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白羽藤笼·羽乡（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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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蔓想要以人类自愿的献身为养料生存，它有自我意识，懂得趋利避害，难道是因为害怕他的能力，所以没有单独对自己下手？
可藤蔓能改变认知，没道理不放手搏一搏自己的血液，毕竟自己可是它亲自认证的、所有养料中最香甜的一个。
白无缺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解决完最后一簇草，白二扬声道：“好了！你可以起来了。”
“谢谢。”白无缺借着白二的力，缓慢起身，身上的关节咔吱作响，适应着许久未用的身体。
白二抱起小善，问道：“我们现在去哪？要先去找他们吗？”
“不用。”白无缺活动完筋骨，缓缓蹲下。
白二歪头好奇道：“你在干什么？”
青年咬破自己的手掌，让它穿过柔软的草丛，紧贴湿黏的土地，他缓缓闭上眼，意念微动，胸口的白丝亲昵地贴在他的皮肤上，旋转着探入土地，搜寻着记忆中的生命体：
{出来！}
地底毫无回应，寂静无声。
白无缺：{我不杀你，我只要源液。}
藤蔓倏地出现：{真的？}
白无缺：{当然。}
藤蔓：{好！我给你源液！}
睁开眼，一条绿色的藤蔓主动伸到白无缺的面前，顶端有一颗墨绿色的圆形果实。
藤蔓：{给，你要的源液。}
白无缺：{给那两个人也送一些过去。}
藤蔓：{好。}
静半晌。
这家伙还真是没有老实的时候，白无缺重复道：{快把源液给他们。}
藤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给！可恶的人类！为什么这么聪明！}
白无缺：{别废话，不然我掘地三尺也要给你挖出来毁了。}
咦——他时候学会这么中二的话了。
藤蔓极不情愿：{知道了……}
不一会儿，耳边传来冷漠的电子播报：
“【祭之典与源之液】副本开始判定。”
“初始玩家：十三人。”
“存活玩家：三人。”
“副本难度：五星。”
“通关程度：完美。”
“现在开始传送玩家离开。”
呼，这样就行了，他们两个总算安全了。
只是，这个副本的名字，好奇怪，是要完成祭典和找到源液？
原来在副本一开始听到的那句“庆典结束”，是他们完成的第一个任务。
不过副本难度是五星，但第一个任务很简单，祭典结束时的玩家人数都没有变化，难度都放在第二个任务中，不合理啊……
藤蔓打断了思绪：{你们可以走了吗？}
白无缺回神，忘了面前还有一个怪物还没解决：{当然，你送我们离开吧。}
藤蔓：{好。}
青年摘下果实，起身看向白二：“走吧，我们回去了。”
“哎？这么快？”白二难掩诧异，“不找源液了？”
白无缺晃了晃果实：“喏，这就是。”
白二不疑有他，又问道：“也不去找笑笑姐他们吗？”
白无缺愣了愣，语气尽量放松道：“他们已经回去了。”
小善看了他一眼，没有讲话，白二连忙点头，笑道：“太好了，那我们快点出去。”
白无缺看向地面，藤蔓识趣地适时出现，拔地而起一颗粗壮的树干，托起三人送往天空。
“哇——”白二看着神奇的景象，满脸的兴奋惊奇，“好美！我竟然坐着大树飞起来了！”
很快，一个熟悉的洞口出现在三人眼前，白二一眼认出：“是我们跳下来时的洞！”
“嗯，快上去吧。”白无缺蹲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来，踩这里。”
“好！”
白二也不跟他客气，踩着白无缺的肩头爬上洞口，青年用力站起，将她顺利送上地面。
白二转身，刚想伸手将人一个个拉上来，就听到底下传来喊声：“白二，拿着源液，先回部落！”
“祭师！”白二接住扔上来的果实，诧异万分，“你……”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坑洞突然被填满。
{骗子！！}
藤蔓暴怒的声音从地底传来，以白无缺为中心，周围压过一阵猛烈的浪潮，来不及收起分支的藤蔓被青年固定在原地，被动地裸露出自己的“大脑”——那团藏在深处的绿色纤维。
这次，白无缺没有犹豫，抱着一击必中的决心，将一根根神经紧紧拧成一股，直直插入藤蔓的“大脑”。
霎时，绿色的纤维陡然飘落了一层粉末，露出这团纤维原本的颜色。
那是纯洁无暇的白，是与神经同根同生的白，是青年无比熟悉且环绕在指尖的白。
咔嚓！
{人类！！你该死！！！}
徒劳的发泄裹挟着将死时滔天的恨意，可敌人的怒火与不甘无法化作刀刃，只会成为迎接凯旋的号角，赞颂胜者的勇气与智慧。
但是，倘若那不是敌人呢？
来不及思考纤维颜色的变化，神经深入“大脑”的瞬间，一些陌生的片段涌入白无缺的脑海，更准确地说，是激活了被压抑着的属于自己的记忆。
这些，是什么？
是我的记忆？
为什么……
藤蔓“大脑”中，会储存着……我的记忆？
滴！！！
刺耳的电子警报声在耳边响起，紧接而来的是小七欢快的声音，可白无缺现在无暇顾及其他。
记忆之海中，一片洁白的飞羽划破时空的枷锁，引领错愕的青年，走入一场被尘封的回忆——
“欢迎来到副本【羽乡】！”
“舒宜的温床，引领徘徊虚真的旧乡。”
“啼鸣的警告，敲响抉择轮回的钟荡。”
“无需畏惧，成为它！不可怯懦，终结它！”
随着副本播报声愈加清晰，白无缺的意识进入一片白色的空地，而他的眼前，一根与他等高的雪白羽毛。
这是什么？
好熟悉……
白无缺抬手触碰它。
哗啦！
一阵风袭来，白无缺抬臂遮眼，再次睁眼看向前方，却发现眼前的巨型白羽分解成了无数巴掌大的白羽，在空中连成一条长长的弯曲的线，通向前方，而每一根羽毛的根部都挂着一小团水球。
他顺着由近及远的方向，戳开第一个……
『大漠地平线处，升起一只庞然大物，通体雪白，粉喙狭长，两翼齐平仿佛要遮住半边蓝天，璀璨晶莹的粉色眼珠，与日出时的太阳相差无几，耀眼且夺目。
待到它的身体完全显露，整片沙漠就像被拉上了灯闸，倏地一黑，直到巨鸟在空中拉出一条修长无比的天际线，阳光重新笼罩大地，伴着它飞往另一处地平线。
遮天蔽日，震撼无比。』
这是，上一个副本的的画面。白无缺继续戳破第二个……
『白无缺背靠东方旭日，身上沾满了泥土，狼狈不已，眼中却光辉熠熠：“找到山神，成为山神！小善，这个副本的脉络很清晰了，我们很快就能通关离开。”
小善跟在他身边：“妈妈最厉害！妈妈最棒！小小副本，难不倒你！”
“哈哈哈。”白无缺仰天大笑，弯腰把小孩捞进怀里，“走！我们去找大阿姆她们吃烤肉！”』
这是他自己，还有小善，原来自己在上个副本这么快就找到了通关的方法。
第三个……
『“正在接入副本【祭之典】，欢迎玩家进入副本。”
“请玩家完成祭典，努力生存。”
“副本【祭之典】接入完成。”』
“窗”进入了。
……
『大阿姆屋内——
“传说中，有一只来自彼岸的巨鸟，从地平线的尽头，携来生命，它的身躯化作巍峨雪白的大山，它的尖喙化作陡峭危险的山崖。在山崖迎风的顶端，生长了一颗璀璨的石子，取下它，就能成为庆典的祭师，降下大雨。”
大阿姆立于众玩家之上，缓缓诉说着久远的传说：
“各位祭师候选人，成为祭师，降下大雨，就是你们来此的意义。但是，祭师只有一个，也只会有一个。”
话落，众玩家眼神皆是一暗，警惕地和身边人保持距离，有的甚至已经从身后掏出了武器。』
……
『部落内，白无缺屋内——
白无缺站在贾子虚的面前，据理力争：“相信我，成为祭师并没有什么好下场，这是副本的骗局。我已经摸透了庆典背后的规则，祭师只会成为被献祭的祭品。”
“白无缺，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相信我见到npc时在她身边吃烤肉的你，还是相信你能把上一个副本的boss带在身边的你？”
贾子虚眼神冷冽，看他的眼神全然没有初见时的熟悉与信任，他继续道：
“醒醒吧，你的心脏是被我掏出来的，忘了吗？你已经不是玩家，不要打扰我完成任务，再有下次，我说不准自己的拳头会不会挥向你。”
“等等！”白无缺沉默片刻，忽然扬声叫住马上走远的男人，“我是玩家，但我不只是“窗”的玩家。”
话落，贾子虚停下脚步，皱眉看向他，眼里还有未消散的怒气：“什么意思？”
白无缺轻呼一口气，缓缓开口：
“我没有经历过死亡，我没有通过“窗”进入副本。我知道你的任务，但我不需要完成它，因为我正在高维度的副本游戏中。”
“我在现实中见过你，在古堡副本结束以后。我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你，看到了你的爷爷，他和我讲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
“贾子虚，我已经把我的所有全盘托出，我希望你能相信我，这个副本有问题，它在引诱玩家自相残杀，争夺那个必死的身份。”』
……
『雪山山脚下——
唐笑笑一脸无语：“你就这么轻易相信他了？”
贾子虚靠在白无缺身上，理所当然道：“当然，他说什么我都会相信的，是吧，小白同学？”
白无缺：“……”
小善：“妈妈，他……唔！”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贾子虚手疾眼快，捂住了他的嘴。
唐笑笑和程子轩对视一眼后道：“你们说祭师会成为山神的祭品，副本只是用一个必死的结局，在引导我们自相残杀，可庆典怎么办？我们的任务可是要完成庆典。”
白无缺道：“我可以成为祭师，只要庆典顺利结束，就能通关，至于献祭的问题，你们不用担心。”
唐笑笑默声片刻，又看了一眼程子轩：“好，我相信你，但如果让我发现你们骗我，我会当场杀了你们。”
白无缺还没说什么，程子轩忽然拉紧了女友的手：“可是笑笑……”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唐笑笑抢先道，“通关如果只有一人，那我宁愿相信他们，子轩，我们都要活着。”
谁也没注意到角落中，一道身影站起身，目送他们走远，随后才转身离开。』
……
『雪山山腰处——
沐阳听完白无缺的话，点点头：“好，我相信你。”
白、贾、唐、程：“好快！”
沐阴笑了笑：“我哥早就怀疑那个大阿姆了，而且我们可是见识过小白能力的。”
沐阳点点头：“直接说要怎么做吧，我们相信你。”
小善抬头看向贾子虚：“这才是……”
贾子虚手疾眼快*2：“大说小闭。”
“咦？”程子轩感觉不对劲，“山里，是不是起雾了？”』
……
『山腰大雾弥漫时，山洞内——
贾子虚坐在火堆旁，借着歇息的间隙，轻声道：“谢谢，我……”
“贾老师。”白无缺笑着打断道，“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幻境中，冲破阻碍的人是你自己，我不过提醒了你几句。”
贾子虚微微摇头：“不，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坚定地……”
火光照在白无缺的脸上，那柔和的色彩和墨色的眼眸，让人移不开眼。
见他忽地怔住，青年凑近了一些，问道：“坚定什么？”
贾子虚也跟着笑了：“坚定地告诉我，我如此重要。”
两人的视线对上，气氛有些微妙旖旎。
白无缺突然道：“唱首歌吧。”
贾子虚没反应过来：“嗯？”
“不是谢谢我吗？”白无缺眼角弯弯，“表演个才艺，唱个歌。”
贾子虚盯着他的脸，没有说话，半晌才道：“好。”
“咳。”清了清嗓子，在白无缺期待的目光下，贾子虚娓娓开口：“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白无缺忽地愣住，没想到他会唱这首歌。余光瞥到青年表情的贾子虚，顿了顿道：“怎么？不好听？”
“咳咳！”白无缺猛咳两声，“好听好听，不过你怎么会唱老歌？”
看到对方耳尖的红色，贾子虚从没觉得这个这么好听过：“我爷爷爱听这些，耳闻目染，还听吗？”
沐阴突然开启群聊模式：“唱什么！我也要加入！”
“嘿嘿，我听到了。”程子轩竖着耳朵偷听，了如指掌，“是那首，人生几何～”
“噢噢！”沐阴立刻get，“我知道！我会唱！来来来，庆祝全员冲破幻境！我们一起对酒当歌！”
沐阳扶额：“哪来的酒……”
程子轩搂着唐笑笑，扬声道：“哈哈哈，小阴说的对，一起来！预备……唱！”
“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
“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
沐·指挥家·阴满意点头：“完美收场！除了我哥，其他人，满分！”
沐阳拳头又硬了：“沐阴！！！”
众人笑作一团：“哈哈哈……”』
……
『雪山山顶，大雾消散前夕——
白无缺站在断崖边，扬声劝道：“王言！别相信他！他不是真的玩家！你没看到他刚才把刀对向你吗？”
“不……这是我哥！”王言听不进去任何话，“他，他好不容进，进入副本，有活下去的机会，我，我不能让任何人，阻碍他，对不起……阿白哥……那颗石头，我，必须得到。
“白无缺！别犹豫了！”贾子虚单手抓住悬崖边，另一只手上还拽着沐阴的手，大声吼道，“沐阳掉下去生死未卜，我也快坚持不住了！“
话落，他又低头看向沐阴：“沐阴，抓着我爬上去！没时间给你伤心，忘了你哥说的了吗！”
另一边，唐笑笑肩膀血流不止，面容苍白，却依旧守在昏迷的程子轩身边，不愿离开，她恶狠狠地瞪着面前两个玩家：“王言和你们说了什么！你们竟然会合作……”
玩家笑容得意：“你们不也在合作？幸好那黑框眼镜能骗到那个姓白的，把你们分开，然后逐一击破，不然……真让你们到了山顶拿到石头，我们怎么办？”
另一个玩家举起手上石刃：“树大招风，我想你能理解，大家都是为了活着。”
白无缺身边，小善拉了拉青年的手，低头看向悬崖旁：“妈妈，石头出现了。”
青年立刻咬破指尖，借着雾气中的水分，将白丝侵入王言的大脑，后者笑着道：“阿白哥，你看，为了活着，你也会出手，所以，别怪我……哥！上！”
一直隐匿在石头后的“王宇”应声而出，直奔白无缺而去。
青年根本拿他没辙，这家伙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他就副本清空捏造出来的假人，偏偏他因为王言的信任，能够凝成实体去伤人。
情急之下，白无缺冒险跳下悬崖，身形完全消失之前，隐约听到耳边传来贾子虚的嘶吼，可他必须一击必中！
白无缺冷声道：“小善！计算距离！小七，出来！”
小善眼睛中闪过几串绿色的代码：“2.45秒后，就是现在！”
同时，白无缺接住应声而来的光球，朝着下方用力一砸。
小七：“嗷！”
咔哒！
石头掉落，白无缺伸手接住，朝着雪山大喊道：“我自愿献祭我的生命，倾入我此生的记忆与情绪，向您呈上最真诚的贡品，恳请您……”
“消失吧！！！”
话落，世界地动山摇，面前雪山突然变得蓬松，灵动地颤抖着山体，雾气在瞬间浓郁异常，将正在下坠的白无缺完全笼罩，拉着他落在一处柔软。
霎时，青年听到一道无法言语的声音，伴随着不可抵抗的强制：“神，永不灭亡。”
白无缺趴在地上，眼皮无比沉重，顽强抵抗之际，头顶传来一道年轻的女声：“哥，辛苦了，剩下的交给我吧，我一定会让你顺利通关……”』
……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白羽藤笼·羽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