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陌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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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晨眠最近一直挺忙的，要听高琦大师的理论课，还要忙着学校的事情。
他已经很久没见闹闹和许时宴，也很久没再见过许以安了。
十月份的最后一场秋雨，消失了很久的人突然出现在他身边。
许以安叼着烟，站在雨中安静地看着他。
小区里的灯光很暗，冰凉的雨水打在他脸上，他却全然不在乎。
看到顾晨眠回来，许以安扔掉手中烟蒂，朝他走来。
顾晨眠以为他又要跟往常一样道歉，可今天的许以安并没有，“顾晨眠，我们是不是真回不去了？”
这种问题其实早就已经不需要答案，毕竟已经很明显了，但许以安还是忍不住想再问一句，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冷淡的面容，他极轻的笑了一下。
许以安自顾自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他轻轻吐出口浊气，说：“我承认，一开始确实是因为同学们瞎起哄，那个时候你是后转来的，那么乖一小只，明明看着挺好欺负的，但就是没人舍得欺负你，你的笑容也挺治愈人的，让人看着莫名的心情舒畅。”
他说：“我不喜欢男人，也不是同性恋，我对爱跟喜欢本就没有很复杂的定义，一切都只是为了好玩，但我后来发现，我喜欢上你了。”
“可能我这样说你不相信，也可能你觉得我对你那么坏怎么可能是喜欢，但是顾晨眠，我是喜欢你的，喜欢着，同样也害怕着这份喜欢。”
“两个男生在一起真的会长久吗？顾晨眠，你没有家人，你无所谓，但是我不行，我的家庭你明白，我爸妈不会让我跟个男生在一起，你对我越好，我越害怕这份感情，同时我也无法说服自己接受这份爱，这份爱太沉重了。”
“所以我想让你知难而退，我想让你主动离开我。”
许以安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湿了，许是冰冷的雨水流到了眼睛里，又许是天气太冷的缘故，总之顾晨眠望着那双眼睛的时候，心跟着微微颤了颤。
“可是顾晨眠我后悔了，我后悔把你赶走，因为我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你了。”
许以安说：“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们三年的感情，你能不能最后再相信我这一次？相信我会好好爱你，会好好照顾你？”
顾晨眠红了眼眶，静静地举着伞注视着面前的男人，良久，他说：“没有机会了……你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我，你喜欢的只是掌控我的乐趣，许以安，其实我也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乖，别再找我，我们之间再没可能。”
许以安轻笑了一声，像是自嘲，其实今日这种局面，他在心里已经料想过无数次，只是不试试总是不死心，现在……他颓废般的松了口气，彻底释然了这份感情，“好，希望你别后悔。”
身影消失在雨幕中，晕染的情绪随着落下的雨滴砸在地上，如同将一颗心摔成好几半。
顾晨眠一直没有动作，直到踩在水中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缓转过头，夜色中，许以安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地上的烟蒂也早就灭了，小区的灯光映着斜风细雨，落在顾晨眠带着水雾的眼眸中。
他闭上眼睛，赶走那些恼人的情绪，他想，结束了，真的都结束了。
举着伞往回走，刚到单元门口，竟意外见到了房东，房东似乎等了他很久，脸上斥着嫌弃与不耐烦，他的东西被乱七八糟的扔在外面，小猫就堆在那一堆杂物中。
顾晨眠扔了伞，过去把吓坏的猫咪抱进怀里，“何叔，房租我不是已经转给您了？”
“这房子已经被人高价租走，钥匙我拿走了，你收拾收拾滚蛋吧，就这样。”
顾晨眠还想说什么，但房东已经扭头离开，散在地上的杂物挡住了他的脚步，被厌弃地踢了一脚。
顾晨眠站在原地良久，直到小猫在他怀里喵喵的叫了两声，才将他的神识拽回来。
他蹲下身收拾那为数不多的行李，把带不走的进行了处理。
许时宴帮他移植的多肉没有看见，许是房东扔了，又或者当做房子里的私有物给了下一个租客，总之不再属于他，他只得提着行李箱抱着小猫出门先找个住的地方。
外面的雨更大了，这样的天气跟这样的他，真的是糟透了。
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是晚上九点，顾晨眠找了辆出租车去附近的旅店，想就近先住一晚明天再想别的办法，可他连续去了好几家都说没有房间。
没办法，他只能去洗浴中心，但前台扫他身份证的时候，却被告知不能收留他。
如果说之前只是有个猜测，那么现在他便真正的明白了许以安当时的那句“后悔”是什么意思。
原来这一切都是出自他手，若是可以，他确实有能力做出这种事。
可到底是为什么，他为什么可以这么狠心？自己又到底做错了什么？
夜里十点，顾晨眠蹲在街头给纪喻之打电话，手机响了很久都没人接，他停留在公交站台边缘的小亭子里面避雨，找了件毛衣把小猫包起来抱在怀里，他垂眸看着路灯下反射下来的光线，眼眶渐渐红了。
原来，他居然能将自己的人生过得这么狼狈，从小到大，有些东西，仿佛一直都不曾改变过，他最终活成了自己最不想成为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突然响起铃声，顾晨眠失魂接通，刚说了一声“喂”，便听到了许时宴的声音。
许时宴听到雨声，下意识一顿，“你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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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时宴找到顾晨眠的时候，他就像是一只没人要的小猫蜷缩在角落中，怀中还抱着一只更加没人要的可怜东西。
将他带回家的时候，他一句话都不说，除了最开始的那句“谢谢”，以及“这次我带了伞”。
可就算带了伞，也还是把自己弄的浑身都湿透了。
许时宴给他找了换洗的衣服，让他去收拾自己，接着把猫从包裹的毛衣里面拎出来。
家里没什么给猫吃的东西，冰箱里还有一块三明治，许时宴切成丁给猫吃，小猫靠近闻了闻，扭头走了。
它对陌生的环境不熟悉，刚刚来的时候一动不动的缩在阴暗角落中，过了一会儿似乎觉得没什么威胁性于是开始伸着爪子巡视领地。
等顾晨眠换了衣服出来，小猫便直接走到他脚边喵喵的叫。
顾晨眠把它抱起来，放在怀里安抚。
“饿了吗？要不要吃点儿东西？”许时宴在一旁问道。
顾晨眠摇摇头，“不饿，谢谢哥哥收留我。”
许时宴没说话，等他情绪平复了后才问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顾晨眠不想麻烦许时宴，但总是在不经意中给他添了许多麻烦，他很苦恼这样的自己，也很懊恼总是被许时宴见到这样的自己。
“我如果想知道，就算你不说，也会知道。”许时宴的声音温润，“是自己告诉我，还是我去查。”
顾晨眠把事情说了，但没提许以安的事情。
许时宴听后平淡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不可察觉的戾气，他随手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给助理，之后带着顾晨眠上楼，“楼上没人住过，床单都是新换的，这里平时没人过来，你可以安心住在这里。”
许时宴开了灯，把人带到准备好的房间中，“早点儿休息。”
床单上似乎还残留着阳光的味道，让顾晨眠觉得很温暖，又或者是在哥哥家里，就会让他觉得无比安心，窗外华灯泛着点点的光，雨未停息，细雨敲窗，仿佛敲到了他心间。
顾晨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只记得他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梦到了爸爸出车祸的那段时间，当时他跟奶奶住的房子被那些高利贷的人天天光顾，他们砸东西打人，常常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
那个时候他刚刚上高中，奶奶怕影响他学习，就给叔叔打电话哀求他让他们去住一段时间。
很小的时候，他曾经去过叔叔家里，那个时候的叔叔对自己非打即骂，他很害怕见到那个男人，可这次的叔叔却一反常态，对他十分殷勤，会主动送他上学，给他买新衣服，会让婶婶给他做好吃的饭菜，问他学习情况，有没有在学校交到很好的朋友。
他从小便缺了这样一份类似长辈的关怀，对叔叔态度的转变也是受宠若惊，虽然在某些时候，他总是觉得叔叔看他的眼神有点儿奇怪，但他还是希望这份温暖能长久一些，可直到某一天他晚上放学。
那也是一个下雨天，他被雨淋湿，叔叔很是过意不去，说是自己忘记时间没去接他，还亲自给他找了换洗的衣服让他先去洗澡，可就在他拿着衣服去浴室的时候，叔叔却突然闯了进来，说要帮他洗。
当时他吓坏了，用力推了叔叔一把。
叔叔落在自己身上的赤裸眼神让他惊恐非常，一路逃回卧室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抖的。
他落了锁，敲门声震天响，他听到叔叔说“这天底下没有一个人会不图回报的对你好，傻逼才什么都不求”。
他无力地倚在门框上，像是在保护自己最后的一点儿尊严。
可房门最后还是被那男人一脚踹开了……
顾晨眠在此时猛然惊醒，醒来发现自己竟是惊了一身的汗。
外面有人敲门，顾晨眠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谁？”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陌路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