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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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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下午三点,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停靠在学校门口打着双闪。
秋文恺钟爱它的直列式闪电车灯,就像自己笔下跳跃的线条。
他拿着手机回复消息,偶尔抬头看一眼过往的人流。
一个纤瘦的男孩穿着纯黑T恤,在阳光照射下徐徐走来,皮肤白的透明。
车上的人本来还在被消息整的烦闷,中午才参加完一场工作酒席,好几个老板呼着酒气要加微信。
但看见来人,郁结的心情一扫而净。
他把手提包扔向后座,按下副驾驶的车窗。
“坐前面,后面放的有点乱。”
秋雨拉开的车门的那一刻,整个人怔住了,血液仿佛凝固。
秋文恺今天穿的是西装。
将近十月底,天气凉爽到开始有些许寒意。但副驾驶坐上的人浑身燥热,豆大的汗水凝结在额头往下滑,在领口处留下水渍。
他的脑子里全是梦中的画面,自己的双腿死死地缠着对方,那健硕的身材在剪裁合适的西装下肌肉分明。不知什么时候,他们从床上滚落到地毯上……
秋文恺疑惑地打量了一眼身边的小孩儿。
“很热吗?我把空调打开?”
“没事。”一开口,秋雨就恨不得把舌头咬掉,自己湿乎乎的声音就像粘腻在身上的汗珠。
大部分时间秋文恺说了什么,他都没有接上,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他的大脑完全无法正常思考。
后座上的手机响起,清冷的钢琴曲里是淡淡的哀伤。
德彪西的《月光》,这是秋雨最爱的音乐之一。
正在开车的秋文恺腾不出手,“小雨,帮我拿一下手机。”
红灯亮了,递手机时,被那骨感的指节触碰的瞬间,秋雨猛的往后瑟缩,“当”的一声,手机滑落下来。
还没等他道歉,对方连说了好几句没事,没事。
秋文恺觉得这小孩儿今天着实有些奇怪。
终于到了胡同,车上的人看着秋雨像逃一般的背影,眼神暗了几分,不对,有情况。
陈山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心上人盼来,雀跃地差点把花拉毁。
但让他无语的是,为什么后面还跟了个讨人厌的尾巴。
他没好气地揶揄秋雨身后的人:“不是很忙吗?今儿又得空啊?”
陈山说话时,第一个字总喜欢咬得很重再拖着长腔,最后一个字又像绅士行礼时撩起的燕尾,往上扬,给人一种懒洋洋又阴阳怪气的感觉。
每次秋雨听他说话都忍不住想笑。
这也是为什么,秋文恺发现,身边的小孩儿在陈山面前总是心情愉悦,而自己心里却莫名的不爽。
他脱掉西装,松了松领带,一脸漫不经心:“怎么?不欢迎?”
“呵。”陈山懒得多言,起身去工作区做咖啡。
脱衣服的动作带动一阵空气的流动,西装上还残留温热,擦着秋雨的肌肤,让他如惊弓之鸟,立即从沙发上弹起来,跟着陈山去吧台。
陈山求之不得,拉着秋雨给他演示怎么做他们推出的新品“香山枫林。”
独留秋文恺盯着那俩人若有所思。
从咖啡豆的研磨到萃取,陈山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逐渐抚平秋雨心里的慌乱。
“想试试怎么拉花吗?”他抬头望着目不转睛的小孩儿。
“可以吗?”秋雨蠢蠢欲动。
“当然。”
他先演示了一遍,然后让秋雨进到吧台里面。
秋雨新奇地端起牛奶,学着陈山的样子,将咖啡杯倾斜一定角度,晃动着手腕往里倒牛奶。
“这样,力度稍微要大一些。”
他从身后环着眼前瘦削的背影,头斜侧着从秋雨的脖颈处伸出,一手握住他的肩膀,一手扶上他纤细的手腕,牵引着他晃动。
注意力集中的秋雨全然不觉两人此刻的动作有多暧昧。
倒是远处,有一股莫名怒火在秋文恺的眼中燃烧。
妈的,有这种教法吗?
“对,就是这样,杯子可以慢慢放正。”
“成功了!”
两人的欢呼声传入他的耳朵里,刺耳的同时脸更黑了。
他忍无可忍,径直走过去,不动声色的把盘旋在秋雨身上的魔爪弹开。
“做好了吗?”
秋文恺这一指把陈山拍得生疼,他不情愿地把自己做好的那一杯推给这个没眼力见的闯入者,“味道如何?”
“一般。”
“好喝!”
兄弟俩同时说出不一样的评价。
“嚯,也没人求你喝。”
陈山不安分的手又偷摸着搭在秋雨的肩膀上:“今天拉的是枫叶,下次我可以教你其他的图案。”
妈的,还有下次?
秋文恺放下杯子,“今天就这样,我送小雨回学校。”说着又不动声色地把秋雨往自己身边拉。
秋雨刚平静下来的心又因为他的靠近波动起来,白色衬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上面是滚动的喉结。在梦里,他攀在他的衬衣上,伸出舌头去舔去吮吸过那个地方。
想到这儿,他喝着咖啡猛呛了一口,咳个不停。
一旁的陈山担心地轻拍他的背,只不过这手法明显是在趁机揩油。
秋文恺实在忍无可忍,秋雨只要在这个色魔身边一刻,就会被吃尽豆腐。
等秋雨缓过来,他不由分说地圈着他的手腕往外走。
陈山恋恋不舍地和秋雨招手,还做着打电话的手势:“下次见!”
某人在心里白眼:最好再也不见。
望着秋雨离开的背影,陈山搓着刚摸过他的手回味无穷。这小孩儿对情感干净的像一张白纸,看来这次得下点功夫才能搞到手。
回去的路上,车里流动着诡异的氛围。
秋雨觉得秋文恺有点怪怪的,似乎不想自己和陈山多说一句话,他们不是好朋友吗?
秋文恺觉得这小孩儿今天出奇的异常,似乎很排斥和自己的任何接触,但偏偏对陈山那个色鬼毫无防备。
这俩人硬是谁也没和谁说一句话。
到了地儿,秋雨傻眼了,这分明不是学校。
“哦,我开顺路,直接到家了。”
说话的人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但嘴角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
说实话,此刻秋雨真得不想踏入这栋别墅半步,在他的春梦里,自己就是在这儿被颠鸾倒凤。
“今儿就先住我家吧,明天送你去学校。”
无法拒绝,他只能硬着头皮不让自己再陷入荒唐的梦境中。
不过好在他有其他的事做能分散注意力。
专业课数学分析Ⅰ周周都有很多作业,每当二次元在宿舍边写边骂时,钟楼怪人就会慢腾腾地说:“看在它期末考察的份上,暂且原谅一下。”
这会儿,一人趴在桌案上时不时地盯着眼前的电脑大屏,然后又埋下头在纸上写着各种公式和数字,另一个靠在沙发上在笔记本上打字,偶尔也会站起来走动几下。
傍晚,几束橘黄色的夕阳从落地窗洒向屋内,打在那张认真思索的脸上。
秋文恺站在没有光的暗处,整间屋子只有那一隅亮的动人。
如此绝妙的光影和构图,让他情不禁地拿出手机,将美好定格成瞬间。
灯亮起时,一个大黑框从身后凑了上来,发丝扫着他的脸庞。
“是数学分析?”
“嗯。”秋雨对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开始局促不安。
“我们有开过这门课,不过更多还是学几何。”秋文恺扫视着桌上的习题。
秋雨准备稍微拉开点距离,下一秒,自己的肩膀被一双温热摁住,他瞬间屏住呼吸无法动弹。
“放松,你太僵硬了。”身后的人已站直身子,手上逐渐加大力气。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修长的指节在自己肩膀上游离,像是一寸一寸地试探,寻找,好似迷路的旅人寻觅沙漠中的绿洲。
他的鼻息随着手指的侵袭逐渐加重,“啊”的一下痛得叫出声。
“是这儿了。”
绿洲找到了。
“深呼吸,放松,你这一块儿硬的像铁砣。”说着,他牵起秋雨的手去按肩颈连接处的斜方肌。
建筑师的手,有力,干燥。
秋雨感觉浑身都像着了火一样,烫的吓人,尤其是被那五指半扣住的手背。
“感觉到了吗,这有个硬块儿。”
两双交叠的手划过,果真如磨铁般擦出火花。
“看来得好好揉一揉。”
脖子和肩膀的连接处的肌肉像一坨案板上的面团,毫无反抗之力,任由人揉在手里把玩。
“再放松点,呼气,吸气,想象自己是一条水中的鱼,轻柔地游弋着身体……”
他干净低沉的声音盘旋在耳旁。
秋雨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柔软,身上的骨头揉碎了融化在血液中,他变成了水中的鱼儿。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他柔展开不知几千里长的身躯恣意地驰骋在天池之中,突然狂风骤起击打着海水,他随着翻起的怒浪飞向千尺高的穹顶,绽放的翅膀拍打着天边的云彩。
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剜肉般的疼痛消减之后是蚀骨的欢愉,每一个毛孔都随着缱绻的指尖舒展开。
他无意识地发出餍足的呻吟。
不大不小的声音,两人恰好都能听见,肩膀的手指停滞下来。
大鹏瞬间从青天坠落,身上的羽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灰烬。
发出这样的声音让秋雨吓了一大跳,刚放松下来的身体又立刻紧绷起来。
身后的人倒是没想太多,停顿了片刻,发出轻笑:“看来我的技术很好。”又是那种漫不经心的挑逗。
秋雨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醉死在这种温柔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