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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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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将聒噪送远,残影将尽余的安宁留下,光阴走的有些急,转眼就追上了夏至。】 【一】
夜晚是那么宁静,气氛是那么和谐。树上嘶哑的蝉鸣一声比一声响,院子里却仍显得岁月静好。
枝头飘来的花香萦绕鼻尖,正陶醉其中时,看到清晨翻墙出逃的狸猫急匆匆踏着一路繁花跳入我的怀中,我心中满是欢喜。
只见它银须绕爪慵懒闲暇,喉咙里偶然发出呼噜声。它也任由我抚摸,甚至翻身露出肚皮让你给它抓痒。
院子里的草坪不大,最引人注目的是绕草尖飞舞的萤火虫。它们尾部闪着忽灭忽亮的光点缀着寂静的夜。
不知怎的,我突然感觉它们好像自天而来的圣者,借着以太的翅膀,把久违的希望撒下救赎了凡间。
我沉醉在想象中,不知自拔也无法自拔。视线悄悄模糊,好似被白光笼罩。我以为这是赏景过于贪心,才让天神嫉妒把我的双眼蒙蔽。
可他们毕竟看不到,夺人所爱又有什么用呢?
夜渐渐深下来,邻居孩童的嬉戏声涨潮似的灌入我耳。我感到一切恍如隔世,莫名的生疏感在我心中愈发强烈。
可我渐渐疲乏,不想再去追究这些,便闭眼睡去,不问世事。
【二】
不知过了多久,眼惺忪地睁开,我察觉到我躺在一把梨木大交椅上。我打量着周围,突然,心底有个声音告诉我:
这是异界。
兴许是因为刚刚睡醒,大脑有些昏沉。我发现它好像在努力抑制某些过往,我想去查看,结果只窥到四个字——时机未到。
待我整个人清醒后,身上的感官才逐渐“清醒”。我发现光自天撒下,使浑身暖洋洋的。
此时我的心似阳春三月,风和日暄,身似处于仙境的花园。这里好像可以洗脱我所有的终始善恶。我想,这是我何等的荣幸啊!
我曾试图出去,却找不到出口,只好在椅子上坐着。远方的风吹来,草坪上一团黑影刷刷地飞速移动,划破空气似的声音直逼我耳。近了才发现那是个人影。
人影飞奔过来,炮弹似的一下子冲进我的怀里,吓我一跳。我刚稍稍冷静,就听他趴在我耳边呢喃:
“我是张良啊,王妈妈,你还记得我吗?”
话轻得像根羽毛,被风吹走再不见踪影。我想了许久,终于在茫茫记忆中找到了有关他的身影。
【三】
这一切还要从五年前的一件事说起。
我是一个医生。五年前我救治过一个儿童,如果他还在世,仔细算算,该十七岁了。
我一直相信他根本没有离我远去。现在事情终于有了证据,一切都清晰明了。
我记得那天他紧紧抓住我的手,用尽力气说出了他一直压在心底的话:
“王妈妈,谢谢你。”
【谢谢你给予我曙光,赠我希望,赠我温暖。】
一股热泪从我的眼角流出,我知道我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我一直待他如自己的亲生孩子啊……我浑身颤抖地去捂住他的手,他可是很怕冷的,以前一个暖水袋就能让他整个人暖起来,可现在怎么也捂不热了。
他的父母在旁边痛哭,祈求我再救救他们的孩子,他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们只愿相信他只是睡着了……
“医生…再救救他吧…他一定还有救对吧…我们…我们不能没有他啊…”
【四】
“医生,他的病……能治好吗?”
“不好说,不过只要病情不再恶化,以我们现在的医疗技术还是能治好的的。”
病床旁机械运转的滴滴声音逐渐减弱,我怔怔地听着,精神恍惚。
我知道我食言了。
【五】
我直到现在还记得,他生于盛夏,也归于盛夏。枝桠上的虫鸣是他生命里最后的曲谱。幸运的是,他终于在最后的时光唱出独属于自己的歌,绽放出独属于自己的光芒。
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人生就像马拉松,坚持到底才成功。
那些早日凋零的花朵,不过是因为他们的比赛项目是短跑;而那些沙里刚苏醒的龟,不过是有一场考察毅力的长跑而已。
“王妈妈,我在终点等你。”
我想起来了,他说过他:
“喜欢夏季,只因为那时趣事如漫天繁星,可以与夜长相厮守。”
可他却忘了他以前的话:
“讨厌夏季,因为不忍见父母过度操劳的疲惫,还有化疗……太痛了。”
“记得来看我。”
盛夏周而复始,岁月前进不歇。闲暇时期我来赴约,故地重游虽不见相识,但我深信不疑他正在某个终点等我。
“王妈妈,你说我会好起来吗?”
“会的。”
为什么不会呢?你也曾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也曾在阳光下对未来笑过啊。
对了,我想这里确实是异界,执念可存于此,我们也可再见。
祝愿在另一个世界里,你仍喜欢夏季,别忘了初衷啊。