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束脩风波(上) ...
-
——清脆的女声突然出现在人群中:“大家先把人搬到医馆去吧！”
王兰朝顾久之与梁祝二人微微点头一笑说:“我是山长的女儿王兰。”
顾久之便拱手回礼，侧身让开说:“快请吧！”此时旁边的梁山伯，祝英台二人也反应过来赶紧让路。
会医的王兰姑娘一出现就容貌清丽，让众人视线均转移开来，一群书生蜂拥而至往医馆去了。
平安赶紧穿过人群回到顾久之身边，拉着顾久之微微摇头，平宁也安置好马车和行李回来找他们。
三人会和之后便合计时间还早，准备先去逛一逛书院，熟悉一下地形。
顾久之一行人之后就去了书院的食堂，今日书院开学，人员来往众多，厨房很忙，平安顺便搭手帮他们打水，一边凑着一个叫苏安的小伙子打听书院情况。
问到之后，还热情地帮着人做了好些活儿，搞得苏安有些不好意思挠头问：
“平安，真谢谢你，别忙了，你家公子不需要伺候吗？”
平安笑着说：“公子说了，不能拿老百姓一针一线，往后我们吃你做的饭，怎么能不帮你做事呢？公子不喜欢我们没事儿总围着他。”
说着，苏安就看见那位病弱的书生正帮着自家老娘洗碗，赶忙上前阻止：“娘，你怎么能让这位公子洗碗呢！”
看着那位病弱男子没有半分不适应，洗碗洗得又快又干净，动作不快但挺认真，一看就没少做这事。
见他说教苏大娘，手轻轻放了碗，就站起来开朗地笑说：“顺手的事嘛，苏安就别计较了嘛！”
“哇！”门外的院子里传来仆妇的惊呼欢喜声，三三两两围住看。
等苏安定睛一看，那位叫平宁的小厮也帮着砍柴的仆妇，噼里啪啦劈着柴火，抬手落刀，做事利落快干净，比他这个常干活的人做得还快。
苏安心里突生出有些说不出的感触，嘴上也不自觉沉默下来了。
(实际上平宁因为那山门前的事，自家公子又说不得，担心无处发泄，心里有些不畅快，所以劈得十分狠。)
等手上的活都干完了，顾久之就被一旁的围观大娘团团围住了，尤其有位叫春花婶的，十分热情。
春花大婶目光炯炯，眼神热切地拉着顾久之的手说：“好孩子，往后需要方便的尽管开口，来这儿就像别拘谨！”
后面拉着他的袖子，上下打量了着说:“小相公是不是忒瘦了点，晚点我拜托慧丫头和兰丫头给你开个方子，补一补？”
平宁赶紧凑上来插一嘴:“大娘不用操心，我家相公这是天生不足，就得慢慢养。我就是大夫，清楚得很！”
春花大婶显然没想到这个力气比牛还大，瘦瘦高高的小厮居然还懂医术，一时间更是乐了，拍了拍平宁的肩膀，一张嘴炮如连珠地说:
“那你可真厉害！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家里给娶媳妇了吗？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相看相看怎么样啊?”
平宁张了张嘴，突然不知从何说起，心里小小郁闷的起来。
平安和顾久之拢着袖子在一旁终究是憋不住地笑，就是不来帮她解围。
平时是平宁嘴炮他们，什么时候看见她哑口无言，这可太难得了！
——
不久之后，就听见苏安过来通知他们赶紧去开始交束脩了，三人于是离开饭堂就往那交束脩的地方去了。
他们来得有些晚，排在了最后，前面便是之前遇到过的梁姓书生和白面书生。
梁山伯注意到他打着伞排在后面，一时间看看花鸟油纸伞又有些好奇看着他高兴地说:
“仁兄可真是太巧了！哦，忘了说了，这位是英台，我的贤弟。”
顾久之温和笑道:“是有缘，之前忘记留下姓名了，在下姑苏顾久之，幸会。”
赶忙扯扯旁边祝英台的袖子，示意他打招呼，祝英台脸色并不好看，脸上有些心虚低头敷衍道:“在下祝英台。”
她心底既怕被顾久之拆穿身份，又怕顾久之凑上来缠着要照顾她。
顾久之撑着伞回想起来，温和道:“祝?！哦——原来你就是英齐兄提到的弟弟，第一次离家，这一路没事吧?”
祝英台诧异看向顾久之，好似有所感动，想到家人又神情复杂，一时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简单:“嗯”了一声作罢。
天气毒辣，这两个人气氛却有些凝滞，梁山伯再是迟钝也注意到二人氛围奇怪，于是赶忙打圆场诚恳地开口对顾久之说:
“日后大家都是同窗，顾兄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耳旁便听见那位夫子朗声喊:“鲁渊荀巨伯束脩八两金，旁边座位”
不多时就轮到了那位嚣张的王公子上前递交帖子，那位夫子翻开一看，眼神就变了:
“太原王蓝田束脩黄金一百两，请坐上等座位”
然而王大公子可不是来学习的，混日子不需要靠前的座位，他靠前对夫子说:
“也不用太靠前，有个方便打瞌睡的位置就够了”
夫子温和的表情还没收回去，表情有些凝滞，只看了眼他就让他自己去选一个喜欢的座位。
天气确实热，即便打着伞，顾久之虽然打着伞，脸色却有些不好，手脚还是冰凉的，脑袋却晕乎乎的热，勉强闭了闭眼，缓了缓。
一旁的平安和平宁光注意到那位射箭的马公子有礼地递交了帖子，心里都暗暗有些嘀咕，一时忽略了顾久之异状。
穿白色骑服的马文才微微一笑将帖子递给夫子，举止言谈十分守礼恭敬，与之前领着骑兵的凶狠模样判若两人。
这位夫子翻开帖子，目光凝住了:“杭州马文才束脩——呃，（摊开册子）这是怎么回事啊?！”
马文才自然一笑处之，随后道:“敢问夫子，书院里未上束脩的还有多少啊?”
夫子有些摸不着头脑，如实说了人数:“尚有二十”期间还为防止错漏，仔细向下多看了一眼。
马文才直接开口说道:“凑个整数，一人十两，二十个人的束脩由我奉上。”
他看一眼册子，目光轻飘飘移开，云淡风轻地说:“请夫子自行填上吧。”
夫子震惊之下确认道:“公子，这可是整整二百两黄金啊！”
他微笑不语，点头。
夫子立马恭敬拱手道:“马公子恩泽同窗，只是便宜了后面这些人了。”
语气竟然意外有些酸溜溜的，踩高捧低的话术可以讨好很多人，但对方却并不是吃这一套的人。马文才礼貌微笑，毫不在意转身离开。
夫子对旁边协助的学子说:“收案吧——”
顾久之睁眼，看了眼台上香案上的香才不过烧了一柱，若有所思。
前面的学子都散开了，只有梁山伯，祝英台二人还在原地。前面排着的梁山伯和祝则赶紧温和有礼上前喊住准备离开的夫子:
“先生，无亲不领情，无功不受禄，我们自奉束脩！”
顾久之也准备稍后上前自奉束脩，毕竟老话说过“人情债最难偿。”
那位太守之子出手狠戾，为人尚且不知是否好相与，贸然受了他的钱，承了人情，日后就不好还清了。
殊不知梁山伯这话一出，正中了这夫子心中多年的痛脚。
夫子脸色有些生硬，先是接了祝的帖子，翻开后惊异看向祝，然后语气温柔说:“上虞祝英台束脩黄金一百两”
梁一脸惊讶看向身旁祝英台，祝转头微微一笑朝他点头鼓励，夫子则慢慢点头说:“上等座位。”
接过那帖子，看着帖子纸张劣等，夫子脸色已经开始变得难看起来，翻看后更是脸色不好地打开绿色册子念道:
“会稽梁山伯束脩八两——八两?”
梁山伯温和点头一笑确定金额，呆呆地对夫子表示礼貌，然而夫子脸色并不好看，厌恶说道:“——没有座位。”
梁山伯诧异道:“没座位?！”
旁边，祝英台说:“尼山书院向来束脩八两，为何没有座位？”
夫子嘲笑道:“就从刚才开始，调至十两。因此，你没有资格入学！”
“山伯别担心，不够的我给！”祝英台怎么会让自己刚认的义兄读不上书，赶紧安慰说到。
一旁的顾久之抬眸看向无所知的夫子，抬手示意旁边人先不要动，听听这人能说出个什么一二三来。
夫子摇头晃脑，心中快意威胁道:“哎——他刚才有所说啊，无亲不领情，无功不受禄！”
烈日炎炎，顾久之抬伞看了看挂在天上刺眼的太阳，随便朝平安平宁摆了摆手，就转身去找阴凉地方坐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束脩风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