏暑,夜里屋内也要少放冰鉴。”

      云浮摆摆手,拒了对方拿来的毯子,“倒也无需如此,车外还是大太阳呢,这里边儿也没风,将帘拉拉紧就好了。你这一盖上就直接捂出汗来,没着凉也得闷出病来。”
      说着,只是拢了拢衣襟,然后将披风上的帽盖在了头上。

      “那座宅子可有派人去盯着了?”

      “最近天变得快,过段时日就凉了,还是多注意点。”云嶒拿她没办法,心里却琢磨着回去要与阿姣说一声,反正阿姣总是有办法治她的。

      “是找人盯着了,那些人动作都比较快,收拾的也差不多了,不过事发突然,倒也没有撤离干净。”

      听她问起来,云嶒如实回道:“尤其是这边出了事,武安侯那座宅子外面便加派了人手,现在里里外外都有人守着,围了个水泄不通,动作还不小。”

      “那还真是奇了怪。”云浮一掀眼皮,脸上还晕着半抹红,“若真是与他有关,出了事加派人手倒也正常,可把动静闹大,他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吗?”

      她挑了下眉,有些不太能理解武安侯的做法。
      “怎么,他还真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天子脚下,还这般明目张胆。”

      “小姐方才入宫不也是想从娘娘那里打听皇后和宋家的事情吗,可知道了些什么?”

      “不能瞒着姨母,我也就挑着一些东西说了,总归按姨母的意思来讲,皇后是不可能会放任武安侯的。”云浮往后侧了下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了过去。

      “虽然还不清楚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名堂,但是只有与皇后没关系一切都好说。哪怕将来扯上了,我想必要的时候…”她突然停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云嶒却问:“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猜的对不对。”云浮合上眼,回想着她爹在信件中的寥寥数语,“必要的时候,也要护着皇后,将她摘出去。”
      她也没有想要全都瞒着云嶒和阿姣,除去一些比较隐晦的细节,她还是把燕门一战中的蹊跷悉数告知。

      而云嶒许是没想到云浮会这么说,但他也不懂朝堂上那些弯弯绕绕,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小姐也是这么想的?”

      云浮叹了一口气,有些东西是没办法暴露在明面上的。
      “最坏的结果也只能是…是宋家在背后操纵这一切,但皇后绝对不知情。”

      她也曾气愤过,甚至想直接冲到武安侯面前去质问。虽然无凭无据,可在看完父兄的来信,想起当初命悬一线的兄长时,云浮没办法做到理智。

      挑起长//枪在院中击石,不过是想打碎她心中的怨恨。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那些人都不该打边境的注意。

      可是云浮冷静之后,便掂量清楚了这其中的轻重。一旦查出来燕门孤城一战的真相牵扯到了皇后,那么他们要做的便只有掩盖过去,将这件事情翻篇了。

      这中间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只要拔起来便是连着根的。

      那大渝还哪里来的安宁平静。

      所以她爹没有上报反而将所有的消息都拦截了下来,但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地方,何况是高位之上的那个人,因此云浮并不相信陛下真的会一无所知。

      “那小姐还查吗?”
      她这么一番话,让云嶒知道了云家在顾及什么,说来说去,无非还是大渝,但他仍为此感觉不值得。

      也许是因为他出生江湖,虽然如今没想过要寻仇,可自幼见惯了武林里那些手段,骨子里还是淡漠的,做事情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顾及和束缚。

      “云嶒你觉得…”云浮微微抬颚,但被衣帽遮去了眉眼,“我会甘心吗?”
      幼时长在江南外祖家,她轻声说话时总带着吴语的腔调,柔柔糯糯的,听起来很乖,但偏偏不带感情起伏时,那种调调就冷了下去,让人听着倒有些发慌。

      “皇后那里谁也不知道,可是武安侯扯进来了,不管背后还有谁,我云浮——”她顿住,忽然发了狠,紧接着道:

      “都要把宋家扒一层皮下来。”

      “若证实了他为主谋,那么临安宋家便一起为我大渝的将士埋骨。”

      这世上有很多无可奈何,事事无法全数尽善,既然找不到一种两全的方法,那就只有舍弃。但这仍是最下策,在没有定论之前,或许还有转机。

      马车直行出城往城东而去,快到昨天的地方时才在远处停下,帘子被掀开一角。

      原本几个简陋的矮屋顿时只剩下一片灰烬,再往前一点似乎还能闻见大火烧过后残留下来的味道。

      “看起来这把火烧得还挺旺。”

      “昨天他们的人是等火烧得差不多了才离开,所以没办法去灭了。”

      云浮下了马车,在附近转悠一圈,竟然找不到一处垂叶的痕迹。她在几处杂草丛中来回打量,然后蹲下身子抓起一把土放在鼻下嗅了嗅。
      “处理得这么干净吗?”

      云浮皱了下眉,把土撒了回去,“云嶒你现在去屠宰场旁边看一下还有没有垂叶,说不定那边也藏着人。”她起身,直直朝那片烧焦的矮屋走去。

      “那小姐多注意安全。”云嶒转身走出去几步,仍有些不放心,又回过头来,犹豫道:“小姐,要不我还是留下来陪你一起吧?”

      “我没事,昨天是因为三皇子也在,如今一个人反倒不会束手束脚。”云浮捡起一根木棍挑开前面的倒塌下来的障碍,烟灰扬起,呛了几口,于是又从怀里掏出一方巾帕捂住口鼻。

      转头见云嶒还在,只是摆了摆手道:“放心好了,我一个人可以的。你赶紧再去那边查一查,说不定还有什么线索没处理干净。”

      云嶒蹙眉,终究还是没有再继续。

      待他离去后,云浮凭着记忆找到了之前的地下入口,只不过上面被倒下的房梁木桩压得死死的,哪怕再来几个人也是搬不开的。

      “不可能就这么一个出入口吧。”她又绕着矮屋走了几圈,愣是没有发现的入口,就连旁边的杂草丛都被她一拨再拨。

      她明明记得越往里走还能感受到风,甚至回声也大了许多。

      “不该只有那个地方。”
      云浮重新爬上之前那棵树,想要从高处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哪想到她才刚一爬上来,就见不远处浩浩荡荡赶来一些人。

      她眉心皱起,眼底带着些许诧异,随着那些人走近,她只能将垂下的树枝绿叶往身前拨了拨。

      怎么近来上京城中出现了这多武林人士,莫不是山河布防图的消息走漏了?可除了最开始,到后面也没听到什么风声啊,更何况那一部分都让沈听风收着了,应当不会出什么岔子。

      眼见着那些人全部都围聚在矮屋前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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