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春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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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归絮闻言愣了一秒，把轻轻搁在腿上的那本小本子合上，带着笑意问：“我都不在你身边，也什么事也没干，你为谁吃醋？陈多炽？”
“为你啊，还能为谁。”开玩笑的话换来一句酸味爆表的回应，这是真吃醋了。
“怎么了？”俞归絮低声关切道，见林夕繁还把视频对着正在点火的人说，“看你，不看他们。”
“他们要给你放六盏孔明灯，六六大顺。”林夕繁闷声，把摄像头翻转露出自己一个额角和头发。
俞归絮却看穿他：“肯定不是因为这事吧？”
“嗯，第一个灯上天了，”林夕繁又把镜头翻过去对着那个慢慢上天的灯说，“上面写着祝俞归絮早日康复。”
“你写的吗？”
“对，他们说我写字最好看，”林夕繁也在看灯，眼底亮亮的，眼角微弯，心里的别扭微散，看到关于俞归絮的祝愿，他必然是高兴的，“你能看到月亮吗？”
“能，今晚的月亮很漂亮。”
“要是你也能亲眼看到这些灯就好了。”
世界真的好小，小到我们共享同一个月亮。
可仅管这样，我更希望我们共享同一片月光。
“说不定能飘到北京呢。”俞归絮安慰道。
“我们这边也飞啦！！”柯七小那边传来丁双双的声音，还有一片女生的惊呼。
刚刚看灯的时候林夕繁往前走了几步，离得近了，俞归絮能听到，奇怪道：“怎么还有女生？”
“对啊，女生那三只，男生这三只，两全其美，六六大顺。”林夕繁解释道，眉头微微蹙起来依然忍不住有些不悦，低声问，“你给那么多女生讲过题目吗？”
“啊？”俞归絮听得一懵，随即便知道了他吃醋的来源 。
“你讲过题的女生都想来给你放灯。”林夕繁一摸鼻子醋味大得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说，“她们都想着你，但是我最想你。”
俞归絮说了些什么，被陈多炽他们的叫喊糊过去了，林夕繁没听清。
“繁哥我们要放第二个和第三个灯了！！”
“快拍快拍！！”
被迫去看两个灯一起升天，周遭安静了一会儿。
俞归絮问：“这两个上面写了什么？”
“病愈体健和平安顺遂。”
天台的围墙有些斑驳，许久没有打扫的墙壁边边有很多灰，几个人站着的地方却很干净。
天很高，浑浑黑，星星很小，如棋遍布，孔明灯一直往上飘，很快另外一栋宿舍楼的楼顶也飘出两盏，升高升高，直到和星星一样小，直到看不见。
等到孔明灯全部放完，在场的人都和许久没见的俞归絮说了几句话——其实也就陈多炽跟他最熟，问的也最多。
“你们待会怎么走？这个点宿舍楼都锁了。”等他们说完话，林夕繁有些头痛地问。
“从102翻出去！”陈多炽满脸写着早有所料，“我早就跟102的兄弟通过气了！”
林夕繁给他竖大拇指，太有活了。
回到宿舍，林夕繁还跟俞归絮挂着电话，因为回去的路上怕“遭遇不测”遇到宿管，所以手机一直揣在兜里，到阳台上才拿出来。
“和谁打电话呢？”严以刚摸黑晾完衣服看他来阳台，问道。
“俞归絮。”林夕繁说。
严以嘴角勾起来：“真情侣都没你俩黏糊，熄灯了还打视频。”
林夕繁听到某个词，有些心虚地冲他笑。
关上阳台门，因为不确定门的隔音效果，林夕繁说话声音很小，也把手机电话音量调小：“你刚刚说啥了，放灯的时候。”
隐约能听到电话那头护士和俞归絮嘱托了些什么。
等到护士走了，俞归絮才轻声说：“就知道你没听清，我说，不要不开心，我跟别人讲的话不及和你讲过的万万分之一。”
“还有，今天晚上的月亮很漂亮。”
“噢——这个我听到了。”林夕繁眼底沁出些笑意，他只是太过想念俞归絮，“你怎么这么会说？这么会哄我开心？”
俞归絮的低笑声穿过手机麦：“我都哄这么多年了。”
“噢——”林夕繁又拖着调子。
外边已经隐约有了三两声蝉叫，也学林夕繁拖着声音。
“嗯，那个纸条有没有开始看了。”俞归絮问。
“什么纸条？”林夕繁想了一会，回到宿舍里面从抽屉里拿出那个铁盒子，里面还是和之前差不多，写着“等我走了才能看”的那两个盒子几乎没动，“在这里面吗？”
“对，”俞归絮看着手机屏幕，调笑道，“居然还没开始看，看来也没多想我。”
“不是不想你，是没空。”林夕繁解释说，“而且，我怕看完了就没得看了，不舍得看，再说你上面不是写了越晚看惊喜越多吗，我寻思能不能等暑假去北京找你了再看，当着你面看。”
“看吧。”俞归絮说，“怕你想我想得紧，可以想我一次就打开来看一次。”
林夕繁却吐槽：“你写了多少啊，够我看一天吗？”
俞归絮似乎被他的话逗笑了，手机里传来好听的低笑。
林夕繁耸耸肩，不明白他今晚怎么这么爱笑，拆了那个稍大一些的纸盒子。
那里面全是对折之后的小纸条，像平时上课传的那种，但不同的是，每一个都方方正正、干干净净。
“盲盒吗？”林夕繁嘟囔着随手拿了一个展开。
[你追着问的在运动会上说的话：
你说要永远和我在一起。一直在重复永远。]
再拿一个。
[某一天你跟我说：想尝尝星星的味道。]
[有一年七夕你说：会不会有哪只喜鹊偷偷记着织女的体重，来年的时候看看人家是轻了还是重了？]
“怎么都是我说的话？”林夕繁又翻了好几张，有些他隐约记得，有些是完全不记得了。
“另一个盒子里是我的回答。”
闻言，林夕繁又去翻另外一个盒子，可是这两个盒子里的纸条无一例外都是随意打乱的。
“这怎么看？”林夕繁摩挲着一张写着回答的纸条。
“给他们匹配，或者随便组合，自制答案之书。”
林夕繁：？
他终于知道俞归絮为什么刚刚在笑了，他听着也想笑。
“怎么被你想出来的。”
“上周有一天做了套英语卷子，做七选五做懵了。”
林夕繁：？
“是怕我想你想得太闲了，给我做做题？”
电话那头又笑开了，似乎早料到他这个反应，骂道：“理科男。”
“俞归絮——”林夕繁捧着手机嗔怪，“你再笑我要生气了！”
俞归絮笑音渐止，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林夕繁看着手机里的男朋友，合上了膝盖上的盒子。
宿舍阳台上的椅子是铁质的，坐久了屁股疼，但是林夕繁却安安心心地坐着。
他抬起头，眼睛里微光闪烁：“你那边今天天气怎么样，晚上有星星吗？”
视频里的俞归絮抬头望向窗外摇摇头：“这里没有，晴天也不怎么能看到。”
“那太可惜了，知杏今天的星星特别多。”
初夏的脚步很慢，春末的余光不舍。轻盈的星空下思念遥远的爱人。
我想把天上所有的星星捕捉，装进你的口袋，然后说，请你为我下一场流星雨。
我会偷偷许愿。
祝你早日安康，病去无恙。
我要和你永远永远在一起。
*
春天。
春天正是犯困的季节。
课间，林夕繁睡得像几百年没睡过觉一样。
窗外的绿叶簌簌有声，课间的闹腾微微喧嚣。
陈多炽从外边上完厕所回来，异常兴奋，三步并两步撞上他的桌子，带着一阵凉凉的风，一拍他的桌面，说：“俞归絮回来了！你知不知道？！”
林夕繁正困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此刻却睁不开，轻轻地眯开留存雾气的眼，闻言片刻晃神，去看陈多炽，说：“我当然知道。”
“也对，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正在这时，坐在窗口的人转头兴奋大喊：“林夕繁！！有人找！”
林夕繁歪歪扭扭地起来，歪歪扭扭地走出去。
看到那个日思夜想的人才提起了点精神。
“好久不见。”
林夕繁打了个哈欠：“明明凌晨还在被窝里视频见过。”
他之所以今天这么困，也有这个原因在。
林夕繁到了高三就办了走读，虽然会耽误一些上下学的路上时间，但是窝在自己的地盘和男朋友聊天方便很多。
前几天就知道俞归絮要回来了，对方的凌晨的飞机，林夕繁直接缠着他聊到飞机起飞，任俞归絮怎么劝睡也不听。
所以这会儿，俞归絮刚到学校，早就预料到林夕繁会困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特地给他带了杯咖啡。
“我去年以为你休学直接休成我的小学弟呢，怎么还在楼下，马上就要一模了，你跟的上进度吗？小鱼同学。”
“你去年也问过差不多的话，但是今年年级第一一直在给我补课，周末网上补，寒暑假线下补，每天都塞几张试卷，想掉队都难。”俞归絮的笑意衬着阳台外照进来的春光，分外明媚，他抬手摸摸林夕繁的头说，“好了，回去再睡会吧，快上课了。”
正要转身，却被拉住衣角。
林夕繁眼底还未清明，却睁得水灵灵的，手上把对方的白T揪出皱纹，他盯着人看了两秒，露出笑来，说：“好久不见，俞归絮。”
“我很想你。”
走廊上已经没多少人了，他们靠着阳台站着，绿茵晃动，阳光倾泻，这是一个温暖而慵懒的季节。
天际飞回一只北往南逃的候鸟，叽叽喳喳地献吻这个美丽的季节。
入睡是春天，梦醒是春天，离别在春天，归来依旧是春天。
我等到春回大地，有你在身边。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春天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