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 1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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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济双眼倏地瞪大，“灰海”是酒店之外最开始的名字，可慢慢的……任何触碰到那片海域的人都会死亡，无一例外。渐渐地，“地狱”、“冥府”、“死无葬身之地”代替了它原本的名字……很少有人知道“灰海”这个词。
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
咻！
眼前，贾子虚的耳边，一把锋利冰冷的刀刃自灰蓝中向周济刺来，紧跟其后的，是飘逸的白色发丝下一双诡异至极的异瞳，一只宛如神明般圣洁纯白、一只宛如恶鬼般漆黑带疵，精致冷俊的面容和割裂漠然的双瞳为其减弱了人性中的情，只留下最浓郁野性的欲。
而这股欲，直冲他而来！
来不及躲闪，刀刃刺穿了周济的左胸膛，血液飞溅，喷洒在半空，而与疼痛一起袭上脑海的，还有眼前骇目惊心的画面：白尾人鱼的身后张开一双巨大的白羽，而那张冰冷可怖的脸，赫然是白无缺的面容！
他真的能活着离开那片必死之地……
周济痛苦地捂着心脏，艰难道：“你，你究竟咳！……是什么……”
白无缺没有说话，鼻尖凑近他的胸口，伸出舌尖舔了舔刀刃上红色的血液，好甜……好浓的甜味……
青年扯出刀刃，利爪掏向周济的胸口。
噗嗤！
一颗温热却破烂的心脏被插在锋利的爪上，他迫不及待地将它送入左眼。
满意地发出一声叹喂，青年嗓音嘶哑道：“美味……”
尝到甜头，白无缺立刻扔下手中的刀，准备继续进食，可突然，身后一个热源贴上他的后背，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抚过他的胸膛按上他的肩头，将他完全拥入怀里。
而怒气还未上头，身后的香气先一步窜上鼻尖来到大脑，他忍不住侧头感叹：“好香……”
刚转身想咬下去，却听到对方低沉磁性的嗓音。
“小白。”贾子虚埋在他的颈窝，“醒来看看我好吗？我想你了。”
想我？
扑通！扑通！扑通！
心跳倏地加快节奏，胃部翻涌起阵阵恶心的浪潮，他身体不由得僵住，那只纯白的眼睛眨了眨，瞬间变成了原本的墨瞳。
感受到怀中青年的变化，贾子虚立刻松手脱下外套，将它绑在对方的腰间，为他保留已经为数不多的颜面。
贾子虚低声问道：“小白？”
此刻，白无缺的脑中，一道电子音响起——
“叮——”
“副本【鸦瞳剧院】剧情变化异常。”
“正在重新检测评估中。”
“叮！”
“评估完毕。”
“玩家主线任务不变。”
“副本主要npc变更。”
“现鸦瞳剧院经理为——白■■。”
“请玩家周知，完成副本。”
白无缺头疼欲裂，思绪混乱，系统的播报声给了他一个思索的方向：
剧院经理变成了他，可为什么后面两个字被屏蔽掉了？他是白无缺啊，等等，我是白无缺吗……
“小白！”
贾子虚将他喊回现实，可胸口和胃部的生理反应、鼻尖感受到的香味，以及左眼对力量的渴望，一切的一切，让本就混沌的大脑更加混乱不堪。
通过小善影像自己已经知道那是所谓的“窗”的任务，但自己为什么会听到？他是玩家吗？他的任务又是什么？不……不对！他是经理，他是缄默回廊和鸦瞳剧院的经理，他需要力量，需要支配一切的力量！
神色逐渐清明，视线缓缓聚焦。
白无缺的目光和周济凸起的眼球对上，对方胸腔处血红的缺口昭示着自己几分钟前的暴行，以及对“食物”的原始欲望。
鬼使神差地，口中开始分泌唾液，他用手背擦了一下脸上的黏腻，盯了会儿与白皙形成强烈对比的鲜艳的红色，又凑上去闻了闻。
香……吃进去肯定更香……
啪！
一只手盖在手背上，止住了白无缺的动作。
青年蹙眉顺着手臂去看，贾子虚的笑脸映入眼中：“小白，去换个衣服吗？”
白无缺闻言一愣，低头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只有腰间的一件外套，他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转身就想走。
贾子虚叫住他：“等等，外面还是灰海。”
白无缺的动作顿住，心下烦躁。
身后，贾子虚又道：“刚才从周济那套出来，经理级别的可以控制灰海和厨房交界。”
我可以控制？
白无缺走近灰海，抬手触碰那片灰蓝的虚无，脑海里想着推门离开，却无事发生。
一旁的小善开口道：“妈妈，可以试试把周济扔出去。”
闻言，白无缺扭头看向身后的贾子虚，后者零秒get，把地上的尸体拖到界限随后扔了进去。
也是这一瞬，白无缺感觉到左眼处传来火热的感觉，这是……更充沛的力量。
思绪清明，他意念微动，效仿操纵白丝一般，控制这股突然迸涌出的力量，几息间，他突然感受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个无言名状的开关，但他可以“触碰”到，那是力量与力量的交触。
咔哒！
开关拉下。
面前灰蓝色的虚无被一堵墙替代，空气中弥漫着烟火气，耳边响起各种嘈杂的声音。
“回来了。”贾子虚扭头道，“不愧是小白，轻轻松松。”
白无缺接下这句肯定，不过眼下还有最重要的事情要做——
换衣服！
真是操蛋，换个形态就要换身衣服，真是麻烦！
白无缺无视身后一堆若有若无的目光，推门就准备离开，只是还没走出去，门外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咔嚓！
“哎？门自己开了！”
纪念安惊呼一声，刚迈出一步，就撞上一具白皙精瘦的身躯，只是头还没碰到，一只手先一步拦下了她的头，同时背后两只手分别抓住她的左右肩头，将她拉了回去。
贾子虚挡在白无缺面前：“小姑娘走路要看路啊。”
洛伊和戚冬立刻挡在纪念安身前，前者笑道：“好巧啊，贾哥，我们刚想研究一下就碰到你们。”
戚冬则是透过贾子虚，看向他身后的白无缺，全身紧绷。
白无缺还着急换衣服，没时间跟他们掰扯，拉开身前的男人便自顾自离开，后者只能迈步紧跟，留下几个紧张又茫然的玩家。
纪念安盯着他们的背影，眼睛放光：“哇喔～好身材配好脸蛋，他们在里面做什么啊？嘿嘿嘿。”
洛伊无奈道：“你自己yy就算了，别太明显，小心人家杀回来。”
“哎呀！”纪念安一把拍上他的肩，闭眼羞涩道，“我什么都没想，你说什么呢！”
洛伊被她打的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姑奶奶，下手轻点……”
戚冬拉回正题：“进去看看。”
纪念安看向严丝合缝的墙壁：“可门关上了哎。”
“你们刚才看到里面有什么吗？”洛伊问道。
纪念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光顾着看他俩了。”
顿了顿，她又道：“刚才系统提示剧院经理换了人，现在关键是去找小白吧？”
此话一出，两人沉默下来，倒是一旁的两个女孩之一开口道：“白经理看上去就很不好惹，我们还是先找点其他线索吧。”
纪念安恍然：“小雨说的对。”
洛伊看不下去了：“你不害怕白经理吗？竟然还叫他小白？”
纪念安回想了一下：“怕，可总觉得他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戚冬也看过来：“为什么？”
纪念安沉思半天，四人的视线集中在她身上，半晌，她抬头一脸认真道：“直觉。”
“直觉个头！”洛伊掐住她的后颈脖，“想半天就蹦出个直觉？”
纪念安缩着脖子，嗷嗷大叫：“哎呀，你放开，真就直觉嘛！”
小云小心开口道：“也许小安的直觉是对的。”
洛伊一愣，停下动作看向她，后者解释道：“刚才他确实没有对小安动手。”
洛伊无话可反驳，只能松了手。
纪念安拍了拍她的小发小：“好了好了，别想太多，听戚冬的先多收集点线索。”
洛伊重整旗鼓，点了点头：“嗯，来研究研究这扇门。”
负一——
白无缺被人带到414的门口，嫌弃道：“我为什么要来这？”
贾子虚推他进去：“当然是换衣服，这里比401近。”
白无缺十分勉强地抬腿迈了进去。
身后，男人关上门，和小善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立刻凑到白无缺身边，仰头道：“妈妈，你现在是不是获得了很多力量？”
提到这个，白无缺心情都美妙了许多，暂时忽略掉身旁那个讨人厌的男人，轻“嗯”了一声。
小善见状又继续道：“我赢了。”
白无缺开柜拿衣服的手一顿，想起来了和小孩打的赌，他反驳道：“可这些和他没有关系。”
这个“他”，正靠在墙边静静看着他们。
小善：“贾子虚帮了你，你可以相信他，信任也是一种感情，他可以为你服务，所以我赢了。”
白无缺说不上具体哪里奇怪，除了那句信任，他看向那个男人，并不觉得自己会信任他。
“妈妈！”小善已经迫不及待，朝他伸出手，“抱！”
青年把目光投向他，熟悉了之后的小孩并不让人讨厌，也就碰一下的事儿，于是白无缺换好衣服，将小善抱了起来。
小善开心地埋在他的颈窝：“妈妈！”
白无缺身体僵了一瞬，感受着怀中的触感，真是脆弱柔软的生物，莫名熟悉，似乎在哪里感受过……
突然，怀中“脆弱”的生物从袖口中掏出一把小刀，已经察觉到一丝危险的白无缺还未有所动作，就被贾子虚猛地锁在怀里，无法动弹。
白无缺怒火中烧：“你们！”
可两人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小善刀尖避开左眼球的瞳孔部分，眼疾手快地插向预先计算好的位置，从侧方精准插入黑色区域，随后将它挑出眼眶。
噗嗤！
眼球掏出的瞬间，小善又顺势割开自己手掌，按在白无缺的白珠上，白丝瞬间爆出，吸收血液的同时还不忘和左眼框的白丝相连接，为白无缺止住血液和疼痛。
小善喊道：“贾子虚，眼球！”
贾子虚立刻从怀里拿出提前从白无缺身上顺来的被白丝包裹住的正常眼球，快速且精准将它放入白无缺的左眼框中。
异物感袭来，白无缺忍不住痛呼：“啊啊！”
贾子虚心疼地搂得更紧，在心里期望白丝这次能快点动作，只是还没时间祈祷，被插着小刀的异瞳依旧不肯死心，落地后弹了起来，咻的一声直冲白无缺的左眼。
贾子虚心下一惊，瞳孔微缩，一时间顾不上危险与否，伸手挡在了白无缺面前。
不多时，手上的剧痛袭来，男人闷哼一声：“呃嗯！”
他的手指！
眼前，眼球白色的部分正好能吃进他的无名指，此时的它正在一点点将手指吞入“腹”中。
贾子虚忍痛，将青年轻靠在柜子边，才迅速抽出插在眼球上的小刀，毫不手软地砍下手指。
“呃！”
男人脸色发白，冷汗直冒，左手无名指正一股一股地流着鲜血。
小善立刻从柜子里翻出一件上衣：“贾子虚，快包扎！”
贾子虚没有立刻接过，转而拿着小刀，颤抖着受伤的手捏住眼球黑色的部分，将它死死钉在柜子上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他接过衣服，声音嘶哑：“谢了。”
忽然，虚弱却熟悉的声音响起：
“贾……子虚……”
一大一小猛地寻声看去。
白无缺左眼的白丝逐渐褪去，显露出青年原本的眼球，是他们熟悉的深邃如潭的墨瞳，眼眸之下的情绪，也是他们熟悉的亲昵与疼惜。
小善立刻扑了上去：“妈妈！”
贾子虚下意识把手背到身后，扯出一抹笑，温声道：“回来了，小白。”
白无缺还在消化着脑子里的记忆，先前被左眼压抑住的过往，还有他失忆期间发生的所有，一并涌上脑海。
庆幸，懊悔，心疼，怨恨……此刻一系列的情绪都是化作一句低沉的：“对不起。”
怀中的小善仰头看他：“妈妈没有错。”
白无缺低头揉了揉他的脑袋，将他受伤的手握在手里，轻声道：“疼吗？”
小善摇摇头：“已经不流血啦。”
白无缺不吝啬对他夸奖：“小善真棒。”
小善蹭了蹭他的手，笑得开心：“嘿嘿。”
“小白，我呢我呢。”贾子虚手背在身后，总算缠紧手暂时止住了血，可面上不显，依旧轻松道，“不夸夸我吗？”
白无缺将小善放下，揉了揉他的脑袋，起身走到贾子虚面前，一脸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谢谢。”
“只有谢谢？”贾子虚佯装不满，“为什么不是夸……”
出口的话忽然被一个吻止住。
白无缺轻点了他一下他的嘴角，随后主动抱住他，埋在他的脖颈，闷声道：“谢谢。”
贾子虚轻叹一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勺道：“客气。”
两人静静地感受了片刻温暖。
忽然，贾子虚感觉到受伤的那只手被握住了手腕，硬拽到面前，他僵了僵，心里只有两个字：完蛋！
果不其然，半分钟前的温柔消失殆尽，白无缺沉声道：“还想藏？”
“咳咳！”贾子虚战术性咳嗽，“只是在包扎，你看，都不流血了。”
话落，男人摇了摇自己包成粽子的手。
白无缺心疼极了，抓住他的手蹙眉道：“我看看伤势怎么样。”
“不用！”贾子虚连忙抽出自己的手，“和小善一样，就流了点血而已，待会儿再仔细包扎一下就好。”
白无缺有些犹豫，一旁小善忽然开口道：“贾子虚的手指被吃掉了。”
贾子虚猛地看向他，无声大吼：逆子！
小善看着白无缺，压根不理他。
听到这话的白无缺则是心跳骤停，立刻拽过他的左手，随后小心翼翼地解开被胡乱包扎的手，露出内里的真面目——
原本修长好看的手此刻布满鲜血，手上没什么血色，苍白一片，而最触目惊心的还是那只剩半截的无名指，切口平整，能清楚地看到血肉之下的白骨，此刻还因疼痛在微微颤抖。
白无缺直愣愣地盯着它，喉间像是被撬开塞入了柠檬和辣椒，格外酸涩且疼痛，发不出一丝声音。
“手放外面还有点冷呢。”贾子虚想抽出手重新包扎起来，不想让小白担心，轻声道，“快帮我包起来。”
白无缺捧着他触目惊心的伤，双手微微颤抖将它送到自己的唇边，轻轻碰了碰，喉咙干涩，看着他沙哑道：“疼吗？”
贾子虚故作轻松道：“当然不……”
白无缺打断：“说实话。”
贾子虚沉默一瞬，另一只手反握住他：“一点点而已。”
白无缺此刻无比痛恨自己的白丝为什么只能服务他一人，更痛恨自己为什么会被那颗左眼夺去了记忆，如果这一切没有发生，贾子虚就不会失去半根手指。
第二次，这是第二次了——
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
“小白。”贾子虚把手重新包上，捏了捏青年的耳垂，凑近故意调侃道，“不会要掉小金豆了吧？”
白无缺推开他的脸：“想多了。”
贾子虚：“那怎么低着头？”
作者有话说
第115章 第 11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