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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贱人 ...

  •   09

      陈彦脚步顿住,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反问:“你觉得的呢?”

      “我觉得,没有。”阮卓杨心虚转移开视线,看着碗里粒粒米饭,他不肯看着陈彦,怕他生气,更怕他说出自己不想听的答案。

      下午刷到息的时候,阮卓杨的心瞬间破碎,像是被放在火上用油煎过一番,现在虽然勉强愈合,却也经不起半点风波。

      陈彦忽然弯起嘴角,:“那就是没有。”

      一直安静吃饭的陈木实清了清嗓子:“这些传假消息的人当真可恶,得好好查查。小彦,应该不会影响到你和高小姐的合作吧。”他看着陈彦,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彩。

      陈彦双手插兜,嘴角的弧度抻平,淡淡道:“不过是路人拍到了错位的照片。但奇怪的是,照片在社交平台挂了两三天都没什么热度,偏偏今天上午突然发酵,到了下午就传成我们要结婚。”

      他似笑非笑看着陈木实:“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搅浑水,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陈木实点头,呵呵一笑:“那确实得好好查查,别影响了合作。这可是你好不容易找来的投资商呀,别给人家气跑了。”

      陈彦在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

      这消息还能有谁传出去,自然是公司那群不想让他和高小姐继续合作下去的老东西。都是外公留下来的老人,看轻陈彦这个空降兵,总是处处使绊子。

      不过,陈彦性格坚韧,明知如此却还是不肯向外公求助,他要让自己的方式让这些人都闭嘴。

      吃过晚饭,陈彦继续打电话处理这件事情。

      他坐在沙发一角,断断续续讲电话,一张脸紧绷着,分明很不爽的模样。几通电话过后,陈彦回了房间,听他的意思是要开视频会议。

      公司和高小姐那边虽然同时发布了辟谣声明,不过热度不大。而高小姐在接到他解释电话的时候也是语气冷淡,无论如何陈彦要尽快将事情处理好。

      阮卓杨窝在沙发上,屏幕亮着白天的帖子。虽然已经发了辟谣声明,原帖也已经删除,不过相关讨论帖的点赞量还是在不断持续涨高,下面的评论更是五花八门。

      随便划过乱七八糟的讨论,阮卓杨兴趣缺缺,但却将图片保存了下来,只将陈彦的部分截出,留在相册里打算慢慢回味。

      照片的角度挑得很好,虽然是隔着玻璃,又只是回首的侧脸,眼神却温柔款款,阮卓杨多希望这样的目光是看着自己的。

      虽然彦哥现在确实会看着自己,但那和自己想要的是不一样的。

      阮卓杨惆怅叹息,惹得陈木实笑了起来:“你小小年纪,做什么平白叹气。”他正从茶几下拿出棋盘和棋子,准备趁着这个时间和阮卓杨再杀上几盘。

      阮卓杨看他老神在在,又想到陈彦焦头烂额的模样,胸中升起一股不平之意,也就大着胆子开口:“爷爷,为什么你允许公司那些人为难彦哥?如果他的项目一开始便能顺利推进,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麻烦了。”

      陈木实捏着白子的手顿在半空,目光落在阮卓杨涨红的脸上:“他和你抱怨了?”

      “没有,我自己猜出来的。”阮卓杨慌忙摆手,拈起一枚黑子放在棋盘上:“我只是不明白,您分明很关心彦哥,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陈木实再下一子,自己满意地点点头,方沉声道:“阿阮,你们家的事情,你年纪小大概并不清楚。不过,你总该明白这,如果世界上的事情得来的太轻易,多半不值得珍惜的道理。”

      “小彦虽然接手了公司,可是如果他连这群人都没办法降服,还要回头求我,那我得考虑是否应该为公司和陈家的将来早做打算了。”

      阮卓杨吃惊,连手上的棋子也重新落回了棋篓,发出叮当的撞击声:“您是说,这是对彦哥的考验?”

      陈木实微微一笑,并不说话,只是敲了敲棋盘,催促阮卓杨快下:“该你了。小彦的事情,就让他自己想办法去,我们下我们的。”

      阮卓杨虽然还想再说什么,却知道此时不是开口的时机了,只好老老实实专心在棋局上。

      最近经常陪着陈木实练习,倒是棋力大进,以前陈木实还要经常让子,现在十盘里,阮卓杨已经能胜个一两盘了。

      一局终了,陈木实笑呵呵地收子:“阿杨,你进步很快,恐怕过阵子我这个老头子就下不过你喽。”

      阮卓杨捏着棋子轻轻敲着额头,笑道:“爷爷,您真是太谦虚了,以我的水平就算拍马也赶不上您。”

      陈木实哈哈大笑,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小彦说你打算去康复,准备的怎么样了?有医院和大夫选好没有?”

      阮卓杨垂头盯着自己的双腿,不愿多谈:“还没找到。”

      “是没找到,还是不想去了?”陈木实老而弥辣,鹰隼般的目光落在阮卓杨身上。

      阮卓杨咬着嘴唇:“我不是不想,是怕……”

      “怕痛?”陈木实倾过身子,目光探究而专注。

      阮卓杨随意落下一子,嘟囔着抱怨:“我是怕去了也没用。之前康复那么久,都没效果,有这个时间不如在家里陪您。”

      陈木实放下棋子,叹气:“阿阮,你不能这么想。你的人生还很长,之前的医院和医生不行,可以找新的。但总而言之,不能放弃。”

      他看着这个命途多舛的少年,语气软了下来:“等这阵子忙完,我让小彦陪你去看新大夫,怎么样?”

      听说陈彦要陪着自己,阮卓杨心里欢喜又忐忑,口中却推拒道:“那怎么好意思麻烦彦哥,他这么忙。”

      陈木实呵呵笑起来:“你如今也是家里的一份子,让他帮忙是应该的。将来你康复了,没准儿能给小彦当伴郎呢。”

      伴郎两个字如细针在阮卓杨心上刺了一下,他勉强牵起嘴角干笑道:“那我就等着了。”

      阮卓杨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想到自己丑陋干瘦的小腿,忽然下定了决心:“我要多吃饭,会把自己养得很健康,不辜负爷爷的期望。”

      嘴甜的阮卓杨逗得陈木实笑起来,两人刚要继续,脚步声响,是忙完的陈彦下楼了。

      陈彦下看到言笑晏晏的两人,笑道:“你们倒是投缘。”

      他走过来,手臂很自然地搭在阮卓杨肩膀上看棋盘,称赞阮卓杨:“有进步。”

      又顺手捏了捏阮卓杨手臂上的肉:“太瘦了,我看你今晚没吃几口,是没胃口吗?这么瘦身体怎么能好。”

      阮卓杨脸颊发烫,一颗心也忽上忽下,既开心陈彦关注到自己,又因为身体自惭形秽,只好道:“我今天不太饿。彦哥,我会好好吃饭,强壮起来的。”

      他弯起手臂,努力要挤出一点肌肉线条,逗得两人都笑起来。

      “小彦,事情处理得怎样了,要不要帮忙?”陈木实连胜阮卓杨,心情愉悦,与陈彦开起了玩笑。

      陈彦撇嘴:“要您帮忙,我可出不起价格。”他吐了吐舌头,同阮卓杨吐槽:“我刚开始没经验,向外公求助过一次,才发现他老人家比起周扒皮来都不遑多让。”

      陈木实揶揄:“那你就自己想办法解决吧。”他站起身看看时间:“都晚上十点了,你们也早点儿睡。”

      陈彦却觉得肚子饿:“我晚上也没吃好,有家餐厅现在还开着,要不要去吃点宵夜。”

      能和彦哥一起去吃宵夜,阮卓杨求之不得拼命点头:“我要去。”

      “我上楼拿件衣服,你也快点儿。”陈彦上楼,阮卓杨双手在沙发上一撑,便自行挪到了轮椅上,他飞快地回了房间,不忘和陈木实道晚安:“爷爷,您早点休息。”

      十分钟后,陈彦开着带着阮卓杨出了门。

      车窗开了道缝隙,夏夜的柔风裹着草木的清香吹过来,路灯投下暖黄的光。

      风是轻的,光是柔的,车内响起愉悦的音乐,阮卓杨看向天边的月亮,竟也是圆的。有几朵云从月亮的边缘掠过,阮卓杨觉得自己的心也如同驶一过月亮的云朵一般,飘飘浮浮,分外柔软。

      陈彦在打电话订餐,转头问他:“喜欢吃什么”。

      “我不挑食,彦哥你决定就好。”

      “不行,必须选一样。”陈彦却不肯轻易放过他,阮卓杨想了想只好道:“要一份海鲜粥好。”

      “这才像话。”陈彦挂了电话:“不要总是什么都还可以,你得学着自己做决定。喜欢的食物、衣服,都要自己选,知道吗?”

      阮卓杨指尖蜷起,小声问:“那喜欢的人呢?”

      陈彦愣了愣,失笑:“学会举一反三了,喜欢的人当然也是要尽力争取。”

      阮卓杨的心跳骤然加快,又瞬间沉下去。他揉搓着衣角,声音闷闷的:“可是他不喜欢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陈彦随口安慰,没注意到身边人骤然亮起来的眼睛。

      阮卓杨攥着衣角,脑子里乱糟糟的——彦哥是在鼓励自己吗?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吗?如果知道了,会厌恶吗?

      “到了。”陈彦的声音打断阮卓杨的胡思乱想。

      先绕到后备箱取轮椅,摆开撑稳,陈彦才绕到副驾驶将阮卓杨抱出来,推着他进了餐厅。阮卓杨手臂环绕住陈彦脖子,淡淡的香气将他萦绕,短短几秒钟,他头晕目眩。

      在轮椅上坐稳后,阮卓杨呼吸着夜里清新的空气,渐渐回神。看着餐厅明亮刺目的招牌,很少出门的阮卓杨捏紧了拳头,手指揉搓着搭在腿上的外套。

      陈彦拍拍他的肩膀:“别怕。”推着人进了门。

      餐厅内人不多,灯光如同烛光般温柔,桌上摆着一束殷红欲滴的玫瑰,散发着馥郁香气。

      阮卓杨嘴角弯起,觉得这简直就是烛光晚餐。

      “喜欢吗?”其实不必多此一问,光看阮卓杨脸上的表情就清楚了。

      阮卓杨用力点头,连眼神都在闪着光:“我太喜欢了。彦哥,我们以后还能来吗?”

      陈彦愣了愣,随即失笑——他以为阮卓杨从小家境优渥,这类餐厅早该习以为常,却忘了他大半辈子都被病痛困住。

      “你喜欢的话,以后常来。”他顿了顿,“芳姐会开车,也能带你和爷爷来。”

      他顿了顿:“芳姐也会开车,如果喜欢的话,让她带你和爷爷过来。”他同阮卓杨玩笑:“你不是总想着投资吗,若能撬动爷爷的嘴,保管你不会吃亏。”

      阮卓杨小声嘟囔:“我才不要投资别人呢,我只想投资你。”声音却被刚好走近的大堂经理打断。

      经理带来一束粉白的芍药,一脸歉意:“陈先生,您定了两个人的位置,我们还以为是和女士用餐。很抱歉,这就为您更换花束。”

      他们带来的一束粉白的芍药,在夜晚妖娆地开着。

      “不许换,我喜欢这个。”阮卓杨连忙阻止,声音发急。

      陈彦尊重他的意见:“好了,就这样不必换。”

      经理刚退下,阮卓杨正想同陈彦好好聊聊,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彦,真的是你。”

      随着脚步声响,声音的主人也凑走到两人身前。

      阮卓杨暗暗咬牙——又是这个讨厌的闵和平。

      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但阮卓杨已经在心里给闵和平下了定义,贱人。

      而且,闵和平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跟着几个打扮时尚的男男女女,汪明旭也在。见到阮卓杨,冲他微微一笑。

      陈彦起身同闵和平说话,一行人干脆凑到一起坐到了包厢中。

      阮卓杨坐在汪明旭身边,新位置离陈彦足隔了三个座位,眼巴巴地看着闵和平同为陈彦介绍跟着他的来的两个小明星,冲天的酸意让他连五官都扭曲了位置。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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