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K19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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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多一张车票。】
话一出口南烛就后悔了，他翻了个身，从上铺偷偷往下看，明苍雪正闷不做声地吃面。
这种沉默已经持续了将近十分钟，从他说不喜欢开始。
别说维持成年人的体面了，他翻旧账的样子比小孩子还幼稚，就连明苍雪的心情都被他破坏了。
南烛心里一阵沮丧，默默往下缩，半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
明苍雪心不在焉，吃两口面就看看旁边拆开的饼干。
在他印象里，南烛是毋庸置疑的甜党，成为朋友后，饼干糖果他都会多带一份跟南烛分享。究竟是他的记忆出了差错，还是南烛每一次接受时的开心都是假象？
南烛是他最重要的朋友，他以为他很了解他。明苍雪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对南烛的关心远不像他想的那样深。
他放下塑料叉子：“南烛。”
硬卧不像软卧有可以关上的门，车厢里声音嘈杂，明苍雪的声音被遮住大半，迟了很多年的疑惑扑面而来：“不喜欢吃，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告诉我？”
为什么要隐瞒口味？南烛抱着什么样的心情，一次次吃下他分享的饼干？
明苍雪用了一碗面的时间去想，无果。
要他说什么？难道说我暗恋你，所以不想拒绝，你给的东西就算不喜欢也要吃，心里满足远远大于口味？
南烛动也不敢动，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只能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明苍雪不是较真的人，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南烛一直觉得他们能成为朋友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但凡他们没在早餐店门口相遇，但凡他不主动，但凡那天明苍雪不是一个人在排队，他们都不可能成为朋友。
至于友谊能维持四年，大概是因为军训上的“救命之恩”。
命运的齿轮一扣卡着一扣，一步步将他们推到如今的地步。
“你睡着了吗？”
幽幽的声音突然贴过来，南烛一个激灵，条件反射睁开眼。
四目相对。
“没睡着怎么不说话？”
“……”
南烛不说话，明苍雪也没继续提刚才的事，他像之前话说到一半那样，让饼干的事也算了：“别睡了，现在睡了晚上就要失眠了，我们聊聊，好吗？”
明苍雪的语气很轻，南烛听出了一点祈求。
大概是错觉。
眼睛火辣辣的，他欲盖弥彰地搓了搓脸：“天气太热了，我都出汗了。”
“想聊什么？”
明苍雪其实也不知道聊什么，他不是会找话题的人，只是不想眼睁睁看着南烛一动不动地藏在被子里，像一颗与世隔绝的小蘑菇。
“……嗯，你要去哪里？”
“嫩江。”
“什么工作，要去这么远的地方出差？”
南烛这才想起刚才说了谎，一时无言。
明苍雪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回避态度：“嫩江是个县级市，不大，但距离漠河很近，你……现在还想去漠河吗？”
以前喜欢吃的饼干其实是不喜欢，那以前想去的地方呢？
“漠河的冬天会下很大的雪，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可以坐雪橇去追极光，还可以窝在被子里烤火。”说话的时候，明苍雪一直盯着南烛，没有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还想去吗？
漠河是他大学时就想去的地方，追极光和烤火也是他想做的事情。
南烛笑了笑，不是硬挤出来的笑，而是真心实意的笑容，这是他拿到检查报告后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出来：“想去的，还想去看看歌里写的漠河舞厅。”
明苍雪紧绷的心神缓下来，不喜欢吃甜食的南烛毫无疑问是陌生的，但他在眼前人的笑容中找到了些许熟悉的痕迹。
南烛从上铺下来，明苍雪伸着手，虚虚地护在他身后，等他安稳落地才收回去：“天气很快就热起来了，现在过去正好能避暑。”
“……”
现在才四月份，避暑为时过早。
“可惜时间来不及，大概看不到漠河的雪了。”南烛轻叹一声，见明苍雪脸色变得难看，下意识找补，“我是去嫩江出差的，怎么说呢，我们打工人时间很紧，工作完就得走。”
“几天时间都没有吗？”明苍雪拿了瓶矿泉水，“一个周，两三天也行，不是说时间是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会有的吗？”
可他的时间是晒干的海绵里的水，就那几滴。
“明同学，超出工作计划的差旅费是报销不了的。”南烛开了个玩笑，“我只有一张车票。”
明苍雪脱口而出：“我给你报销。”
南烛装没听见，接过矿泉水：“连盖子都帮忙拧开了，这么周到，女朋友教的？”
以前的明苍雪可不会做这种事。
明苍雪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是，我从来没交过女朋友。”
南烛咂摸着他的回答，出神地看着手里的水。
明苍雪不喜欢喝饮料，矿泉水也只喜欢娃哈哈的，学校里的超市卖光了甚至会特地跑到校外去买。
万一火车上不卖这个牌子的水，给了他，明苍雪喝什么？
南烛忍不住发散思维，拿着一瓶水像捧到了一颗心，烫得他指尖发颤。
时间究竟带走了什么？
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像又回到了十年前对明苍雪爱意最盛的时候，会反复琢磨明苍雪的一句话，一个举动，渴望从中分析出零星爱意。
“怎么不喝？”
“我不渴。”
南烛将瓶盖重新拧紧，放回桌上。
气氛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经由回忆勾起的熟络逐渐消失，明苍雪敏锐的察觉到了从南烛身上散发出来的疏离感，南烛好像又变成了他陌生的模样。
他看着那瓶原封不动还回来的水，忍不住委屈：“你为什么不问问我要去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K1906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