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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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阵平看了期和宠物有关的科普栏目，突然担心起小葵的身体。
他盯着身后坐在沙发上抱着巧克力棒啃的小姑娘，陷入沉思。
刚收养小葵的头几个月，松田阵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小狗不能吃巧克力。他甚至专门准备了一个小本子，一条条写下科学训犬的注意事项。
但时间久了，他渐渐会忘记小葵是一只狗的事实，往她嘴里塞一堆人类才吃的东西。
仔细算算，小葵跟着他的这几年，已经把犬类禁食的清单全部吃个遍。
“放心啦，小葵是妖怪，她的食谱清单只会比人类还可怕，怎么可能会被一块巧克力毒死呢。”萩原研二是这么安慰他的。
松田阵平认真想了想，反问道：“你是想说人类可能也在小葵的食物清单里，所以她还不至于被巧克力这种低级的东西毒死吧。”
“……倒也不用说得这么直白。”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松田阵平托着下巴，蹙眉陷入沉思。漫长的沉默里只有小葵嚼巧克力棒的声音，和她吃完后跑去拽萩原研二手说想再来一根的撒娇。
“不可以哦小葵，我们之前说好的，一天只能吃一根巧克力。”
小葵开始摇着尾巴发出小狗的哼唧，水汪汪的狗狗眼蓄着可怜的情绪。
“撒娇也不行。”
小葵垂下耳朵，哼唧得更起劲了。
被毛茸茸的小动物撒娇是一件可怕又难以抵抗的事情，萩原研二听着小葵的哼唧声，头皮一阵收紧，荒谬地诞生出一种想把小葵抱进怀里狠狠揉脑袋的冲动。
他偷瞄了眼沙发上沉思的男人，拉着小葵蹲去阳台角落，开始撕巧克力棒外包装：“我们悄悄吃，别告诉小阵平。”
小葵登时立起耳朵，高兴地把尾巴摇得啪啪响：“好~！”
然而下一瞬，松田阵平像是终于断线重连，突然起身抽走萩原研二手里已经撕开包装袋的巧克力，塞进自己嘴里。
“诶！？”
在一人一妖诧异的注视中，他捞起小葵，把人夹在腋下就往外面走。
“你带小葵去哪？”
“去看兽医。”
“还是不放心让小葵吃巧克力吗？”
“不是，”松田阵平的声音渐渐走远，“我担心她得脂肪肝，你们平时太溺爱她了。”
直至楼下传来车子启动的声音，萩原研二才无奈地揉了揉长发，把盒子里剩下的巧克力棒全塞自己嘴里。
兽医院。
兽医在看到已经变回小狗形体的小葵时，先是亮起眼睛，追着松田阵平问东问西，在得知小葵是松田阵平捡回来的小狗后，戴着圆框眼睛的兽医露出遗憾的表情：“这么好的品相的小狗，居然是捡的。”
他看松田阵平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当着自己的面买彩票刮出100万的幸运儿，说话时也忍不住带上一股羡慕到牙痒痒的酸味：“小葵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只是普通的打疫苗？”
松田阵平顿了顿，猛然意识到小葵从来没打过疫苗。
他再度皱眉陷入思索。
小葵应该是不需要打针的，他小时候看的话本上，妖怪大多死于除魔，还从未听说过哪只妖怪死于狂犬病。
但在抑郁症被发现前，世人对抑郁症死掉的患者的评价也只是单调又麻木的“好端端的，突然就死了”。万一古人不认识狂犬病，把得狂犬病的妖怪统称为“好端端的，突然开始发疯乱咬人”呢。
松田阵平正兀自烦恼着，倏然听到一声犬类的嚎叫。抬眼望去，被透明玻璃隔开的小隔间里，一只成年秋田犬正被主人抱进怀里，不停挣扎。兽医一手拽住秋田犬的胳膊，一手握着针管。
就在兽医即将把针管扎进秋田胳膊里时，它突然暴跳而起，挣脱主人的束缚，一口咬在兽医胳膊上。
端坐在电脑前负责登记的圆框眼镜兽医冲松田阵平露出个歉意的笑，也转身去帮忙。
兴许是秋田犬的嚎叫惊扰到小葵，她拼命往松田阵平怀里缩，竟像孩子般瑟瑟发抖起来。
松田阵平盯着玻璃另一面的兵荒马乱，突然就想通了。就冲小葵能在防爆盾上留下牙印的咬合力，她要真挣扎起来，十个兽医都不够拆。
松田阵平不想因为一针狂犬疫苗废掉兽医的胳膊。
待兽医们终于搞定上蹿下跳的秋田犬，走出来重新接待松田阵平，小葵已经在他怀里缩成一团球，不时发出哼唧。
“抱歉久等了，是要给小葵打狂犬疫苗吗？我们这里有……”
松田阵平甚至不等对方出完，便急匆匆出言打断：“不是，我只是带她来做一个简单的体检。”
“体检？”
“嗯，我担心小葵会得脂肪肝。”
闻言，兽医笑着宽慰：“小狗，而且还是这么苗条的狗，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得脂肪肝的。我的建议是开一套幼犬的常规检查。”
但松田阵平执拗地非要检查：“不行，我来这趟就是为了检查脂肪肝。”
他顿了顿，继续道：“要是你这边有条件，我还想再检查个血脂血糖。”
兽医用一种难以言表的表情看向松田阵平，仿佛在看一个不可理喻的笨蛋。他抿唇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忍了又忍，最终只吐出一个冰冷的数字：“先结账，后检查。”
十分钟后，小葵躺在冰冷的白色小床上被推进X光机里。
令人不安的嗡嗡声过后，兽医惊得从座位上弹起身子，他的电脑显示屏上正显示着小葵的X光片。小葵本该是内脏的地方在X光片上显示的却是一团黑漆漆的空洞，像被妖怪的瘴气蒙蔽住真相。
兽医登时慌了神，从办公室冲出去叫人：“我的老天，祖宗你可千万别是坏在我手上，几千万的仪器我可赔不起。”
半分钟后，几乎整个兽医院的医生都挤了过来。原本安静的房间也嘈杂得像挤了一百只鸭子。松田阵平站在人群最外围，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黑影看了足足有四五个呼吸的时间，才麻木地闭上眼睛。
也许他应该带小葵去看巫女，而不是兽医。
*
松田阵平的行动力历来强得可怕，上午他还在兽医院，下午就已经在巫女的接待室坐着了。
倾听完松田阵平的顾虑，留着黑色长发的巫女笑得肩膀都在颤。
松田阵平耳尖微红，故作镇定地错开视线：“我说了什么特别可笑的事吗？”
“抱歉，我只是觉得您非常的可爱。”
巫女稍作停顿，补充道：“褒义词的可爱。而且比起脂肪肝，我认为您更需要担心她的磨牙期和口腹期，这个阶段她会啃各种各样的东西。”
两人谈话的间隙，小葵已经趴在松田阵平腿上，发出呼噜噜的声音沉沉睡去。
巫女继续道：“这孩子是妖怪，口腹欲和磨牙期大概会有四五年。”
她蹙眉露出个心疼的表情：“希望不会因此给你带来太多”
松田阵平骤然想起被小葵啃坏的办公桌。他始终不明白，小葵到底是怎么把三指厚的桌台塞进嘴里的。但这些还不足以给松田阵平留下刻骨铭心的震撼，他依旧会在萩原研二忙不过来的时候，戴着小葵去上班。
直到某一天，爆.炸物处理班照常进行负重演练时，已经换好防暴服的队员们围在防暴盾面前陷入了沉默。
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松田阵平挤过人群，站到最前排。在看到防弹钢材上浅浅的圆弧状凹痕时，他沉默地闭上了眼，从思维到灵魂都陷入了空白。只一眼，他便认出这是小葵的牙印。
面对上司的询问，他嘴唇张了又合，半天想不出合理的解释，最后只能铿锵有力又理直气壮地回答：“我不知道！”
幸亏防暴盾上只是出现了一个很小的凹痕，不影响实际使用，不然松田阵平可能要因此赔一大笔钱。小葵被松田阵平揪着脸斥责了五分钟，外加写了一篇充满错别字的200字的检讨。自那以后，小葵再也没出现在警视厅范围。
注意到松田阵平脸上的表情，巫女收敛笑意，转而向松田阵平欠身：“收容妖怪是我们的职责，若你愿意，可以把小葵交由我们神社照顾。”
“不需要，”松田阵平没有任何犹豫便拒绝了巫女的提议，“即便是现在，我也没有觉得收养小葵是种负担。”
松田阵平垂眼，锐利的目光似融化的积雪，他抬手轻轻抚摸小葵的脑袋：“而且小葵还救过我朋友的命。”
后者则抖了两下耳朵，迷迷糊糊睁开眼，意识不清地把脑袋凑到松田阵平掌心使劲蹭，随即脑袋一沉，再次睡过去。
巫女弯着眉眼，笑得开心：“真好啊，你像她爸爸一样。”
“是哥哥。”
女巫不欲在称呼上多纠结，她话锋一转，聊起和松田阵平初次见面时的事：“说起来，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还是警校生吧。当时陪在你身边的另外四个人呢，他们还好吗？”
松田阵平脸上表情一僵，微妙道：“你居然记得他们？”
女巫得意地笑笑：“我的记性向来很好，况且那四个人里还有个长着金发黑皮的混血。”
松田阵平脸色变得更微妙了。毕业后，班长被调去地方警署，不在警视厅任职。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则杳无音信，大概率是去了公安部，执行秘密任务。
当时松田阵平还和萩原研二吐槽过，说降谷零的混血儿脸太有标志性，根本不适合做卧底工作。而且降谷零还是他们那一期的代表，经常被请去讲台上做演讲。降谷零兴许认不全他的同期们，但没人会不认得降谷零。
萩原研二听后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你说的没错，但你没发现周围人都不记得降谷零了吗？”
其他人都不记得降谷零了，像被妖怪蒙了眼，模糊掉记忆。松田阵平有时候忍不住会想，世界上说不定真的存在能模糊记忆的妖怪，不然为什么大家都不记得降谷零。
有些悲哀，又有点庆幸。
无人记得，意味着降谷零的安全性将得到极大的保障。但他又无由来地为降谷零他们必须需隐姓埋名的生活感到一丝悲凉。
巫女细腻地察觉到松田阵平的情绪变化，压低声音试探道：“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松田阵平摇头：“没什么，大家都还好好活着，没有出事。只是大家毕业后被分配去了不同的地方，已经很久没见面了，所有有点伤感。”
巫女闻言长舒一口气，她拍拍裤腿站起身：“我也该去工作了，您可以带着小葵待到太阳下山。”
巫女走后，松田阵平抱起小葵也打算告辞离开。
神社的风贯穿红色的鸟居，送来青草和香灰的味道，树叶被风吹得飒飒作响，铜铃摇晃发出阵阵白噪音。
松田阵平抱着怀里熟睡的小姑娘，头一遭有了当爹的真实感。
夏日的风送来清凉，也将空气里微小的分子送进小葵的鼻腔，刺激着她敏锐的嗅觉神经。
趴在松田阵平怀里的小姑娘突然抽动两下鼻子，缓缓睁开眼。
同一时间，神社外走来三人，长发、金发，和一个普通的黑色短发。他们身后背着宽大的乐器包，可以压低的帽檐遮住小半张脸。
松田阵平轻描淡写地扫了对面三人一眼，收回视线。对面已经混入组织，顺利取得代号的降谷零、诸伏景光也错开视线，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对擦肩而过的松田阵平视若无睹。
反倒是赤井秀一不悦地皱起眉，一双碧眸隔着墨镜镜片落在松田阵平身上，不动声色地打量起来。
好重的戾气，气场浑然天成。
组织的人？
琴酒派来试探他的？
但组织会派抱小孩的男人来做这种事吗？
不，反过来想想，正因为抱着小孩，才能降低他的警戒心。
赤井秀一正胡思乱想着，却见松田阵平怀里的小姑娘突然兴奋地坐直身体。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自然也注意到了突然苏醒的小葵。
在和小葵对上视线，看到小葵眼里洋溢的重逢喜悦之情时，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警铃大作，已经开始在心底大喊不妙了。
小葵兴奋地朝两人的方向伸出手：“哥——”
松田阵平眼疾手快，一把掐住小葵的脸蛋，强行终止她没来得及说完的话。
松田阵平：“不行！那只是普通的外国人，不是会变身的铠甲勇士！不可以做没礼貌的事！”
“再嚷嚷着要见铠甲勇士，我就不带你出门了！”
说罢，松田阵平把小葵用力按进自己怀里，脚下加速，逃似的溜走了，只给三个留下一个匆匆的背景。
赤井秀一盯着松田阵平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铠甲勇士里有外国人吗？”
诸伏景光面不改色地撒谎：“也可能是其他铠甲类的特摄剧。小孩子最容易把这些搞混了，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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