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筒子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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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灿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房间，随后上/了床。
没有许昌国的日子，真是比以前快活多了。
他在黑暗中从包里拿出耳机戴了上去。
耳机里正放着五月天的《好好》。
“我们在小孩和大人的转角
盖一座城堡
……
我们好好好到疯掉
……
在所有流逝风景与人群中
你对我最好
……
你和我背着空空的书包
逃出名为日常的监牢……”
如果他的生活真的和歌名一样好好的就好了。
如果有一天，他可以逃离这个地方就好了。
啊。
好累。
睡了。
许灿第二天睡到近中午才醒。
他又往被窝里缩了缩，等没有睡意了才起床去洗漱。
在他的记忆里，筒子楼里是有早餐店铺的。
许灿拿起手机，下了楼。
筒子楼是喧闹的，除了住在这里的人家，大多数都是店铺。
许灿望着那一方小小的天空。
这个四四方方的楼房，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困住一生。
许灿想。他这辈子估计就折在这了。
“来两个包子。”许灿道。
“好嘞。”
透明的袋子被热气腾腾的包子蒸得白稀稀。
许灿咬了一口。是鲜肉馅。
他慢慢地吃着。
他看见住在这里的人都很努力的生活着。
有趴在四角桌上不情愿写作业的小孩，有卖鱼的年轻姑娘；有早起工作的工人，还有……很多很多的人。他们的存在，构成了这栋楼。
许灿吃完后包子后，打算再出去逛逛。
整栋楼好几年没修了，白乎乎的墙壁上布满了霉花。水泥地也是坑坑洼洼的。
“大哥哥！你会做这道题吗？”
一个小孩突然从许灿旁边窜出来。
“不会。”许灿道。
自己数学都不及格，怎么可能教别人。
“可是你比我大，你肯定会做。”那小孩嘟着嘴。
“不会就是不会。”
许灿终于理解了那些讨厌小孩子的人心理。
“那怎么办啊，我妈不在家，也没人教我。”
“你爸呢？”
“他很早就离开我和妈妈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许灿愣了愣。最后还是教了他。
只是一道解方程而已。他又不是连初中都学不好，不然现在怎么可能在这所高中。
“谢谢大哥哥！对了，我叫方其溪。我妈妈告诉我，被别人帮助后一定要好好的感谢他，也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他。”
方其溪的两只眼睛弯成了亮晶晶的小月牙。
“那我回去继续写作业啦，大哥哥再见。”
“再见。”
许灿望着那抹小小的身影顺着正正方方的楼梯跑上去。
他并不是好人。但眼前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孩，他却打心里想要帮他。
肯定是被他同桌给传/染了。
许灿看了眼表，才上午十点。
得了，继续逛。
许灿来到二楼。这里是刚才买包子的店铺。
现在他的生意相较于早上还是冷清了点。
“诶！小伙子，刚搬过来啊？”早餐店的老板十分热情地向许灿打招呼。
“不是，以前我妈买的。”
“看样子你还在上学啊，下次来我店里，我给你打折！”
“……谢谢。”
“别那么生疏，叫我辉叔就行。”
许灿突然觉得这也挺好的。
以前那里，只有沈姨对他好。
有的时候许灿和许昌国吵架会不回家，实在太饿，只能去敲沈姨的门。
沈姨家里没人，她的丈夫早/逝，儿子搬去了另一套房子。房间里空空的，沈姨总是开玩笑，说哪天自己/死/了都没人会发现。
那时她真把许灿当她自己的亲生儿子。
有时店里剩下的包子，沈姨会把包子热一下，然后递到许灿手里。
许灿身上穿的衣服也多半是沈姨自掏腰包买的。沈姨不懂什么牌子的好，于是总是托人帮忙买一下衣服。
小孩子身体长得快，许灿尤其是。他在初一的时候个子已经窜到了一米七。沈姨却从不说什么，一旦衣服不合身了，她掏出钱来二话不说就给许灿买了一身适合的。
许灿小的时候不解，非亲非故的沈姨为何要对他这么好。
沈姨说，你就当我是想自己的儿子了吧。
现在的许灿一米七八，喻文书每月都给他打钱，他自己也会买衣服了。
偶尔，一个月的生活费还有剩余，他会给沈姨买生活用品。有时候沈姨病了，他会带她去医院看。
连医院的医生看见许灿都说。
“大妈你儿子也太孝顺了，每次都会陪你来医院。”
沈姨听后，总是很开心。
她私下会笑眯眯地对许灿说。
要是你真的是我的儿子就好了。
他也想过。如果沈姨是他的母亲，那样子的他是不是和现在的自己，截然不同。
但他不再去想。
说不定，那样的他还没有现在好呢。
许灿回到四楼的那间房。
他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摊到桌子上。
完蛋。一个字都没动。
英语有两张报纸。
数学是一张卷子和自主预习。
语文有两张试卷。
许灿光是只翻到这三科的作业，就感觉到累得不行。
他由衷的觉得，学霸是一种神奇的物种。
没办法。还是自己写吧。
许灿看着空白的作业本。
“已知函数f（x）=/x-a/，g（x）=x?+2ax+1（a为正数），且函数f（x）与g（x）的图像在y轴上的截距相同……求a的值……若n为正整数，证明……草/这什么题啊。”
他除了题目的文字读的懂以外。
许灿一无所知。
那……再看看语文？
许灿随手翻开一张试卷。
“请问文中作者对于‘父亲就是太阳’这句话体现了怎样的感情？你在自己的父亲身上感受到了什么？”
我巴不得自己没父亲。
许灿想。
英语的话……
许灿仅仅只是看了一眼。
男人的直觉就告诉他这东西你不配。
许灿回想了一下上次的英语考试。
满分一百五十分，他只考了五十。
我们的许灿同志不愧是年级倒一，就连英语都是如此的“出类拔萃”。
“十道单拼你错八道，作文是抄阅读的吧？还有，听力的三个选项里没有D！”江老师的话许灿至今还记忆犹新。
许灿怀疑他在中考答题是应该是作了弊。
不然他怎么可能考上现在的学校。
不过他当时好像是又和许昌国打架了。心里气愤的不行，暗戳戳地想着中考前加把劲，多复习复习，争取离开这个地方，离许昌国远点。
谁知道他最初的初衷是什么。
连他也不知道。
许灿掏出手机，鬼使神差地给李芒发了条短信。
“同桌教我写周末的作业吧。”
许灿觉得这样还不太有诚意。
所以他又发了一条。
冒星星眼的小狗.jpg
——
李芒正在家写作业。
数学卷子的最后一道题让他苦思冥想。
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
他打开手机，映入眼帘的是小狗可爱的脸。
李芒点了添加，随后起身。
——（分割线
李芒按照许灿发的地点来到了筒子楼。
“四楼的……右手边第三间……就是这了。”
他敲了敲门。
门被拉开。
“同桌求你救救我！周末作业快把我的脑细胞杀/死了！”
许灿抱着一大沓厚厚的作业，可怜巴巴地望着李芒。
李芒：……我的同桌有这么弱小可怜无助吗？
李芒叹了口气。
“那你保证以后上课一定好好听讲，不可以睡觉或者发呆。”
“好的同桌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在课上睡觉了。”
许灿的眼角微微的弯了弯，似乎是在笑。
“嗯……你想先写哪个？”
“我都行。”
“嗯……英语简单，就英语吧。”
李芒从作业中抽出英语报纸。
“你看这道题，它没有你想象中的难，就是考语法……还有这题，它只是考了你是否会运用词汇而已。”
许灿在心里摊手。他根本就没有认识的词语。
也难怪，谁让他一年多的时间里从来没有一天是在背英语单词的。
“英语不难的，但你不背单词是肯定不会做的。你要是稍微背下，也不至于只考了五十……”李芒扶额。
“好的我下次一定背。”许灿道。
没办法。
他同桌的英语成绩可是比他高了九十多分。
看着李芒认真讲题的样子，许灿想。
我同桌对同学太好了。
以后不会的题目终于不用去找学委和老师了。
考试的时候……说不定也可以偷偷瞄几眼。
许灿不敢想这种美好的生活。
可怜单纯的李芒同志，被无情的压榨。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筒子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