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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雨 ...
接下来的事由符麟全盘接手,春生乐得清闲,也无视了符麟兴致勃勃还想给杨瑞束发时杨瑞投来的求救般的眼光。
又没旁人在,春生懒得演戏,站在一边想事,最终杨瑞把符麟赶了出去,自己盘的发。
身上有了任务就可不去皇塾上课,于是用完早膳杨瑞便准备出宫去城外北军营找梁复阳。
不过刚出宫门,马车就被截住,车外响起一个仿佛玩世不恭般的声音:“杨瑞,我有事找你。”
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春生起身想去看看,但没成功,杨瑞扯住了她的衣袖,回头看时,他无甚表情,只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手上也不肯放松,春生没懂他的意思,犹豫片刻,还是坐好不动了。
车外于褚道:“世子,是许公子。”
杨瑞当然也听出来了,是许卿佑。
他推开车窗,春生看见马车边上站着一个俊俏的公子,浑身华贵,气质高傲,抱着臂,一脸烦躁的模样。
杨瑞道:“许公子,我这可不是去皇塾的路。”
许卿佑不耐道:“杨瑞,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知道当然是知道。
胞弟被抓,山匪迟迟没有落网,皇上居然派他这个“废物”世子从旁协助,许家能不着急吗?
不过……
杨瑞还在犹豫,沉默着没说话。
许卿佑冷哼一声,承诺道:“倘若皇上怪罪,自有我一力承担。”
杨瑞这才露出一点客套般的笑意,很是客气道:“许公子请上马车。”
许卿佑上了马车,环视一圈,目光在春生身上顿了一下,春生低眉,欠了欠身,很温顺道:“许公子。”
许卿佑看看春生,又看看杨瑞,皱眉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般冷笑道:“你当我是叶尚武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我难道还会对你做什么?”
这是对杨瑞说的。他大概是以为杨瑞怕他暗中胁迫,所以才留个奴婢想做见证,不然寻常奴婢怎么可以和主人同坐马车?
除非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主仆,关系融洽,又有主人应允,但是杨瑞的情况他又不是不知道,他能和这个奴婢关系融洽?
杨瑞也懒得解释,只虚假笑道:“许公子多虑了,我只是习惯身边有熟悉的人罢了。”
这种理由许卿佑哪里会信,听他这样说反倒更加火大。
这个奴婢在他身边呆了有几天?
他为什么总是这样?像是不清楚自己的处境一样说一些根本没有人会相信的借口,他仿佛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别人他就是在敷衍,所以连一个能遮掩的谎言也不愿意找。
他不过一个无权无势的世子,凭什么敢这么嚣张?他嫌自己死得还不够快?
许卿佑简直无法理解。
不过他好歹是想起了自己现在算是有求于人,又想起了四皇子对他说的话,忍了忍,才阴阳怪气道:“世子防备得未免太早了,倘若五日后我弟弟找不回来,那个时候世子再防备也不迟。”
对此,杨瑞的反应是看了他一眼,然后笑道:“那便多谢许公子提前告知了。”
……?
他什么意思?
许卿佑怒瞪着他。
皇上怎么会把此事交给他!他根本就没有把这任务放在心上,他弟弟还在那群恶匪手中生死未卜,他却在这里说这样的话?
许卿佑搞不明白,四皇子怎么会这么相信这个杨瑞,还让他来帮他?
或许是他的怒气太过明显,杨瑞笑了笑,道:“开个玩笑罢了,许公子何必生气?”
玩笑?这种事是能开玩笑的吗?
许卿佑面色还是不好,但杨瑞也懒得哄他了。
说到底,许卿佑来找他,不管背后是什么原因,本质上还不是不相信他,他还能这么好声好气的说话,已经够给面子了。要不是杨纪往日里对他确实偶有照拂,他根本都不会让许卿佑上马车。
杨瑞没理许卿佑了,他自然也不可能找春生一个奴婢说话,怒气冲冲地坐在一边,于是车厢内安静下来,一路无话,直到出了城到了北军营。
北军营就是梁复阳平日操练将士处理军务的地方,一靠近,便能听到阵阵喊号声,整齐划一,气势恢宏。大大小小的营帐环形排开,训练有素的士兵各处站岗巡视,面目肃穆,一丝不苟。
从前便听说,梁将军手底下的安定军军纪严明,骁勇异常,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下了马车,有个将领带着几个小兵迎上来,不过他的目光在许卿佑身上转了转,又在杨瑞身上转了转,迟疑了半天,还是没叫出声。
许卿佑在旁边嗤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瑞世子,出师不利啊。”
杨瑞没理,朝那将领笑了笑,那将领也立即反应过来了,对杨瑞行礼道:“见过世子。”又自我介绍道:“鄙姓何,是梁将军的副官。”
杨瑞很和善的模样:“何副官。”
何副官领着他们往里走,大概是刚刚认不出人的乌龙事件,这会儿态度有些殷切,很热情道:“帐中已备好了茶点,行军之人,或有粗心之处,还望世子不要嫌弃。”
一路走去,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皆目不斜视,气场汹汹,果真是威武之军。
杨瑞视线转回来,冷不丁问道:“梁将军呢?”
何副官却犹豫起来,杨瑞挑了挑眉,像是疑惑,何副官道:“将军他……此刻不在军营中。”
还不等杨瑞询问,何副官立刻解释道:“将军并非是懈怠世子,他此刻正在矾山。那山匪行事诡异,迟迟不曾捕获,将军思虑心切,于矾山脚下暂设营地,这几日他都在矾山营地中,一时无法赶回,还望世子不要怪罪。”
杨瑞笑道:“将军忧心政事,为国为民,我敬佩还来不及,怎会怪罪呢?”
何副官脸色一缓,却又听杨瑞接着道:“既然梁将军不在此处,那我们也往矾山营地去吧。”
他这句话像个问句,此前态度又那么和缓,何副官犹豫了一下,劝道:“世子,矾山营地条件简陋,守卫也不如军营这边森严,您何必过去呢?”
他觑着杨瑞平静的脸色,接着道:“下官给您备了好酒好菜,再召一队歌舞,五日后等将军的消息就是了。”
这话真是荒谬。
杨瑞还未说什么,已有人怒气冲冲地开了口。只见许卿佑指着何副官骂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安定军里竟都是些贪图享乐的东西吗?你们就是如此做派的?真是令人不耻!……”
或许是杨瑞表情太过平静,看着毫无异议的模样,许卿佑怒火也烧到了杨瑞身上:“杨瑞!我真是看错你了!徒有其表,表里不一!……”
他看上去还想冲过来指着杨瑞的脸骂,被符麟一把架住了,于是更生气了。
“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真是学了几个成语就开始乱用。
杨瑞根本没理许卿佑,他看着何副官,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平静问:“这是梁将军的意思?”
“……”
何副官摸不准他的意思,更何况旁边有个人还在骂,于是沉默着没有回话。
杨瑞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放肆。”
明明没有很浓烈的情绪,脸色看着也淡淡的很是平静,何副官却感到一阵凉意顺着脊骨盘旋而上,激起一片颤栗。
他们一群人在许卿佑开骂时便已停住了脚步,大概还要下雨,天色阴沉,有凉风穿堂而过,那位传言里怯懦无能的世子站在人群中心,素白的衣袂纷飞,纷扬的发丝遮挡了他眼中的情绪一瞬,再落下时,那双眼珠漆黑,什么都看不出来。
何副官莫名打了个冷颤,恍然间察觉到传言有误,不过此刻并不是深思这个的时候,他立刻单膝跪下,垂着头,“……请世子责罚。”
那边本还在发泄怒火的许卿佑终于看出了什么,将要宣泄出口的骂声止在喉咙里,一片沉默中,只有越发阴沉的天空慢慢压下来。
“……去矾山。”
他一个无权无势的世子,哪里有权去责罚一个有功绩有官职的副官?
杨瑞转身径直离开了,许卿佑狐疑的目光扫过还在跪着的何副官,感觉哪里不对劲,可杨瑞已走出去了,现场没有人给他解答。许卿佑来不及深想,跟了出去,想上马车细问杨瑞时,于褚却拦住了他,杨瑞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许公子,我徒有其表,表里不一,就不委屈你和我同架一车了。”
“……”
许卿佑瞪大了眼睛,人生气时口不择言的话,那能当真吗?!
可惜杨瑞就是要当真:“许公子去找表里如一的人吧。”
马车哒哒哒的远去,只留下许卿佑在原地咬牙切齿。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杨瑞,他根本就是个小心眼!
*
没了许卿佑在马车上,杨瑞看着放松了许多,他往后靠着,视线落在车窗上,车窗未开,但他好像听见了车外的风声,和风吹叶动的簌簌声,他轻声道:“要下雨了。”
春生打开自己这边的车窗看了一眼,空气中有一种泥土混合草木的湿润气味,远处的山仿佛乌云盖顶,压抑感扑面而来。
杨瑞道:“今年雨水好像格外多。”
春生合上窗柩,心中不由地想起在国师那看见的那副预言图。
雨水太多,可能会发展成洪涝灾害,那副图里的灾情是预示的这个吗?
国师说的,旸国将来可能会基业不稳,与这又有没有关系?
……?
春生正垂眼思考着,杨瑞却突然靠近,春生条件反射般侧身躲了躲,抬眼,杨瑞一脸委屈般地看着她。
“吉祥,你生气了?”
什么?
春生露出几分不解。
杨瑞假哭道:“从今早开始,你就不理我了。”
往日明明还会与他闲聊几句话,可今早开始到现在,他们之间一句话也没说过!
杨瑞小心翼翼问道:“是我昨晚太孟浪吓着你了?”
“砰!”
车外传来一声结实的撞击声,长久的沉默后,传来符麟欲盖弥彰地问责:“于褚,你推我干嘛!”
于褚:“……我没推你。”
“……”
马车内,杨瑞还在一脸委屈般等着春生的回答,春生看着杨瑞,半晌,转头垂下眼去,神色自然道:“没有,是我自己在想事情。”
……说谎。
衣袖中的手慢慢攥紧,杨瑞望着春生仿佛躲避般转开的侧脸,一时之间竟不知自己脸上该摆个什么表情了。
她当他看不见吗?她落在他脸上的那种叹惋般回忆的目光。这种目光,他幼时已承受过很多次了,那些人透过他,回忆着他那光辉圣洁的父亲,他们护着他,仅仅是因为他是那位世德太子的唯一血脉。
那么春生呢?她为什么也露出那样的目光了?她在透过他想着谁?她是为了谁,才愿意来到他身边?
他该生气吗?可是他有什么资格生气?他不过一个普通的交易对象,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一个接一个的反问就像大山一样几乎要把杨瑞压垮了,心中的怒火与不甘从未像此刻一样浓烈过。
凭什么?
凭什么这样对他?凭什么他想要的从来都得不到?凭什么他这样孤苦?
杨瑞突然伸出手攥住了春生的手腕,整个人朝春生倾轧过去。春生侧脸看他,只见眼前一张脸越来越大,接着嘴上一痛。
“……”
春生一愣,被这变故惊得不知该做何反应。
杨瑞仿佛泄愤般在春生唇上重重咬了一口,口中甚至尝到一点血腥味。他抱住春生,像是怕她反抗似的抱得很紧,但春生僵着不动,杨瑞抬眼,看见春生微微瞪大的眼睛。
“……”
杨瑞停了一会儿,心里突然空白一片,所有的怒火与不甘一霎那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眼前这双眼,离他那么近,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
杨瑞突然想起之前在桃苑的水下,春生的发丝凌乱,沉浮之间一双漆黑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他,像是悲悯救世的神女,可她给他渡气时,轻微的气声像无边的藤蔓,紧紧包裹住他的身心,靠过来的唇那么软,撬开他齿缝的舌也那么软,杨瑞听见周身静谧无声的流水声,恍然间又觉得春生像那水妖,一点点勾去了他所有的心神。
记忆与现实重合,那双漆黑的眼仍在眼前,一片寂静中,杨瑞讨好般,舔了舔春生唇上冒血珠的伤口。
她的唇很软,和她这个人完全不同,杨瑞闻到一点清浅的香气,像是某种药材香,密密地拢在他的鼻端。一点血珠被他舔去,卷入口中,咽下喉去,他仿佛上了瘾般,还要去吮。
春生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把杨瑞推开,感觉刚刚一切发生得太快,像是只是一个幻像,但嘴上微微的刺痛提醒着她一切都是真的,春生不适般抿了抿唇,尝到一点血腥气,又想起刚刚杨瑞的舔舐,心中怪异更甚,转眼看去,却看见杨瑞坐在一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唇。
春生从未见过这样的杨瑞。他眼神那么重,眼珠又那么黑,落在她身上,让春生有种被某种野兽锁定了的错觉,几乎要激起她心中的杀意了。
春生动了动手指,下一瞬却被人握住,杨瑞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身子靠近了一点,语气低得像情人间的呢喃:“它跳得好快。”
他严丝合缝地压着春生的手,不许她逃离。春生感受到手底下一下一下的跳动,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剧烈,像是就快要破体而出,落进春生的手心里。
太新奇了。
杨瑞的心跳,透过那层薄薄的血肉,几乎要将春生的手臂震得发麻。春生抽了抽手,没成功,反而让杨瑞越发靠近她了。春生有点无奈似的,不再尝试抽出,于是动作一时僵持住。
“我看见书案上的君子兰了,是你特意为我摘的吗?”
春生没动,也没说话。杨瑞只当她是默认,笑道:“庭垂竹叶因思酒,室有兰花不炷香。我很喜欢,多谢吉祥。”
春生终于开口了,语气很平静:“喜欢就好。”
杨瑞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妄图看清她内心到底在想什么,可春生垂着眼,隔绝一切探视的目光,杨瑞哑着嗓子,像是命令,又像是祈求:
“吉祥,不许抛下我。”
他好像终于察觉到什么,意识到自己发泄错了对象,春生什么都没有做错,甚至对于一个普通的交易对象而言,她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是他别有用心,是他满嘴谎言,是他步步紧逼。
他道歉:“都是我的错。”
他还想说,可不可以不要生我的气,但还没说出口,马车停了,于褚道:“世子,到了。”
春生依旧垂着眼,挣脱开杨瑞的手,起身下了马车,杨瑞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听见许卿佑在外面嚷嚷着:“杨瑞!还不下来?磨蹭什么呢?”
马车外,春生在一边沉默地站着。她能感觉到符麟的目光从她唇上扫过,然后发出一道震惊到明显的吸气声,于褚肘了他一下,他才假装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
杨瑞终于下了马车,春生看见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周身无一处不妥,看起来清贵儒雅,亲和近人。
马车里那头乱咬人的野兽已经被他关了起来,他披上人皮,开始演戏了。
《家居复有江湖之兴》宋 戴复古
寒儒家舍只寻常,破纸窗边折竹床。
接物罕逢人可语,寻春多被雨相妨。
庭垂竹叶因思酒,室有兰花不炷香。
到底闭门非我事,白鸥心性五湖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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