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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秋雨起了个大早,一看闹钟,甚至还不到6点,但外面的天却是早早地泛起鱼肚白。

      他收拾好了自己然后陷在客厅的沙发里发呆。

      秋雨的运动神经有点欠缺,各项球类运动都略有尝试,没几个能开窍的。唯独跑步不需要太多技巧,秋雨曾经跟着秋建泽跑过几次,但实在不太喜欢呼吸不上来,气喘吁吁的感觉,所以也作罢。

      六点一刻,秋文恺从楼上下来。

      客厅里的大变活人着实吓了他一跳。

      “要一起晨跑吗?”秋文恺瞧着眼前一身运动装备的小孩儿。

      秋雨的瞳孔满怀期待地放大,“可以吗?”

      “嗯。”不知为什么,面对这双眨巴的大眼,秋文恺总是无法拒绝。

      喝了半杯温水,做完热身,吉米围在他们脚下早已迫不及待。

      对于早晨长跑来说,刚开始速度不易过快,等身体适应了跑步的节奏可以适当提速,然后停留在一个稳定的中高速上,保持心率。

      秋文恺在起步几分钟后就看不到身后秋雨的影子,虽然他早预想到秋雨可能跑不快,但没想到会如此慢,看来要从头开始训练这小孩儿的跑步素养。

      雾气在太阳初升的清晨从脚下升起,乡间的小道上,有两人一狗缓慢前行,大一点的在一旁指挥小的调整动作,尾巴摇曳的金毛跑前跑后,时不时地在树坑里标记自己的味道。

      当天秋文恺发在朋友圈里的配速截图被阿杰好一顿嘲笑。

      “年纪轻轻就肾虚了。[吃瓜,吃瓜]”

      “……”秋文恺发了几个省略号。

      秋雨看到了,很不好意思地留下评论“是我跑得太慢了。”

      阿杰回复他,“小雨加油!![亲亲,亲亲]”

      一段时间的训练后,秋雨从最开始的跟不上,被远远地落在后面,到逐渐能够和秋文恺并行。左脚对着他的右脚,一下一下,像有节奏的鼓点一样敲击着地面,留下两排一大一小的脚印。

      在跑步过程中,秋文恺大多戴着耳机,偶尔会提示秋雨调整呼吸,余下的时光,只剩清脆的鸟啼和咚咚的心跳。

      后来应该是怕秋雨无聊,秋文恺会分给秋雨一只耳机,时而是舒缓的钢琴曲,时而是躁动的摇滚,有时又是有些哀伤的民谣,一切都随兴而已,从不固定。

      他们跑过乡间崎岖的小道、金黄饱满的麦田、废弃荒凉的瓦房、清澈透凉的小溪……

      有时会路过扛着锄头早起农忙的老农、或跟在赶镇上早市师傅开的三轮车后面、或路过倚在树上一边哼歌一边干活的果农……

      这附近的每一寸土地都留下了他们的脚印,承接着他们的汗水。

      到下午,秋文恺会在后院露天泳池里游泳,秋雨偶尔坐在岸边,双腿自然垂落,脚丫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扑腾水花,偶尔坐在巨型太阳伞下看书、写作业。吉米会乖乖的依偎在秋雨的脚边,倘若它想秋雨和他玩耍,会用湿漉漉的舌头舔秋雨的脚趾。秋雨被它逗得没办法,只得放下手中的忙碌,陪它在草地上扔几回飞碟。有时秋雨会靠在躺椅上迷迷糊糊地睡着,来一个午休后的回笼觉。

      等秋文恺游完泳后,他会湿漉漉上岸,也不用毛巾擦拭,走到伞下的桌子旁喝水,顺便甩几下头发,任由水珠四散,有时会甩得秋雨一脸水,也会滴落在作业本上,让好端端的字迹变成一团污渍。

      看着秋雨一脸懵懵的样子,这时罪魁祸的脸上会露出恶作剧般的坏笑,淡的让人难以察觉。

      次数多了,秋雨意识到有哪不对劲,他会趁着秋文恺要上岸时,早早地把作业,书本收起来,然后陪着吉米去草地上打滚,独留一条干燥的毛巾静静地躺在桌子上。

      “会游泳吗?”一次,秋文恺趴在岸边朝着伞下的秋雨问道。

      秋雨摇摇头。

      “要学吗?”

      秋雨下意识地往后退缩,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都很怕水,林清霖说大概是他小时候有溺水的经历,但秋雨什么也不记得。

      学游泳最让秋雨恐惧是将头完全扎入水中,任由四肢慢慢浮起的这个过程,被水包围的窒息感时刻会将他吞噬,在慌乱中,他的脚在水中乱蹬,怎么也踩不稳池底,这时会有一双有力的手把他从水里捞出来。

      克服深渊最有效的办法是直面它的黑暗,那一段时间,秋雨每天下午大半的时间都泡在水里,甚至做梦都是在水里漂浮。

      不游泳的时候,秋文恺也会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写作业。桌子不大也不小,摆上两人的文具恰好够用。

      秋文恺有一个特点,他总能把事情拆解成一个个小任务,然后全神贯注其中逐步攻克,不会轻易被外界干扰,因此他做功课往往效率很高,就算一天大半的时间都在消遣,也能高质量完成。

      认真专注的氛围也带动着秋雨沉浸在眼前的功课上,他已经不再需要林清霖对他的学习进行监督式的管教。

      呆在一起时间久了,他们做事情的频率也越来越同步,早上一起刷牙洗脸、晨跑、游泳、写作业,甚至有时候写错字用橡皮擦也能同步到一起。

      秋奶奶执教数十载,也算桃李满天下,每年都会有学生从全国甚至全球各个地方来看望她。这时,后院就不再独属于秋雨和秋文恺两人消遣的天地。

      张阿姨会摆上长长的桌子,铺上好看的桌布,做上几道中餐和西餐。

      饭局也不总是无聊的,秋雨坐在那静静地听他们聊天,除去听不懂的专业研究,这些陌生的叔叔阿姨们也会讲述不同国家的风土人情,人生际遇。

      这些人口里,永远都离不开怀念,人总是在怀念过去,无论功成名就还是籍籍无名,每一个人都同等地面对逝去的岁月。

      人与人之间的相识真得很奇妙,这些人原本都是匆匆的过客,毫无牵扯的人生轨迹因为某一个变量的存在而相交。因为有了相交,就有了更大的可能。

      此刻,他们各自精彩的人生轨道都因为共同的变量聚集在这很小,又很大的院落,下一刻等人群散尽,热闹的院子又回归昔日的静谧。

      看着一个又一个人的离开,秋雨还不太习惯告别,因为有些叔叔阿姨哭的很伤心,他们说不知道下一次再见是何时。

      但秋奶奶总是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秋雨问她:“和大家告别,奶奶你会难过吗?”

      秋奶奶望着夕阳的余晖告诉他:“不难过,因为有离别才会有下一次的重逢,才会看到更精彩的他们。”

      “但有的离别是永别,那该怎么办?”

      秋奶奶垂眸,眼里布满哀思,她抚上心口:“只要这里还记得,就不算永别。”

      秋雨好像懂了,也好像没懂。

      院子里有一棵两个人才能环抱住的百年杏树,秋爷爷小时候这棵树已经伫立在这儿了。

      这个季节恰好是杏子成熟的时候,黄里透红的饱满果子压弯了枝头,在阳光的撒照下更加诱人。

      张阿姨年龄大了,一个人摘杏子忙不过来,秋文恺和秋雨就成了她得力的助手。

      秋雨个头小,他爬上梯子能够钻进树枝中摘深处的果子。

      树上和果子上难免会有一些毛虫,而这些软体蠕动的虫子是秋雨的最怕。

      看到虫子秋雨会头皮发麻,止不住的尖叫。

      秋文恺会迅速地拨开枝干,在秋雨的尖叫声中将虫子挑开,一些细碎的枝干在他的胳膊上划了好几道口子。

      后来秋雨就被安排在树下捡果子放到筐里,这样既没尖叫也没人受伤。

      这些杏子在张阿姨的手里会变成各种美食,秋雨最爱的莫过于杏子冰淇凌,他会呆在厨房里认真地观看张阿姨施展魔法的整个过程。

      张阿姨将刚摘好的杏子反复冲洗干净,将去核儿的杏子放到搅拌机里,加一点点水和白糖打成果浆。一大半果浆倒入锅里,用小火慢慢熬煮,然后在剩下的小份果浆里加一点清水和玉米淀粉不停地搅拌,大概搅拌5分钟后,把它们全部倒进锅里继续熬煮,直至变得很浓稠。做到这一步,张阿姨就会休息会儿,顺便等果浆晾凉。接着她会打发淡奶油和白砂糖的混合物,然后将冷去的果浆倒入其中,使劲搅拌均匀,秋雨也会加入其中帮她搅拌,等到变得浓稠的时候,张阿姨就会把它们倒在模具里,放到冰箱里冷冻,每做一次都会把冷冻层里塞得满满当当,等过几个小时,秋雨就可以享受到美味。

      冰箱上层的保鲜层里则塞了很多林清霖寄给秋雨的中药袋子,秋雨一直都没忘喝它们。自从秋雨发现杏子冰淇凌能够消减喝药后的苦劲,他的生理抗拒也小了一分。

      每次看到秋雨被苦得五官变形,秋文恺很不理解他这么健康为什么每天要吃这些玩意儿。

      秋雨只好把林清霖的担忧一一诉说。

      秋文恺挑下眉头不以为然。

      等到第二天秋雨打开冰箱又要迎接痛苦时,让他痛苦的源泉一个个都不见了。

      秋雨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只好跑去问正在菜园里忙活的张阿姨。

      张阿姨想了一下,“上午见小恺拿着大袋子去丢垃圾,我还问他是什么来着,他说一些过期的药要丢到,怕不小心误喝了,不会是不小心把你的药丢掉了吗?要不要我去捡回来哦。”

      “没,不用,不用。”秋雨连忙拒绝了张阿姨的提议。

      他帮着张阿姨做了会儿农活,愉悦的心情在轻快的步伐中尽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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